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金屋藏嬌,誰是嬌?

第002章 金屋藏嬌,誰是嬌?

連續幾日的雨季,終於在一天早晨放了晴,廣闊大地一片豁然開朗,萬里晴空無雲,濕潤的空氣中帶着些微大海的鹹味,令人神清氣爽。

白小千起了個早,看見外面的晴朗天氣,心情格外的好。

下床穿好拖鞋,她很快又跑下樓。

樓下客廳內,男人正在安靜看報,忽然聽到樓上傳來聲響,下意識的抬頭望去,正好看見白小千從樓上飛奔下來。

他臉色忽變,扔了報紙,趕緊上前抱住女人。

「下樓的時候慢些,小心摔著!」衛東九皺着眉,雖然是責罵,可語氣里卻分明寵溺。

「噢,我知道了。」女人在他懷裏點了點頭,小腦袋卻一直扭著看向外面。

衛東九發現她的動作,斂了神色:「小千,餓了嗎?」

「不,我不餓……」白小千回答道,一邊扭了扭身子,似是想掙脫男人的束縛。

男人則是不動聲色,手臂逐漸收緊,邊道:「乖,陪我吃點東西,好不好?」

這下,白小千倒是停止了動作,轉頭看着他,眼神兒清澈:「你餓了嗎?」

「嗯,我餓了,很餓很餓。」衛東九與她對視,削薄的俊顏,此刻嘴角噙笑,像是撥開雲霧的冷月,自是一番驚心動魄的艷美。

白小千卻像是發現了什麼驚奇的東西,她一臉欣喜的看着他,忽然便道:「阿九,你長得真好看!」

衛東九楞,手臂微松。

白小千從他懷裏掙脫,卻並未跑開,而是拉着男人的大手,往餐廳走去。

走到半途,皓腕一緊,整個人又被身後的男人納入懷裏。

「怎麼了?」白小千不解的抬起腦袋,望向他。

男人正低頭看着她,漆黑的眸中涌動着複雜的情緒,似是有些激動:「你、你剛才叫我什麼?」

女人眨了眨眼,毫不猶豫的便道:「阿九啊……」

「小千!」衛東九忽然喚了聲,把人緊緊擁在懷中,高大的身軀竟然微微輕顫起來。

白小千愈發不解,乖乖的伏在男人懷中,卻是不禁疑惑道:「我聽江子說,她的丈夫叫松下新澤,她平時叫他的丈夫就是喊阿澤。唔,你說你叫衛東九,那我不是應該叫你阿九嗎?」

男人並未回應,將臉埋在女人頸項之間,緊緊的抱着她。

白小千有些受不了,小手拍打着他的後背:「松、鬆開,我難受……」

衛東九聞言,連忙把人鬆開,深邃的眸仁,猶如溶入了濃墨,變得愈發蠱惑。

女人卻並未注意到他的神色,兀自皺眉邊道:「你不喜歡我叫你阿九嗎?」

「沒有。」衛東九搖頭,末了,又補充道:「我很喜歡,你以前都是這麼叫我的。」

「那就好……」女人總算展眉,燦爛的笑了起來。

旁邊的男人,卻是看痴了眼。

天地萬物,錦繡山河,在這位尊貴如同帝王的邪佞男人眼中,卻獨獨只有這個曾與他生死與共的女人!

縱然,她已將過去忘得乾乾淨淨!

午飯過後,衛東九又哄了一會兒,白小千乖乖喝了葯,跑到花園裏看她的那些花花草草。

因為白小千大病初癒的原因,衛東九以她身體尚未康復為由,始終不同意帶她出門,而高高的青色圍牆則是隔離了外界的干擾,使得這個城堡便像是一方小小的世界。

但在大多數的時候,白小千更喜歡待在花園裏,撥弄些花草,或者是盯着天空發獃。

花園旁邊,一把遮陽傘正斜斜佇立,男人斜倚在躺椅之上,一手執書,目光卻始終追隨着花叢中的小女人。

白小千正蹲在茂密的花叢中,散開的及腰長發,加上一身純凈的白色睡裙,落入遠處的男人眼中,就像是花中仙子般美麗。

事實上,白小千的衣櫃里,幾乎都是睡衣睡裙,她不出門,所以,根本用不上其他衣物。

而此時此刻,女人正盯着花叢喃喃自語:「這個叫矢車菊……這個是風信子……咦,這個叫什麼來着?」

忽然,她的目光定格在一株小小的藍色花朵上。

腦中反覆思索一番,白小千始終想不起這個花叫什麼名字,索性伸手摺下其中一朵,起身後又朝不遠處的男人跑去。

「阿九,阿九!」她歡呼著跑了過來,小臉兒上笑容晏晏。

男人抬眸,看見女人跑來,也僅僅只是沖她微微抬手。

「這個花叫什麼名字?」

女人小喘著氣,興高采烈的跑到男人跟前站定,一邊將手中的小花伸到了他的面前。

衛東九垂眸,先是將目光落在女人白皙纖細的小手上,隨後才看向她指尖的小花朵。

他微微斂眉,並未出聲。

旁邊的傭人見了,連忙開口道:「夫人,這種小花的名字叫『勿忘我』!」

勿忘我……

衛東九心尖輕顫,目光又再次轉向柔潤的小女人。

白小千高興得拍了拍手掌,臉上笑意不減:「對呢,這個就是『勿忘我』!」

「喜歡嗎?」衛東九淡淡的開口問道,墨色目光緊盯女人,似是帶着無盡痴戀之意。

「喜歡!」白小千笑得純粹,歪著頭,烏黑漂亮的大眼睛直瞅着手中的小花朵,忽然間,又狀似無意的道:「我喜歡藍色,大海和天空都是藍色的!」

男人聞言,逐漸沉了眸色。

玩了沒多一會兒,白小千便倦了,依依不捨得離開花園,回了樓上卧室,幾乎沾床即睡。

衛東九替她掖好了被角,悄無聲息的退出房中。

樓下,管家已經等候多時,待看到男人下來以後,立刻迎了上來,恭聲道:「衛先生,惠子小姐到了!」

聞言,衛東九蹙眉,漆黑的眸仁,倏地危險一眯:「怎麼是她?」

管家小心的揣測著男人的心思,回答道:「田邊先生好像是舊疾複發,所以這次由惠子小姐出面……」

「罷了。」衛東九並不甚在意,大手一揮,示意管家把人帶進來。

過了沒幾分鐘,一身和服打扮的女人款款而入,身材嬌小,神情溫順,胭粉小臉,唇間一抹嫣紅,典型的日式小女人。

可是,衛東九心知肚明,眼前這個看似嬌弱的小女人,卻是實實在在的……殺手!

不過,礙於他現在和日本黑幫乃是合作關係,此刻,連同這個蛇蠍女人,也是他的盟友。

「衛先生,您好!」

千葉惠子走進來以後,首先便朝着男人行了禮,雙手交疊放於腹間,一身櫻花色和服,發間斜斜插了一株粉牡丹,完全就是一個日式貴婦的嬌柔模樣。

然而,但凡了解千葉惠子的人都知道,在這個女人的身上,從來不會裝飾多餘的任何物品,哪怕只是一根頭髮絲兒,都是能置你於死地的兇器!

「惠子小姐,您好!」衛東九微微點頭,算是回禮。

畢竟,他現在正身處日本,在別人的勢力範圍內,表面功夫必是不可避免。

再者,經過上次被軍警圍剿事件以後,浴火重生的男人,比著以前更加沉穩冷靜,同時,卻也愈發的心狠手辣!

千葉惠子的禮儀教養極好,若不是那雙手沾滿鮮血,恐怕也是個萬人追捧的艷婦!

「請坐!」衛東九微微抬手,主人姿態十足。

「是!」千葉惠子點頭,落座以後,很快又開口道:「惠子貿然來訪,實屬冒昧,希望衛先生海涵。」

「無妨。」衛東九神色不變,銳利的黑眸中有絲玩味兒:「田邊先生的身子向來健朗,怎會忽然病倒?」

千葉惠子笑,道:「田邊先生前幾日去海邊潛水,不慎感染風寒,他本是想親自前來探訪衛先生,奈何醫生不肯放人,無奈之下,只得遣來惠子。不過,衛先生您請放心,田邊先生已經將諸多事宜囑咐於我,惠子雖然是一介女流,但對幫中事宜也甚是了解,您有任由要求都可以告訴惠子,不必顧慮其他!」

衛東九點頭,聲音淡淡:「衛某自是相信惠子小姐的能力。」

「多謝衛先生繆贊。」千葉惠子低頭,媚態盡顯。

正逢此時,管家適時的領着傭人出來,為二人斟茶。

「慢!」

卻不料,千葉惠子忽然開口。

管家心弦顫顫,抬頭看向眼前的美麗艷婦。

千葉惠子只是沖他一笑,柔嫩的雙手接過管家手中的茶盞,施施然的從沙發上起身,走到對面衛東九跟前,雙膝下跪,柔順乖巧的親自為男人斟茶。

「惠子雖然有幸與衛先生見過幾次面,可始終卻不曾如此近距離觀看,今日惠子斗膽,敢問衛先生是否願意給惠子一個機會?」女人巧言柔笑,說罷,雙手端著茶盞,高舉自男人面前,猶如古代敬茶的新婦。

沙發上,男人慵懶依靠,雖只著白色簡單襯衫,卻是清寒逼人。冷峻涼薄的五官,漆黑眸仁微微半垂,他靜靜的看着眼前半跪的女人,眸光像是覆了一層薄冰,淡漠而冷酷。

過了幾秒,男人彎了腰,不惜屈尊降貴,親自將地上的女人扶了起來。

千葉惠子淺笑,就著男人的姿勢,順勢輕鬆倚入男人懷中。

「衛先生,您的茶還沒喝呢!」女人輕笑言語,手中端著的茶盞,卻是由始至終的都沒有灑出半滴。

「好!」男人穩坐如山,任由女人如水蛇纏上,鎮定自若的接過茶盞,優雅的呷了一口。

「好喝嗎?」千葉惠子將頭顱靠在男人肩頭,純正的中文從她口中說出,像是罌粟花,恍恍惚惚,有些蠱惑。

「普洱,中國的名茶,你應該試試。」衛東九說了句,聲音沉沉。

「噢?」

女人挑了眉,縴手緩緩順着男人結實的手臂拂過,穿過他的五指間隙,並最終,從他的手中拿回茶盞。

「我知道中國有句詩,『春風解惱詩人鼻,非葉非花自是香。』衛先生,我說得對嗎?」千葉惠子低吟,胸前的豐滿,若有似無的蹭到男人身上。

「不錯!」男人點頭,俊顏神情始終不變。

女人見狀,只覺得這男人實屬不好惹,索性低了頭,紅唇含住茶盞邊沿,正好是男人喝過的地方。

她淺嘗一口,眯了眼,嬌笑道:「真香,不過,還是比不上我們的清酒!」

衛東九僅僅勾唇,並不予以置喙。

千葉惠子見狀,覺得無趣,正要從男人懷中起身,忽然聽到樓上傳來動靜,抬頭望去,卻見着一個纖細嬌弱的白裙女子跑了下來,只是,當看到他們二人此刻的姿勢時,那名女人忽然愣住。

白小千因為口渴,本是想下樓喝水,哪曾料想看到如此曖昧的一幕。

這邊,衛東九已經沉了臉,斥道:「你怎麼下來了?上去!」

他本就極寵白小千,何曾用這種嚴厲的口氣與她說話,一時間,白小千有些無措。

她先是望了望男人懷中的美艷女人,最後又把視線看向始作俑者,蒼白的臉蛋兒,卻是迷茫一片。

甚至是,反應平靜到令人心驚。

「管家!」衛東九喊了一聲。

管家疾步走了出來,恭恭敬敬的朝着男人彎腰:「先生!」

「帶夫人回卧室!」他命令道,語氣冷酷。

「是!」管家應下,轉身走到女人跟前,伸手扶住她,小心道:「夫人,您請上樓休息吧。」

白小千沒動,目光倔強而執拗的看着那邊沙發上的男人。

千葉惠子不動神色,許是感覺到男人身上逐漸濃郁的暴戾之氣,她燦燦然的起了身,笑望向那邊的白小千,開口道:「夫人您好,我是千葉惠子,您可以叫我惠子!」

白小千沒有吭聲,咬着下唇,死死地盯着衛東九。

男人緊皺眉頭,他默了幾秒,再次冷酷啟聲:「管家,沒聽到我的話嗎?」

管家哆嗦了一下,沒敢再耽誤,半推半就的拉着白小千上樓,一邊還在低低的說着話,應該是在哄著白小千,語盡柔和趨奉,看得出,偌大個家裏,都知道衛東九寵妻如命!

千葉惠子眼睜睜的看着那名神秘女人離開,隨後轉過頭顱,打趣般看向男人:「衛先生,中國還有一句話,叫做『金屋藏嬌』,不知道說的對嗎?」

「惠子小姐的中文學得不錯!」男人臉色沉沉,說罷起了身,語氣不耐:「既然田邊先生身體不適,合作之事稍作推移也不遲,勞煩惠子小姐轉告田邊先生,衛某祝他早日康復!」

說罷,竟也不再看千葉惠子一眼,轉身上了樓,步伐匆匆。

千葉惠子聞言,挑了眉,看着男人離去的背影,心中卻並未有絲毫被冷落的失望感。

只不過……倒是起了些許好奇之心。

另外一邊,衛東九上樓以後,小心翼翼的推開卧室房門,待看見正好端端的坐在落地窗邊的女人時,心裏不由得暗暗舒了一口氣。

可同時,他的心裏又莫名升起一絲失落之感,在潛意識裏,他希望這個女人跟他大吵大鬧。

也好比像現在這樣,安靜如畫。

「小千?」他喚了聲兒,緩緩走自女人身畔。

女人聽到聲音,轉過頭,烏黑的眸仁里,波瀾平靜。

不知怎的,衛東九心頭一跳。

果然,白小千開了口:「你是誰?」

她話音一落,衛東九頓時心疼起來。

最近這些日子裏,他幾乎未曾出門半步,一直便寸步不離的陪着白小千身邊,也許是因為相處久了,白小千已經逐漸記住他是誰,而『你是誰?』這三字,他也有好些日子沒在聽見。

如今,怎的又忘了?

衛東九微微蹙眉,在女人身邊坐下身子,耐心的道:「我叫衛東九,你是白小千,我的妻子!」

「那……」白小千聞言,微微歪頭,漂亮的臉上,有一絲猶豫迷茫的神色:「樓下那個女人是誰?也是你的妻子嗎?」

衛東九一聽,先是愣住,隨即又欣喜的一把扣住女人的雙肩,將她轉向面對自己:「小千,你是記得我的對不對?」

女人點頭,天真一派:「你是阿九啊!」

「傻丫頭!」男人激動不已,一把將人摟進懷裏,按捺心中潮湧情動,鄭重道:「我衛東九這輩子只有你一個妻子,生同衾死同穴,至死絕不負你!」

他信誓旦旦,可懷裏的女人,卻是毫無反應。

衛東九疑惑的低頭,目光熱切的看着她:「小千,你不相信我嗎?」

「沒……」女人搖頭,努嘴看着他:「我聽不懂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衛東九無奈,只得再次緊緊將她抱住。

白小千頑皮,在他懷裏扭了一下。

「小千,相信我,我真的想對你好,想一輩子寵着你,守着你,不要再離開我……」

喃喃之語流連耳邊,亦如那無數個夜晚,男人的深情,像是醇酒迷人。

而懷中的女人,亦是幸福的笑了起來:「好……」

然,只嘆終是弦斷,三生陰晴圓缺,一朝紅顏離去,悲歡離合。

饒是命中注定,該來的,始終躲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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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色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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