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紈絝就得有紈絝的樣子

第1章 紈絝就得有紈絝的樣子

第章紈絝就得有紈絝的樣子(本章免費)

大胤皇朝弘玄十五年,天下承平日久,亂象漸生,然,京師中都卻依舊是歌舞昇平,處處笙歌,從朝臣到百姓全都沉浸在一派的太平景象之中,別的不說,光南大街上那不絕的人流、參次毗鄰的歌樓酒肆、此起彼伏的叫賣聲便可知曉中都之繁華絕非旁處可比,當然了,就算是再祥和之處,也總會有不協調的事兒出現,這不,胭脂巷口這會兒又鬧上了,說起來其實也不算太大的事兒,只不過是豪門公子當街調戲民女罷了,可圍觀的人群卻生生將寬闊的南大街都給堵住了。

「快放開我閨女,你們、你們這些遭雷劈的……」一名四旬出頭的漢子被數名青衣豪奴摁在了街邊的牆上,拼着老命地掙扎著,呼喊著,試圖衝破豪奴們的阻截,去拯救自己那正被一名白衣青年調戲著的女兒,怎奈人單勢孤,又哪能擺脫得了數名豪奴的鎮壓,急得哭將出來,邊哭邊嚎道:「來人啊,快救人啊,蒼天啊,這還有王法么……」

有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眼瞅著那中年漢子哭得如此之凄慘,圍觀人群中立馬就有不安分的愣頭青打算上前見義勇為了,可還沒等他們行動呢,就被邊上見機得快的同伴死死地拉住了:「幹什麼,找死啊,那是吏部尚書、虞國侯方大人的孫子方去惡,京師四大寇之一,他的事也是你小子能管的?」

「就是,就是,方去惡這廝霸道得很,搶民女又不是頭一回了,哪一次不是告到官府都沒轍,前一陣子劉老三家的閨女也是被他搶到了府上,劉老三急得跑順天府遞了狀子,最後怎麼着?沒戲,順天府里就沒一個敢接狀子的官兒,嘖嘖,可惜了一個俊秀閨女啊,就這麼被糟蹋了。」

「是啊,是啊,去歲某家隔壁李四家中的孫女不過是踏春時不留神,被方惡狗給撞上了,生生被搶回府上,十日後才放了出來,想不開,當天就投了河,可憐李四一家就這麼根獨苗,本還想着招個上門女婿的,這就沒指望嘍,天可憐見的。」

得,眾人這麼七嘴八舌地一分說,再有膽子的愣頭青也萎了,哪還敢上前去攪了方家大公子的好事,於是乎,千餘行人就這麼地成了袖手旁觀的客。

四大寇?方去惡才不這麼認為呢,在他來,那不過是一群該殺的刁民胡謅之言罷了,方去惡自認乃是風度翩翩、儀錶堂堂、魅力無人可擋的京城四大公子,雖說排名倒數第一,可好歹算是擠進了榜不是?要知道京師里有多少顯貴之家,那裏頭又有多少風流人物,競爭激烈著呢,能擠進風流人物里去,那叫本事,旁人是嫉妒不來的。

「小娘子,莫哭,莫哭,瞧瞧,這一哭,眼就紅了,賣相可就沒了不是?來,乖乖地跟小爺回府上,有得你樂呵的,來,來,來,笑一個給小爺瞅瞅。」旁人怎麼想的方大少壓根兒就不放在心上,可一見到面前那被兩名奴僕挾持着的小姑娘哭得淚水橫流,方大少立馬就心疼壞了,「啪」地將手中的摺扇一合,倒轉過扇柄,挑着那姑娘尖尖的小下巴,色迷迷地調笑着。

「呸,臭流氓,下流!」那姑娘邊哭邊恨恨地呸了方大少一口。

被小美人兒當眾唾面了一回,方大少不單不怒,反倒色迷迷地抹了把臉,而後將手湊到鼻端一嗅,巴咂著嘴道:「喲,好香啊,嘖嘖,浪蹄子,夠騷,小爺就喜歡這樣的貨,好,很好,來啊,將人給小爺帶到馬車上去,小爺我等不及要樂呵一把了。」

「臭流氓,快開我,放開我,救命啊,救命啊……」原本正哭得梨花帶雨的小姑娘一聽方大少如此說法,登時就慌了,拼着命地掙扎了起來,只可憐她一個弱女子哪能掙脫得開兩名孔武有力的豪奴之控制,哭嚷得雖凄慘,怎奈邊上客雖眾,卻無一人有膽子出頭去當救美之護花使者的。眼瞅著一朵鮮花即將被狗啃了之際,攪局者終於眾望所歸地出現了——一名年約十五的俊美少年領着一大群的奴僕排開圍觀的眾人,霸氣十足地出現在了場中。

那少年樣貌倒是俊美異常,可一開口之下,話卻着實糙得很,方才一露面,這就大刺刺地喝道:「方白毛,又是你這個爛貨在干鳥事,沒地丟了朝廷的臉面,呸,狗廢才!」

方去惡人品是不咋地,可人么,倒是長得一表人才,有點翩翩佳公子的模樣,唯一的缺憾就是少白頭,其實也不是一貧如洗的白,只是耳根後頭白了幾撮而已,可不管怎麼說,那都是極其影響形象的大事兒,為了此事,方大少可沒少四下求醫問葯,錢沒少花,可該白的頭髮依舊白得發亮,方大少可是一向引為平生之痛的,誰要是敢當面跟他提起這事,那就是跟方大少過不去,非得拼了老命不可。

「誰他娘的亂放狗屁,找……」方大少這會兒原本正色迷迷地盯着小姑娘的胸脯猛,尤其是那姑娘掙扎之際所露出的小白肚子,更是令方大少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冷不丁聽到有人在罵自己,還罵的是自家最忌諱的外號,方大少哪能忍得下去,豁然回首,張口便罵,可才剛罵到半截,突地發現來者是誰,這罵人的話便罵不不下去了,硬生生地吃回了自家肚子裏去,臉上的神情跟見了鬼似地難。

方大少不敢罵了,可來人卻不肯就此放過他,但見那英俊少年頭一歪,不屑地著方去惡,冷著聲道:「方白頭,爾好大的狗膽,連老子都敢罵,嘿嘿,長進了么,嗯?」

「你,你,你,我,我……」方去惡顯然對來人的身份深為顧忌,吭吭嘰嘰了半天,卻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哎,那人是誰啊?方惡狗好像很怕他的樣子。」在一旁熱鬧的人群中,有人顯然不懂先前還威風八面的方大少為何此際竟然如同死狗一般,不由地好奇心起,逮住邊上的人便問了一聲。

「不會吧,你連他都不知道。」邊上的閑人很是奇怪地著問話者。

「就是不知道才問的么,知道了還問個屁。」問者沒好氣地翻了個大白眼。

「唉,那人乃是項王三子蕭無畏,咱中都四大寇里的這個。」答話者一豎大拇指,邊說邊轉身道:「嘿,厲害著呢,呆會指不定要打起來,咱先撤了。」話音一落,也不管問話者是啥反應,扒開人群便溜之大吉了。

「啊……」問話者扭頭一左右都在往外撤,哪還有啥熱鬧的閑心,慌忙順着人流也往外走。

「你你我我個屁啊,方白頭,你他娘的混球,連個紈絝都當不好,老子真為你害臊,滾一邊去。」蕭無畏大大咧咧地走將過去,也不管方去惡比他高了近半個頭,一抬手,將方去惡推到了一旁,大搖大擺地向著被兩名豪奴架著的女孩走了過去,眼一瞪,那兩名起來兇惡異常的豪奴竟不敢與這小小少年相對視,立馬如同觸電一般地放開了那女孩,慌亂地退到了一旁,女孩兒驟然得了自由,卻因此而渾身無力,竟坐倒在了地上,低着頭咽泣個不停。

「小娘子莫怕,有小生在,那廝不敢對你咋樣的,別哭了啊,來,先用小生的手絹擦擦淚。」蕭無畏走到女孩的近前,俯下身去,極盡溫柔地勸說着,邊說邊伸手從寬大的衣袖中取出一張白絹,拿捏著遞給了女孩,女孩此時哭得正傷心,一味地拿袖子抹著淚,這會兒一見到有白絹子可用,也就沒想太多,接了過來,便往臉上抹去,哭聲自是漸漸地止住了。

「小娘子,小生在此有禮了,請教小娘子姓甚名何?可是京師人氏么?」一見女孩不哭了,蕭無畏得意地一笑,而後飛快地收斂了笑容,拱手行了個禮,一副極有禮貌的樣子問了一句。

女孩剛脫大難,雖已不哭,可卻依舊心慌慌地,此時見蕭無畏甚是和藹可親,樣貌又是俊美至極,芳心自是起了波瀾,臉一紅,低下了頭,低聲道:「奴家、奴家馮晚娘,正是京師人氏,多謝公子救命之恩,還沒請教公子尊姓大名,奴家,奴家……」馮晚娘話音越說越低,到了末了已是細不可聞了。

「啊,原來是晚娘妹子,小生失禮了。」蕭無畏再次拱了拱手,溫柔地一笑,那笑容登時使得馮晚娘得有些痴了,竟忘了自個兒尚坐在地上,兩人對視之際,竟有種此時無聲勝有聲之景氣了。

是人都有脾氣,更何況方去惡再怎麼說也是京師一霸,雖對蕭無畏的身份極為忌憚,可眼瞅著蕭無畏竟然當着自己的面,跟自己中的美人兒打情罵俏,心頭登時火冒三丈,可一想到蕭無畏往日裏的手段,卻也並不敢就這麼真的衝上前去動手,就這麼當一客么,卻又不甘心,這便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對着不遠處摁住中年漢子的手下們使了個眼色,示意眾豪奴趕緊放人,就指望着那漢子能上前去落落蕭無畏的臉面,好生出上口惡氣了的。

那中年漢子顯然早就聽說過蕭無畏的臭名,本正着急著呢,這一得了自由,立馬奔將過去,橫插在了蕭無畏與馮晚娘之間,一拱手道:「公子仗義相助,草民感佩萬分,大恩不敢言謝,且容草民送了女兒回家,再圖后報。」話一說完,一把將馮晚娘拉起,這便打算走人了。

「老人家請留步,小生尚有事請教。」一見馮家父女要走人,蕭無畏哪肯依了,輕巧地一個閃身,人已攔住了馮家父女的去路。

「小王爺,您老身份高貴,草民實是高攀不起,求您老放過我家父女罷。」那馮姓漢子見蕭無畏攔住了去路,登時便是一個哆嗦,苦着臉,不停地作著揖。

「小王爺?啊哈,敢情馮老丈知道小生的身份,那就好辦了。」一聽馮姓漢子揭穿了自己的身份,蕭無畏無所謂地聳了下肩頭,一本正經地說道:「小王府上最近人手缺得緊,正要招些使喚人手,瞧着你家閨女倒是合適,這樣好了,小王出五百兩銀子,算是收下晚娘如何?」

「你……,我馮某人雖窮,卻不是賣女之輩,此事斷無可能!」馮姓漢子一聽蕭無畏圖窮匕見,登時便是一陣大怒,恨聲回了一句。

「唔,五百兩銀子好像是少了些,平白折了晚娘妹子的美麗,這樣好了,五百兩金子可成?」面對着馮姓漢子的怒火,蕭無畏絲毫都不在意,單手摸了摸鼻子,笑嘻嘻地將銀子換成了金子。

「五百兩金子?嘶……」馮姓漢子剛要接着怒罵,可一聽是五百兩金子,登時就倒吸了口涼氣——這時節一頭牛也不過是二兩銀子罷了,一兩金可當十兩銀,伍千兩銀子在這中都之地都已算是中等人家了,若是到了京師以外之地,那可就是大富人家矣,哪由得馮姓漢子不心動的,這不,眼珠子都瞪得快掉出眶來了。

「啊,五百兩金子好像太多了點,老丈怕是受不起了,要不減一點,四百九十五兩?不回答,那就是還太多嘍,哈,四百九十兩好了……」一見馮姓漢子那副模樣,蕭無畏心裏頭狂笑不已,可臉上卻是一副很抱歉的神色,絮絮叨叨地將錢數往下減少著。

蕭無畏這一減不打緊,卻跟割了馮姓漢子的肉一般,一聽錢數在片刻間已減少到了四百七十兩,馮姓漢子再也忍不住了,高叫了一聲:「且慢,小王爺可是說真的?」

「嗯?爾以為小王是說笑么,啊,起來四百七十兩還是太多了,那就四百五十兩好了。」先前蕭無畏是五兩、五兩地往下減,這一回一口氣就減少了二十兩,可把馮姓漢子給逼得急了,顧不得自家女兒正憤怒地盯着自己,一揚手,高聲喊道:「別減了,全依小王爺好了。」

「哦?哈哈哈……」蕭無畏見馮姓漢子如此說法,登時便樂不可支地哈哈大笑了起來,一揚手,打了個響指,自有站在一旁的家奴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

「付賬,把晚娘妹子請上馬車,小心侍候着。」蕭無畏連都不湊上前來的家奴一眼,只是擺了下手,下了道命令,也沒管家奴與馮姓漢子的交割情況,一步三搖地走到方去惡的身前,邪邪地一笑道:「見沒,當紈絝就得有當紈絝的樣子,用錢能買得到的還用搶,真他娘的笨,方小子,好生學着點。」

泥人還有三分火性呢,更別說方大少也是京師里橫行慣了的人物,被蕭無畏當眾踩上一回臉面,已是難忍得很,偏生蕭無畏這廝還踩了又踩地沒個完了,哪還忍得下去,心火一起,不管不顧地一擼袖子便嚷道:「來人,給老子打!」

「想動手,好,老子奉陪,給我打!」蕭無畏一聽方去惡喊打,不但不驚,反倒興奮了起來,猛地跳將起來,揮手之間,一個大耳刮子便不由分說地扇了過去,生生將方去惡打得橫飛了出去,臉頰浮腫得跟豬頭似的,邊上方府的奴僕們一見自家主子吃了大虧,自是顧不得蕭無畏的身份了,全都蜂擁著要衝上前去,打算給蕭無畏來上頓狠的,可遺憾的是項王府的侍衛們卻來得更快,呼啦啦一大幫子全都涌了過去,雙方几十號人馬就這麼着在大街上大打出手了起來,但見拳腳交加之下,衣帽與破布齊飛,慘號與哭叫共響,又怎個熱鬧了得。

別人打起來了,蕭無畏倒好,自個兒溜到了一旁,色迷迷地著驚恐不已的馮晚娘,嘿嘿一笑道:「晚娘妹子別怕,他們打他們的,我們戲就好。」

「公子,啊,不,小王爺,求求您,放了小女子罷,小女子來生定結草銜環以報小王爺之大恩。」到了此時,馮晚娘哪會不知曉面前這主兒其實也不是啥大善人,又見自家父親拿了銀票便跑得沒了影,心中早已是又氣又急,再一見蕭無畏湊到了近前,立時渾身哆嗦不已,顫著聲便乞求了起來。

「沒事,沒事,何必來生,今生就可以報答啊,呵呵,小王要求不高,晚娘妹子只消將小王後院裏的一塊花園照顧好就算是最好的報答了,這個要求晚娘妹子該是力所能及的罷。」蕭無畏色迷迷地盯着馮晚娘了好一陣子,直到得馮晚娘羞紅了臉之後,這才湊到馮晚娘的耳朵邊,一本正經地低聲說道。

「啊,真的?」馮晚娘自是信不過蕭無畏的話,可心裏頭卻又希望他所說的是真話,這便驚疑不定地追問了一句。

「當然是真的,小王從不說謊騙人,要不小王對天發誓如何?」蕭無畏微微一笑,大袖子一抖,一把摺扇已拽在了手中,「唰」地一聲便打了開來,瀟灑地搖著,頗有些個亂世佳公子之風範。

「哦。」馮晚娘見蕭無畏不像是說謊的樣子,心中稍安,可卻一股子失落感卻突兀地涌將上來,沒來由地想到:若是能跟面前這人有些那啥的,好像也是美事一件。就這麼一想,一顆芳心頓時就又亂了,臉紅得跟朝霞似的,心跳得跟撞鹿一般。

一見到馮晚娘那副羞答答的樣子,蕭無畏便想笑——兩世為人的蕭同學別的不會,觀顏察色可是拿手好戲,自是猜出了小丫頭片子心中的旖旎,卻也不說破,只是笑得更曖昧了一些,心中卻不禁感慨——當紈絝還真他媽的爽極了!

蕭無畏來這個朝代已有三年,至於究竟是怎麼來的,他自己也不清楚,總之一句話,他已經來了,既然來了,又成了當今天子唯一親弟弟的三兒子,榮華富貴已極,自是得好生享受上一回不是?再說了,先前那主兒本就是一紈絝,蕭同學既然頂了人家的身份,再怎麼着,也不能墜了人家的名聲嘛,自然是接着紈絝到底了的。

「稟三王子,人都打跑了。」就在蕭無畏擺酷的時辰,打鬥聲不知何時已停了——王府侍衛一出馬,自然是威風八面,不數刻便將方府人馬都打得大敗而逃,領頭的侍衛副統領王爭這便緊趕着跑來稟報戰況了。

「完事了,好啊,不錯,兄弟們近來練功有長進,有趣,上一回打陳府還花了一柱香的時間,這一次有大進步,好,回頭領賞去,每人十兩銀子。」蕭無畏正擺姿勢呢,被王爭這麼一打斷,心裏頭實有幾分的不樂意,不過么,見事情已了,倒是賞得爽快至極。

「多謝小王爺。」王爭等人幫着蕭無畏打架早已不是第一次了,拿錢也早已成了習慣,此時聽得有賞,卻一樣還是開心得很。

「咦,咱做了件如此大好之事,咋就沒點掌聲呢?沒勁!」蕭無畏很是不甘地四下了,這才發現原本擠滿了人的胭脂巷口早就空了——這場架打得如此兇悍,大傢伙又不是傻子,等著遭池魚之殃不成?自然是早就躲得遠遠地了,生生令盼著有人喝彩的蕭無畏好生失落了一回,那不甘的小樣兒登時便逗得馮晚娘嫣然一笑,這一笑不打緊,卻令蕭無畏再次花了眼,哈喇子順着嘴角便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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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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