第7章 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你以為你有資格

第7章 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你以為你有資格

第7章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你以為你有資格挑釁惡魔嗎

夕陽如血,天邊的火燒雲綿延起伏,幾乎遮住了西邊的整片天空。大地萬物籠罩在這樣一片瑰麗的色澤里,有一種朦朧的美。

李潤城坐在餐廳寬敞的落地窗前看着這樣美麗的景色,卻絲毫沒有欣賞的心情。

天色越來越晚了,林奈雪還是沒有出現。

她沒來,他並不感到沮喪,雖然他和她認識的時間不長,但他知道她不是那種會隨便失約的女生。

他越等越覺得有些不對,林奈雪一定是臨時遇到了什麼事,所以才不能來。難道是「三人幫」並沒有聽他的勸告,又去找她的麻煩了嗎?

想到她之前被「三人幫」壓在水缸里欺負的畫面,他再也坐不住了,拿起書包快步走出餐廳,打算去學校看看能不能找到她。

此時林奈雪渾身傷痛,在兩側種滿絨花樹的路上緩緩地往前走着。

雷以烈在前面越走越遠,他的腳步又快又急,彷彿永遠不會停下,直到完全走出她的生命為止。

她雙手緊緊地抓着書包的背帶,覺得前面的那個背影越來越模糊,好像他的身影在飄來飄去一樣,而周圍的那些房屋和樹木好像也跟着飄浮起來。

她知道這是她的錯覺,因為她感覺到了腦袋裏越來越嚴重的眩暈感。她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清醒了一點兒,停下來扶著路邊的一棵絨花樹稍做休息。

剛才掙扎的時候幾乎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那個黃頭髮青年帶給她的驚嚇和雷以烈給她造成的傷害讓她快要支撐不住了。

李潤城一走出學校通往後街的路口,遠遠就看見了林奈雪站在絨花樹旁的身影。

她背對着他,微彎著身子,看起來似乎很疲累的樣子。

看到她襪子上的血跡,李潤城大驚失色,飛快地跑到她的身邊,伸手扶住她問:「奈雪,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林奈雪聽到他的聲音,抬起頭先朝遠去的雷以烈的背影看了一眼,然後才緩緩綻開一個蒼白的笑容,虛弱地說:「潤城學長,你來了。」

說完這句話,她便身體一軟,倒在李潤城的臂彎里。

「奈雪!奈雪!」

李潤城焦急地叫了她兩聲,下意識地抬頭往她暈倒前看的方向看了一眼——馬路盡頭的十字路口,雷以烈正轉過轉角,背影看起來有種說不出的孤寂和落寞。

他不知道奈雪變得這麼狼狽是不是和雷以烈有關,但他心裏忍不住有這種猜想。

他記得他第一次看到奈雪的時候,她正向教學樓奔跑過來。清晨的陽光照耀在她歡快的身影上,栗色的長發和裙擺一起飛揚著。

那時的她就像一隻美麗的精靈闖入他的視線,而他也清楚地記得,那時雷以烈也一直看着她奔跑的樣子,只是雷以烈的眼神……

李潤城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雷以烈當時看着奈雪的那種眼神,似乎是欣賞又似乎是排斥,總之不像是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該有的眼神。

但願是自己想多了吧,他微微皺了皺眉,這才低頭看着懷裏昏迷的奈雪。

她的臉色那麼蒼白,緊閉的眼瞼完全遮住了她那雙溫暖的栗色眸子。長長的兩排眼睫毛在精緻的臉龐上投下兩片陰影,並微微抖動着。

最讓他心疼的是,她的手臂上有多處擦傷的痕迹,還有她的長襪子也刮破了,校裙上也有斑斑血漬。

她的身體很輕,蜷縮在他懷裏的她就像一隻受了委屈的貓咪。

他伸手輕輕捋順她耳旁凌亂的髮絲,用標準的「公主抱」姿勢將她抱了起來。他看向她的眼中充滿了溫柔,也充滿了堅定。

第一次見到被「三人幫」欺負的奈雪時,他就被她倔犟溫暖的眼神所吸引;而今天,她昏過去之前給他的仍然是一個溫暖的眼神,不同的是,這次她交給他的還有信任。她相信他一定會守護她,所以才那麼放心地在他面前暈倒。

想到這裏,李潤城的唇邊浮起一抹淡淡的幸福的笑意,心裏也覺得暖暖的。

是的,他一定會守護她。

不管未來會發生什麼事,只要她願意,他就一定會一直守護在她身邊!

夕陽緩緩沉入地平線,天邊艷麗的火燒雲也在慢慢消退。

和暖的風拂過,路邊的木瑾和絨花樹歡快地起舞,絨花樹上的枝葉輕輕拍打着葉間的青青莢果,彷彿媽媽溫柔的手在哄寶寶睡覺。

李潤城抱着奈雪往前走,步伐沉穩堅定,一如他決心要保護好她的信念。

夜幕降臨。

林奈雪從昏睡中醒來,感覺手臂和雙腳都有些酸酸麻麻,她朝四下略一打量,發現自己是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

房間的四壁是西式的浮雕壁畫設計,刻着一幅象徵安寧和幸福的天使嬉戲圖。胖胖的小孩模樣的小天使,揮着翅膀躲在一團團的雲裏面,臉上帶着純潔天真的笑容。

她的目光輕輕斜移,發現左手邊是一個非常寬大的落地玻璃窗,鵝黃色的窗帘此刻緊緊地拉上了,看不見窗外的景物。

而她的右手邊是一個墨紅色的鏤空壁櫥。壁櫥里放了很多書,從名著小說到風土人情、天文地理,應有盡有。

而讓她感到安心的是,她在壁櫥最中間的一個展覽格里看到了一排李潤城領獎時的照片,還有他的獎狀及獎盃,比如市奧林匹克第一名、省級英語辯論賽冠軍等等。

林奈雪很吃驚,雖然她不止一次聽到同學們說李潤城很優秀,可是現在她才發現,原來他比同學們說的還要優秀很多倍!

她回想起自己在學校的後街遇見他然後暈倒的事,猜想可能是他不知道她家住在哪裏,所以就把她帶到他家來了。

她輕輕掀開身上散發着淡淡香氣的海藍色被子,準備坐起來,卻發現身上的衣服已經換了,她頓時驚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沒說出話來。

她的衣服什麼時候被換掉了?

天哪,這是怎麼回事?該不會是……

她的腦子裏一片混亂,臉上很快浮上兩朵不正常的紅雲。她怔怔地一手舉著被子,一時間忘了反應,清晰地聽見自己怦怦的心跳聲。

就在這時,李潤城手裏端著一杯剛剛沖好的熱牛奶走進來,一眼看到她正盯着身上的衣服臉紅髮呆,他頓時明白她大概是誤會了,不禁也有些尷尬起來。

他輕輕咳了一聲,臉色很不自然地說:「奈雪,你醒了。那個……你的衣服……是我媽媽幫你換的。」

林奈雪聽到他的解釋,不禁鬆了一口氣,趕緊坐起來,說:「謝謝。」

李潤城想緩和一下氣氛,故意逗她說:「不是說好朋友之間不必說謝謝的嗎?」

「嗯?」林奈雪怔了一下,想到早上在去學校的路上對他說過的話,於是笑着說,「對,好朋友之間不必說謝謝。但是長輩不一樣,我剛剛是對阿姨表示謝意。」

「呵呵,我爸媽今晚要上夜班,已經出門了。那我幫你轉達吧。」李潤城溫柔地笑了笑,將手裏那杯熱牛熱遞給她,「先把牛奶喝了,補充一下體力,你想吃什麼,我親自給你做,我可是難得下廚的哦。」

林奈雪接過牛奶,有些意外地望着他:「學長還會做飯嗎?」

李潤城點頭,輕柔地說:「嗯,我爸爸和媽媽都是手術科的醫生,只要病人有需要,他們隨時都要趕回醫院,所以我很小的時候就學會了做飯。」

「啊,原來是這樣。」

林奈雪一邊說一邊找到自己的書包,從裏面拿出手機,才發現上課時把手機關了之後就一直忘了開機。她趕緊按了開機鍵,不一會兒,手機屏幕一亮,嘀嘀嘀嘀的聲音就響個不停,原來是來電提醒短訊提示她有許多未接電話。

她緊張地看了李潤城一眼,說:「全部是我爸爸打來的。」

「對不起,我只想到你身上的傷,忘了應該要向你家裏人說一聲。」李潤城自責地對她說。

林奈雪趕緊搖頭:「潤城學長,請不要這麼說,再說你也不知道我家裏人的電話號碼啊!不過我可能沒辦法留在你家吃飯了,我得趕快回家,要不然我爸爸會很着急的。」

李潤城也不好再挽留她,只好同意了:「那好吧,我送你。」

林奈雪看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原來已經快八點了,她婉拒了李潤城的好意:「不用了,我可以坐計程車回家。」

「就算是那樣,我也應該看着你安全上車才對。」李潤城堅持送她出門,「要不然我會不安心的。」

林奈雪看向他的眼睛,發現他清澈的眼睛中有一種閃亮的令人心動的東西。他的笑容永遠都是淡淡的,卻讓人想到春天的陽光,是那麼溫暖,讓人忍不住想靠近他取暖。

這麼優秀的潤城,這麼溫暖的潤城。她想,原來他才是真正的天使。

這樣想着,她也不再堅持,與他相視而笑。

送林奈雪出門的時候,兩個人都很沉默,直到快走到搭車的路口時,李潤城才突然走到她面前,兩個人幾乎同時停下了腳步。他真誠地看着林奈雪,年輕帥氣的臉龐在路燈下看起來有些緊張。

「奈雪……」他欲言又止。

林奈雪覺得有點奇怪,疑惑地望着他:「嗯?」

「我……」李潤城說了一個字,又沉默了半晌才開口,「我是想說,如果你有什麼事的話可以對我說,可能我會幫得上忙。」

聽着他的話,林奈雪想到了「三人幫」下午離開學校門口時說過李潤城拜託過她們的話,她感激地笑了笑,說:「就算我不說,我不也一直在麻煩學長你嗎?」

李潤城笑着側過頭去,沒說話。

林奈雪覺得自己的心完全被他這個笑容照亮了,暖暖的,再也感覺不到夜的黑暗。

李潤城沉默了片刻,鼓起勇氣說:「我的意思是,奈雪,如果你願意的話,你可以在需要的時候隨時握住我的手,我會一直在你身後。」

他的聲音很溫柔,他的話也很溫暖。

這麼優秀的男生,這樣美好的夜晚,這麼動聽的話,真的很令人心動。

林奈雪笑了,笑得那樣輕柔,因為她感覺到了李潤城的心意。如果她沒有理解錯的話,他的意思是他願意做她的守護神,會一直在她身邊支持她、保護她。

她想不到自己有什麼理由拒絕這樣完美的人,她的心很快就給了她肯定的答案。

「好。」她輕輕點頭回答。

那一刻,她看見李潤城的眼中綻放出強烈的光彩,彷彿數以萬計的星辰在瞬間全部被點亮了。

他的眼睛變得那麼閃耀,他臉上的笑容那麼明亮,彷彿太陽根本沒有西落,只是把光輝全都借給了他而已。

二十幾分鐘后。

林奈雪站在新家的門外,深吸了一口氣,在心裏想好了怎麼和爸爸媽媽解釋,才鼓起勇氣拉開玄關的門。

讓她沒有想到的是,當她一拉開門,一眼就看見神色焦灼的爸爸和媽媽立刻從沙發上起身,腳步急促地往門口迎了上來。

最令她感到意外的是,雷以烈竟然也在。他悠閑地用右手肘撐在沙發靠背上,看似友好地望着她彎起了嘴角。

林奈雪頓時忍不住打了個寒戰,經過這麼多事情,她絕不會再輕易被他的笑容迷惑。他一定是想用這種辦法瞞過爸爸媽媽,刺激她先露出破綻,再趁機誣陷她吧?

她勇敢地回視雷以烈,輕輕彎起嘴角回給他一個冷冷的笑容,用決不屈服的眼神告訴他:這樣沒用,我不會再上你的當了!

「奈雪,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手機也關機?」林升哲的聲音透著責備,但更多的是擔心。

原靜茵走近林奈雪,發現她換了衣服,而且胳膊和腿上有擦傷的痕迹,既驚訝又心疼地問:「奈雪,你受傷了?」

林奈雪趁爸爸媽媽還沒有發現她和雷以烈之間的異樣,很快地收回目光,一邊換鞋一邊說:「爸爸媽媽,你們不用擔心,是因為我放學的時候走樓梯不小心跌倒了,所以就去了學校附近的同學家清洗傷口和換衣服。」

林升哲將信將疑地問:「那你怎麼不打電話回來說一聲呢?」

「上課的時候把手機關掉了,後來忘記開機了。好了,爸爸,我錯了還不行嗎,下次決不這樣了。」林奈雪不想說太多謊話,只好拿出撒手鐧向爸爸撒嬌。

林升哲拿這樣的女兒最沒辦法,只好妥協說:「下次不許這樣了啊!」

「嗯!」林奈雪笑着點頭答應,左手挽著爸爸,右手挽著媽媽走進客廳,同時偷偷用挑釁的目光看着雷以烈。

他不是討厭她和爸爸變成他的家人,搶走他的媽媽嗎?

那她就要讓他看看,她要定了這份新家庭的溫暖,就算他不同意也沒關係。她一定會用自己的方式去守護爸爸的幸福,決不退讓!

雷以烈仍然淡淡地笑着,完美的笑容讓人無可挑剔,但林奈雪看得出來,他的眼中已經燃起了憤怒的小火苗。

原靜茵拿來醫藥箱十分堅持地說:「奈雪,來,媽媽替你把傷口再清洗一遍,然後上藥。剛剛你坐車回家,在車上肯定又沾上了不少細菌。」

林升哲說了句「我去幫忙熱飯」,轉身去了廚房。

林奈雪順從地和原靜茵一起坐在離雷以烈不遠的沙發上,抬起受傷的胳膊好讓她清洗上藥。

原靜茵看見林奈雪雪白細嫩的胳膊上分佈着不少擦痕,心疼得不得了,一邊小心翼翼地搽藥,一邊擔心地問:「這樣會疼嗎?如果疼的話一定要告訴我。」

聽着原靜茵關懷的聲音,林奈雪心裏暖暖的,輕輕「嗯」了一聲,不知不覺就忘了對面雷以烈的存在。

原靜茵處理好林奈雪手腕上一道比較深的傷口,頭也不抬地隨口對兒子說:「以烈,去幫我拿張創可貼來。」

林奈雪彷彿聽到了什麼可怕的話,猛地抬頭看向雷以烈,卻發現他也怔怔地望着自己。

原靜茵似乎感覺到了兩人之間有些異樣,不解地看着兒子問:「以烈,你怎麼還不去?」

雷以烈這才回過神,輕輕笑了:「我在想,我剛買了新的藥用創可貼,奈雪就受傷了,她和我可真有默契啊!」

說完,他才起身上樓,回他自己房間拿創可貼。

原靜茵沒太聽明白兒子的話,轉頭去看林奈雪,見她一臉尷尬,卻掩飾著說:「呵呵,以烈有時候說話還真有趣呢!」

這時,林升哲已經熱好了飯菜,在餐桌邊招呼著:「奈雪,過來吃飯吧!」

「噢,好!」林奈雪笑着走到餐桌前坐下。桌上全是她愛吃的菜,看得出來媽媽為了能讓她吃得好,是做出了一番努力的。

可是一想到正去拿創可貼的雷以烈,她就覺得吃什麼都沒有胃口。

她甚至在想,雷以烈那麼討厭她,不可能那麼好心替她去拿創可貼的。說不定他正在往創可貼上塗精鹽、芥末之類的東西,想折磨她——他說過他會折磨她的,不是嗎?

林升哲見女兒有點心事重重,而且臉色看起來也不太好,不禁擔心地問:「奈雪,你看起來好像不太開心,是不是還不習慣搬到新家來?」

原靜茵也很擔心地看着她,有些沮喪地和林升哲對視了一眼。

林奈雪趕緊搖頭否認,話裏有話地說:「當然不是,我知道媽媽對我很好,我也很喜歡很喜歡媽媽。只是感覺現在從家裏去學校的路有些遠。所以我在想,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在離學校比較近的地方找個房子住,這樣比較安靜,也可以節省不少時間,能更好地學習。」

林升哲沉默了一會兒,看見原靜茵默默地沖他點了點頭,輕嘆了一口氣,說:「好吧,只要你覺得那樣對你更好,你覺得幸福的話,那就去做吧。」

「謝謝爸爸,謝謝媽媽!」

得到爸爸的允許,林奈雪開心極了,抬頭看見雷以烈正拿着創可貼從樓上下來。

他的臉上仍然帶着絕美的微笑,他走到林奈雪身邊,親手撕開創可貼的包裝紙,十分溫柔地將創可貼貼到她手腕的傷口上,像哥哥一樣關心地說:「以後要小心一點,如果總是受傷,身上到處都貼著創可貼的話,會很難看的。」

林升哲和原靜茵見他親自給林奈雪貼創可貼,還這麼溫柔地說着關心的話,兩個人心裏都很寬慰。

可是林奈雪在聽到他的話之後,心裏剛剛因為爸爸媽媽的關懷而升起來的一點溫度又迅速消散了。

她明白,雷以烈這是在警告她不要太得意忘形。只要她還待在這個家,她永遠也別想逃脫他的手掌心!

這一頓飯林奈雪有點食不知味。

吃完飯,她收拾好餐桌,洗凈碗筷從廚房裏出來的時候,看見爸爸和媽媽正在客廳的沙發上下跳棋,而電視上正放着爸爸最喜歡看的電視節目。

原靜茵趁林升哲抬頭看電視的時候,偷偷挪動了好幾步棋,然後偷笑着提醒他:「升哲,該你了。」

林升哲從電視屏幕上收回目光看向跳棋的棋盤,微微皺了皺眉疑惑地說:「剛才是走到這裏了嗎?我邊角上的棋子怎麼跑到棋盤中間去了?」

原靜茵忍着笑說:「你上一步才走的啊,我就說不能一心二用,你就是不聽!」

「是嗎?」

林升哲看起來還是將信將疑的樣子,但是略想了一下還是拿起一顆自己的棋子走了下一步,可是他那雙和奈雪一樣溫暖的栗色眼睛裏分明閃過一抹瞭然之色。

林奈雪知道,爸爸肯定猜到媽媽偷偷動過他的棋子了,因為看見媽媽那樣開心,他才故意假裝不知道。

看見爸爸和媽媽相處得這麼融洽,她心裏覺得欣慰極了。

還好爸爸是幸福的!

所以,為了爸爸,她一定不可以向雷以烈屈服,她一定不能讓他的計劃順利進行,她必須和他鬥智斗勇!

她抬頭看向二樓樓梯口的方向,雷以烈給她貼完創可貼后,就以要溫習功課為理由回房去了。他現在正在房間里想着以後對付她的計劃吧?

她深吸了一口氣,暗暗下定決心,決定去向他正式宣戰!

「爸爸,媽媽,我回房間去休息了,晚安。」她微笑着向爸爸媽媽打招呼,快步走上通往二樓的樓梯。

林升哲和原靜茵正玩得開心,於是匆匆朝她說了「晚安」就低頭繼續開戰。

在去雷以烈房間的路上,林奈雪的腦海里滿是爸爸和媽媽在一起幸福相處的畫面。為了守護爸爸的幸福,她的心裏充滿了勇氣。

她甚至做好了和雷以烈對峙的心理準備,她不會再被他冰冷的眼神和冷酷的言語打倒!

所以,她鬥志昂揚地走到雷以烈的房門前,想都沒想,就直接打開房門闖了進去。

「雷以烈,我……」

她原本氣勢十足地準備宣戰,卻在看到雷以烈的那一瞬驟然失聲,整個人就像突然被人施了魔法般僵在了原地。

剛剛洗完澡從浴室出來的雷以烈也怔住了。

他雙手拿着毛巾正捂著頭,金色的頭髮被毛巾擦得有些凌亂,額角和耳際都沾著濡濕的髮絲。那耀眼的金色在橘黃色燈光的照耀下就像最美的飾物,襯得他如白玉般完美的臉龐更加美得令人窒息。

此刻他正在用毛巾擦頭髮,淺藍色的睡袍沒有完全繫上,領口就那樣敞開着。幾滴水珠沾在他裸露的肌膚上,散發着鑽石般閃亮的光芒。

林奈雪甚至還看見他微微起伏的胸肌和腹肌,就像電影里的男主角那樣性感迷人。

「呀!」

她低聲驚叫了一聲,趕緊轉過身,心跳快得像要從嗓子眼兒里蹦出來:「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結結巴巴、心慌意亂地道歉,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氣勢。

雷以烈丟開已經潮濕的毛巾,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不太確定她這時候跑來他房間的目的。

但是看到她剛剛那麼慌張的表現,他覺得愜意極了。她在他面前越是慌張得不知所措,他就越開心,那會讓他有一種莫名的快樂。

他微微彎起嘴角,露出一抹戲謔的冷笑,然後緩緩靠近林奈雪,伸出雙手從背後輕輕抱着她,湊到她耳邊用嘲弄的語氣說:「看來,你已經做好忍耐的準備了,是嗎?」

「什……什麼?」

林奈雪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她像被針扎了一樣急急忙忙地掙扎著逃出他的懷抱,栗色的眼睛裏寫滿了驚訝和慌張。

他怎麼可以這樣隨便抱她?

而且他的衣服還……她剛才甚至感覺到了他的體溫!

雷以烈並不在乎她的掙扎,反而饒有興緻地一步步再次慢慢走近她,語氣中的不屑越發明顯:「讓我猜猜看,你一定是來大義凜然地告訴我,以後只要欺負你一個人就好了,不要針對你的爸爸,對不對?」

聽到他的話,林奈雪反而不慌張了,她有些好笑地望着他:「喂,雷以烈,你是在做夢嗎?」

「嗯?」雷以烈一怔,收起戲謔的態度,疑惑而警惕地看着她。

林奈雪暗暗深呼吸了幾次,讓慌亂的心跳恢復平穩,又找回了進來時的勇氣,十分平靜也十分堅定地說:「我是來正式向你宣戰的!雷以烈,我現在鄭重地告訴你,我不會屈服的,我會和你對抗到底!從明天開始,我就會去外面找房子,找到之後我會馬上搬出去!所以,你休想利用我來破壞這個家的幸福!我是不會讓你達到目的的。」

雷以烈看着她義正詞嚴的樣子,覺得很意外。

她的表情和她的眼神中都寫滿了堅定,和平時那個溫柔和善的她很不一樣。

他心情很複雜,不耐煩地伸手抓着她,探了探她的額頭說:「喂,你的腦袋是不是被什麼打壞了?竟然說出這麼可笑的話!」

「放開我!」

林奈雪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推開了他的手,並一連後退了幾步,警惕地看着他。

現在的她就像一隻被惹怒了的貓,那雙栗色眼睛裏的溫暖也全部藏了起來,裏面只剩下戒備和疏離。

雷以烈的心彷彿被她這樣的眼神刺痛了,他隱約有些慌張,又有些吃驚:「林奈雪,你瘋了嗎?」

「對!如果你覺得我瘋了,那就這麼認為好了!」林奈雪攥緊雙拳,鼓起勇氣直視着他的眼睛,大聲對他說,「你就儘管嘲笑吧,我一定會證明給你看的!」

說完,她轉身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間,並快速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了房門。

靠在房門后,她這才覺得自己全身的力量好像都被抽走了。

雷以烈怔怔地站在原地,望着空蕩蕩的門口,覺得心臟那裏彷彿缺了一塊,變得空蕩蕩的,有些難受。

「她說的不是真的,對吧?」

他夢囈似的喃喃自語了一句,好半晌才慢慢回過神來。

他煩躁地拿起搭在肩膀上的浴巾,胡亂擦了幾下濡濕的頭髮,像在自我警告一樣說:「我才不是在意她會不會搬出去,只是如果她搬出去的話,我就失去了遊戲的對象。對,就是這樣沒錯!」

凌晨五點。

因為一整個晚上幾乎都沒怎麼合眼,雷以烈終於忍無可忍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只要他一閉上眼睛,他的眼前就會出現林奈雪向他宣戰時的畫面,而他的耳邊也彷彿總有一個聲音一再重複著「我會搬出去」這句話。

「可惡!我是瘋了嗎?」

他煩躁不已,抓了抓頭髮,決定起床梳洗,然後慢慢走着去學校。

他很享受清晨那種充滿了希望的寧靜,希望今天的清晨也能像以前一樣,一點兒一點兒地帶走他心裏的煩悶。

可當他真正站在家門口,看着早晨那異常冷清的街道,心中卻越發感到失落了。

這樣安靜的早晨,這樣安靜的環境,好像整個世界上就只有他一個人。

他拉了拉肩上的書包背帶,下意識地回頭朝家裏的玄關門口看了一眼,腦海里不經意地閃過一幅畫面——

林奈雪拖着一個行李箱從家裏走出來,臉上寫滿了解脫的神色,而他的媽媽和她的爸爸並肩站在門口,依依不捨地目送她離開。

一想到這些,他的心就一下一下地隱隱作痛。

她憑什麼就那樣走掉?

突然出現在他的世界裏,擾亂了他平靜的生活,她憑什麼在招惹了他之後,又那樣輕鬆地說走開就走開?

當他走到離家最近的十字路口時,他便失去了以往漫步時的所有興緻,懶散地靠在路旁的一根路燈柱子上,望向家那邊的方向。

他知道,過不了多久,林奈雪就會從那邊走過來。

兩個小時后。

林奈雪出門時像平常一樣和原靜茵揮手告別,她已經習慣了早上在家裏見不到雷以烈,也不再奢望有機會能和他一起去上學。

經過昨天晚上的事,她甚至有些慶幸早上沒有見到他。既然她無法讓他改變,那就不如無視他,無論他做什麼、說什麼,都不用在意,這樣他說不定就會慢慢失去和她對峙的興趣。

當她走到第一個路口時,不經意間抬頭,卻意外地發現雷以烈正靠在一根柱子上,朝她這邊張望着。

晨曦的光芒輕輕灑在他的身上,那一頭金色的頭髮閃耀着迷人的光芒。而他那雙湛藍色的眼睛卻像一片波瀾不驚的海面,清冷、沉靜,讓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緒,也無從猜測他的心思。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了解,林奈雪絕不會再天真地以為,他站在這裏是為了等她,可是她的心還是不由自主地悸動了一下。

她決定不去管他為什麼會站在這裏,她就當沒看見他,大步往前走。

雷以烈最初見到林奈雪出現時,心裏很慌亂,腦子裏有一瞬間的空白,不知道怎麼反應才好。可是見她竟然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掉頭走開,這讓他很生氣。

而且一想到昨天晚上她說的那些話,他就更加按捺不住了,沖着那個遠去的背影脫口而出:「喂,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你以為你有資格挑釁惡魔嗎?」

林奈雪握著書包背帶的手指緊了緊,她忍住沒有回頭,也沒有停下腳步,像什麼都沒聽到一樣,繼續往前朝最近的公交車站走去。

雷以烈見林奈雪不理他,快步追了上去,攔住她生氣地說:「林奈雪,你耳朵聾了,還是嗓子啞了?我在跟你說話,你聽不見嗎?」

林奈雪這才抬眼看着他,見他一臉慍怒的樣子,她嘲諷地笑了笑,然後一言不發地從他身邊繞了過去,衝上了剛好停在站台邊的那輛公交車。

雷以烈怔怔地看着那輛車,有些不相信她竟然就這樣走掉了。她這是什麼意思?

從頭到尾她都當他不存在,對他不理不睬,這樣究竟代表了什麼?她已經對他完全不在乎了嗎?

他心中隱約有些慌亂,這種感覺讓他覺得非常不安。

公交車司機見他沒有要上車的意思,於是緩緩關上了車門,重新啟動了車子。

車子往前駛出一段路之後,林奈雪這才輕輕地吐出一口氣。她忍不住透過車窗朝後看去,雷以烈依舊站在那裏,臉上的表情有些落寞。

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裏不由自主地湧現出一縷淡淡的感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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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翼翼愛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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