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會一直陪着你，在一個不會讓你感到
第13章我會一直陪着你，在一個不會讓你感到為難的位置
回到家，睡在自己那張柔軟舒適的床上，這一覺林奈雪睡得香極了。
李潤城很早就來到了她家，他走進來看見的就是她抱着一個大大的熊娃娃睡得很香的畫面。
她的房間里幾乎到處都可以看到熊娃娃的存在，貼畫上有，被子上有，衣服上有，就連拖鞋上面也有熊娃娃的圖案。
他不禁輕輕勾起唇角笑了——看來奈雪是真的很喜歡熊娃娃啊，他現在知道下次她過生日要送什麼禮物給她了。
這個時候已經快過早餐的鐘點了，就算不忍心，他也必須叫她起來吃早餐。
「奈雪，醒一醒……」
他微微俯身，溫柔地叫着她。
迷迷糊糊中，林奈雪還以為是爸爸在叫她起床，但是仔細想想，這個聲音好像不是爸爸的聲音，也不像是雷以烈的聲音，這個聲音……
她驟然睜開眼睛，一眼看到坐在她床邊的李潤城，驚訝地叫了一聲：「潤城學長！」
她剛剛從睡夢中醒來，眼中還帶着一絲睡意，頭髮也有些亂蓬蓬的，看起來很惹人疼愛。
李潤城忍不住輕輕笑了起來，柔聲說：「我知道你一定很累，但是現在我必須叫你起來吃早餐，要不然對胃不好。」
林奈雪轉頭看看窗外，發現天色看起來果然已經不早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謝謝你，潤城學長，我馬上起來。」
說着，她小心地挪動腳踝受傷的那條腿，坐了起來準備去梳洗。
「我幫你。」
李潤城說着蹲下去，小心地幫奈雪穿上拖鞋，然後雙臂一張，用標準的「公主抱」姿勢將奈雪抱了起來，然後往洗手間的方向走。
林奈雪只覺得眼前的景物突然旋轉了一下，然後就發現自己正被李潤城抱在懷裏往門外走。
她的臉刷地一下就熱了，十分窘迫地說：「潤城學長，我自己可以走的。」
李潤城的臉色也有些不自然，不過他極力掩飾著：「你腳上的扭傷比較嚴重，能不牽動受傷的地方就不牽動它，這樣恢復起來才快。」
「可是……」
林奈雪還想說什麼，卻發現住在斜對面的雷以烈這時剛好也打開房門走了出來。
當他看見李潤城抱着奈雪從房間里出來時，眼中明顯閃過一抹錯愕，接着他的眼神便變得冰冷起來。
「以烈，早。」李潤城禮貌而客氣地向他打招呼。
雷以烈淡淡地將目光移開，沒有說話，卻也站在門口沒有動。
林奈雪覺得尷尬極了，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而且她也很不確定現在的以烈是不是又變成了那個惡魔。
李潤城好像早就料到雷以烈會這樣對他，所以他打過招呼之後，便直接抱着奈雪走進了洗手間。
他體貼地給奈雪準備了一張凳子，把她放下讓她坐好之後，他甚至還親自幫她擠好了牙膏，替她擰乾毛巾看着她擦臉。
雷以烈就靠在自己的門邊，遠遠地看着洗手間的方向。
他的臉上似乎除了冷漠什麼表情也沒有，雙手插在口袋裏，身體靠在牆上，一副很悠閑的樣子。
可是，雷以烈的心裏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
雷以烈很想把李潤城從洗手間里拉出來，然後不客氣地將他推出大門，永遠地關在外面再也不讓他進來，再也不讓他見到奈雪，但最後雷以烈還是忍住了。
因為他知道，他不可以再任性妄為，不可以做任何有可能傷害奈雪的事情。
儘管他心裏很苦澀，但他不得不承認，在奈雪的心裏，李潤城是佔有一定地位的。
她是那麼善良的一個人，只要別人對她有一點點的好，她就會牢牢記住，然後把那個人當成珍寶一樣對待和珍藏。
況且李潤城是有意接近她，是用心地去關懷她和保護她。這一點，他做的遠遠不及李潤城一半好。
梳洗完畢，林奈雪本來想自己走，但她還沒開口，李潤城又將她抱起來走出了洗手間。
她看到了一直望着洗手間方向的雷以烈，心情十分矛盾。
潤城學長對她這麼好，以烈會在意嗎？
她不希望以烈因為生氣而對潤城學長做出一些不好的舉動，可是內心深處又存在着一絲希望，希望看到以烈在乎她的反應。
而李潤城像沒有察覺到他們之間的暗流，直接抱着她下了樓，把她在餐桌旁邊安置好。
林奈雪看見餐桌上特別豐盛的早餐不禁有些吃驚，媽媽喜歡做西式的早點，而桌子上的這些清粥小菜、蝦餃燒賣卻是地地道道的東方美食。
李潤城見到奈雪吃驚的表情，有些緊張地說：「這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早餐，你嘗嘗看喜不喜歡。」
「是學長你做的嗎？」林奈雪很感動，吃着可口的早餐，真心地對李潤城說，「這些都很好吃，謝謝潤城學長。」
李潤城看得出奈雪的確吃得很開心，他也覺得很欣慰。能親手做早餐給自己喜歡的人吃，而且還能看到她大快朵頤的樣子，這種感覺真的很幸福。
雷以烈洗漱完走下樓，看也沒看一眼餐桌上的食物，自己走到櫥櫃邊拿了一個媽媽烤好的麵包和一盒牛奶當早點，然後一邊吃一邊坐在沙發上無聊地看電視。
林奈雪張了張嘴想叫以烈過來和她一起吃，但是想到這是李潤城專門替她做的早餐，猜想以烈大概不會喜歡，只好放棄。
李潤城心裏知道雷以烈對他的到來很排斥，不過只要能守護奈雪，他什麼都可以不在意。
安靜地等林奈雪吃完早餐，他又將她抱了起來。
不過，這次他有些猶豫了。
客廳里，雷以烈正坐在那裏無聊地玩著電視遙控器，很頻繁地在換著台，似乎看什麼節目都不順眼。
看得出來，雷以烈現在心情很煩躁。
李潤城猶豫着是該將奈雪抱回她的房間，還是該將她抱去客廳的沙發上。他仔細想了想，奈雪現在剛剛吃完早餐，不適合躺在床上休息。為了她的健康着想，他最後還是將奈雪安置到了沙發上。
雷以烈一直陰沉着臉沒有看他們一眼，彷彿他們就和身邊的空氣一樣是透明的。
直到李潤城放下奈雪，收拾好碗筷去了廚房洗碗，他才拿起麵包狠狠地咬了一口，手裏仍然拿着遙控器無聊地玩著換台的遊戲。
「以烈……」
良久，奈雪終於鼓起勇氣開口。
雷以烈看了她一眼，又淡淡地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像是非常不耐煩似的「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林奈雪沒有注意到以烈看她的這個眼神有多麼複雜。
雖然他只是簡短地回答了一個字，但是奈雪還是覺得很開心，她感覺到現在雷以烈並沒有完全變回惡魔的樣子。
如果是惡魔，他是不可能會這麼好脾氣地理睬她的。
這時，她眼角的餘光注意到電視上跳過的是《動物世界》的畫面，這是她喜歡看的節目，不禁脫口喊道：「等一下，我想看《動物世界》。」
雷以烈按著遙控器的手一頓，下意識地就要把頻道按回去。
不過，下一秒他又停止了想換台的動作，揚了揚手裏的遙控器，他說了一句讓自己都很意外的話：「想換台就自己來拿遙控器！」
說完，兩人都怔住了，像被施了什麼魔術一樣直直地看着對方。
林奈雪還沒來得及從他的眼中看出些什麼，他已經不自然地別開了臉，假裝很認真地吃着麵包。
看出來以烈只是在故作冷漠，林奈雪輕輕彎起唇角笑了，心裏流動着一股溫熱的暖流——就像剛開始的時候，她是那麼希望能和他好好相處。
不管那是一份什麼樣的情感，只要她能感受到像天使一樣完美的他，能和他說說話，她就已經很滿足了。
現在，她感覺到她和他之間的距離，離她最初的那個願望只有一步之遙——也許更近。
她小心翼翼地從沙發上挪到雷以烈身邊，伸手想從他手裏拿過遙控器。卻沒想到他突然又改變了主意，把遙控器高高地舉了起來。
「以烈？」她疑惑地看着他，發現他湛藍色的眼睛中閃過一抹狡黠之色。
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雷以烈這麼做並不是真正要捉弄她，只是純粹想和她開玩笑而已。
她沒有見過這樣的以烈，也沒有接觸過這樣的以烈，心裏湧現出一股異樣的感覺。
雷以烈見她只顧怔怔地看他，想輕鬆地逗她幾句態度又一時轉變不過來，表情很奇怪地說：「不是要看電視嗎？來拿遙控器啊，拿到了就隨便你換什麼節目。」
撲哧……林奈雪忍不住笑了，眼眶微微泛紅，她等著和他輕鬆相處的這一天等了很久，真的很久，久到她都快放棄了。
趁雷以烈再次低頭咬麵包的時候，她突然伸手去搶他手裏的遙控器，要不是她的手臂不夠長，遙控器就真的被她搶走了。
被她偷襲了一次，雷以烈立刻放下麵包高高地舉起遙控器，用挑釁的目光看着她。
見他滿臉得意、有些孩子氣的模樣，林奈雪也玩心大起。
她耍賴地撲上去攀著雷以烈的手臂，努力伸長自己的手想把遙控器搶過來。而雷以烈當然不會讓她這麼輕易拿到，兩個人很快在沙發上打鬧成一團。
而雷以烈因為要小心不碰到奈雪受傷的腳，好幾次都差點讓奈雪搶走遙控器。
最後，他不得不用一隻胳膊將奈雪禁錮在身下，然後得意地拿着遙控器在她面前晃來晃去，那開心的眼神彷彿在說：你拿不到，你拿不到……
李潤城從廚房出來時剛好看到這一幕，他一時間有些蒙了。沙發上兩人打鬧的樣子就像兩個相愛的人，看起來非常甜蜜。
他不由得想起在醫院裏，奈雪說起雷以烈時的表情，還有雷以烈阻止他來照顧奈雪時說話的神態，以及剛剛他抱着奈雪去洗漱時雷以烈的不高興和奈雪的不自然……
再看看眼前正親密打鬧着的兩個人，他好像明白了一些什麼，心裏就像被針扎到了一樣隱隱作痛，又有些不甘心。
林奈雪本來想叫雷以烈把遙控器給她，眼角的餘光正好看見李潤城從廚房裏走出來，臉上的笑容頓時尷尬地僵住了。
雷以烈見奈雪的神色不對，抬頭看見李潤城正直直地看着這邊，於是臉上的表情也在一瞬間恢復了冷漠。他淡淡地將視線收回來，不動聲色地放開了奈雪，並將遙控器塞到了她手裏。
林奈雪神色極不自然地坐回去，拿着遙控器換到了自己想看的台，然後尷尬地對李潤城笑了笑，說：「潤城學長，過來一起看電視吧。」
李潤城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掃了幾眼，最後還是溫和地笑着說：「好。」
他走到奈雪和雷以烈中間坐下，於是，三個人各懷心事地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
林奈雪不知道這一天是怎麼過的。三個人竟然坐在沙發上一起看電視卻極少交談，就那樣坐了整整一天。
晚上，李潤城說要回家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的腦子裏還是一片混亂。
她堅持送李潤城到玄關門口，目送他轉身走出院子門口，然後看着被關上的大門發獃。
雷以烈見她扶著玄關的門口很久都沒進來，以為她是捨不得讓李潤城離開。頓時，一股莫名的怒氣湧上心頭，他陰沉着臉三兩步走到玄關門口，半拉半抱地將奈雪帶回了客廳，語氣很不友善地問：「林奈雪，你是想變成望夫石嗎？」
「什麼？」林奈雪回過神來，有些莫名其妙地瞪着雷以烈。奇怪的是，她明明感覺到他在生氣，可是這次她一點兒也不害怕。
雷以烈把她放在沙發上，坐在她身邊生氣地問：「你該不是喜歡上李潤城那傢伙了吧？」
「你在胡說什麼啊？」林奈雪立刻回答，「學長一直都是我很尊敬的人，就像大哥哥一樣。」
雷以烈聽見她否認，心裏忍不住湧起一陣歡喜，嘴上還是倔犟地說：「最好是那樣。」
他的話還沒落音，兩個人同時聽到玄關處傳來一聲輕微的響動。
林奈雪抬頭，驚訝地看見李潤城正站在那裏。
李潤城扶著玄關門框的手攥得那麼緊，陽光帥氣的臉龐也綳得緊緊的，彷彿籠罩着一層淡淡的憂傷，眼裏充滿失望。
見沙發上的兩人都轉頭看着他，李潤城極力壓抑著起伏不定的情緒，換好鞋走進客廳，拿走自己遺落在沙發上的手機說「我忘了拿手機」，然後飛快地轉身走到玄關處換鞋，再次走了出去。
見此情形，林奈雪心裏一急，忙一瘸一拐地追了出去：「潤城學長！」
「奈雪！」雷以烈在她背後生氣地提醒道，「你的腳傷還沒好呢！」
可是林奈雪現在心裏只想着李潤城離開時傷心的眼神，對她那麼好的學長，最後還是因為她而傷心了，她不能讓他就這麼離開而不管。
她急得連鞋也沒換，一瘸一拐地一直緊緊跟在李潤城的背後，一邊走一邊說：「潤城學長，等一等！」
李潤城的耳邊一直迴響着她剛剛說過的話：「學長一直都是我很尊敬的人，就像大哥哥一樣。」
原來在奈雪的心裏，自己一直都只是哥哥而已。
他執意不肯回頭去看林奈雪，也不想被她追上，因為他現在沒有辦法去面對只是把他當成大哥哥一樣看待的奈雪。
「潤城學長，等一等好不好……啊！」背後突然傳來林奈雪摔倒的吃痛聲，他這才想起她的腳扭傷了。
他轉身看見奈雪摔倒在地上，卻還是倔犟地抬着頭看着他，他心裏真的很難受。
他知道，喜不喜歡一個人這件事不可以勉強。他喜歡她沒有錯，但她只是把他當成大哥哥一樣看待也沒有錯。
她是那麼善良的女生，寧願自己受傷也不願意別人難過。他卻因為自己的一時氣憤而忘了她的傷，害她忍着痛追了這麼長的一段路。
他深深地自責著，快步跑到奈雪身邊小心翼翼地將她扶起來，說：「對不起，奈雪。讓我看看，你有沒有摔到哪裏？」
「沒有，潤城學長，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林奈雪抱歉地看着他說。
李潤城苦笑着搖頭，說：「不，你不用說對不起，是我一直都沒有看清自己的位置，我以為我們可以走得更近，卻突然發現，原來我們只能走到這一步。」
林奈雪不知說什麼才可以安慰他，只能低下頭歉疚地說：「對不起。」
李潤城壓抑著內心的情緒，像鄰家大哥哥一樣憐惜地揉揉她的頭髮，溫柔地說：「傻瓜，該難過的是我才對啊，為什麼你看起來比我還難過？」
「對不起，潤城學長。」林奈雪還是很難過。她看得出來，潤城學長明明就很難過，他卻還這樣溫暖地笑着來逗她開心。
李潤城一把將她抱了起來，一邊往回走送她回家，一邊盡量剋制着聲音里的情緒說：「其實，我能感覺到你的視線一直都在雷以烈的身上，只是沒有聽你親口說出來之前，我不想也不肯承認。」
他的語氣充滿了淡淡的憂傷，卻又偏偏裝出無所謂的樣子。
林奈雪覺得喉嚨像被什麼堵住了一樣，鼻子酸酸的，心裏也很難受。
李潤城低頭看見奈雪眼裏閃爍的淚光，安慰她說：「你放心，我沒事。不管怎樣，我都希望你開心。至少，我們還是很好的朋友，所以，你一定要幸福哦！」
林奈雪的眼淚終於決堤，哭着拚命地點頭。
她知道，潤城學長的外表雖然看起來好像沒什麼，但是心裏一定很難過。她因為認識了他這麼好的朋友而感到高興，也因為傷害到他這麼好的朋友而難過。
李潤城將林奈雪送到院子門口就把她放下了，他伸手替她捋順耳邊略顯凌亂的髮絲，有些不舍地說：「我……我以後可能不能再像今天這樣保護你了。但是，我會一直陪着你，在一個不會讓你感到為難的位置。」
「謝謝……謝謝學長……」林奈雪哽咽著，透過淚光看着他，感受着他溫柔的目光，感覺自己被溫暖包圍着。
李潤城後退一步，淺淺地微笑着說：「好了，你回去吧。再見。」
「嗯！學長再見！」林奈雪哭着點頭，看着他慢慢轉身離去。
深秋的夜風即便是在這麼熱鬧的城市裏也已經初顯涼意。
街道邊的街燈再亮也擋不住夜幕中滿天繁星閃耀的光芒。
就像李潤城那漸漸消失在街道盡頭的身影，他的身影雖然在林奈雪的視線中慢慢變得模糊，在她的心裏他卻越來越清晰，他在她心裏的位置也變得比以前更重要。
雷以烈看着林奈雪不顧一切地追出去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的整顆心都被掏空了。
原來，她對他的感情已經這麼深了。
他愣了很久，然後失魂落魄地走到門口，看着空蕩蕩的院子，他慢慢地倚靠着台階坐下來，目光渙散，沒有焦點。
他想，這時候奈雪一定已經追到李潤城了吧？在這樣的情況下，李潤城一定會向奈雪表白，表明心意，說不定他們現在已經確定了關係，正幸福地在一起散步呢。
不，奈雪的腳還帶着傷，李潤城一定會像白天那樣體貼地抱着她在街頭散步。那樣的畫面該有多浪漫、多溫馨啊！
他不能再想下去，因為想像中的畫面越是幸福溫馨，他的心就越是如撕裂般地疼痛。奈雪會這樣選擇，他不怪她。他只怪自己沒有早一點兒坦誠地面對自己的心，反而一再傷害奈雪。是他沒有好好珍惜機會，把奈雪推向了別人。
當院子那邊傳來響動時，他滿懷欣喜地站了起來，可是當他看到李潤城懷中抱着奈雪，將她小心翼翼地放下時，他的眼中立即露出了陰鷙之色。
特別是當他看到李潤城伸手撫摸奈雪的頭時，他不由得握緊了雙拳，臉色變得鐵青。
林奈雪慢慢走進院子，見雷以烈雙目發紅，表情十分可怕地瞪着自己，心裏有些震驚和意外。
她試探著喊道：「以烈？」
雷以烈壓抑著內心真實的感覺，故意嘲弄她說：「你就回來了嗎？我還以為主動追出去的人會在外面浪漫一整個晚上。怎麼，李潤城的懷抱感覺很不錯吧？你就那麼喜歡別人抱着你，把你當公主一樣寵著？」
「不是的！」林奈雪有些不悅地看着雷以烈，很不喜歡以烈說這樣的話。
雷以烈看見她抗議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想，她在看着李潤城時目光一定很溫柔，而面對自己卻不是這樣，他心中頓時生起了一股妒意和怒火，提高音量說：「我說得不對嗎？我可是親眼看見他抱着你回來的！你的眼睛為什麼紅紅的，是捨不得讓他走嗎？既然這樣的話，你幹嗎不叫他回來，或者乾脆跟着他走啊！永遠不要回來了！」
林奈雪聽雷以烈說着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心裏既痛楚又酸澀——他又變回去了嗎？
難道那晚他在樹林里對她的好都是假裝的？難道他對她說過的話都只是逗她玩，讓她相信之後才好更深地傷害她？
這樣想着，眼淚不受控制地湧出眼眶，她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被他的冷嘲熱諷給擊碎了，她生氣地哭着質問道：「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她的眼淚刺痛了雷以烈的心，也讓他清醒過來——他竟然又讓她哭了！
為什麼他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總是做一些會傷害到她的事？
他焦急地看着哭泣的奈雪，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最後咬了咬唇，一跺腳大聲說了出來：「因為我喜歡你！是因為太喜歡你，所以才會說出這種連我自己都覺得可恨的話！」
林奈雪徹底怔住了，她怎麼都沒想到他會對她說這樣的話。他在開玩笑對不對？他一定是想看她的笑話才故意這樣說的，對不對？
可是，他現在的眼神看起來很真誠，讓她忍不住想去相信他。但一想起之前他的反覆，她一時間實在沒辦法拿定主意。
她害怕，害怕自己在承認也喜歡他之後，又遭到他的嘲笑，那樣的結果她承受不了。
她猶豫不決地愣在原地，她的心本能地想靠近他和相信他，可是她的理智又告訴她不可以那樣輕易地相信他的話。
雷以烈充滿期待地看着林奈雪，期待着她肯定的答案。可是他在她眼中看到的好像只有遲疑和不信任。
她一直都很善良，或許沉默就是她給他的答案吧？
無聲的拒絕總比直接回絕要溫和，不是嗎？
想到之前發生的事情，他無比苦澀地彎了彎嘴角，自我嘲笑着說：「對了，惡魔的愛情果然是不被祝福的。我只是一個被命運遺棄的人而已，而你要的是天使。」
林奈雪緊緊地咬着下唇，不敢開口說話。她害怕這只是她的一場幻覺，怕一開口去確認卻發現惡魔還是惡魔，這樣的情形她經歷過很多次了。如果這只是一場幻覺，那她想留得久一點。
雷以烈看着她怔怔地站在那裏，認定是自己把她傷害得太深，他再也得不到她的原諒，心中一片冰冷。
他悲傷地轉過身去，不願再看見她佈滿淚痕的臉，難過地說：「我知道了，明天我會搬出去，應該離開的人是我。你留在家裏的話，爸爸媽媽應該會比較高興，請替我照顧好媽媽。」說完，他大步流星地走進屋子，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
林奈雪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般再一次滾落。她張了張嘴，可還是不敢叫他留下，因為他說愛着她的這個夢實在太過美麗，她真的好害怕一切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她孤單地站在小院門口，在心裏默默地祈禱著：以烈，如果你說愛我的話是真的，請在未來的時間裏不要再變化。我現在真的不能確定，我需要時間去證明。如果這只是我的一場夢，請允許我醒得晚一點，再晚一點……
月光灑在小小的院落里，一地銀霜。
徐徐的夜風微涼，漸漸吹乾了她臉頰上的淚痕。
她仰望着繁星點點的夜空，看着夜幕中似乎永遠都不知道疲倦的星辰，默默地在心裏祈禱——
我希望，真的希望幸福能在不久后降臨，不要再擱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