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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論表白

阮婉險些咽口水嗆住,他卻全無羞愧之色,唇瓣的笑意好似理所當然。

又是這幅笑意,阮婉就恍然想起慶州來。他突然俯身吻住她嘴唇,等她反應之時,又被他抵至樹前,親到嘴腫了半月。

敬帝問起,她只得硬著頭皮……說吃東西吃急了咬的。

可眾人明明是在靈山齋戒了七日。

不知她吃何物吃得這般急!

阮婉比被陸子涵拖下水池還要窘迫萬分!!

彼時,邵文槿就是眼下這般笑意。

阮婉惱得咬牙切齒,見過臉皮厚的,沒見過臉皮這般厚的!

沈晉華莫名來回打量他二人。

他二人卻全然沒有顧及一旁的沈晉華,咬牙切齒的依然咬牙切齒,春風得意的照常春風得意。

沈晉華眼底笑意倏然一濃。

旁人不知邵文槿,他又豈會不知?

姑父在世時,就想過日後要接少卿回南順,到了阮婉處卻遲疑不決。

姑父向來疼阮婉得很,邵阮兩家有敬帝賜婚,姑父有同邵家勢如水火,哪裏肯將阮婉嫁到邵府?邵家的長子叫邵文槿,邵文槿一直讓姑父頭疼不已。

沈晉華那時便聽姑父提起過邵文槿。

阮婉起初剛至南順,多有不習慣,就時常給他和少卿寫信。他接到的信中,就有為數不少是痛罵邵文槿的。

豬腦肥腸,洪水猛獸,不要臉,卑鄙無恥……

諸如此類,不勝枚舉,是以沈晉華初次在長風京郊見到邵文槿,竟未認出邵文槿來。

沈晉華才知有人的描述添油加醋了多少,竟會大相徑庭!

后而殿中,邵文槿與阮婉聯手演得一場好戲,你來我往,默契無比,沈晉華錯愕至斯。

再後來,阮婉離開長風京城,他因着旁事無暇顧及,也未留意她同邵文槿之間如何。

今次到了西秦京中,卻一眼讀出的別的意味。

阮婉與邵文槿……

沈晉華不覺一笑,阮婉鮮有在旁人面前吃過虧,他是說不過她,也唯有阮少卿同她一個段位。

他兄妹二人拌嘴,就時有讓人哭笑不得。

「這麼牙尖嘴利,小心日後嫁不出去。」

「你我長得都一樣,我若日後嫁不出去,你也娶不了媳婦兒。」

「嫁也嫁個更窮凶極惡的!」

「娶就娶個犯花痴的!」

「臭美!」

「自戀!」

「既臭美又自戀!」

「阮少卿!!!」

……

思及此處,沈晉華就輕笑出聲,正欲開口,屋內簾櫳撩起,一身紫綾紗衣的女子就自屋內緩緩走出,「晉華。」

沈晉華便立即迎了上去,「怎麼也不多歇會兒,出來作何?」言語中,就甚是愛護寵溺。

阮婉聞聲轉眸,與沈晉華並肩的女子,雖然衣着素淡,一顰一笑卻動人心扉,小腹高高隆起,竟有數月身孕。眼眸靈活轉眸,甚是精明,下顎稍稍圓潤,卻不顯臃腫。

這人竟是……李卿?!

阮婉就驚得合不攏嘴,「李……晉……」平素的牙尖嘴利就不知隱去了何處,好似見到生平最不可思議一般。

李卿竟是女子!

李卿和晉華……孩子?!

阮婉只覺腦子裏突然塞入了太多信息,一時間根本來不及消化,錯愕望着二人,舉起的指尖都望了放下。

邵文槿卻是會意一笑,卿公公……繼而轉眸看向阮婉,她那幅明顯怔忪的模樣,有人興緻更濃。

她自己都是女扮男裝,還去訝異旁人是女扮男裝!

邵文槿就笑出聲來。

阮婉愣愣回頭看他。

他也不理,只是眼底笑意又多了一層旁的意味。

李卿就莞爾開口,「侯爺……」

阮婉嘴角耷拉,「你們……你們……」阮婉就是一時難以接受,「你們二人從來都不對路的!」頓了頓,再看看李卿小腹,「怎麼……怎麼……」

整個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就似頃刻崩塌。

結果,還不待沈晉華開口,有人便理直氣壯反問,「誰規定的兩人從前不對路,日後就不能在一處?」

關他何事!!阮婉惱怒看他。

邵文槿就繼續言道,「我倒覺得懷安侯同李姑娘般配!」頓了頓,特意沖她強調道,「很是般配!」

阮婉好氣好笑,她又沒說她二人不般配!

有人遲鈍得只會曲解她的意思!!

「邵文槿你自以為是!……」怒斥聲剛出,後邊的卻通通咽回喉間,好似方才,她突然明白邵文槿說先前一句的心境。

就不曉方才遲鈍和曲解的究竟是何人!

誰規定的兩人從前不對路,日後就不能在一處?!

我倒覺得懷安侯同李姑娘般配得!!

阮婉詫異得合不攏嘴。

而邵文槿難得如此明顯的暗示表白,生平頭一次,卻被她直接當頭棒喝!

邵文槿頓覺臉色將要掛不住!!

阮婉的戛然而止,便被他自動腦補成旁的意圖。

某人惱羞成怒,「我自以為是,那你給邵文松下巴豆作何?」

阮婉原本就尷尬得很,便下意識聲音更大了些,「誰給邵文松下了巴豆?」

邵文槿微怔,她的表情不似有假。

阮婉卻順勢反應過來,難怪有人一路上都扭扭捏捏,時而回眸一笑,時而裝模做樣,還有那句精闢的,「若是下次,直接說與我聽就好,我自會周全,犯不着給文松喂巴豆,人不是馬,他受不住。」

阮婉嘴角抽了抽,「你真以為巴豆是我下的?」

邵文槿更覺是先前會錯了意,當着沈晉華和李卿的面,惱得臉色驀然漲紅,便是隨父親沙場上出生入死,都未被逼得這般沒有退路過!

沈晉華和李卿的面面相覷下,邵文槿終是再忍不住,微微點頭致意,算作辭別。然後一把拎起某人的衣領,想了想,直接扛在肩上拖走。

阮婉始料不及,猛然被人扛起,瞬間嚇得臉色煞白,「邵文槿!」

沈晉華和李卿驚愕目光中,邵文槿也不作搭理,只聞得耳旁連串怒嚎聲,「邵文槿,你放我下來!」

「你聽到沒有!」

「洪水猛獸!」「臭不要臉!」「無恥!」……

一路從風澗唐扛回臨水閣,末了,炸毛的一聲,「瘋狗!!!」

邵文槿再忍不住,猛然將人放下!

……

直接後果便是,直到翌日華帝壽辰宮宴,她的位置在正殿中的顯赫位置,嘴唇卻明顯是腫的。

旁人四下議論紛紛,她的位置恰好在殿中左列首排,左邊的位置留有空餘,不知是何人,右邊就是沈晉華和李卿。

偏偏邵文槿還在身後執刀護衛,阮婉尷尬不已。

避過二人,將將抬眸,正對面,右列首排坐着之人就是卓文。卓文也詭異看她,繼而低眉一笑,阮婉恨不得掘地三尺。

恰逢華帝遙相舉杯,「昭遠侯遠道而來,可是水土不服導致內有虛火?」

言外之意,那個誰,你的嘴腫了。

阮婉想死的心都有了,還得起身應承,「勞華帝陛下關切。」

眾目睽睽之下,瞥目望來的人卻是更多,人群中就有笑出聲來的,阮婉心中猶如萬般神獸咆哮。

阮婉就想咬死邵文槿!

她在國中都沒有這般丟人過!

竟跑倒西秦來丟人現眼了!

好在華帝心思似是並未多放在她身上,隨意關照兩句,就將話匣引導了沈晉華處,沈晉華應對有方。

阮婉才見來得各國來使委實不少。她是南順,晉華是長風,一旁還有蒼月,巴爾,平陽,燕韓。

華帝一一招呼,片刻,就聞內侍官高呼,「永寧侯到。」

殿中便立刻安靜下來,目光紛紛投向殿外,華帝也悠然一笑,阮婉不明所以,她是見過十八學士圖,想見見永寧侯本人(混成何種模樣,才會江郎才盡!),就不知旁人都這般作何?

目光略微掃過,對面的卓文卻是低眉飲酒,不甚在意。

殿外,就有人邁入。

「永寧侯,你來得遲了些。」華帝熱忱招呼,好似親近熟絡得很。

阮婉順勢望去,殿中的華服身影,拱手應聲,不卑不吭,「殿上恕罪。」一襲風華,意氣風發,手中牽着的幾歲大的孩童,也乖巧叩首,「商洛見過皇帝伯伯,皇帝伯伯萬歲萬歲萬萬歲!」不似旁的旁的王侯貴族子弟拘謹膽怯,嘴巴又甜,一幅機靈模樣當下就將席間眾人逗樂。

旁人樂歸旁人樂,阮婉就險些將下巴驚掉!

這不是……葡萄?!

而那永寧侯,分明就是同葡萄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看便是父子!

華帝朗聲大笑,「可是永寧侯世子?」

「正是犬子,商洛。」商允應聲,葡萄就上前道,「爹爹和娘親都喚商洛葡萄,皇帝伯伯也可以喚我葡萄。」

阮婉更加肯定就是那個小不點!!!

可葡萄是洛語青的兒子。

那洛語青就是永寧侯夫人。

洛語青就是永寧侯夫人?

出使長風送親前,阮婉就在清風樓聽到過傳聞,西秦永寧侯要納平西侯愛女為妾,永寧侯夫人一怒之下就帶着永寧侯世子離府出走,永寧侯府四下尋人去找,也沒有半分蹤跡。

三月里,她就在慈州見到了洛語青和葡萄。

阮婉只覺腦中一片渾渾噩噩——她嫁人了,我還是喜歡她——蘇復喜歡洛語青。阮婉猶在出神,華帝便又問起,永寧侯夫人為何沒有同來?

「內子身懷六甲,只得深居簡出,還望殿上見諒。」

「永寧侯寵愛夫人,本殿亦有耳聞,賜座。」

空位是事前留好的,內侍官上前領路,竟是安排在阮婉左側的首座位置。阮婉,卻還沉浸在商允方才的一席話中。

洛語青又有身孕了。

洛語青該是才回西秦不久,永寧侯又寵愛夫人,那蘇復?……阮婉心中好似打翻了五味雜瓶,說不清是何滋味。

……

等到稍微回神,又聽華帝詫異問起,「我記得永寧侯從前是住平遠侯府上的,此次下榻驛館,莫非有何變故?」

平遠侯是卓文。

卓文和商允是熟識?阮婉更楞。

商允便笑,「怎敢頻頻叨擾?」

華帝眉頭微舒,「沒事就好,本殿還以為是永寧侯夫人的事,弄得你們二人關係僵化。」點到為止,就一分也不再多言,卻分明是話中有話。

饒是阮婉這般他國之人,都嗅出了一絲不對苗頭。

瞥目望去,商允面色漸沉,卓文亦斂了笑意。

作者有話要說:我來了,昨天對不起大家

加班神馬的實在太摧殘人了,補覺去了

後續會鼓足動力寫的,乃們不要拋棄倫家

順帶厚顏無恥再求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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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新文這幾日會掛個文案存稿出來,屆時也管大家求個收藏,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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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遲早要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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