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擋下子彈
人在極度和恐懼和驚險，在面對即將射來的子彈，會作出什麼反應？
是一瞬間緊緊護住想要保護的人，還是因為恐懼閉上了雙眼，亦或者是用肉身之軀，阻擋子彈。
砰的一聲巨響，子彈穿膛而出，朝我射來，玉蘭大叫着護住我，我因為過度恐懼，緊閉了雙眼。
電光石火之間，白沁剛摁下扳機，就被訓練有素的特警撲倒，奪回槍。
我在白沁的尖叫聲中，顫抖地掀開了眼帘。
「媽？」眼前的玉蘭，毫髮無傷。
她顫抖著身體，大口喘氣，看向了廠房大門外。
漆黑的夜空下，男人胸口綻放的紅色，宛若盛開在地獄的曼陀羅花，凄美而驚艷。
莫凌天身形慌了慌，即將倒下，被隨行而來的醫生接住，「救人！馬上拿止血藥來！」
白沁癲狂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顧柔，你這個不要臉的臭婊子！你的舔狗還真多！莫凌天啊莫凌天，你就這麼心甘情願為了顧柔去死？！她肚子裏還懷着聞則遠的種！你這麼喜歡戴綠帽？這麼喜歡喜當爹！這個世界瘋了！都瘋了！！」
白沁被摁在泥地里，雨後的泥土濕潤，糊了白沁一臉，面目全非，披頭散髮，比女鬼還可怖。
她知道自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將死之人，再無顧忌，扯開嗓子厲聲咒罵。
「顧柔！你這個狗娘養的臭婊子！我詛咒你下地獄！我詛咒你肚子裏的孩子跟我的孩子一樣，去死去死去死！顧柔你給我去死！你這個賤女人，啊——」
白沁嘴裏被塞了一團抹布，剎那，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後面的記憶模糊了，只依稀記得我被人解綁，玉蘭抱着我上了救護車，我洗了個澡，醫生給我檢查了身體。
「顧小姐，您已經幾天沒合眼了，還是去睡一覺吧。」
護士推開門，來到我身後，柔聲哄道。
我看向了病床上的男人，搖了搖頭，「我還不想睡，謝謝你。」
萬幸那顆子彈距離莫凌天的心臟只差一毫米，沒有傷及心臟，做完手術的醫生都心有餘悸，如果那顆子彈射入男人的心臟，基本可以當場宣判死刑了。
「醫生說，莫先生還沒這麼快蘇醒，您去睡一覺，莫先生醒了，我立刻通知您。」
在護士的哄勸下，我還是站起了身。
提及孩子，我才有所動容。
我睡了一天一夜，醒來時從護士口中得知，莫凌天已經蘇醒，我吃了點東西，就朝着莫凌天的病房走去。
我穿過客廳，發現卧室門虛掩著，裏面傳出來窸窸窣窣的人聲。
是莫凌天在跟一個男人談話。
隱約聽到白沁的名字，我正猶豫着要不要離開，男人似乎從門縫中看見了我。
談話聲戛然而止。
「你先回去。」
「是，先生。」
黑色西裝男人走出來，路過我時，頓了頓，仔細看了我一眼。
眼神裏面似乎有探究和好奇。
那眼神好像在說『讓我看看到底是哪個女人能讓莫凌天付出這麼多』。
我臉上微微發燙。
「愣著幹什麼，害羞了？」男人的傷勢還未痊癒，清冷的聲線里添了一絲柔和虛弱。
聽起來更猶如天籟。
我扣了扣手指，拉開門走了進去。
「你醒了，感覺如何？」
「你希望我死么？」莫凌天唇尖帶起一抹淺弧。
「你，你胡說什麼呢，我怎麼會希望你死。」
我在病床旁的椅子坐下，男人太高，就連病床都是加長的，才能勉強容納下那雙長腿。
藍白相間的病號服，蒼白的肌膚，英俊的臉添了一絲柔弱，竟有種讓人憐愛的美感。
「你這麼看着我，是不是對我有非分之想。」
莫凌天虛弱地笑了笑。
他的臉英俊立體，混血兒的顏值很有衝擊力，和虛弱的美感柔和在一起，給人一種極致的衝突，張力十足。
我呼吸窒了窒，反應過來，臉上漲紅髮燙，「你，你，我，我沒有。」
莫凌天插著針管的手，過來握住我。
我心一驚，下意識甩開，卻被男人無聲握在了手裏。
「還能見到你真的很好。」
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莫凌天嗎，那個冷酷無情，陰晴不定的男人。
我怔忪間，外面響起護士的敲門聲。
「顧小姐，有位女士找您，剛才在門口站了一會又走了，我過來給莫先生換藥。」
「哦！」我嗖地站起來，沒注意莫凌天的手。
針一動，刺歪了，男人吸了口氣。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慌忙低頭去捂住他的手，求助護士，「小姐姐，過來幫我看看。」
「好疼。」莫凌天輕哼。
「啊……」我急紅了眼睛，連忙讓護士給他看看。
護士還沒走過來，莫凌天啞聲道：「你親親它就好了。」
我想也沒想，就朝着男人的手背親了一口。
男人悶聲低笑。
護士不好意思地挪開了視線。
我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莫凌天，你，你耍我！」
男人挑了下眉，又裝起來，「真疼。」
我不信他鬼話，一把甩開男人的手。
男人吃痛低呼了一聲。
手背沁出血。
這下，是真的有事了。
我回到病房，玉蘭正站在陽台，手裏點着一根女士香煙，見我回來，她急忙掐滅了手裏的煙。
「媽，您什麼時候來的。」我朝陽台走去，玉蘭卻走出來，關上了陽台門。
「我來看看你，沒想到你已經醒了，人不在這，我就問了護士，看到你和莫凌天在一塊。」
玉蘭神色不太好。
愧疚感湧上心尖。
一邊是逝世還不到一個月的老公，一邊是為我擋了子彈的男人。
「媽，他救了我，我只是去看看他，於情於理……」
不等我說完，玉蘭就打斷了我，她眼圈發紅，淚水一顆顆掉下來。
「是啊，於情於理，你都該去看看他，是該去看看的，畢竟他救了你，如果我兒子也在，他也會這麼奮不顧身救下你。」
「媽……」我心頭一澀，上前想抱住她。
玉蘭躲開我的手，側過身去，「莫先生真是人生贏家，運氣這麼好，中彈了還活下來了，你肚子裏還有他的孩子，可我的兒子呢，卻永遠回不到我的身邊了，即便臨死前，躺在病床上，想的全都是你，叫的也全都是你的名字！」
她似乎還想說：「而你呢！顧柔！我兒子病入膏肓的時候，你在和別的男人恩恩愛愛，還懷了他的孩子！可憐我的兒子還在病榻之上，默默承受你的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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