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２９６章 小丑紳士
針尖對麥芒，方山眯着眼睛盯着威廉姆斯，身上十幾年積壓下來的威勢瞬間迸發出來，氣焰滔天，而威廉姆斯從身上摸出一根雪茄，好整以暇地點上，彷佛這不是在挑釁而只是說出一個既定的事實而已。言情穿越書更新首發，你只來151看書網
「威廉姆斯先生來這裏，應該不會只是為了說這麼一句話吧？」情況已經不可能再壞了，方山乾脆把話挑明了說。
「那當然。」威廉姆斯拉了拉西服的領口，站起來環顧了一下四周，笑了笑，「佛爺明天在紫金山莊有請，既然大家都在這裏，我就不一一通知了。」
方山的臉色陰沉得都快要滴出水來，這是打臉，**裸的打臉！當着他的面，威廉姆斯居然就這麼直言不諱地邀請所有人去紫金山莊坐坐，說起來根本就沒有把他這位浙西的土皇帝放在眼裏！
不等他發作，威廉姆斯已經轉身拉開包廂地門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葉寧倚在門邊，看了一眼場中臉色茫然的諸多大佬，搖了搖頭。
去，還是不去，這是一個問題，如果他們徹底倒向了某一方或許就沒有這些疑慮了，但是對於首鼠兩端還處在觀望狀態的他們來說，這就是表明他們態度的大問題，一旦走出這一步那就代表着已經再也沒有迴旋的餘地了，作為一邊的朋友，作為另一邊的敵人，直到趙慶之和方山這兩尊龐然大物在慘烈廝殺中決出真正的勝者來。
在這場席捲兩個省份的地下世界征伐中，他們只能無能為力地在一邊當成陪襯，或者生，或者死，走錯一步，幾年積累下來的身家乃至性命都會灰飛煙滅。
葉寧笑了笑，跟隨在威廉姆斯的身後走出了包間。他根本就沒有這些顧慮，他也不需要面臨選擇，哪怕趙慶之和方山大打出手，他也能夠保證江濱一地的安寧。
外邊的走廊上方山帶過來的二十多號精壯漢子塞得滿滿當當，兩兩相對靠牆而立，威廉姆斯閑庭信步地從人群中穿過，葉寧優哉游哉地跟在後邊，兩人對於怒目而視的眾人絲毫不在意。
走過一個轉角，脫離了眾人的視線，威廉姆斯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笑吟吟地看着身後不遠出的葉寧，操著一口怪異地強調說道：「噢，親愛的使者，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裏見到你。」
葉寧不動聲色地盯着威廉姆斯，突然踏前一步，五指彎曲成爪，在空氣中劃出一道殘影，直接抓向威廉姆斯的領口。
威廉姆斯滿臉的凝重取代了戲謔的神色，幾乎在葉寧踏出的同時，大步後撤，身體猛地向後一仰，貼在身側的右手攔在身前，試圖阻止葉寧的進攻。
可惜他才剛剛作出反應，葉寧的鐵爪就已經突破了他的防禦，直接掐在了他的脖子上。大力傳來，威廉姆斯不由自主地連連退後幾步，被死死地壓在了牆上。
「噢，使者，沒想到你還是這麼簡單粗暴，這真不是一個紳士該做的事情。」雖然受制於葉寧，威廉姆斯還是掙扎著活動了一下脖子，露出了招牌式的微笑。
「別告訴我這是一個意外。」葉寧淡淡地說道，根本不為威廉姆斯的言語所動，「雖然『美杜莎』已經四分五裂，但我從來沒有想過你會那麼簡單地死去，不過讓敵人聞風喪膽的『小丑紳士』居然會藏匿在黑幫，這件事要不是我親眼看到，還真是很難相信。」
提起這件事，威廉姆斯臉上的笑容漸漸隱去，半晌之後才苦澀地說道：「當年組織突然遭遇打擊，我們甚至都不知道敵人是誰，僥倖活下來的人四散逃亡，我一路向東……」
聽到威廉姆斯的敘述，葉寧慢慢鬆開了掐在對方脖子上的手，臉上的表情不變：「一路向東？中東距離這裏起碼好幾千公里吧，還真是近啊！」
威廉姆斯乾笑兩聲，他可是深知葉寧的稟性，當年在強者林立的中東戰場上，面前的這位主可是硬生生地用一雙手殺出了赫赫的聲名來，被中東傭兵界冠以「地獄使者」的威名。
三年前的巴格達流血夜，伊斯蘭教聖物現世，四大傭兵組織悉數被卷了進去，暗地裏更是有不少的好手伺機待發，整整一個晚上的大混亂，結果天亮以後，能夠完好無損活着走出那座人間煉獄的就只有十幾名精銳，他們無一不是身經百戰的老兵，精英中的精英，各大組織的王牌，而其中就有嶄露頭角的葉寧。
一年前的巴比倫刺殺計劃，有人在暗中懸賞對駐守巴比倫的謝赫將軍進行暗殺，高額的賞金引來了超過十名世界排名在前五十的殺手。連續一個星期，巴比倫城都能聽到不間斷的槍聲。結果，所有敢於表露出意向的殺手都被承接了護衛任務的葉寧擊斃。十六名頂尖殺手，七死兩傷，剩下的人根本就沒有動手的勇氣，直接喪失了一擊斃命的殺手之心。
那次事件之後，世界殺手的排名因為葉寧一個人整整更新了兩輪，近二十位頂尖殺手被除名，「小丑紳士」威廉姆斯也正是那個時候才買入了世界殺手排名前二十的頂尖序列。
事後，除了那些為了信仰狂熱，敢往身上綁炸彈的極端宗教份子以外，誰也不願意招惹上這尊殺神，哪怕是桀驁如米國的「自由之鷹」也不敢！
「我聽說這是一個神奇的國度，也許只有這裏才能給我以庇護。」威廉姆斯乾笑幾聲之後，連忙解釋道，生怕葉寧不相信而給他來個人道主義毀滅。
葉寧一直在仔細觀察著威廉姆斯的眼睛，最後點了點頭，算是相信了對方的話，收起了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威廉姆斯長吁了一口氣，擦了擦頭上滲出來的汗珠，恭敬地問道：「我現在該怎麼稱呼您，使者還是葉寧？」
經過剛才的變故，威廉姆斯也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直面「地獄使者」的壓力比他想像的還要大得多。
「就叫我葉寧吧。」葉寧擺了擺手，「這裏的人不知道我的過去，我也不希望我以前做的事情被他們知道。」
「明白。」威廉姆斯點了點頭，「現在的生活確實是那個時候無法想像的。」
葉寧深有感觸地點了點頭，只有經歷過刀頭舔血的日子，才能明白如今的安寧生活有多麼的難得。不需要在睡覺的時候都睜著一隻眼睛，不需要隨時隨地提防著從陰暗角落裏射出來的子彈，與那隨時與死神擦肩而過的中東戰場比起來，浙東地下黑道的打打殺殺簡直就是一幫小孩子在玩過家家的幼稚遊戲。
「你怎麼會跑去跟着趙慶之那條老狐狸混的？」葉寧突然想起了這個問題，以威廉姆斯全球頂尖的殺人水平，哪怕是取代趙慶之成為浙東新的龍頭他也不會有絲毫懷疑，這樣的高手居然屈居人下才是讓人詫異的事情。
威廉姆斯雖然中國話說得不錯，但也花了很久才明白葉寧口中的老狐狸是誰，擺了擺手，義正言辭地糾正道：「不是跟班，只是合作。」
哪怕是淪落他鄉他也沒有失去一個殺手的傲氣，事實上如果不是他自降身價，即便趙慶之傾盡全力也根本請不動他出手。
「好吧，合作。」葉寧聳了聳肩，根本不在意這些細節問題，他只關心威廉姆斯是怎麼跟趙慶之攪合在一起的，這件事的背後是不是代表着某些國際勢力已經插手了浙東的地下世界。
「因為我除了殺人，其他什麼都不會做。」威廉姆斯臉上難得地露出了些許窘態，明白了葉寧關注的東西，他很快繼續解釋道，「雖然我擺脫了後面追殺我的影子，但是這裏的審查比我想像的要嚴格得多，我需要趙先生的庇護。」
葉寧點了點頭，所謂的國家特色他是再也清楚不過了，嚴苛的身份審查足以讓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寸步難行，而黑道勢力無疑能夠保護他躲避開官方勢力的常規審查。至於威廉姆斯是如何取信於趙慶之這條老狐狸的，葉寧根本就不擔心，如果對方連這份能耐都沒有，那也根本不可能站在殺手的金字塔頂端。
「你不會想找個機會趁機幹掉方山吧？」葉寧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包間的方向，意味深長地問道。
地下勢力畢竟不比紀律嚴明的軍隊，說白了就是一盤散沙因為某個特定的人才能凝聚起來，一旦這個核心消失，那就又會被打回烏合之眾的原型。暗殺對方的主帥無疑是打破當前對峙局勢最好的方式，而以威廉姆斯的身手這幾乎是一件萬無一失的事情。
威廉姆斯笑着搖了搖頭，「我與趙先生只是合作，幫他訓練了幾個人，他根本不知道我的底細。更何況想要請動我出手，以趙先生的身家只怕是沒有可能了。」
開什麼玩笑，他可是世界頂級的殺手，自然有他的驕傲，要是隨隨便便出手，那就不是殺手而是打手了。能夠成為他獵物的不是權傾一時的權貴，就是手提雄兵的將軍，區區一個黑幫頭子，又不是黑手黨的教父，根本沒有成為他目標的那份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