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309章 為時已晚
皇上的腦海中倏然浮現出一幅場景。
先皇后愈發虛弱，他心情不好，於是去了鍾家散心，那時鐘家沒有表明他的身份，所以鍾家上下都以為他是客居鍾家的一位公子而已。
也就是那時，他遇到了豆蔻年華的少女。
記憶中那張明媚的笑臉與現在的皇后慢慢重疊，皇上終於記起了當初他曾經說過的話。
若是有一日我娶了你，那也是我的幸事，我一定會開心的。
「你……就因為這句話才進宮來的嗎？」
皇上顫聲開口。
他一直以為皇后是那種心機頗深的女子，所以才會讓鍾家逼迫他娶她。
可是那個時候的他完全忘了自己答應過一個少女的情話。
「我錯了，皇上。」皇后這才明白，原來記得那句話的只有自己而已，「原來，你早就忘記了，而我卻一直活在那個記憶里無法走出來，甚至不惜毀掉與攝政王的姐弟情意，是我錯了……」
皇后喃喃自語。
「小澈，對不起啊……」
如果有來世，她不要喜歡皇上了，她一定會聽祖父的，找個門當戶對的公子哥兒，好好地度過這一輩子。
畢竟，她的弟弟是攝政王，就算到了誰家，大概都不敢欺負她的不是嗎？
可惜了……
「皇后！」皇上眼睜睜地看着皇后的手垂了下去，失控地大喊道：「太醫！太醫都死了嗎！」
氣急攻心之下，皇上眼前一黑，直接昏了過去。
一時間，整個御書房亂作一團。
等到皇上醒過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躺在床上不能動彈了。
「皇上！」景遇第一個察覺到皇上醒過來的，連忙走到他面前，低聲道：「太醫說了，皇上需要休養。」
「皇后呢……」皇上沙啞著聲音開口，「她還好么？」
景遇微微垂眸，沉默不語。
雖然沒有得到答案，但是皇上很顯然已經知道了結果。
「這些年，朕虧待了她。」皇上目光黯淡地說道：「沒有一個人提醒過朕，甚至朕都忘了當初在鍾家的事情，她也不肯告訴朕，朕明白她的意思，若是說出來，大概就不是驕傲的她了……」
事到如今，皇上才知道自己究竟錯過了什麼。
只可惜為時已晚。
「皇上，別想這些了。」景遇低聲道：「皇后的身後事已經交給內務府來辦了，皇上先養好身子，其他的等到攝政王回來再說。」
「景遇，當初你們跟朕說，左家和老六要造反，朕不信，結果他們就那麼辜負了朕。」皇上拍了拍景遇的手，沉聲道：「這江山，他們都想要，可是朕從一開始就已經選好了人，就算他們真的害死了朕，也沒用，那聖旨遲早會大白於天下。」
景遇有些詫異，他從未聽說過皇上中意誰來承襲帝位，原來皇上早就有了打算？
「朕累了。」皇上輕聲道：「景遇，御書房上面的匾額後頭有一份詔書，你去拿來給朕吧！」
「皇上，那個刺客……」景遇本來想起身，結果好似想起什麼一般，轉頭有些不忍心的說道：「是阮家小六阮辰祥身邊的小廝……」
「將軍府啊……」皇上聽到景遇這麼說，不禁幽幽地嘆了口氣，「朕對不住他們，當初阮老將軍那麼相信朕，朕卻因為別人的挑唆猜忌他們，朕欠他們的已經夠多了，人……你放了吧，記得做得隱秘一點，不要讓旁人知曉了……」
「是，皇上。」景遇鬆了口氣，連忙匆匆離開。
高公公見景遇離開，過了半晌才端著葯走了進來，剛想開口讓皇上吃藥，卻發現床上的人早已經沒了氣息。
就在景遇捧著詔書往回跑的時候，只聽到高公公幾乎響徹整個皇宮的哭喊聲。
「皇上……駕崩了！」
……
雲昇大概是太過自負，所以身邊只帶了阿虎一人。
饒是阿虎驍勇善戰，但雙拳難敵四手，最終被小七斬殺。
對待敵人，阮鳳歌從來都不講規矩。
當阮鳳歌的劍刺進雲昇的心口時，雲昇還一臉不可置信，好像完全沒有料到自己竟然會折在這裏。
「雲昇，下去好好跟祖父和我的兄長們賠罪！」阮鳳歌咬着牙，一字一頓地說道：「你犯下的罪行一定會被昭告天下，到時候哪怕你死了，也會受千夫所指！」
「阮鳳歌，你……你怎麼敢……」雲昇捂著心口止不住的血，顫聲道：「謀害當朝皇子，你也必死無疑！」
雲昇沒想到自己算計了那麼多人，最後卻被阮鳳歌擺了一道，最關鍵的是他以為自己才是最後的贏家，現在這樣的結果讓他如何能夠接受？
「你大概是在做夢！」阮鳳歌從袖中掏出一塊玉佩，冷聲道：「本將奉皇上之命，誅殺通敵叛國的七皇子，若有反抗者，格殺勿論！」
「不可能！」雲昇頓時怒吼道：「皇上根本不知道本皇子做過什麼，怎麼可能讓你來殺了本皇子！」
「那不過是你自以為是而已。」阮鳳歌淡淡地開口，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冷聲道：「這些年你做的事情都被十六營調查得一清二楚，只不過我故意讓十六營放出消息，讓你以為我們一無所獲，在離開京城的時候，皇上就已經下旨，你知道你最想要的那個位置最後會是誰的嗎？」
雲昇瞪大眼睛，緊緊地盯着阮鳳歌，想要從她的口中得知皇上到底想要傳位給誰。
「你那麼想知道？」阮鳳歌直起身，毫不客氣地說道：「我偏不告訴你，就算是死，你也要帶着遺憾去死，如今一刀了結你已經便宜你了，若是換做當初的我，定然要你生不如死！」
不得不說，鍾澈在潛移默化之間改變了她很多，所以現在的阮鳳歌已經算是放過了雲昇，也放過那個曾經執著於仇恨的自己。
雲昇帶着不甘與憤怒失去了氣息。
「燒了吧！」阮鳳歌滿身是血的帶着小七等人走出來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這不起眼的別院，冷聲道：「今日的消息不必傳出去。」
從今往後，沒有人會知道七皇子死在了這裏。
他，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