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4章 陛下當面考核
十日，對別人來說，可能很快就過去了。
但，對陳玄來說，卻是煎熬。
聖旨已經傳遞出去了，不知道趙王將會如何選擇。
他來京城之後，又該如何安置他呢？
身邊僅有李延和柳定北兩個人可以商議。
但柳定北又是趙王的岳父，話里話外都有些偏向於趙王，卻又讓人挑不出來毛病。
畢竟趙王本身就非常優秀。
而李延呢，卻是個太監。
說白了，就是個奴才，他考慮問題的角度，跟自己考慮的不同。
有些話說了一遍，陳玄就懶得再跟他們說第二遍。
只能自己鬱悶。
這一鬱悶，就悶出事來。
寢食難安，呼吸還不太順暢，批閱奏摺的時候，也沒法聚精會神。
請了太醫問診，也僅僅是說他勞心勞力，勸他多休息，再開幾副調養身體的葯讓他服用。
能休息好，朕還需要問診嗎？
氣的陛下差點沒忍住砍了太醫的狗頭。
至於喝葯，陳玄更加不敢想。
自從得知李鳳雪在給他的湯藥裏面加了別的東西，陳玄現在是看到葯就腦殼疼。
根本就喝不下去，也沒有那個膽量喝。
總覺得太醫會是哪個隱藏勢力之人，暗中給他下了其他藥物，想要讓他早日歸西。
就在這種情況下，陳玄煎熬到了第十日。
也等來了皇叔陳星河。
同樣是御書房，同樣僅有李延一個太監陪伴。
陳玄開口就問，「陳星河，朕交給你的任務可有好好完成？」
「回陛下，微臣已經寫好奏摺。」
陳星河恭敬道，並且拿出了自己早就準備好的奏摺。
李延甩動了一下拂塵，跑過去捧著奏摺，遞給了陳玄。
陳玄打開，仔細觀看。
初看第一眼，覺得很空，說的都是大話。
可再看第二眼，又覺得說的都非常合理，很多策略都非常新穎，但的的確確非常實用。
比如讓金銀銅錢流通起來。
比如大興商賈之道。
比如廢除士農工商的排序，准許商賈參加科舉考試等等。
都是值得深思的建議。
尤其是下面都還附帶着詳細的解釋，細細品味，會覺得是不可多得的良策。
足足翻看了六遍，陳玄又認真思考了一陣。
差不多過去了大半個時辰，陳玄才合上奏摺，開口發問，「這些都是你自己琢磨出來的嗎？」
「是。」
陳星河說。
陳玄微微點頭。
這點他並沒有懷疑。
一是陳星河的人品在那裏擺着。
陳玄也算是打小就熟悉這位叔叔，是個老實之人，而且還愛民。
他所制定的策略，也都先考慮老百姓。
用他在奏摺裏面說的一句話，便是，「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則載舟，水則覆舟。」
奏摺的立意，跟他本人極為相符。
二是，這十日，陛下動用了好多種辦法打探陳星河的情況。
比如有大臣偶然得到一塊美玉，陛下就左拐右轉找了很多人，最終聯繫到那位大臣，讓他邀請陳星河去府中共賞美玉。
結果陳家之人回復，家主在書房忙碌，沒空參加。
再比如派人去皇家別院找陳星河敘舊，被告知，家主在書房，謝絕見客。
一連十日，陳玄多次試探，得到的結果都是一樣。
陳星河在書房。
一待就是十日。
而奏摺上的墨跡，也的的確確有深淺之分。
批閱那麼多奏摺，陳玄對這個了解比較清楚，他能看出來，陳星河呈遞上來的這份奏摺前前後後剛好經歷了十日。
由此可見，這十日，陳星河一直在忙碌奏摺之事。
說一句廢寢忘食都不為過。
所以，陳玄相信了陳星河。
這份奏摺，也解了陳玄的困擾。
皇室陳姓之人有如此治國人才，江山不會旁落。
再敲打一番趙王，或者是直接把西坪村覆滅，大未王朝未來可期。
十日的鬱結恍若被一瞬間解開，讓陳玄覺得神清氣爽。
當然，該有的考察仍舊必不可少。
畢竟事關整個江山社稷，陳玄必須慎重再慎重。
所以，他開始提問了。
第一個問題。
「皇叔，你在奏摺裏面說，要大興商賈之道，朕來問你，若你是一個普通的老百姓，你打算販賣什麼呢？」
心情舒暢，陳玄連對陳星河的稱呼都發生了變化。
可，僅僅第一個問題，就把陳星河難住了。
鼓勵商賈之道，那是趙王提出來的。
當時趙王手中有相思酒，有香皂，有霜糖，還有布匹，他有東西可賣。
可以雇傭一些行商。
比如販賣霜糖。
行商從西坪村拿貨的時候可能只需要五百兩銀子就能拿到一斤，運送到江南，就能賣一千兩銀子。
單單是去一趟，就賺了五百兩銀子。
比行商一家人辛苦勞累一輩子所賺取的銀子還要多。
這些都是趙平給他舉的例子。
輪到自己的時候，陳星河才發現，他竟然舉不出來。
生活用品，比如鹽巴，比如米面等等。
這些都是專門的人把控。
價格也都是定死的。
尤其是鹽巴，行商根本就接觸不到。
真接觸到了，那就是販賣私鹽，被抓最低都要刺配充軍，嚴重一些，直接掉了腦袋。
米面的銷售又在朝廷官員手中。
而且各個地方都有米面，就算有行商從青州帶着米面去了荊州，也很難賣出去。
布匹的話，也是相同的道理。
大家都賣六百文，你賣的多了，沒人購買。
價格低的話，又是賠本買賣。
「這個，這個……」
陳星河支支吾吾半天，也沒有講出來個所以然。
「說不出來？」
陳玄眉頭皺了皺，「難道這奏摺不是你寫的？」
「是微臣寫的。」
陳星河回答，「不過微臣是根據西坪村的情況而制定出來的。」
「想當初，徐酒官從西坪村拿相思酒，一罈子僅五千兩銀子，運送到京城，直接就變成了一萬五千兩，後面甚至變成了兩萬多兩銀子。」
「這中間的差距，就算一個家族窮其一生，也很難賺到那麼多。」
「若是大未王朝多一些商賈做這些事情，那就能多帶動一些人富裕起來。」
「所以微臣才提議大興商賈之道。」
解釋的沒毛病，可牽扯到西坪村，陳玄就有些不太爽快。
但看在陳星河用心書寫治國之策的份上，陳玄沒有跟他一般見識，而是點點頭，繼續提了第二個問題。
「既然你提到了相思酒，那朕就拿相思酒來說事。」
「相思酒運送到京城，是朕說好喝，稱讚它是好酒，再加上京城有很多達官貴人，定價高一些他們也能買得起。」
「倘若換成別的州郡呢？」
「如何打開銷路？」
「又有多少人能買得起呢？」
「這般情況，能帶動多少行商富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