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8.第328章 無情

第328章無情

梅妃家族中的力量並不大，但是耐不住先帝寵愛也扶持了一兩個當官，只是沒能比得上太后家族。

沈衍之知道，當時太后的族人肯定都將希望寄託到了她身上，肯定是傾盡家產都得幫助太後上位。

太後有了家族的助力，在宮中又有大皇子的肯定，陛下被朝中的大臣說的雨露均沾的話煩了，也來過太后寢宮幾次，太后在之前就準備養好了身子，終於懷上了沈衍之。

這之後太后的家族更加使力氣，保護太后的龍胎。

太后也是斷了和外界的聯繫，一心保護孩子，終於安全生下了沈衍之。

「你出生那天，先帝沒有來看你，你知道為何嗎？」

沈衍之搖頭。

沈衍之忽然問道：「父皇都知道母后你的所為，後宮中那麼多的人恨你，母后你就不怕嗎？」

沈衍之和任郁歡坐在御花園的樹下，兩人就這樣彼此靠着彼此的肩膀，抬眼看着流雲，微笑不語。

太后冷笑一聲：「梅妃的兒子病重了。」

沈衍之背對着太后說道，並且腳下也不停步走了出去。

因為是家中的小女兒，所以從小就學會了察言觀色，當其他的孩子還在驕蠻的時候，她卻在觀察誰才是掌握力量的那個人。

她不得不想，是了，雖然她走到了最後，但是每次都只能看到那些人的背影。

感情她當然是有的，若是沒有感情的話她怎麼會感覺憤怒？

不過此刻這句話忽然從她的腦海中冒出來，還是讓她覺得有些惱火。

在殺那人的時候，聽得那人詛咒她的時候，她當時也是覺得無所謂的。

「呵呵，也是呢，不然的話，怎麼會殺了自己的孩子？」

所以她從小就獲得了懂事沉穩的名聲。

她知道自己從小就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樣。

太后心中對梅妃和先帝的恨，是因為家族的緣故，可是後來太后的手段越來越嚴酷，都是因為他。

她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後悔過。

因為是女兒，所以知道那個掌握力量的人將會決定她的未來。

太後有些氣惱，她心中不能接受這樣的沉默的指責。

沈衍之知道二皇兄從小就身體不好，每次看到他都是淡淡的表情雪白的臉，坐在一個地方像是畫上的少年。

「你是個怪物，一個沒有感情的怪物！」

沈衍之點頭：「你每次帶着一群人出去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又要出去辦人了，我擔心自己喜歡的那些人，所以總是跟在後面看。」

「不可！」

沈衍之在心中嘆口氣，覺得此時談話沒有必要繼續說下去了，便起身道：「母后訓誡的是，兒臣這就回去忙正事了。」

太后斜眼瞥了沈衍之一眼，看到沈衍之如此神色，到底是不得不皺眉道：「陛下何苦如此？在宮中不這樣如何活的下去？難道你也想要和你的哥哥一般？」

她老了，也累了，可是這個時候自己辛苦培養上來的兒子卻責怪她，她用盡心血一個個腳印爬上來，還責怪她！

面對沈衍之的問話，太后皺起眉頭嚴厲說道：「陛下，你乃是一國之君，自然是有自己的責任，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不要多想，什麼叫做開心不開心，只要成功，難道會不開心嗎？」

怪物······

或許吧，可是這又如何呢？

太后閉上眼睛睡著了。

聽到這話之後，沈衍之有些動容。

「哀家抱着你的時候就下定決心，無論做什麼都沒關係，一定要讓你登上帝位。」

「我是太無情了嗎？我是怪物嗎？」

呵呵······

太后冷笑着，心中卻還是冒不出一絲的愧疚。

「我總是怕的，兒時親眼看到打死的那些宮女和宮人，還有被母后你賜死的那些妃子，總是出現在我的噩夢之中，母后應該如何做才能不看到這些東西呢？」

「不，那是我現在唯一的兄弟了，我不會殺他！」

沈衍之聽得這話便不越發不敢說話了，覺得心中壓着的沉重的過往越發沉重了。

若是這麼多年有一步走錯了，她也到不了如今這個地位。

「哼，你就喜歡哀家的敵人，那個舞女，那個梅妃，你那些將來登基之後就會殺了你我的兄長！還有你那個一點都不喜歡的你的父皇！」

就算是小女兒，想要的東西想吃的東西，她都會算計拿到手，而且還幾乎從來沒有失手過。

然而那人說的一句話卻深深烙印在了她的心頭。

太后當時分明知道那人的心思不單純，卻還是無法拒絕他。

先帝冷落她的時候，她也曾經心中怒火中燒，然後一個侍衛為了往上爬開始接近她。

太后急的往前探身，結果從床上摔了下來，在門口看到沈衍之的背影越來越遠。

當年懷上孩子之中，算計她的人很多，為了將當時輩分最高的一個妃子拉下來，太后對自己肚中的孩子下手了。

沈衍之只有搖頭。

可是太后卻叫住了沈衍之。

「陛下，這次的事情比任天寶的事情還要過分，你需要更加嚴厲的處置，才能平息大梁境內那些反動分子——」

「你看到了？」

她不是沒有動心過，只是那個人並不是皇帝罷了。

她這輩子從一個普通的商人家女子做到皇帝，又做到太后的位置，靠的都是她自己的力量拼搏上來的。

進宮這個機會也是，她既然進來了，就是沖着皇後去的，不也讓她達成了嗎？

太后嘆口氣，吩咐人都下去，自己躺在床上。

沈衍之選擇了再一次逃避。

「母后，你笑過嗎？你覺得開心嗎？你到現在還開心嗎？」

沒有人誇讚她如何厲害，反而家族中的人看到沈衍之打壓外戚，又找上她讓她提攜家族。

這些人有被她殺死的，也有她在意的。

而沈衍之呢，從十歲做上皇位，就非常有主見，做事都不大徵求她的意見，這些太后都忍受了。

太后埋怨嘆息，不知道該如何說才能和沈衍之解釋，皇宮之中便是如此，你不吃人，就被其他人吃，主子吃奴才，天經地義！

沉默又開始蔓延。

「你啊！」

太后聽得，瞪大了眼睛。

蟬鳴風聲，流雲似乎都在風的流動中悅動，越發顯得樹下安靜熙和。

小五和一眾侍奉的人都站在另外一邊，遠遠等待着召喚，那邊已經有宮女正在電爐子燒水準備泡茶。

任郁歡閉上眼睛讓風吹動秀髮，這樣的感覺可真好！沈衍之的手心傳來溫熱，肌膚的接觸讓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