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chapter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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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亞歷克斯的計劃遭到了統領們的一致反對,都認為帶着喬伊斯進城去太危險了,喬伊斯並未堅持,只是反覆考慮。

「黃金之城淪陷的時候,我也活下來了不是么?」喬伊斯嘗試着說服他們。

「那是你運氣好。」幾乎所有人異口同聲道,就連洛克也忍不住道:「主教閣下,涉及到國家存亡,你必須慎重。」

奧丁皺眉道:「沒見過主教沖前線的。」

「我是戰地醫師嘛。」喬伊斯笑道。

克萊搖頭道:「萬一出了事,讓我們怎麼向你犧牲的父母親交代?」

喬伊斯求助般地看着羅傑等人,三名騎士在側一聲不吭,他們以亞歷克斯的決策為準繩,然而當亞歷克斯拿不定主意時,也會徵詢大家的意見。

「我覺得可以試試。」羅傑分析道:「局勢雖然兇險,但帕拉塞爾蘇斯已失去了他的大部分力量,如果能在丹斯丁頓內點亮聖光,我們將極大限度地減少所有人的傷亡。」

澤考慮良久以後道:「帶上我,亞歷克斯。」

澤難得地認真了一次,並未嘲諷任何人,朝亞歷克斯解釋道:「我可以帶領我的部下潛行,為你們探路,一旦發現事情不對,就馬上撤出來。」

統帥們沉吟不語,喬伊斯道:「給我三天的時間,我保證不會被困在城內,何況阿妮妲的靈魂……」

喬伊斯一提到阿妮妲,奧丁的神色就變了,喬伊斯又道:「阿妮妲的靈魂被拘禁在亡靈法師的身邊,就算大軍強行攻進去,帕拉塞爾蘇斯也會拿她的生命來威脅,我可不想打到王宮外,對着殺死我父母的兇手,還要做一道攸關生命取捨的選擇題。」

奧丁答道:「但顯然從各個方向攻城,才是最穩妥的方法。」

「哦。」喬伊斯反問道:「那麼當大軍進攻到王宮的那一刻,帕拉塞爾蘇斯以阿妮妲的靈魂相要挾,讓我們撤軍,那我們該怎麼辦?你來決定?」

喬伊斯把這個難題扔給了奧丁,奧丁不吭聲了。

「你們有確切的路線么?」克萊看了奧丁一眼,又朝亞歷克斯問道。

亞歷克斯沉聲道:「我並未進入過丹斯丁頓,所以澤會根據地圖,為我和喬伊斯查探街道走向。」

奧丁道:「東陵大教堂一定被摧毀了,就算還留着,帕拉塞爾蘇斯也不可能全無防守,讓你們輕易進入那裏。」

喬伊斯道:「我知道怎麼在不驚動帕拉塞爾蘇斯的前提下進入王宮,並安全抵達東陵大教堂,哥哥,你忘了?咱們小時候……」

奧丁沒有忘記,那條地道對於他們來說已經非常久遠了,尚在喬伊斯五歲的時候,他們曾經通過王宮內的一條地道,偷偷跑出來玩,來到東陵大教堂內。但他十分驚訝,喬伊斯居然還記得。

亞歷克斯見數人都不再反對,便鋪開地圖,說:「你們必須密切留意丹斯丁頓內的動向,當東陵大教堂內的聖光亮起之時,就是你們進攻的最好時機,喬伊斯會利用聖光,為你們施展一個浮空法術,減緩戰士們的墜地力度……」

喬伊斯看到夜楓一直沉默著,正在帳篷外擦拭他的弓,便走出去,把會議留給亞歷克斯。

「帽子很好看。」喬伊斯單膝跪在他的面前,看着夜楓英俊的臉,笑道。

夜楓抬眼看着喬伊斯,眼中充滿了溫柔,說:「你哥哥送我的。」

夜楓摘下他的弓手羽帽,遞給喬伊斯,喬伊斯拿着在手上轉了一圈,問:

「這代表了什麼?」他指著上面的徽標。

「暹諾德家族的印記。」夜楓說:「羅傑告訴我,他的老師也有一枚。」

「不錯。」喬伊斯點了點頭,夜楓又拉着喬伊斯的手,抱着他,在他耳畔說:「你一定要小心。」

喬伊斯望向夜楓的雙眼,彼此都明白對方心裏所想的,夜楓知道喬伊斯之所以會冒這麼大的險潛入丹斯丁頓,獲勝還不是最關鍵的,而至關重要的是為了他與奧丁,挽回阿妮妲的生命。

喬伊斯也知道在這種時候,彼此間已無須謝謝一類的客套。

「奧丁知道這件事么?」喬伊斯指阿妮妲是他母親的事。

夜楓想了想,搖頭道:「羅傑說他已經猜到了,我太笨,和他聊天的時候,應該被他套了不少話。」

喬伊斯笑了起來,摸摸夜楓的嘴唇,夜楓十分無奈,親了親他,這時候騎士們已經商量完了,奧丁從帳篷里走出來,注視二人。

「已經說定了,我和你們一起去。」奧丁說。

喬伊斯馬上站了起來,皺眉說:「不行,咱倆必須有一個留在這裏。」

奧丁說:「我頂替菲里德公爵的位置,為你們探路,城市裏我比菲里德更熟悉地形,王都的每一條街道,每一座房屋我都記得,一路上你們為我做的太多了,菲里德還有他的任務,顯然別的位置更需要他。」

喬伊斯望向澤,澤答道:「我會帶軍隊,到周圍的山巒上去,預備執行刺殺任務。」

亞歷克斯朝喬伊斯點了點頭,示意他放心,喬伊斯便尊重亞歷克斯的決定,不再多問。他們準備了三天的食物與飲水,奧丁吩咐了一些事,騎士們把他們送到丹斯丁頓的外圍村落中,此刻正是夜色至為濃沉之時。

騎士們紛紛單膝跪地,祝願喬伊斯平安歸來,又依次上前,與他擁抱。

羅傑在喬伊斯耳畔低聲說:「我會通過傳音甲蟲與你聯繫,發現異常,馬上向我求助。」

喬伊斯點頭,夜楓又上來吻了吻他的額頭。

澤隨口道:「注意自己安全,別拖亞歷克斯的後腿。」

「我沒有!」喬伊斯抓狂道。

「快出發吧。」澤不耐煩道:「要天亮了!」

奧丁一直看着他們話別,什麼也沒說,在一旁等候,喬伊斯便遞給他一枚戒指,三人走進了村落里。

地面散發着黑色的迷霧,亞歷克斯回身交代最後的一些細節,奧丁和喬伊斯走在前面,戴好戒指,忍不住揶揄道:「親愛的弟弟,我想他們心裏一定在怪我。」

「你又想太多了。」喬伊斯瞥了他一眼,答道。

奧丁嘆了口氣,彷彿有點心事,繼而搖頭,無奈地笑了起來。

剛才話別時,喬伊斯便注意到奧丁的沉默了,他很寂寞,比起喬伊斯身邊那些至關重要的人來,奧丁近乎什麼人都沒有,他只有責任與孤獨。

奧丁朝喬伊斯不羈地笑笑。

「有必要總是把自己搞得這麼苦情嗎?」喬伊斯無奈道。

奧丁道:「你嘴裏就沒好話,跟菲里德那混賬學的?」

喬伊斯:「……」

喬伊斯發現自己唯一會動火的,就只有奧丁和澤了,這兩個傢伙總是能成功地把他惹得發飆。奧丁趁著亞歷克斯不注意的時候,朝喬伊斯作了個接吻的動作,又曖昧地舔了下嘴唇。

喬伊斯登時尷尬無比,想起那天被奧丁強吻了的事,正在這時,夜楓追了上來,喬伊斯回頭看了一眼,夜楓卻是來找奧丁的。

「一切小心。」夜楓朝奧丁道,並從箭囊中抽出自己的一根羽箭,掌心煥發出聖光,金屬箭頭煥發出一陣明亮的白光,繼而沉寂下去。

「這上面有我的聖力。」夜楓道:「雖然和喬伊斯在一起不必擔心亡靈,但我想它或許能守護你。」

奧丁的表情在那一刻,顯得十分複雜,彷彿從夜楓身上,聯想到了許多事,他沉默注視着夜楓,最後答道:「我會照顧好喬伊斯的。」

夜楓點點頭,朝喬伊斯拋了個飛吻,眉毛一挑,調侃般地笑了笑,轉身離開。

不片刻,亞歷克斯背着行囊跟上,奧丁埋頭在前面走着,他們已經進入了丹斯丁頓的王都外圍區域,王都建成逾千年,是這片大6上最為古老的城市之一,群山之國僻處邊陲,未經戰火破壞與蠻族劫掠,丹斯丁頓也保存着古老的風貌。

上千個小型村落圍繞中央的王城,在平原上形成一個自給自足的村落體系,供給王都生活物資所需,並作為貴族們各自的封地,朝中央城納稅。

這裏已經被亡靈軍團徹底攻陷了,大地一片焦黑,喬伊斯道:「你們在離開這裏之前,放過火?」

奧丁注視着地面,一句話不說,被提醒了才點頭道:「是的,那天克萊在村落上澆下火油,剛好有風,火借風勢,才阻攔住了亡靈的追擊。」

喬伊斯看着面前這荒蕪破敗,被一把火燒掉的村落已成廢墟,心裏難過之極,彷彿看到了國破家亡的那天,百姓們或在火里倉皇撤離,或葬身亡靈爪下,呼號聲,慘叫聲與大哭聲,猶如就在耳畔。

奧丁看了喬伊斯一眼,說:「我也沒有辦法,弟弟,你想揍我?」

喬伊斯道:「不,我愛你,哥哥。」

這句是認真的,如果當初責任落在喬伊斯的肩上,他一定做不到像奧丁這麼果斷,光是下決定的痛苦,就會折磨他許久。

「這不是最優的解決方式。」亞歷克斯道。

「那麼你來下決定?」奧丁與亞歷克斯,喬伊斯三人單獨相處的時候,就像變了個人一樣,一本正經道:「這些都是你教給我的,良師益友,赤色戰役那場屠村案中,你可是沒吭過聲。」

喬伊斯倏然間感覺到了亞歷克斯的怒火,猶如一頭散開了鬃毛的獅子,然而只是一瞬間,亞歷克斯便恢復了平靜,沉聲道:「那次是上級的命令,身為軍人,必須服從。」

喬伊斯按捺住他的疑問,知道這個時候發問顯然是不合時宜的,奧丁又笑了起來,說:「如果修也在這裏,人倒是齊了。」

亞歷克斯道:「我會把他帶回來的。」

他們經過一處廢墟,奧丁忽然心中一動,說:「你的騎士似乎愛上我了呢,喬伊斯,你決定把你英俊的夜精靈情人讓給我么?」

「你太自作多情了。」喬伊斯正色道:「他根本沒有愛上你,我很肯定。」

奧丁道:「哦?是這樣?那你如何解釋只有一面之緣的夜精靈,會特地來與我告個別?」

喬伊斯反問道:「你覺得呢?」

亞歷克斯終於忍不住了,開口道:「你們兩兄弟經常這麼對話么?」

「是的。」喬伊斯說:「根據王室內的教導,說話必須拐著彎兒,這是他們的方式。」

亞歷克斯哈哈大笑,奧丁卻非常尷尬。

「你們到底瞞着我什麼。」奧丁說:「看在我們曾經一起並肩作戰的份上,斯科特,你就不能對我坦率點。」

亞歷克斯道:「你總是喜歡這麼套話,奧丁,這有意義么?」

喬伊斯附和道:「對啊,你不是已經朝夜楓套過一次話了么?」

奧丁:「……」

奧丁簡直架不住喬伊斯和亞歷克斯這兩個人,如果單純一個的話,說不定奧丁還能對付,然而這兩個對他羈絆最深的傢伙聯合在一起,實在令奧丁完全找到不漏洞。

「廢話少說,沙克斯。」亞歷克斯道:「為了你家族的榮耀,開工吧。」

亞歷克斯從背包中取出一卷繩索,帶着錨鈎,奧丁在周圍巡邏一圈,確認沒有遊盪的活屍,亞歷克斯抬頭估測城牆高度,發現喬伊斯在一旁看着他,眉毛一揚,問道:「怎麼?喬伊?」

喬伊斯摸了摸亞歷克斯健壯的手臂,他為了輕裝上陣,只穿着簡單的皮甲,胸膛上的心臟位置有一塊護心鎧,袒露著有力的臂腕。他脖頸的聖痕閃著光,喬伊斯剛剛被亞歷克斯的那句話所震動,從話中猜測,他和奧丁從前當兵作戰時,曾經面對過不少黑暗的事。

他們彼此間都感覺到聖光的涌動,與喬伊斯那呼之欲出的愛意,亞歷克斯停下動作,低下頭,親吻了喬伊斯。

城內,黑壓壓的全是亡靈,城外哀鴻遍野。

那一刻,山川,大地,彷彿無限遼闊。

天空下一方焦黑廢土中,喬伊斯與亞歷克斯的一個吻,煥發出聖光,他們彼此緊緊抱着。

亞歷克斯甩上鈎錨,掛在外城牆高處,喬伊斯抱着他的脖頸,伏在他的背上,亞歷克斯雙腳蹬著城牆,一躍一躍地朝上攀爬。

喬伊斯笑了起來,亞歷克斯側頭,親了親他的唇,問:「笑什麼?」

「笑一名騎士長,一名主教,一名國王。」喬伊斯道:「居然要親自到敵人的大後方里來。」

「還不是你堅持的?」亞歷克斯隨口道:「如果可能的話,我猜我們的主教閣下,還想把聖光給點到北裂境去。」

喬伊斯笑着說:「如果可以的話,我確實很想。」

要是計劃可行,喬伊斯絕對會到北裂境裏去,點亮一道聖光,在敵人的大本營里做這種事,簡直是囂張到了極點,亞歷克斯正色道:「別太衝動,進去以後,一定要聽話。」

「嗯知道了。」喬伊斯心中溫情蕩漾,雖置身險境中,但只要與亞歷克斯在一起,他就覺得世界上沒有比這更安全的了。

他們攀上城牆,看到丹斯丁頓內全是亡靈,城牆下尤其密密麻麻地堆積著毫無目的,拖着腐爛身軀行動的活屍,簡直令人毛骨悚然。

亞歷克斯朝城牆下吹了聲口哨,奧丁揪著繩子攀上來,三人沉默一會,喬伊斯說:「我試試看修的徽章。」

亞歷克斯擺手道:「讓我先下去。」

他們沿着城牆小心地下去,喬伊斯第一次置身於亡靈的包圍圈中,心臟砰砰直跳,雖然他相信這個徽章應該有效,卻始終擔心自己的人類身份會被活屍發現。

他嘗試着朝徽章里注入聖力,徽章彷彿感應到天地間的亡靈氣息,散發出來的黑霧濃厚了許多,幾乎要把三個人都遮住了,奧丁轉動手上的戒指,戒指內的霧氣更重。

就在黑霧散發開的一瞬間,他們的人類氣息完全被遮掩住,而城牆下聚集的亡靈,也漸漸地散去了。

喬伊斯吁了口氣,亞歷克斯小心地保護着他,與他一同下城牆,奧丁說:「跟着我走,離開之前,我在城裏設立了一個臨時據點。」

奧丁帶着他們穿過丹斯丁頓的街道,喬伊斯雖然不像奧丁,小時候常常呆在王宮裏,但對王都也還算熟悉,他們從城北進入,目的地是正中央的王宮內城,一路上需要穿過好幾個路障,楓葉街,霜露街,紅杉樹街幾乎全是亡靈,走幾步,就會碰上雙目無神的王都居民。

遠處還傳來馬蹄聲,那是帕拉塞爾蘇斯手下的地獄騎士,奧丁馬上帶着他們,躲到一棟房屋后,地獄騎士不同於毫無智力與分辨能力的活屍,他們一定能看出自己一行人的黑霧。

足足走了一下午,丹斯丁頓的房屋萬幸還保存完好,但這裏居住的人太多,爆發了天災后,被複活起來的活屍也更多,距離他們深夜進入此地,已經過了快一天時間,喬伊斯很困了,伏在亞歷克斯背上睡覺。

「亞歷克斯。」奧丁突然說:「修已經成了亡靈么?」

「我不知道。」亞歷克斯沉聲道,他背着喬伊斯,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地走着,又回頭說:「喬伊斯的聖光,還在他的體內留下了希望的種子,羅傑告訴我,這種情況,只要他還活着,聖光說不定能令他的身體再生。」

「說不定。」奧丁道:「如果不行呢?」

「那麼就埋葬他。」亞歷克斯道:「朝我的戰友,致以我的悲痛與敬意。」

奧丁無奈,搖了搖頭,亞歷克斯又道:「有時候我也在想,如果那天在香格里拉自由港,留下的是他而不是我,現在一切是不是都會不一樣。」

奧丁難得地拍了拍亞歷克斯的肩膀,答道:「不必自責,我的老師,我相信修也理解這一點。」

「今天我們就在奇遇酒館里休息。」

奧丁帶他們進了酒館里,門口還有路障與拒馬樁,顯然在逃離王都之前,奧丁曾經起過奪回丹斯丁頓的心思,奈何當時天空中的落雷與黑霧,活屍太多,實在無法與帕拉塞爾蘇斯為敵。

亞歷克斯上了二樓,站在露台上望向高空,說:「雷電的威力減弱了。」

奧丁答道:「因為帕拉塞爾蘇斯受傷的關係。」

酒館後面還有個湖,湖水帶着腥臭的血,喬伊斯依稀醒了,發現自己正在據點內,奧丁說:「我去探探路,看看王城前面如何。」

黃昏,奧丁回來了,告訴他們,內城門外把守着兩隻腐屍巨人,以及數以千計的地獄騎士。

亞歷克斯拉上窗帘,在酒館內分了食物與飲水,這一天便這麼過去,亞歷克斯決定改為在白天前進,因為黑霧雖然能有效掩護他們,但卻瞞不過地獄騎士的雙眼。

深夜裏,王宮內部。

阿妮妲的靈魂虛影發着光,穿一襲月光布長袍,被鎖在王座的右側,帕拉塞爾蘇斯則坐在原本沙克斯王的座位上,手持一根白骨節杖,節杖上是一隻虛虛伸出的骨爪,食指骨指著前方。

王座的左側,則是臉色灰藍,已經死去多時,卻被帕拉塞爾蘇斯的亡靈召喚重新喚醒的格雲瑟王后。

她的嘴唇帶着一抹血色的暗紅,皮膚雖已呈現出灰藍與屍斑,卻仍可見生前美麗動人的姿態。

阿妮妲冷冷道:「帕拉塞爾蘇斯,你再不朝北裂境求援,他們馬上就要攻打到丹斯丁頓來了。」

「給我閉嘴——!」帕拉塞爾蘇斯簡直怒不可遏,朝着靈魂體的阿妮妲投去怨毒的目光,冷笑道:「阿妮妲,你這個□,抓到你的身體后,我會讓嘗遍世間最痛苦的折磨。」

阿妮妲沉默不語,帕拉塞爾蘇斯冷笑道:「你最怕的是什麼?阿妮妲?」

「對一個一無所有的女人來說。」阿妮妲淡淡道:「你帶不走我的任何東西。」

帕拉塞爾蘇斯側過頭,卻是望向格雲瑟王后的方向,以指骨法杖勾起她的下巴,發出一陣怪笑。

就在此刻,帕拉塞爾蘇斯面前打開了一個虛空傳送門,一個光影出現,年輕的聲音道:「帕拉塞爾蘇斯,大巫妖詢問你,何時才能得到格雲瑟家族之血。」

一瞬間,酒館內的喬伊斯猛地醒了。

亞歷克斯正在喬伊斯身邊熟睡,奧丁躺在酒館正廳內的長桌上休息。

「喬伊?」亞歷克斯道。

「噓。」喬伊斯馬上示意亞歷克斯別說話,他一手發着抖,按在胸前的徽章上,在這一刻,不僅僅是亞歷克斯,就連在丹斯丁頓外圍守候的騎士們,同時感覺到了聖痕的彼此呼喚。

那是一種只有聖痕擁有者才能感覺到的,當所有騎士都在同一個區域內時,因神官心情強烈波動,而產生的強大共鳴!

就像心臟搏動一般,王宮中央,被打開的靈魂結界內,從虛空中邁出來的那名年輕的地獄騎士。

丹斯丁頓城內,奇遇酒館中的亞歷克斯。

城外的高山上,北方山脈的最後一段峰巒上,注視着腳下大地渺小的城市的澤。

帳篷中,倏然睜開雙眼的夜楓。

在王城最外圍,率領軍隊巡邏的羅傑。

五名守護騎士以喬伊斯為中心,同時產生了聖痕的共鳴!

喬伊斯握著亞歷克斯的一手,另一手緊握徽章,朝着王宮中央釋放出他的聖力。

就在那一瞬間,他們通過修的雙眼,看到了高居王座上的帕拉塞爾蘇斯,與在他身邊的阿妮妲、格雲瑟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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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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