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陣子,回雁一曲天下驚(三)
木槿又問慶南陌朔方城的消息時,慶南陌果然知之甚悉,連其來歷、地理、內部構架以及外面狄兵大致情形都能如數家珍。
但問起如今裏面守衛情形,卻是一片茫然。
他道:「隱隱聽說是樓相過去了,但那邊緊臨代郡,狄軍眾多,不時來犯。我這邊兵馬不足,暫時僅足自保,一直未能和他聯繫。禾」
木槿更加納悶妲。
許思顏再任性,也不可能為吃醋把邊防大事置諸腦後。
若是慶南陌這邊兵力不足,他不是應該在朔方城多多佈置兵馬,以首尾之勢牽制狄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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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將暮,慶南陌在一處山坳里駐下,令就地紮營造飯。
木槿難得帶兵,自認紙上談兵本領不錯,實戰經驗大大不足,行.事便格外細緻,惟恐有所差錯。
如今雖只有五千蜀軍隨在身邊,她依然按照這些日子每日行軍的習慣,命斥候四處打探地形和敵蹤,然後對着隨身所攜輿圖細細查看,並做下標記。
慶南陌那邊傳下令去,她卻只讓所部暫時駐足休息,卻喚來慶南陌問道:「這邊地勢狹小,且通往外面的道路也不寬敞,一旦有人襲擊,上萬的人擠在一起,所有陣法兵法,一概施展不開,豈不坐以待斃?」
慶南陌躬身笑道:「皇後有所不知,從晉州往北,是大吳最乾燥最荒涼的地段,每到春夏之交,常常風沙滿天。臣呆得久了,對氣象倒也略知一二。若猜得不錯,今夜必有大風,指不定還會出現沙暴,到時連帳篷都能吹翻,將士們根本無法休息。算來附近只有此處避風,故而擇在此處紮營。皇后也不用擔心有人偷襲,臣會多多安排人手在外輪值,遠遠發現敵蹤便會示警。」
木槿道:「本宮雖未見過沙暴,但沿路這沙塵也着實吃了不少。路上行個半日,洗臉的水都漆黑的。」
慶南陌忙道:「北方氣候,是這樣的。若到了晉州城裏,四周有城郭山川相蔽,要略好些。」
木槿沒有接他的話,一雙清眸似笑非笑,淡淡地看向他,「尋常那些沙塵,便可讓人看不清一二裏外的景物或人影,若是沙塵暴……又有風聲呼嘯,又有沙塵滾滾,只怕敵人殺到跟前都未必能發現吧?那些輪值的將士居然能發現敵蹤提前通知……莫非長了千里眼、順風耳?」
「這……」
慶南陌一凜,小心向上瞥去,只覺這小皇后比傳說中還要厲害幾分,無怪縱橫大吳二十餘年的慕容家竟在這短短兩年內一再敗北,連慕容太后都站不穩腳跟,被帝后二人於不動聲色間連根拔起,給逼得在樂壽堂出了家,——縱然還是太后,誰不知當年有個章太后,便是因助兒謀逆而被送在那裏,幾乎幽囚至死?
許從悅正在旁邊伴着,見狀已輕笑道:「慶將軍選擇在此紮營,想必是怕那些沙暴驚了皇后鳳駕吧?」
慶南陌苦着臉道:「臣的確有此考慮,但顯然考慮不周。不如皇后和蜀軍在此間休息,臣帶吳兵撤到外面去,替皇后宿衛吧!」
木槿笑道:「何必宿衛?指不定明日又有狄人來襲,還是要讓將士們休息好要緊。你們既已紮營,便留在此地好了,只是夜間記得要留心多派人輪班值守。本宮已叫人到前面另覓了紮營之處,倒也不用慶將軍費心。」
慶南陌連聲應了,「皇後娘娘天縱之才,仁愛有德,誠我大吳將士之福!」
木槿聽得很是受用,又說了兩句,方帶着五千蜀兵往前方看好的位置紮營。
其實隔得並不遠。
雖不能如那山坳般三面擋風,後面卻有一帶光禿禿的短坡,只在下方生著零星的灌木,到底可以略擋風沙。
大約靠近北疆,秋冬寒冷,故而居然此處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作回雁坡。
木槿騎着馬兒行到高處,將大致的地形一一查看過,親自安排了好幾隊人輪值,才捶著腰讓踏雪烏馱著自己慢慢踱回營帳休息。
許從悅不管青樺等人的白眼和黑臉,始終緊緊跟在她身側,見狀忍不住問道:「皇后似乎有些疑心?」
木槿一邊叫人拿了安胎藥去煎,一邊反問他:「如果是你領兵,會紮營在那個位置么?」
許從悅沉吟,「若為皇後計,紮營在那裏原也不錯。或者慶將軍事先查探過,確定附近沒有大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