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沁月公主認定了君無邪,她一定不會輕易放棄,三皇子自是十分了解,她想要的,從來沒有得不到的。

而君無邪不僅是他十分得力的助手,也是他的好朋友,日後他要奪得帝位,恐怕還有別不少地方要用到這個能征善戰的戰神,所以他可不想因為這種事情就使他失去自己的左膀右臂,不過,既然君無邪執意不肯迎娶沁月按,甚至不惜功名利祿,看來,如何幫助君無邪擺脫沁月公主的糾纏,他得好好計劃一番了。

也許正如已逝的奪命金銀雙鈎厲行喜歡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一切都是天意」。如果這不是天意,又是什麼呢。

君無邪走到夜闌心身後,從身後伸出雙手環住夜闌心的腰,在她耳邊輕輕的廝磨:「你有心事。」

夜闌心沒有說話,她不想告訴他自己病情,她知道君無邪一定會擔心的,而現在讓他心煩的事情夠多的了。

君無邪在夜闌心的脖子上留下一個深深的吻,然後輕聲的說道:「親愛的,請給我時間,我會處理好一切的,沁月公主,我不會娶她的,至於沁月,等她休養好了,我會給她做安排的,我既然答應了你給你一心一意的愛,便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夜闌心擠出一個笑臉,由衷的說道:「我相信你。」她相信君無邪,但是她也知道他這麼做的難度,沁月尚且好說,可是沁月公主卻不是那麼好打發的。不過,君無邪以為夜闌心的心事便是皇上賜婚之事,倒是想錯了。

君無邪轉到夜闌心面前,用堅定的語氣說:「所以,不要再有心事,而且,不管你有什麼心事,都請和我一起分享好么?我是你的夫君,我有權利和義務替你分擔這些。」

夜闌心笑了笑,說道:「我會努力去這麼做的。」她已經習慣了一個人承受一切,把自己心事向別人坦露,不是她的作風,她恐怕也一時做不到。

「我理解你,過去你不得不堅強,可是現在有我在了,有我在你身邊,你不需要一個人承擔所有,把我真正的當成你的夫君好么?」君無邪的眸子裏閃爍著誠懇和不容置疑的堅定。

那詭異的劇毒,像一顆定時炸彈一樣,讓夜闌心從來不曾真正的安心。

八月十五,是個合家團圓的好日子。

棋音和墨舞應邀前來長樂王府共度這良宵佳節,可是似乎每個人情緒都不太高漲。

晚宴是設在花園中的,微涼的晚風夾雜着濃郁的花香,使人好不愜意。

夜闌心則坐在君無邪身邊,依次還有棋音和墨舞以及瓊華。

華燈初上,月亮已經在半空了,散發出溫柔的皎潔的光芒,格外的圓,格外的亮。可是在花園中賞月的人卻都沒有這個心情,似乎除了瓊華都各懷心事。

夜闌心心中很不好受,再過一個時辰,又會發病了。馨兒每次看着小姐原本圓潤的小臉因為疼痛而變得蒼白不堪時,她都會很心痛,她恨不能自己替小姐承擔這痛苦。

花園中,君無邪在涼亭邊吹着笛子,笛聲婉轉悠揚,恰似一陣清風拂面般怡人。

大家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雖然是各懷心事,但是誰也不想破壞這氣氛。

夜闌心的房中,馨兒坐在一邊,時而擦擦夜闌心頭上的汗。

馨兒看着小姐蒼白的臉色中偶爾露出一個笑容,心如刀割……

突然,夜闌心緊緊的皺了皺眉頭,然後握著自己的手也在不斷的用力。

馨兒知道,小姐正在忍受着一陣劇痛。

「君、君無邪……」夜闌心斷斷續續的說。

「好,小姐我這就去叫王爺。」馨兒含淚低語,然後快不朝外走去。

她原本不打算把這件事情告訴君無邪的,她不想讓他擔心,但是看到小姐這樣難受,她不得不去找君無邪。

晚宴以後,君無邪就說應該讓她和棋音墨舞多聊聊天,然後自己就匆忙離開了。現在想想,似乎有點奇怪。

馨兒趕到君無邪的西樓的時,庭院裏卻只有白桓宇一個人在對月獨酌,而君無邪的房門,則關的緊緊的。

看到馨兒有些驚訝的神色,白桓宇解釋道:「王爺有些不舒服,我本來想找他喝酒的,可是現在只能自己喝了。」

白桓宇一看就是不怎麼說謊的主,這個解釋也太牽強了吧。

馨兒心想,一定是有什麼事情在瞞着,今天這兄弟兩似乎都有心事。

馨兒只是笑笑,然後慢慢的走到房門口,趁白桓宇不注意,一下子闖入。

白桓宇並沒有加以阻攔。君無邪不讓白桓宇告訴夜闌心,怕她擔心,可是,他們是要在一起生活的,她遲早會知道的,不是么。白桓宇這麼想。

馨兒快步走上閣樓,只見君無邪正端坐在榻上打坐。

看見馨兒來了,君無邪睜開眼睛,笑着說:「怎麼,才離開一會兒你們家就想念夫君了?」

馨兒沒有說話,四下打量一下,似乎沒有什麼不妥,可是就是有一種很怪的感覺。

這個男人到底在搞什麼,白桓宇來找他喝酒,而他卻沒有什麼事似的在這裏打坐。可是馨兒隱約看見,他面帶笑容的臉孔,兩道橫眉緊緊的擰在一起,似是在忍受着什麼。

「小姐想你去陪他。快走。」馨兒顧不上多想,她全部的心思都在小姐的身上。

君無邪強忍着體內一陣陣的劇痛,迅速的下床,隨便拿了件披風便隨着馨兒出去。他很難受,可是他真的很想在這種時候能在夜闌心的懷中度過。

白桓宇看着二人匆匆從房裏出來,剛要說什麼,卻被君無邪示意沒有說。

馨兒抓起君無邪的手急匆匆的往外走去,可當她發現君無邪的手竟然冰涼的像是冰塊一樣時不禁大吃一驚,怎麼和自家小姐一模一樣。

瞬間,君無邪覺得體內一股強烈的疼痛襲來。似乎是把五臟六腑攪在一起,撕心裂肺的痛。

他終於再也忍不住,「啊」的一聲叫了出來,同時吐出了一口鮮血。

白桓宇忙上前扶住已經站不穩的君無邪,對馨兒說到:「他現在恐怕無法出去,快扶他上去。」

馨兒心中頓時浮上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馨兒坐在君無邪的床頭,一邊小心的替他擦乾頭上的汗,一邊嘆息。

「大概從五年前開始,他就這樣了。」白桓宇說道。

「知道什麼原因么?」馨兒心頭一震。

白桓宇無奈的搖了搖了頭,無奈的說道:「太醫看過多次,說是一種毒藥變性所致,所以沒有解藥,給他試過多種辦法了,也遲遲沒有效果。」

「他,到底是為什麼中毒?」夜闌心小心翼翼的問道,這是眼下她最關心的問題。

白桓宇苦笑了一聲,嘆了口氣說道:「這就是難題啊,我們根本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中毒的,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白桓宇說着。

馨兒還未開口,就見一個人影匆匆跑了上來,看到這一幕後也突然有些不可思議。

「你怎麼來了?」馨兒問道,來者正是棋音。

棋音疑惑的看着床上的君無邪,說道:「我看你出來這麼長時間了還沒有回去,怕出什麼事,便過來看看。」

「棋音,你過來看看,我想我找到我一直再找的答案了……」馨兒看着君無邪的眼神很是複雜。

可是……

雖然有很多可是,但事情已經發生了,就擺在面前,夜闌心一心想要找的解藥竟然是就是與君無邪一樣的。

那麼,所有的希望,便又回到了最初,冰火翡翠玉蟾蜍。

聚仙客上,棋音看着夜闌心照着君無邪背後畫下來的圖,疑惑的問道:「夜姑娘,你說這會不會是一副藏寶圖什麼的?」

「我也想過了。極有可能。」夜闌心說着:「可是這個龍紋圖案到底是怎麼到他的背上的,我一直沒有想通。」

「夜姑娘,你要知道,很多事情是無法用正常的思維能解釋的通的,」墨舞說道:「不過對於這個毒藥在他們體內變異的這個事情,我還是很感興趣的。」

「夜姑娘,你看,這個圖上標示了這一片是沙漠,這邊又有山,我想,這會不會是說的永安關外?」棋音懷疑的說道。

「英雄所見略同……」夜闌心面帶微笑的說着。

「我們要去這個地方看看么?」棋音問道:「有可能是藏寶圖,但是也有可能是陷阱……」

「去,一定得去。」夜闌心堅定的說:「我無論如何都要去看看,我想既然這一切都有聯繫,那麼這個圖裏所指示的地方一定與我們所中之毒有關係,只要有一絲希望,我就不能放過。」夜闌心的語氣堅定不容質疑。

「好啊,夜姑娘,我們什麼時候出發?」棋音一聽這話來了精神,摩拳擦掌,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回來這幾天,他整日就是查查夜闌心名下的產業的賬目,一點新鮮的事情都沒有,都快無聊死了。

「這麼急着去永安關外,是不是某個小姑娘了……」墨舞打趣道。

看到夜闌心和墨舞笑的很詭異,棋音乾咳了幾聲,然後故作認真的說:「我說,你們嚴肅點好不好,我們在討論大事呢。」

夜闌心辦事向來從不拖泥帶水,說行動就行動,所以君無邪迷迷糊糊的跟着她上了路以後才知道她前行的目的。

他依然記得今天早晨他正在吃早飯,夜闌心進來告訴他說她要去永安關外,問他是不是要和他同行,去的話容他喝下最後一口粥后便出發。

君無邪以為她在開玩笑,但是看到她一襲勁裝,而且一副嚴肅的表情后,才知道夜闌心說的是真的。

等他換了一套衣服后發現夜闌心已經出發了。

君無邪一路上心裏怒罵着騎着追風趕了上來,這才知道了夜闌心前往永安關外的目的。

「等等,你都不確定那個圖指使的是不是永安關外就貿然行動?」君無邪聽完她的想法,肺都快要被這個女人氣炸了。

「我覺得就是啊,而且我覺得那個圖上指使的目的地就是北烏山。」夜闌心很認真的說。

「你覺得?」君無邪幾乎是喊出來的。

「怎麼了,你有意見啊?」夜闌心輕蔑的說:「難道你不知道女人的第六感一向都很准去的么?」

「第六感?」君無邪再次驚呼。夜姑娘,你能不能有點準確的消息。能不能再靠譜些。

「幹嘛那麼大聲,我聽得見,還有,你有意見不想去就回去吧,我又沒求着你來。」夜闌心滿不在乎的說。

「夜闌心!」

「幹嘛,說了我聽得見,你用不着那麼大聲,怎麼屢教不改呢!」夜闌心嫌棄的說。

「我是你的夫君啊!」某人開始暴跳如雷了。

「沒有人說你不是啊,你幹嘛這麼激動的強調?」夜闌心白了君無邪一眼。

「你還知道啊?」君無邪盡量壓低了聲音:「可是你為什麼都不跟我商量一下?你心裏到底有沒有我這個夫君啊?我是個擺設么?」

「呃……你問題這麼多,能不能一個一個來,我到底先回答哪個啊?」夜闌心無辜的看着君無邪。

君無邪憋紅了臉,他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這個女人,真是讓他沒有辦法,讓她乖巧一點,向他示弱的話,恐怕只有灌醉她了,君無邪默默的想。

「你說,我要是跟你商量的話,你會答應么?」夜闌心轉頭問道。

「嗯。」君無邪沒好氣的說道,

「嗯是什麼意思啊,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啊,你說話太沒有邏輯了吧。」

呃,把他氣成這樣,她竟然還敢來挑他的刺。

「嗯就是會!」君無邪強忍着怒氣,可是又不知道這怒從何來。

夜闌心轉頭看着君無邪,然後無辜的說:「我就知道你會答應啊,既然你答應,那我還有必要和你商量么?明明知道你會答應,我還有和你商量的必要麼?再商量那不是浪費時間,浪費感情,浪費精力么……」

君無邪徹底的無言了,他知道他如果說他不答應,那麼夜闌心一定會說既然你不答應而我又執意要來,那就那更沒有商量的必要了……

他開始懷疑自己,他是不是受虐狂啊,要不然怎麼偏偏會迷戀上這麼個總是折騰他的女人呢。

「所以,王爺,你還有什麼疑問么?」看着君無邪憋得通紅的臉,夜闌心突然覺得這樣逗弄君無邪很有意思,她心裏早已樂開了花。

「哼……」君無邪沒有說話,只是輕哼一聲。他還在生著氣呢。

「呦,這就氣上了……都說宰相肚裏能撐船,將軍額頭能跑馬,你這個將軍的氣量還真是……」夜闌心沒有再說,只是嘖嘖兩聲。

「我怎麼了,誰說我生氣了!本王氣量大著呢!」君無邪又嚷了起來。

夜闌心看這君無邪的樣子,嘿嘿的笑着。

「那麼,接下來你有什麼計劃?」君無邪盡量放低了聲音問道,他極力的壓制着自己的怒氣。

「嗯,這麼嘛……還沒有想好,就打算在路上慢慢想了。」夜闌心悠悠然的說。

「夜闌心!」君無邪再次沖夜闌心吼道:「你既不確定地點,又沒有完整的計劃,你到底想幹什麼啊!」君無邪徹底的冒火了。

「哎,我們還是先走吧……」江牧看了看君無邪和夜闌心后,對棋音和墨舞說道:「實在是受不了他們這種小孩子脾氣。」

「呃……貌似只有你才是小孩子吧……」棋音真覺得這一家子就是三個活寶,以後真不知道能鬧成什麼樣。

但是心底還是贊同江牧的意見,遂抽動馬肚,快馬奔跑起來。

五匹快馬加鞭而行,只留下揚起的塵土洋洋洒洒……

北烏山,南華道。

君無邪是第二次來這個地方。

上一次來的時候,差點喪命於此,而這一次來此,又是為了自身劇毒的解藥前來,看來他和這個地方還真是有緣。

「你帶我們來這個地方,不會又是因為感覺吧?」君無邪沒好氣的說道。

「嗯,正解!」夜闌心笑嘻嘻的說道。

不錯,她會認定北烏山,一方面原因是因為那個從君無邪和江牧背上畫下來的圖上指使目的地是此處,雖然有些牽強,到那更主要的是,她確實有一種強烈的感覺,此地一定有她想要的東西。

一行人來到南華道中段,君無邪看着被巨石封住的道路,心中不禁一陣感慨,上一次,二皇子為了除掉他,甚至不惜用炸藥炸了一個山洞,導致山下的好幾十的無辜的士兵慘死在亂石堆下。

「等等,我想起來了,你上次說你之所以能從那個山洞中逃走是因為從一口泉里遊了出來?」夜闌心突然像是發現了什麼一樣問君無邪。

「嗯,不錯,而且那個泉很特別,似乎有療傷的作用,那次我被晉王一劍刺入胸口,可是從那個泉里游出來后,傷口竟然好了很多。」君無邪記起了上次的事情。

也許,他確實是和這個地方有什麼千絲萬縷的聯繫,不然總是能大難不死。實在是很不可思議。

「那麼那個出口在什麼地方?帶我們去。我想我們要找的答案就在那裏了。你看。」夜闌心說着拿出了那副她手繪的圖,指著其中一個地方說道:「按照圖上的說法,這裏應該就是目的地。」

「可是,那裏到底有什麼?」君無邪不像夜闌心一樣那麼激動,經過了這麼多事情,他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答,很有可能就如金雕玉砌幽暗場里一樣,這一切都是一個精心策劃的陰謀也說不定。

「不管是什麼,總得去看看知道。」夜闌心看着君無邪,眼中是無限的堅定。

君無邪看着夜闌心,從她眼中看到了一股強大的信念,然後不再猶豫:「跟我來,這邊走。」

一行人在南華道上轉了一個大圈子,似乎是到了北烏山的另一面。

面前是一個不大的湖。

「我上次憑藉着光線,就是從這裏出來的。」君無邪說到。

「希望你這個嚮導不會帶錯路。」夜闌心說着已經深吸一口氣然後跳入湖中。

君無邪微微笑了笑,他想他越來越清楚為什麼他會這麼迷戀夜闌心了,她就是喜歡夜闌心這種不同於一般小家碧玉的女子的大氣,雖然有時候她真的讓他很抓狂。

再次從泉里探出頭時,顯然已經是在一個山洞中了。

「就是這裏。」君無邪說着脫下了袍子擰乾了上面的水。

夜闌心打量了一番,山洞裏橫七豎八的躺滿了亂石,但是可以明顯的看出來這裏有被人清理過的痕迹,有一條小路蜿蜒蔓延到一個很小的山洞口,不那甚至只稱得上一個狹縫,最多只容得一個人側身而過。

「這水確實不同尋常。」墨舞說道。她掬起一捧,放在鼻子前聞了聞,然後自言自語道:「水溫溫熱,味清涼,這是書中記載着的雪泉不錯了,有癒合傷口,消毒等作用。」

墨舞似乎十分驚訝,她只是在醫書中讀到過相關的描述,但是卻從來沒有真的見識過,她曾一度以為這傳說的雪泉只是個傳說,想不到竟然是真的。

「這麼說來,這個地方真的有古怪嘍?」棋音說着走向那個狹縫。

這個山洞,原本唯一的通道已經被巨石封死了,而現如今只有個一條狹縫,所以除了通過這個狹縫,他們並沒有別的選擇。

「我能過去哎……」江牧喊著跑了過去。

「小心!」君無邪叫道,同時幾步竄上去。

果然,就在江牧快要接近狹縫的時候,不知道腳下踩到了什麼東西,突然從四個方向射來竹箭,密密麻麻的如箭雨一般。

君無邪把江牧緊緊護在懷中然後就地一滾,躲在了一塊巨石之後,但是背上還是中了一箭。

而夜闌心也早已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揮開了亂箭之後,急忙朝君無邪奔去。

這陣箭雨很短暫,但是卻很急,很密,很犀利。

「箭上有毒。」墨舞替君無邪拔下了肩上的毒箭后,看着發紫的傷口,說道。

君無邪感覺到傷口處有點麻麻的。

「我知道了,不要緊的。」墨舞拿起一支毒箭聞了聞,然後翻開自己隨身攜帶的布袋,從裏面翻出一個玉瓶,拔開瓶塞,把一些白色的粉末倒在君無邪的肩上。

君無邪頓時感到鑽心的疼痛,兩道濃密的眉毛緊緊的擰在一起,硬是沒有發出一聲。

「這是千日醉。中了此毒的人身體會自傷口處逐步麻痹而失去感覺,到最後,會完全變得麻木,而人也會因此喪命。」墨舞解釋到。

夜闌心看着君無邪,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他剛才救江牧的樣子完全是奮不顧身,這個男人,為了她,不知道幾次險把自己送到鬼門關。

「謝我的話就不要說了。」君無邪看着夜闌心輕鬆的說。

「這些機關是新設置的。」棋音說道,他正攀在一個角落仔細的研究這個發射箭雨的機關。

「這麼說已經有人先一步到來了?」君無邪說到。

「看來後面的危險會很多。」夜闌心說着把江牧擋在了自己的身後。

「我先過去看看。」棋音說着小心翼翼的把身子探過了那個狹縫。

棋音每一個動作都很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就觸動了什麼機關。棋音安全通過之後,示意她們沒有什麼不妥,君無邪和夜闌心還有墨舞才依依通過。

通過來后,夜闌心才知道他們要面對的困難不只是一個。

對面有一個巨大的洞口,黑黝黝的看不清楚裏面有什麼,可是要想到那個山洞口,他們得想辦法通過擺在眼前的懸崖,而連接懸崖與對岸的,是一道細細的繩索。

「這要怎麼過去啊?」棋音走到懸崖跟前,朝下看了看。深不見底,摔下去肯定面目全非。

夜闌心有些猶豫了,她總不能讓大家都跟着她冒險吧,尤其是江牧,他根本不可能自己過去的。

「江牧交給我。」君無邪似乎看出了夜闌心的遲疑,然後解釋道:「把江牧綁在我身上,我帶江牧。」堅定不容質疑的語氣。

「不,墨舞,你和棋音在這裏帶着江牧等在這裏,我們過去看看,我不想你們都以身犯險。」夜闌心說道。

「夜姑娘,你現在慈愛這麼說,好像已經太遲了吧。」墨舞不悅的說,同時用眼神示意,夜闌心轉身,只見棋音已經攀上了繩索,此時正到了懸崖中間。

「夜姑娘,我聽你說要我留在那邊是么?那我再過去好了,反正也不是很難,就是有點高度緊張而已。」棋音站在對面笑嘻嘻的朝夜闌心喊道。

夜闌心看了看君無邪,然後開始把江牧綁在君無邪的背上。

君無邪微笑着看着夜闌心:「放心吧,沒事的,不過,闌兒,你可不可以不要綁這麼緊啊,我快透不過氣來了。」

「我也透不過氣來了。」江牧在君無邪背上抗議道,雙手緊緊的抱着君無邪的脖子。

「不可以!沒有商量的餘地!」夜闌心堅定的說。

所幸的是這個懸崖並沒有很寬,但是恰巧是輕功再好的人也無法跨越的寬度,看來這不是天然屏障,都是被人精心設計好了的。

君無邪有生以來第一次這麼緊張,這麼小心翼翼。他在戰場殺敵的時候,從來都是置身度外的,他不是不怕死,但是他也從不把自己的生死看得很重,可是他現在格外的小心,生怕有一點意外,因為此時他的背上背着的,不僅僅是一條人命,更是他的妻子對他的信任。

看着君無邪安全越過,夜闌心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下。

夜闌心憑着高超的輕功,很容易就通過了,而最後一個通過的,是墨舞。

就在墨舞快要到達對面的時候,突然繩子的一頭斷了。

墨舞心下大驚,不禁驚呼一聲。

夜闌心眼疾手快,急忙上前抓住了墨舞的手,而棋音也緊緊抱住了夜闌心的腰。君無邪剛把江牧解開放下,便看到了這一幕,也連忙抓住了棋音的一隻手。

墨舞覺得快要抓不住夜闌心了,覺得自己的身子突然變得很重,朝下看了看,黑乎乎的不見盡頭。頓時背上驚出了一身冷汗。

「墨舞,別看下面,緊緊抓着我的手啊。」夜闌心覺得自己的身子在慢慢的往下滑。

「我數一二三,我們一起用力!」君無邪說道。

「一、二、三!起!」君無邪喊道,同時使出了吃奶的勁,頓時肩頭的傷口似乎又被撕裂。

墨舞趁勢一躍,穩穩的落到了地面上。心卻還是跳得飛快。

「喂,你的面子越來越大了,閻王都不敢收你了,恭喜你鬼門關一日游!」棋音笑嘻嘻的說道,似乎有點劫後餘生的味道。

出乎意料的,墨舞第一次沒有和棋音吵嘴,她心中仍然很是忐忑,棋音說的不錯,她是剛剛從閻王殿走了一圈回來。

「爺,你的背上流血了。」江牧驚呼道。

夜闌心這才發現君無邪的肩頭已經滲出了一片血跡。

墨舞遞給夜闌心一個小瓶子,心有餘悸的說:「把這個敷上,可是止血。」

「沒什麼大礙的。」君無邪笑着說,這些小傷口,對於長年征戰沙場的他來說確實算不上什麼。

「比這還要糟糕的,我經過很多次呢。」君無邪一副不在乎的樣子。

夜闌心把止血劑在君無邪的傷口處均勻抹開,然後白了他一眼,說道:「那是你原來的人生毫無意義,所以生死無所謂。可是現在,君無邪,你要是相死,得經過我的同意!」夜闌心霸道的說。

「謹尊闌兒之命!」君無邪嚴肅的說,引得江牧在一旁咯咯直笑。

「咳咳,我說,你們要夫妻甜蜜回家后在甜蜜吧。」棋音說着打開了火摺子帶頭走進了山洞。

迎面吹來一陣濕熱的風,陰森森的,但是不知道這個山洞有多長,因為他們似乎看不到一點明亮。

大概在山洞中走了有半個時辰,原本緊繃着的神經都鬆懈了下來,在轉了不知道是幾個彎子以後,總算是看見了一點亮光。

山洞的盡頭,是龐大的石林,而這石林,顯然是一個迷宮。而他們,正處在這迷宮的入口。在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口井,但是顯然已經枯了。

「夜姑娘,進去么?」棋音問道:「不如由我進去探探虛實……」

「既然一起來了,自然是有險一起冒嘍。」君無邪故作輕鬆的說道。

「不,我想,我們還是回去吧,一定會有別的辦法的。」夜闌心低聲說道。她記起了上一次在千機山莊,差點害得墨舞和棋音喪命,而也正是這個原因,她自己身重劇毒,使得君無邪拚死救她。

現在的她不是一個人,這些都是她至親至近的人,她不能一次次把他們帶入危險,進來這裏,已經是九死一生了,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闌兒這可不是你的風格呦。」君無邪說道。

「不錯,夜姑娘,我們可不是受你脅迫才來的,都是自願的。要知道,我與其在景陽城裏被無聊的憋死,不如死在探險的征途中。」棋音大大咧咧的說。

「什麼死不死的,我們一定可以順利通過,找到解藥的。」墨舞白了棋音一眼。

「你們幹嘛爭來爭去的,我們又不需要進去。」江牧蹲在他們出來的山洞口,看着他們爭執不休。

眾人不解的看着江牧。

江牧很無奈的聳了聳肩膀,然後說:「這個迷宮根本沒有出路,裏面倒是有一堆死人骨。」

「呃,你的這個小朋友不會說謊吧。」棋音懷疑的問道。

「不相信就算了」江牧說着跑到了枯井邊,回頭沖他們說:「我們要去的地方在這井下面。」

「可是這口井已經枯了。」棋音仔細的看了看說道。

「下面有機關暗道的。」江牧說道。

「嗯,那麼看來我們確實得看看。」君無邪說着已經探下了身子,井不是很深,他穩穩的便跳了下去。

君無邪仔細的在井壁上敲打着尋找暗道。果然有一個地方聽起來似乎是空的。

而也就是在這個空心的不遠處,有幾塊磚看起來很是怪異,君無邪毫不猶豫的伸手去搬弄,旋轉之下,果然見面前出現了一個洞口,而透過洞口,他的視野頓時開闊起來,同時,他看到的是耀眼的金色,刺得他的眼睛生疼。

夜闌心等人陸續下來,也被眼前這一幕震撼了。

似乎是一個大殿,裏面堆放的是數不清的金銀珠寶,這個機關被設計的如此精緻巧妙,若不是江牧,恐怕他們此時還在那個迷陣里瞎轉悠,可是一般的人誰會想到巨大的寶藏竟然隱藏在一口枯井之下。

只是,對於這些財富,夜闌心並沒有很激動,這不是她來此的目的,這麼些金銀財寶,恐怕她帶不出去,帶出去了,恐怕她也花不完。何況她的生活根本不缺錢。

「我知道了,這就是傳說中的前朝蒼龍寶藏。」君無邪說着。

眾人順着他的目光而抬頭看去,只見金碧輝煌的大殿天花上雕刻着兩條栩栩如生的巨龍,雙龍戲珠,這正是前朝的標誌。

「夜姑娘,我們發財了。」棋音激動的說。

「為了這筆寶藏,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君無邪喃喃道。類似於金雕玉砌額幽暗場的那種事並不少見,曾經多次傳出蒼龍藏寶圖現世,每一次都引得各種勢力去爭奪,可是最後,都是精心設計的陰謀,多少人因此而喪命。

君無邪也曾想過希望能找到這個寶藏,可是現在當他真的出於寶藏之中時,他竟然異常平靜,竟然覺得這些都是過眼雲煙。

夜闌心在大殿中仔細的不放過每一個箱子,她只是想要發現一顆冰火翡翠玉蟾蜍而已。君無邪在一個精緻的盒子中發現了一本破舊的書,是一本兵書。

「你們快過來。」君無邪說道。

其他三人聞言趕來過來。

「這個盒子是個機關,還在控制着什麼。」君無邪說着指著那個他拿出兵書的盒子。

他拿出兵書後發現這個盒子竟然無法移動,然後細心的他發現盒子裏有一個夾層,打開夾層后,盒子裏靜靜的躺着一個奇怪的洞口。

洞口的形狀很奇怪,是個三角的樣子,似乎是要用什麼東西開啟一樣。

「嗯,看來難題又來了。」棋音說道:「應該是用個類似於鑰匙的東西才打得開吧。」

「等等。」夜闌心突然發現似乎少了什麼。

「江牧呢?」夜闌心驚呼。剛才江牧在大殿裏走動,而現在聽到君無邪的聲音居然沒有過來。

「闌兒放心,江牧好得很吶!」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可是這個聲音,卻讓夜闌心反感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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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王爺太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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