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六章

這幢別墅里除了定時過來做清潔的工人,只有李姐一個人在這邊照料。施樂雅就覺得是多了自己,多了她帶的尾巴林周譯。

每天練完琴,去廚房裏幫幫忙心裏才踏實。

那個人問她喜歡做這些嗎?

那樣子小心翼翼的,她看得出來。似乎是不想她幹活,但又怕她是因為無聊想找點事來干,被他一問就不敢隨心所欲。

時承景在怕她。

感覺他好像竟然在怕她。

她這麼想了,李姐竟然也這麼想。

「家裏誰都怕他,你看公司里的人也都怕他是不是,但是他害怕你,」李姐一副磕CP的痴漢臉,嘻嘻地笑,笑得施樂雅脹紅了臉。

「……我有什麼好怕的。」

像明知故作,施樂雅狀似無心地低着頭清洗鮮紅的西紅柿,倒一點不拒絕跟李姐嘮這種戀愛腦的嗑。李姐在灶台上鼓搗砂鍋里的湯,側臉看被室外清白光線照着的施樂雅。

「怕你不喜歡他唄。」

李姐嘻嘻嘻地笑起來,林周譯突然從外邊進來,兩個女姓戀愛腦的閑聊就結束了。林周譯人聰明,做什麼都很會,平常不怎麼做菜,但一下手就能做得很好。

「哦。」

天台的風吹着他身上白色的薄衫,他手上也拎着一簍床單,是洗衣房裏她拿不了的。

施樂雅獃獃地看着人,耳朵上因剛剛抽離的氣息癢得心頭緊了一陣。

「不累。」

「晚上的時候不練琴吧?」

最後晚飯是林周譯一手負責的,李姐手指划的不淺,沒到去醫院的地步,但划那麼厲害,施樂雅心軟,不捨得看李姐還為了大家忙忙碌碌。

「以德服人。你就不能在揍一頓以外動動腦子?」

「……」

時承景轉身要走,施樂雅湊上前去要奪,男人一側身,手臂擠着她的手臂身體轉了半圈,躲開了她要拿衣簍的手。

「兩筐太重了,你胸口會痛的給我吧。」

林周譯進來幫忙,李姐很歡喜。林周譯長得也漂亮,姐弟倆一左一右的跟着李姐下廚,李姐樂得呵呵直笑。笑得外邊,在門口轉悠的人不停地做深呼吸。

多好看的人,額頭也漂亮,鼻樑鼻尖都漂亮,下巴精緻的像用麵糰捏的,小小的,淺淺的弧度好看的讓她移不開眼。

施樂雅耳朵發燒,低了眼睛。跟前的男人大手伸來,冷素的手指,修長的骨節,握了她拎在手上的衣簍提手,單手拎走了。

「我去把那小子給您拎出來。」

「……」

兩個人相當於聊勝於無地談話,總算被廚房裏李姐一聲哀叫打斷。隨後施樂雅就推著李姐從廚房裏出來了。

「……」

施樂雅淺淺地點了下頭。

「晚上不練。」

「你怎麼來了?」

「晚上,咱們出去散散步怎麼樣。」

淺色的布料上男人低下眼睛看來,施樂雅視線垂下轉開。

對,現在只要她在哪兒,這個人不是在跟前就是在背後,左邊,右邊。

施樂雅站在拐角等著,結果等來的人卻是時承景。

背後有人跟過來,施樂雅回頭,高大的人被燈光拉出的影子罩了她半邊。「李姐手指劃了。」

「我聽琴聲斷了,知道你休息了。你來了,我就來了。」

「……你就沒點建設性的意見?」

如李姐所說,現在這個家施樂雅最大,她不捨得,連時承景也要讓著李姐三分。所以隔天李姐手指有點腫,施樂雅只是皺了下眉毛,時承景立刻就讓余北親自開車把李姐送到城裏醫院去了。

施樂雅撲了個空,兩個人手臂蹭着手臂,時承景突然傾身壓到她肩膀上,在她耳朵邊說話,「知道你對我好,夠了。」

余北眼珠低着轉了一圈,「我找個人來,神不知鬼不覺給他綁了,揍一頓。」

時承景讓余北去取了醫藥箱,幾個人在廚房外的休息廳里坐了。

家裏只剩了三個人,快中午的時候施樂雅從琴房裏出來,從洗衣房裏裝了兩簍洗乾淨的床單去了天台。聽到背後有腳步聲跟來,還以為是林周譯。

高大的人走開,身上的白衫被天台的風撩的鼓起來,鼻尖滑過一道涼涼的香氣。

李姐清洗絞肉機的時候不專心,拇指指腹被劃了長長一道,鮮紅的血一下就衝出來了。施樂雅推著李姐出來找醫藥箱,和外邊的兩個男人擦肩而過。

她都已經整天練琴了,出來也沒去找時承景,林周譯還像台監控似地盯着她。

「練一上午琴累了嗎?」

目光像只難捉的兔子。

「怎麼啦,」

高大的人真適合涼床單,施樂雅要調整了又調整,才能讓床單端正又平整。時承景長胳膊一伸,床單就在他手下規矩聽話地平整了。

拍床單的時候,手指偶爾會碰到,從天台進室內的時候,下樓梯的時候兩個人手臂相互磨蹭著,明明門那麼寬,樓梯那麼寬。

施樂雅忐忑地往旁讓,往旁讓了還是被擠著。

林周譯站在梯步盡頭,冷冷地看着他們。施樂雅差點一步踩空,腳歪了一下。梯步下,林周譯平靜的臉上破開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我到處找你呢,我做了蔥油涼麵,咱們中午就吃這個吧。」

家裏就只有他們三個,余北他們大概下午才回得來了。

大熱天的,確實一聽熱呼的東西就覺得冒汗,剛從天台回來,一聽涼麵,施樂雅對林周譯的怪罪都少了一半。

林周譯人聰明,什麼都一學就會,做的涼麵跟二姨是一個手藝。施樂雅聽得嘴饞,但時承景胃不好,施樂雅壓着貪吃的雀躍,問時承景中午打算吃什麼,再給他做別的?

「胃不好,是不宜吃冷的。那我跟姐先吃吧,一會兒他想好了再給他單做。」林周譯握了施樂雅的手腕就要拉人走。

「等等。」

兩個人,拉的、被拉的都站住了。

「不痛的時候,也不用忌的。」高高的大男人將手上兩個衣簍直接往腳邊一杵,走過來,也拽了施樂雅的一隻手腕,拉着去了餐廳那邊。

時承景拉着人,林周譯也不鬆手,施樂雅就被倆人一邊一個拽著。

林周譯直拉着施樂雅進了廚房,說要讓她先嘗嘗味道滿不滿意。結果時承景就也跟着進了廚房,林周譯以為他這種人大概不會進廚房。

「您平常不進廚房吧?」林周譯嗆道。

施樂雅偷偷捏了把林周譯,林周譯誇張地哎了一聲。

「……」

施樂雅覺得氣氛不對,就自己埋頭趕緊拿碗、碗筷,對林周譯塞來要她嘗的麵條一口吃下,問她還缺什麼嗎?

「不缺。」她只缺快點去餐廳。

「我做的這麼好嗎?不需要改嗎?」

「……不需要。」

施樂雅埋頭出去,把碗擺了。三個人很顯然會有一個人落單,施樂雅站在哪方,林周譯就自然坐到了哪方。

施樂雅抬眼睛,時承景果然不會跟林周譯這個幼稚鬼計較。時承景端正地坐到了施樂雅對面,接了施樂雅遞給他的筷子。

施樂雅舒了一口氣,不知道某人放在桌子下的手已經握緊了。

施樂雅埋頭吃,只想快點吃完練琴去,手邊遞來一杯水。「慢點吃,這麼大個人了,跟孩子似的。」

施樂雅一口面差點嗆了,立刻就有一張紙朝她臉上罩來。「喝點兒水吧,我就說讓你慢點。」

林周譯又是擦臉,又是喂喝水,施樂雅被懟得眼花繚亂。

自己伸手拿紙,紙盒裏的紙抽空了。

「紙沒了,時董事長能親自去拿點兒紙嗎?畢竟這是您家。」

「……」

林周譯竟然指使起了時承景,時承景還真就放下了手裏的筷子,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淡淡地走開了。沒有一絲不高興,沒有一點情緒。

看起來莫名其妙有種逆來順受的感覺。

施樂雅看着他背影消失,才轉看了林周譯。

「誰叫你背着我跟他卿卿我我的。」林周譯倒先興師問罪。

「……我沒有。」

「沒有嗎?」林周譯立刻一臉興奮,抓了施樂雅的手腕。

「……」

已經有腳步聲回來,施樂雅努力把手抽走,林周譯手心一下抓空,高大的男人已經回來,在桌子對面坐下來。似乎他真是去拿紙巾的,而他們也正等著用紙巾。

紙巾蹭著桌面推到他們面前。

三個人,一頓飯吃的各懷鬼胎,施樂雅以為林周譯只是一點小嘴賬,不知道林周譯還在等著刁難人。施樂雅先吃完,端著自己的碗進廚房,林周譯跟時承景講起了道理:飯是他做的,沒做飯的人該洗碗嗎?姐姐要練琴,又是女孩子,不能讓她洗碗。

「行,我洗吧。」時承景一口就答應了。

「哦,開水也沒有了,一會還要給我姐煮薄荷茶,就勞您金貴的手再順便燒壺開水吧。嘶,還沒問過,您會燒水吧?實在不會燒就算了,還是我自己侍候她。」

施樂雅只知道滿桌子的東西還沒收拾呢,廚房也到處都沒洗,林周譯就硬推着她要她去練琴。

「行啦,你有你的任務嘛,你管誰收拾呢。」

「林周譯你,」

就不說時承景會不會收拾廚房,會不會洗碗,他身上還有傷呢。他表面上看起來是好好的,但是她看到過醫生給他擦藥,他背上連皮肉傷都還沒有康復好。

林周譯,早已經是個成年男人,人高勁兒大,施樂雅被推得只得跟他往前走。兩個人一前一後,走着走着,施樂雅卻突然就調頭,林周譯一把攔住。

「要是你真想讓我成全你們,你就不準去。」

「……」

施樂雅沒想到林周譯會突然說這種話,愣愣地看他。

從醫院裏來,林周譯就整天都纏着施樂雅,說是讓她好好練琴,把那一個月的功夫補回來,其實就是不想讓處在一個屋檐下的兩個人單獨相處,所以從早上剛起床,林周譯就守着人直到晚上睡覺。

「你是不是又喜歡上他了?」這還是林周譯第一次跟施樂雅開誠佈公地談這件事。

喜歡他什麼?無趣又驕傲,專.制又自大。牛還不吃回頭草呢,為什麼這麼快就想回頭?他有什麼好?有什麼值得被傷成那樣,離婚這麼多年了竟然還要回頭。

林周譯追着施樂雅質問,直問到兩個人踏進琴房,施樂雅才氣鼓鼓地回過頭。

「就是又喜歡他了怎麼樣,就是沒出息了,耳根子軟了又怎麼樣。這樣我高興不行嗎?我就是一頭傻牛了,我就不能簡單點生活嗎?有錢還難買我高興呢,我讓我自己高興高興不行嗎!」

「連廚房也不會進的人,跟了他有什麼好高興的?」

「……」

「整天板著張臭臉,你到底喜歡他什麼啊?」

「我喜歡他在乎我,喜歡他對我好,我就是虛榮,我喜歡他為我什麼都能去做,喜歡他……喜歡他長得好看不行嗎?」

「好看,哪兒好看啦?」

「哪兒都好看,臉最好看。」

「我不好看嗎?」

「你比他,就差點啊。」

「……」

「你別以為我就是什麼老實人,我現在也只是喜歡他而已,喜歡就喜歡,沒什麼大不了的嘛。我也不是賣給他了,以後不喜歡了,大不了我就出國,我走的遠遠的,要他一輩子也找不到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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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總的追妻火葬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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