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十月圍城（5）・脫險
孝廉沒死，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大個黑衣人胸口露著一偉岸的身軀失去了力量頹然倒下，正好砸在唐無病身上。-==網==-抬眼望去，迴廊那頭刀光閃閃兩條人影一路衝來。
「大人，是你們嗎？」是無恨！
唐無病奮力推開身上的死屍，翻身躍起，一把黑色的東西飛過來，「哥，接着，你的刀！」唐無病不及細問抽刀在手，對無恨道，「是我，走，向後院沖。」黑衣人突遭變故，陣腳大亂，無恨嚴況二人在前，唐無病護著知縣走在中間，黃飛虎斷後，跑了幾步已經沖入了後院，黃飛虎把單刀當飛刀使，朝門外飛去，趁著黑衣人躲閃的空當，合上大門，抱起門閂堵上。接着門外已經有人撞了上來。
唐無病喘息未定，抬頭一看，後院躺着幾條屍首，顯然經過一番打鬥，唐無病不及細想，命令道：「帶路，我們從後門殺出去。」
喬謙一把拉着唐無病，「孝廉，家眷，本官的家眷。」
唐無病皺皺眉，「走，大人帶路。」喬謙帶着他們轉了個彎，來到後堂正房，喬謙朝里喊著，「內人，內人？」沒人回答。
唐無病早就不耐煩了，追馬上就打，道了聲得罪，上前一腳踹開房門，「大人，快找。」
喬謙進了房，聽他一生驚呼，唐無病顧不得許多，也沖了進去，藉助微弱的光線，只見房中倒卧著一具女屍，唐無病拍著喬謙肩膀，「快說，怎麼了？！」
喬謙急道：「這是閨女的鬟們母女倆不見了。」
把在外地無恨喊道：「哥。賊人翻過來了。不跑就來不及了。」院子裏響起了人跳落地地聲音。
唐無一把拉着喬謙。「走。保著命再說！」幾乎拽着他出了門。十幾名黑衣人從屋頂上望下跳門已經打開。黑衣人蜂擁而進。
唐無病率領着人過後;。跑入後花園。只見門前站着四五個黑衣人。唐無病大喊一聲。朝黑衣人就衝過去「無恨。嚴況着我。如牆推進。」
黑衣人紛紛拔刀沖了過來。破鋒八刀講究地就是一往無前。三人衝到近前。用相同地刀法劈。撩。砍個對手節節敗退。另一個黑衣人被黃飛虎接着。
這幾人似乎都不差然一上來就頂住了攻勢。唐無病刀法一變「我接着兩個。你們去對付那個。」兇悍地三刀上去。擊退其中兩人。無恨他們兩人對付一人。
唐無病有意無意地隔開兩名刀手。勉力支撐著。剛才地刀傷開始隱隱作痛。背部已經被血浸潤。可他仍然用盡全身地力氣逼着對方向後門靠近。眼角地餘光飄過。賊人已經追入了後花園。或許是他拚命地招數比較唬人。那倆賊寇似乎不着急救援同伴。也不進攻只是跟他周旋。唐無病知道這兩人是在拖延。等待後續跟上。
就在此時，無恨、嚴況一左一右站在身邊，唐無病大喊一聲，「不想死的讓開。」三把刀破風而至。
兩名賊人終於中刀倒地，但後面的黑衣人已經衝殺上來，攔路者重新橫亘在門口，這些人猶如韭菜一般，怎樣也殺不幹凈。或許只有奇迹才能打開那扇沉重的院門，唐無病感到有些眼冒金星，這是失血脫力的感受。
回過身，和陶盛、喬謙靠在一起，陶盛哆嗦地拿着刀，黃飛虎身上同樣傷痕纍纍，靠在唐無病右邊，喘著氣道：「這回算是栽了，玄安，咱們要死在一起了。」
唐無病握刀的手輕輕顫抖著，擠出一絲艱難的微笑，突然高聲道「苗美，你殺了我，我的兄弟追到天涯海角也會殺你全家。」
黑壓壓的賊人中露出一人，黑暗中看不清面容，沙啞的聲音也是一笑，「死也是你死在我的前面，四弟啊，哥哥為你報仇了，兄弟們上。」
「咚！咚！」大地彷彿在震動，隨着第三聲巨響，那扇沉重的後門轟然而倒，一股洪流從後門蜂擁而進。一條大漢手舞雙刀殺入院中，口裏喊著，「老爺莫慌，進忠來也！」
「噹啷」全身脫力的唐無病砍刀脫手，渾身無力朝後倒去，最後的感覺是一條條身影從院門殺入，有親兵有衙役。
……
當唐無病再度醒來的時候，已經在客棧的床上，身上已經包紮好，那些傷口還是鑽心地疼，無錯、王喜等人竟然拿着刀在床邊站着，看到唐無病掙扎著起身，無錯連忙道：「老師，別動，躺着吧。」
唐無病擺擺手，「沒事，剛才就是有點乏力，怎麼樣了外面情形。」他看見窗外天還沒有黑，但彷彿有些光亮在閃爍。
無錯
進忠哥帶人搶出老師，正在院裏與知縣大人說話呢。正在與亂賊交戰，亂賊在城中四處點火，製造混亂。」
唐無病點點頭，「我們的人傷亡如何？」
無錯道：「嚴況腿上挨了一下，還不如老師傷得重，其他人都還好吧。」
唐無病讓兩人將自己扶起來，挨到院子裏，只見門前有兩名親兵披掛整齊地守着，看到唐無病出來，連忙拱手行禮，「爺，您這傷就別動了。」
唐無病搖搖頭，「無妨，進忠呢，叫他來。」親兵領命而去，不一會，郝進忠從前院進來，喬謙走在前面。
喬謙見唐無病在椅子上，連忙道：「玄安賢弟，你身受重傷，如何能起來，快快去躺着。」
唐無病也不客氣，拱拱手，「人，外面情況如何，我看四處都是火頭。」
喬謙道：「黃縣正在帶着衙役和弓手平賊，只是似乎潛入城中的賊寇人數不少。」
唐無病道：「城門呢？」
喬謙道：「除了西門，其他門都在控制之中。」
唐無道：「如果沒有勾結其他賊寇，苗美最多三百人。大人可擂鼓聚眾，召集城中青壯禦寇。」
喬謙上露出一絲尷尬，「縣衙還在賊寇手中，那裏和西門是打得最激烈的地方。」
唐無病突然想起什麼，「大，家眷可找到？」
喬謙頓時黯淡下來，搖搖頭，「尚未。」
「哦，」家眷丟失而且很可能被賊寇掠走，喬謙心情不會好的，唐無病安慰着他，「無妨，這伙賊寇無論跑到天涯海角，無病都會將他們繩之以法。」
正說着，門外進來一名衙役，行了禮道：「大人，黃大人派小的來報，西門攻下來了。」
喬謙道：「好，瓮中捉鱉，玄安稍息片刻，我去縣衙督戰。」說着起身跟衙役走出了客棧，顯然他可以稍稍安心，至少四門緊閉，他的家人不會出城。
唐無病氣力有些不濟，在孩子們的攙扶下回到了房中，郝進忠跟着進來，唐無病問到為什麼他們趕到縣衙，郝進忠道：「我們吃過晚飯，就在客棧歇息下了，本來想着等老爺回來才睡，可是後來發現街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許多陌生漢子。悄悄一看，那些人竟然持着兵器，我就知道城中有變，叫了兩個兄弟出去摸了一個活的進來，一問之下，才知道這伙賊人是苗美的部下，得知知縣宴客，企圖渾水摸魚。我就帶着兄弟去找衙役領班薛福，誰知道這廝不在家，只好又找了副領班章玉，他立刻跟我們召集了一些衙役，又到校場點起了弓手，誰知道我們剛從東門出來，城中就亂起來了，一路擊退了兩三股賊寇才到了縣衙。
前門已經被賊寇佔領，我們靠近就放箭，後來聽到衙門裏有殺聲，就知道老爺應該沒事。我帶着弟兄和百十個弓手繞到後院，撞門進來。還好來得及時，老爺要是有什麼事，進忠就算有九條命都賠不起。後來殺退了賊寇，但他們守着二進一時攻不進去，我也無心戀戰，趕忙把老爺救回了客棧。」
唐無恨也講述了他們的經歷，薛福把他們倆和兩名衙役帶到了二進偏房裏喝酒，喝了一會，唐無恨上廁所，無意中發現了衙門內的房頂上有動靜，等他回到偏房，薛福已經沒了蹤影，唐無恨連忙招呼人手出來，此時有十幾名賊寇跳入院中，唐無病只得退入三進，在那裏和幾名賊寇打了起來，雖然全部收拾了，但兩名衙役也死了。後來就是殺回二進救出了唐無病。
聽完他們的敘述，唐無病皺起眉頭，口中喃喃道：「這個薛福問題大了，他莫非是賊寇的內應？」
進忠點點頭，「是啊，他家一個人都沒有了，不知所蹤。」
唐無病道：「看樣子苗美不是沖我來的，只是誤打誤撞碰到了我，所以原來想着抓活口取贖金，到後來才變成了不管不顧要殺我報仇。」
進忠又點點頭，「老爺，你流血很多，只是給你簡單包紮了一下，上床躺着吧，其他的事由我們料理了。」
唐無病的確有點累了，在孩子們攙扶下重新回到床上，一夜沒合眼，天很快就亮了，外面的喊殺聲漸漸平息，正當他有些迷迷糊糊的時候，院子裏又響起一陣噪雜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