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半晌之後，王莫略帶忐忑的問道。
「陛下，你怨恨過我么？」
「怨恨？」萬曆輕笑了一聲，「當然恨過，在你起兵之初，我恨不得立馬殺了你。」
這樣的答案，讓王莫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好了，讓我尊嚴點死去。」
說到這裏，萬曆從馬背上面翻了下來，有些坡的萬曆直直的站在了王莫的面前。
看着這樣的萬曆，王莫苦笑一聲，卻是說了一句，「抱歉。」
而下一秒鐘，王莫便是轉身往回走。
哀嚎了幾聲的太監們，便是集體自殺了。
回到軍中的王莫，是命令這士兵們進城。
萬曆已死，而禁衛軍也同樣全滅，在沒有人阻攔王莫他們的進入。
站在大殿之中的王莫，看着以前不敢仰望的龍椅，心中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而與此同時，一個個傳令兵是跑了過來。
「大人，禮部侍郎自殺了。」
「大人……」
「大人……」
一個個看起來是壞消息的情報，傳到了王莫的耳中，可王莫臉上卻帶上了些許欣慰的笑容。
等到吳昕將所有事情都已經敲定了之後，便是來到了王莫所在的地方。
「你來了？」
「叔叔。」
「你說這天下，我真的管理的好么？」
被問到的吳昕沉默，王莫雖然同意了自己一行人的要求，但實際上，內心之中總還是有些糾結和猶豫的。
而今天萬曆的一心求死，更是讓王莫內心之中的那份遲疑引爆了出來。
這樣的問題，甚至連吳昕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只是吳昕不回答，王莫也沒有說話，兩個人一直是沉默著的。
而這一次，是吳昕忍不住了這份壓抑，「叔叔宅心仁厚，一定能夠治理好的。」
對於這樣的回答，王莫苦笑，然後是搖頭。
正當吳昕準備在說什麼的時候，王莫卻已經不再糾結這個話題了，「這萬曆陛下的血脈，你準備怎麼辦？」
被問到的吳昕沉默，吳昕很清楚，念舊的王莫，絕不會同意自己的做法。
所以，這種事情，又何必說出來呢。
等了半天沒有得到答案的王莫，卻也不再繼續等待了。
「我想把他們接來跟我一起住。」
這番話中，吳昕猜到了許多，可吳昕不願意相信，所以明明已經知道了，卻依舊是裝傻的問道，「王莫叔叔準備讓他們繼續住在這皇宮裏面？」
被問到的王莫陷入了沉默。
好半天之後，王莫才是轉過身子來看向了吳昕，「我老了，也不夠聰敏。這個位置，不適合我。」
「叔叔！」
吳昕雖然猜到了，卻依舊沒有想到，王莫會真的這樣做。
可吳昕挽留的話還沒有說出口，王莫就已經是開口了，「這個位置，你來坐，或許更好。」
「王莫叔叔，我們所有人都是聚集在你的身邊，你這樣做，根本不行。」
「如果你真的願意聽我的，那就按我說的來吧。」
說完這句話之後，王莫便是對着外面大喊了起來，「將老徐等人喊來吧。」
得到命令的士兵們，第一時間便是將老徐等王莫的老部下喊了過來。
吳昕雖然極力阻止，可王莫卻是態度堅決，將這件事情，說了出去。
對於王莫的決定，有不少人反對，有不少人沉默。可王莫沉悶了這麼久，所有事情都已經是決定好了的，所以便是這些人如何勸阻王莫，卻也已經晚了。
很快，這件事情，便是傳了下去。
下面的軍官雖然都是王莫的老班底，但說實話，吳昕指揮他們的時間更多一些，尤其是在王莫升爵之後，更是吳昕親自率領，所以下面的人更沒有半點反對的意思。
更不要說那些海外軍團了。
所以，吳昕將要登基的事情，便已經成了這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至於王莫，則已經回到了自己在北京的家中，閉門不見任何部下。
而萬曆的子嗣，也一同被接到了王莫的住宅，只是，這份仇恨，他們卻是放不下。
就在這日復一日之中，有一天，已經成為皇帝的吳昕，卻是登門拜訪了王莫。
原本王莫並不想見吳昕，可吳昕卻是站在門前不走，這讓王莫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看吳昕態度堅決，王莫倒也不好說什麼，最後，終究還是讓吳昕進來了。
兩人落座之後，將眾人屏退。
給吳昕倒水的王莫，也不着急詢問吳昕的來意，而吳昕同樣也不着急。
寒暄了半晌之後，吳昕終於是開口了，「王莫叔叔，秦嘉將軍不願意為我軍供職，所以已經回家做生意了。」
聽到秦嘉名字的時候，王莫心中是咯噔了一下，秦芳雖然什麼都沒有跟自己說，但已經不在跟秦家有所聯繫了，顯然是為自己擔心。
雖然有些自私，可王莫並不想插手到這件事情來，以免讓吳昕在誤會自己。
可這並不代表着王莫不關心秦嘉的動態，這在某種情況下，也算是得到了解決了吧。
心中這樣想的王莫，卻並沒有對這件事情發表任何看法，只是開口問道，「你這次來，就是想說這些么？」
吳昕搖了搖頭，「下面的人，抓到李響了。」
在上一次戰鬥的時候，李響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居然消失在了戰場之中。
王莫雖然很想知道李響為什麼恨自己，可當時有些心灰意冷的王莫，早已經對什麼事情都提不起興趣了。
自然，也就沒有管消失不見的李響。
只是現在在聽到吳昕提到這個名字，那份迷茫，卻依舊是湧上了王莫的心頭。
帶着幾分遲疑的，王莫是開口問道，「你知道，他為什麼這麼恨我么？」
「因為叔叔你比他一帆風順。」
只是因為這麼一個理由么？
看着沉默的王莫，吳昕淡淡說道，「有些人就是這樣的。所以，王莫叔叔你沒有做錯什麼。」
說完這些的吳昕，便是站起身來往外走。
看着越走越遠的吳昕，王莫是喊住了他。
「吳昕，你準備怎麼處理他？」
「把他攆出海外，不得再回來。」
顯然，這已經是吳昕考慮到自己之後給出的最好答案了。
而對此，王莫也沒有說什麼。
這一次吳昕的到來，並沒有給王莫的生活帶來多少的變化，王莫依舊是在家中看看書，然後教教孩子。
唯獨有變化的，只有萬曆的子嗣，雖然對王莫依舊是不理不睬，卻也願意接受王莫的一些好意了。
正當王莫以為，這樣的日子將會這樣一直過下去的時候，卻是有王莫的老部下跑到了王莫這裏來。
一開始，王莫還以為這個老部下是準備回家養老，所以來跟自己告別的。
卻不曾想，在談論到最後，這位老部下卻是勸王莫重新出山。
至於理由，則是吳昕十分冷酷。
對於這樣的話，王莫並沒有第一時間表態，而是讓人四處打聽現在的生活情況。
雖然日子寒冷了許多，以至於農作物很難成活，但百姓們都吃得飽，甚至談到吳昕的時候，雖然沒有好感，卻也覺得生活富足了許多。
在這樣的情況下，王莫自然是婉拒了這個部下的請求。
這件事情雖然小，卻猶如一塊小石頭仍到了王莫平靜的生活湖面上。
自己不想參入到這些事情來，卻並不代表着別人不會來找自己。
已經做過一次叛徒的王莫，並不想在感受一次那樣的心情，所以，思來想去的王莫，便是派人去通報吳昕，自己明天想要見一下他。
原本王莫打算，是進入到則皇宮之中去見吳昕的。
卻不曾想，半夜的時候，吳昕便是滿臉疲倦的來到了王莫的房間裏面。
吳昕的到來，自然讓王莫有些驚訝。但，這種事情，還是再做決定的好。
「吳昕，有個老部下來找我了。」
因為並不想出賣自己的老朋友，王莫並沒有說出那個人的名字來。
可王莫還沒有多說，吳昕便已經點頭，「這些事情，我都知道。」
這個答案，自然出乎了王莫的意料，下意識的，王莫便是問道。
「那你還……」
「叔叔放心我，我自然也放心叔叔。」
吳昕疲倦的臉上露出了真誠的笑容。
而越是這樣的笑容，王莫內心之中的想法卻越是堅定。
「吳昕，給我一支艦隊。」
聽到這個話的吳昕，並沒有半點防備，反倒是一臉的欣喜，「王莫叔叔，你終於打算出來幫我了么？」
被問到的王莫，卻是緩緩的搖了搖頭，「不，我準備離開這裏。」
吳昕喜悅的神色，尚且來不及收回，便是凝固在臉上。「為什麼？」
「我並不願意成為你的負擔。」
「叔叔是我的恩人，怎麼會成為我的負擔？！」
看着激動的吳昕，王莫並沒有說話，只是沉默著。等了好半天，吳昕才是冷靜了下來。
而與此同時，王莫才是開口說道，「吳昕，你的好意，我自然清楚。可，以後會不會變？你的孩子會怎麼想？就算你可以控制住你自己，但我手下的那些老部下們會怎麼想？今天是他來找我，明天又會是誰？」
王莫的這一番話，讓吳昕不知道如何應對。
「所以，我準備離開這裏。」
說到這裏，王莫強裝振奮，「外面的世界那麼大，總有一個我喜歡的地方不是么？」
看王莫態度堅決，吳昕不再說什麼，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而將這個事情跟吳昕說了之後，王莫一反之前的態度，將所有老部下都邀請了過來。
一群人從下午一直喝到了晚上，好不熱鬧。
等到所有人都已經是酒足飯飽之後，王莫終於是開口了。
「諸位老兄弟，我這一次將你們叫來，不為別的，只想跟你們道別了。」
一聽這句話，眾人自然是十分的着急了起來，便是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起來。
王莫雙手壓了壓，淡淡的開口說道，「我只是出去轉一轉，又不是這輩子都不回來了。」
王莫的話，雖然說得很是輕鬆，可在場的人那個不明白王莫什麼意思，一群人抱團痛哭了起來。
而這樣的場面，是王莫不想看到的。所以，王莫是挨個跟他們道別。
一直到了第二天，眾人依舊是戀戀不捨。
只是這些人都已經成了朝中重臣，王莫又怎麼會讓他們廢棄公事，所以便是將他們都攆了回去。
很快，登船的時間便是到了，上了船的王莫，看着漸漸遠離的岸邊，輕輕地擺了擺手。
「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