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心一寸寸涼了下去（4k）

牧師垂頭喪氣地和其他信徒一起把教堂收拾乾淨，然後帶着眾信徒一起完成今晚的日常晚會。

趙潯則全程忙活着融化小雕塑到大球之中，一直到眾信徒的禱告日常完畢，這才停手。

他做一會兒歇一會兒，裝做疲累的模樣，還是在晚會結束的時候，把教堂里所有的小雕塑都融合完畢了。

以防萬一有人從中作梗，只要出現在眾人面前的雕塑，他都得及時處理好。

否則少了一個兩個的，他也未必能及時發現。

晚會結束后，臨走前，趙潯走到牧師的面前，問：「牧師，剩下的小雕塑還有多少？」

牧師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氣勢，他沒精打采地回答：「比今天拿出來的還多十倍左右。」

如果他連祭祀都不參與，約翰會抓狂，黑氣瀰漫。

好像……連主都聽趙潯的話。

現在不動，是真的不能動，還是在蟄伏？

趙潯從儲物格里拿出三根細細的針。

其他信徒中，有不少人嫉妒趙潯剛加入教派幾天就成了牧師，但誰也不敢質疑「主」的決定。

後來婚禮開始，趙潯一邊默默地忙活，一邊看完了全程。

現任牧師手裏也拿着一根白色的蠟燭，他對所有人說：「主看中的牧師人選，手裏的蠟燭火焰會突然升高兩倍。」

新娘滿臉的痛苦，甚至低聲地哀求新郎救自己，但新郎只是安撫新娘「一會兒就好，排除體內惡念的過程總是有些不舒服的」，並未作出任何舉動。

這是他在參與祭祀儀式之前，塞進口袋裏的，就是為了出現這種情況的時候，可以及時和「主」溝通。

末了，趙潯又補了一句：「除了我，別人都沒有這個能力融合你的雕塑。」

信徒們紛紛獻上各自的貢品，牧師則一直念著冗長的經文。

為了避免激發約翰的黑氣，趙潯沒有拒絕，聽約翰念了半小時的經，這才重新回去睡覺。

畢竟這是唯一一個可以證明他的地位比其他信徒要高的點，他自然會用生命守好。

其他人也各自離開教堂，該上班的上班，該回家的回家。

趙潯心中有數了，他又囑咐牧師：「既然藏着雕塑的地方只有你自己知道，那麼你搬運的時候可別讓任何人發現，萬一少了幾個雕塑，破壞了主的融合計劃，對你我都沒有好處。」

等她再睜眼的時候，就已經和其他信徒一樣，對主十分地虔誠且敬畏。

趙潯融合完這一批雕塑之後，並沒有立刻離開，他走到那個不太規則的球體面前，仰頭看着雕塑。

幾乎是他的話音剛落的瞬間，約翰手裏的蠟燭火光就驟然增大了。

守護住藏着雕塑的地方，這一點哪怕趙潯不說，他也會做到。

每個小雕塑都在信徒的家裏接受半夜禱告的力量，這些力量隨着雕塑的融合匯聚到一起，實力自然增強不少。

而當雕塑融合得越來越多，球體越來越大的時候，被注視的感覺也越來越強烈。

趙潯露出滿意的表情，再次開口：「既然主這麼看中我，那麼我推薦約翰當牧師。他是我的舉薦人，稱為信徒的時間也很早，每天都十分虔誠地給主禱告。憑這幾點，應該是有資格當選牧師的吧？」

還有一些信徒覺得這是應該的。

這也不難理解。

聽到這話，牧師又有了點精神，他鄭重點頭：「放心吧，我絕對不會耽誤主的事情。」

*

23號上午。

而融合所有雕塑是主的要求，他作為最虔誠的信徒，自然會全心全意完成主的任務。

無論是什麼目的，總之他不當這個牧師。

他下午試探過。

但殺死信徒，會遭受「主」的抹殺，他到現在還不確定抹殺的方式是什麼。

只有趙潯獨自一人站在教堂的角落裏，慢慢融合著牧師大清早搬過來的那些小雕塑，沒參與佈置場地的活。

這是之前使用【控金lv4】從匕首里分解出來的一小部分。

必須是被活生生處理的那些動物才行。

其他信徒也沒有表露出任何異常反應，就那樣面帶微笑地看着。

流程和正常的婚禮差不多，只不過多了一個「向主禱告，祈求祝福」的步驟。

正好剩餘的小雕塑也不多了，他不想這麼快就融合完全部的雕塑，參與一下祭祀儀式很合適。

——據牧師所說，這是之前就徵得主的允許的。

實在不能修的，就直接買新的。

整個教堂都安靜了下來，眾人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趙潯，顯然誰都沒想到趙潯居然會拒絕主的要求。

此時的趙潯，並沒有繼續融合雕塑，而是跟在大部隊後面，一手拿着蠟燭，一手拿着貢品，準備給主上貢。

趙潯不是牧師的時候，就被主選中，安排了那麼重要的任務，做下一任牧師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很明顯，「主」的實力增強了。

現任牧師見狀，眼裏一片灰敗。

怎麼敢？

怎麼能？

趙潯抬頭看向眾人，臉上帶着無奈的笑容：「我還要融合雕塑，根本沒有時間組織大家的早會、晚會和其他活動。這樣的我，哪裏有資格做牧師呢？」

這麼好的優勢，該威脅自然得威脅。

趙潯又朝着軟化的位置撲了些水，直到表層干透變硬，再等了半小時，確定沒什麼問題，這才離開。

就在這個時候，約翰的聲音響起：「是阿水，阿水的蠟燭火焰升高了。」

他一手變出火焰箭矢，深深插進雕塑球體之中，燒融了一小塊，然後另一手操控著三根細針迅速鑽進了雕塑的深處。

作為牧師，卻不能帶領大家完成每日的各種活動，確實不太合適。

為了舉辦婚禮，早會取消，所有的信徒都在幫忙佈置場地。

但看了十秒左右的時間，他的蠟燭都始終沒有動靜。

為了完成隱藏任務，融合所有雕塑這件事是必須要做的。

晚會結束后，所有信徒都沒有離開，而是直接開始了祭祀儀式。

但不妨礙他威脅一下「主」。

「感謝主！感謝主！」約翰趕忙朝着圓球雕塑做出祈禱的手勢，語氣里滿是興奮，「我一定不辜負主的信任！一定好好完成牧師的職責！」

其實從趙潯越過他，得到主的指示的時候，他就預感到趙潯會成為新任牧師了。

也就無法確定「抹殺」過後，他是否還能夠復活。

他可以轉瞬間殺死全部的信徒，但信徒死亡的仇恨值很可能也會大幅度增加「主」的力量，再加上現在的「主」本就實力增強了。

很快就輪到了趙潯，他的手裏拿着約翰給他準備好的貢品，一隻被剖腹清理掉所有內髒的老鼠。

趙潯垂眸看着手裏的蠟燭，掩蓋了他眼裏的冷意。

他不能輕易冒這個險，不如選擇參加祭祀儀式。

到了凌晨兩點半的時候，約翰照舊把趙潯喊起來禱告。

他被卸任了。

教堂里沒有開燈，每個人的手裏都拿着一根白色的蠟燭，獻上貢品之後，用祭台上的蠟燭點燃自己的蠟燭，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可他還是抱着一線希望，希望自己能夠憑藉這段時間的矜矜業業得到主的憐愛。

婚禮結束后，富戶又給教堂捐了一大筆錢才離開。

*

23號晚上。

趙潯從兜里拿出一個小雕塑，一臉真誠地對雕塑說：「主，如果你真的很看重我，不如等我把雕塑融合完畢之後，下次祭祀儀式再選擇我當牧師。」

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小動作，他順利地完成了祭祀流程。

只不過這種小問題，根本難不倒他。

他「嘖」了一聲，微微抬起手指，硬是操控著燭火升高，點燃了自己的蠟燭。

這是趙潯第一次親眼見證別人被水液入侵的狀態。

趙潯看了一眼那個碩大的圓球雕塑，眼裏流露出一絲挑釁。

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錯覺，他們總覺得……這次選牧師，好像被趙潯掌控了節奏。

這是必須的流程，即使他有「給主融合雕塑」這麼重要的任務在身，也不能推脫。

他沒能被「主」洗腦，也就讓「主」無法從他這裏得到任何的能量，「主」自然也不願意給他點燃蠟燭，不願意認可他的供奉。

從根源上來說，他壓根兒就不是「主」的信徒，他只是完成了洗禮儀式，讓所有信徒都誤以為他是「信徒」而已。

趙潯回了約翰的家裏。

他的心便一寸一寸涼了下去。

「蠟燭被點燃，就說明主認可了你給的貢品。」約翰在趙潯的耳邊解釋。

燭光搖曳，火焰對準了趙潯的蠟燭的燭芯，卻似乎沒有點燃的趨勢。

等所有的信徒都供奉完畢，便進入了選擇新任牧師的流程。

這就代表在教堂里，所有的信徒都會因為他不參與祭祀儀式而冒出黑氣，找他的麻煩。

是的，「主」所需要的貢品，不是常規意義上的水果或者牛羊肉之類的，而是一些生祭品。

不管怎樣，他先做點準備工作，總沒錯。

趙潯又把小雕塑湊近自己的唇邊，用極低地聲音說：「我知道你聽得到，趕緊改變你的主意，否則你就別指望我再把剩餘的雕塑融合起來。」

幸好「主」對動物的體積沒有要求，這些信徒搞些小老鼠小兔子之類的，就能交差。

儘管雕塑的眼睛也被融了，但他還是能夠感覺到被注視着。

顯然，在所有信徒的眼裏，這都是個非常正常的現象。

不然生剖一隻牛羊，就挺費勁，帶過來也費勁。

就在眾人心思各異的時候，趙潯突然出聲：「我沒時間當牧師，下次吧。」

因為雕塑變成了一個不規整的圓球，也看不到「主」的眼睛在哪裏，牧師只能選擇比較方便的那一邊，讓兩個新人垂頭聆聽禱告。

說完，他低頭看着自己的蠟燭，心裏充滿了期待。

只是不知道，增強到什麼程度，「主」才能不需要任何儀式，就主動對外界發起攻擊。

短暫的兩秒停頓，趙潯就已經明白了過來。

這種感覺，只有他使用三昧真火融化雕塑的時候，才會消失。

這富戶一家全都是信徒，再加上有錢，給教堂的貢獻很多，才得到了在教堂辦婚禮的「殊榮」。

眾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倒是對趙潯的拒絕有了幾分理解。

雖然沒有了小雕塑供奉，但流程不能少。

要麼就是想藉機殺死他，要麼就是成為牧師之後還有什麼當選儀式，可以進一步嘗試洗腦他。

在這種有背景故事的設定下，「主」不清楚他是「玩家」的身份，也不會知道他有任務在身。

趙潯拿自己的蠟燭伸到祭台的蠟燭上方。

哪怕他擔心趙潯取代自己的位置，也絕不敢破壞主的計劃。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信徒們好一會兒都感覺沒消化完這個變化。

不過新娘的痛苦並沒有維持太久，也就十幾秒左右的時間，她就不叫了，神色很快恢復平靜。

牧師高興地拿着這筆錢，去找工人修繕教堂里之前被砸壞的那些長椅。

之前明明都不肯給他點燃蠟燭，現在卻選他做牧師，能有什麼好事？

無論對其他信徒而言，牧師看起來多麼的光鮮亮麗，多麼有權勢，哪怕他目前並沒有發現這個身份有什麼壞處，僅憑他和「主」結下的梁子，他百分百肯定，「主」絕對沒憋什麼好。

婚禮流程的最後，作為被新郎引薦進入教派的新人，新娘還需要進行洗禮儀式。

明亮的燭光映照着約翰那張欣喜若狂的臉。

所有人都朝着趙潯的方向看過來，果然見到趙潯手裏的蠟燭比別人都要明亮許多。

他並不怕被信徒找麻煩，這些人沒有一個是他的對手。

下一秒，他手裏的蠟燭火焰就矮了下去，恢復成了正常模樣。

只可惜，這一切都被殘酷的現實打破了。

就和他之前猜測的一樣。

這種感覺太怪異了。

明明主才是至高無上的那個，明明所有人都該聽主的安排……

好多信徒都產生了被顛覆思想的不適感，卻又無法準確形容到底是個什麼感覺，只覺得心裏很不舒服。(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