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白眉皇族
第十章白眉皇族
風冷情皺起眉頭，緩緩道：「這懷仁可汗誅殺白眉皇族一脈，只要臉上生有白眉，一概殺卻這一做法，卻頗有大元朝誅殺漢人的殘忍之風。據說那大元朝誅殺漢人之時，百家姓前面八位趙錢孫李周吳鄭王，只要你姓了這幾個姓氏，便被拉出去殺掉，二話不說。殘忍之極，人神共憤。後來大元朝不過數十年，便即亡國，蓋盡皆種因在此。」
金萬流嘆了口氣，道：「暴政治國，終究難以持久，所謂得人心者得天下，老夫深以為然。」
小五眼睛望着龍捲風的兩條眉毛。只見龍捲風的這兩條眉毛都是灰白之色。似乎只要再過些時日，這龍捲風的兩條眉毛便會變得全然白起來。
小五笑道：「龍大哥，看來你便是那傳說之中突厥的白眉皇族之人。」
龍捲風一陣苦笑道：「是又如何？」心中暗自神傷——自己雖然知道，自己肯定是這突厥的皇族之人，可是自己的身世又如何？自己的父親母親是誰？兜兜轉轉這麼一圈，一切還都是茫然一片。
風冷情見龍捲風神情鬱郁，心中知道必是龍捲風想起他自己的身世還是一團迷霧，心中難免鬱郁，於是開解道：「龍大哥，這次找到你先祖的皇陵，也算咱們的福澤。咱們現在打開這狼棺，看看有沒有那尋龍點穴決，有或沒有，咱們都就此罷手，你看如何？」
龍捲風點了點頭，道：「如此甚好。」
當下，風冷情和龍捲風分站那狼棺兩側，將那雕刻着蒼狼的大槨慢慢抬了起來，而後輕輕放到一旁。
大槨甫一打開，便看見大槨下面罩着的竟然是一口白玉棺。
那白玉瑩然潤澤，在鮫人燈的映照之下發出柔和的光芒。
眾人的目光隨即落在那白玉棺之中。
透過那透明的棺蓋，只見白玉棺裏面赫然躺着的竟是一具渾身毛茸茸的狼屍。
那狼屍一身錦袍遮體，只露出一個狼頭。
狼眼眼窩深陷。緊閉雙目。額頭下面一雙眉毛赫然也是白的。
這隻狼竟然也是一雙白眉。
五個人都是悚然動容。
誰也沒有想到這口狼棺之中果然葬的是一隻狼。
一隻白眉毛的狼。
那白眉可汗去哪裏了？
怎麼這一口棺木之中，只有一隻狼屍，那白眉可汗的屍骸又去了那裏？
金萬流，風冷情，水靈，小五四個人的目光俱都望向龍捲風。
龍捲風苦笑道：「我也不知道。」
金萬流伸出一隻胖胖的手指，指向那一座石壁道：「那石壁之上沒有記載嗎？」
龍捲風搖了搖頭，道：「沒有。」
金萬流皺着眉頭，繞着這一口狼棺前前後後轉了三圈。而後走到風冷情跟前，向風冷情問道：「風賢侄，你怎麼看這口狼棺，還有這狼棺之中的這一具狼屍？」
風冷情走到那一口狼棺跟前，凝神望了片刻，這才緩緩道：「據我看來，這一口狼棺依舊是掩人耳目用的。那白眉可汗的真正王棺肯定在這裏。」
金萬流遲疑道：「你怎麼如此肯定？難道這裏不能像那大沙漠那裏一樣，造一座衣冠冢？」
風冷情緩緩道：「這個絕無可能。這石壁之上想必所言非虛。那突厥將軍不遠千里，將白眉可汗的遺骸帶到這大草原，這裏已然是那回鶻懷仁可汗勢力不及之處。在這裏建造一座陵墓應該足夠安全。而這棺木裏面的狼屍應該是突厥皇族的一種儀式，突厥人以狼為神，這棺裏面葬的也許就是一具狼神的屍骸。而那白眉可汗的遺骸應該就在這墓室裏面，某個不知名的角落之中。」說罷，風冷情環顧四周，眼光在這墓室之中的每一處一一掃過。
墓室之中鮫人燈燈火明明滅滅，映照在眾人臉上。
金萬流邁開大步，沿着這墓室之中復又轉了數圈。
風冷情皺着眉頭，眼光不住四處打量。
水靈的一雙眼睛卻是一會望望那棺中的狼屍，一會望望另外一口棺中的艷絕人寰的那一個女子。
小五則是轉動着一雙又黑又亮的眼睛，四處尋找這墓室之中好玩的物事。
那龍捲風卻是眼睛落在那一口雕刻蒼狼的大槨之上，凝神思索。似乎想要從這大槨之上看出一些端倪來。
風冷情忽然想起一件事來，轉過頭來，對龍捲風道：「龍大哥，這狼棺旁邊的這口綠玉棺中的這個女子又是何人？」
龍捲風歉然道：「忘了告訴大家了，這個女子按照那石壁之上所載，乃是白眉可汗最鍾愛的一個閼氏。這個小閼氏乃是那個五刀洞屍的大閼氏的妹妹。只不過二人雖是姐妹，但品性卻是有天壤之別。這個小閼氏在亡國之後，被那懷仁可汗手下所擒，獻與懷仁可汗。
懷仁可汗百般威逼利誘，這小閼氏還是無動於衷。最後這小閼氏趁人不備之時割腕而死。
那突厥將軍聞訊之後，又復帶人從那重重鐵甲護衛之中，將這小閼氏的遺骸奪了回來。讓人稱奇的是，這小閼氏的遺骸一直不腐。突厥將軍搶奪那小閼氏的遺骸之時，正是酷暑之時，而這小閼氏的遺骸在那般熱的天時之中，依舊容顏如玉，沒有半點變化。
其後，那突厥將軍便將這小閼氏的遺骸和那白眉可汗的遺骸聚到一起，囑咐其子，待那王陵建成之後，將這二人一併下葬。
是以最終小閼氏還是和白眉可汗葬在一起。生不同死，死亦同穴，也可算是一番情分了。」
水靈聽到龍捲風最後這一句話，不禁悠然神往，心道：「生不同死，死亦同穴。我和風哥哥呢？但願最後也能有這麼一個結局才好。」
風冷情站在水靈身旁，忽然看到水靈的眼神溫柔起來，心中一呆，不知發生了何事，水靈又在想些什麼。——女孩子的心事又有幾個男人能夠讀懂呢？
金萬流奔到眾人身旁，停下腳步，眼睛望着那一口棺木之中的小閼氏，心道：：「原來這個美艷不可方物，讓大家驚為天人的女子卻是白眉可汗的小閼氏。」
不過小閼氏的故事還是讓大家唏噓不已。就在眾人感懷之際，忽聽遠遠的墓道之中傳來咚的一聲大震，似乎有什麼物事從那高出落了下來。
一聲響過之後，隨即便湮滅無聲。
眾人都是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這一聲古怪的聲音，是從何而來。
風冷情腦子之中飛速轉動，忽然臉色一變，低聲道：「該不會是那隻太歲厄衝破那圖騰石門，衝進這大墓裏面來了？」
小五也是臉上變色，吃吃道：「那隻太歲厄不會這麼厲害吧？連那石門也能穿透過來？」只不過便連小五自己也知道那太歲厄極有可能穿透那石門，進到這大墓之中。
風冷情皺起眉頭，沉聲道：「剛才那咚的一聲，應該是那太歲厄從那螺旋般的墓道高處直接一躍而下，發出的聲音。也許那太歲厄頃刻之間便會來到這裏。」
小五恨恨道：「那隻死太歲那麼高也摔不死。」
風冷情心道：「在那萬人坑底，熊熊烈火都沒能將那鐵棺裏面的太歲厄烤死，從這墓道高處一躍而下又怎麼能將它摔死？」心中知道那太歲厄頃刻之間便即到來，當即拔出斬鯨刀，護在水靈和小五身前。
水靈心裏甜絲絲的，雖然知道此刻生死存亡，旦夕之間，但是一顆心中還是感動多餘恐懼。
小五從那風冷情身後閃身出來，大聲道：「風大哥，你照顧好水姐姐就好了，我是男人，不用你照顧，等那死太歲進來，先讓它嘗一嘗我的五毒神。」
風冷情道：「好。」心道：「這個小五，這般情境之下還要逞強。
龍捲風也已將那巨斧握在手中，隨時待命。
只見金萬流皺了皺眉，低聲道：「我看咱們五個人還是分散開來，那太歲厄進來，也無法將咱們一網打盡不是？」
風冷情和龍捲風等人都是點點頭，雖覺這金師伯的這句話里，一網打盡有些彩頭不好，但還是依言，分散開來。
金萬流站在那狼棺北面。
龍捲風站在那小閼氏的綠玉棺的另一側。
風冷情則和水靈，小五站在這兩口棺木後面十餘丈開外。
五個人剛剛站好，就聽見咕嚕咕嚕一陣異聲由遠而近，從那石門之外的墓道之中傳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