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紅顏禍水 第一百一十三章 斷臂之恩
在傅塵的引領下，姜凡踏入這座大牢的地下四層，這也是大牢最深的一層。前三層關押著大夏國的普通犯人，而地下第四層則扣押著那些罪無可赦、死罪難逃的重犯，甚至是誅九族都無法洗清其罪孽。
然而，令姜凡感到不解的是，在大牢的前三層，他還能感受到一些靈泉境甚至是靈丹境修為的囚犯存在，但在這第四層，卻無法察覺到任何一絲靈力波動的存在。按理來說，被關押在這一層的罪犯，不應該是一個毫無修為的凡人。
與此同時，姜凡還發現，前三層大牢只有一些靈泉境修為的玄天盟弟子在看守，而第四層的看守者已經達到了靈丹境修為。甚至，還有兩位靈魄境強者坐鎮於此。
在進入大牢之前，姜凡早已將自己的修為控制在靈泉境後期。作為傅塵的師弟，他不敢將自己的修為暴露得比傅塵還高。
然而，這並不代表姜凡無法感知到這些玄天盟弟子的修為水平。尤其是如今姜凡已將修行靈體提升至地靈體，只要實力差距不是太過懸殊，想要感知對方的修為對他來說已是輕而易舉。
當姜凡和傅塵走到第四層的門外時，那兩位靈魄境強者正在輕鬆交談中，享受着美酒。並沒有過多的警覺。
只是當他們看到傅塵時，兩人紛紛起身，微笑着向他打招呼，然後又坐下繼續暢飲。看來，對於傅塵的到來，他們早已司空見慣。期間，傅塵順帶介紹了一下姜凡的師弟身份，兩人也沒有多言。
「把門打開。」傅塵來到一扇石門前，對站在門外的幾位玄天盟弟子說道。
「是！」其中一位玄天盟弟子恭敬地回答，隨即解開了石門上的巨大鐵鏈，一扇龐大的石門緩緩打開。
「師弟，走吧。」傅塵淡淡地說道，然後率先走進了門內。
「好的，師兄。」姜凡緊隨其後。除了他們兩人，還有幾位守在門外的玄天盟弟子跟隨而來。
這時，傅塵突然停下了腳步，轉身低聲說道：「對了！把牢籠的鑰匙給我，這次你們不必跟着進去，裏面只需要我和我的師弟就夠了，你們留在門外守衛吧。」
「傅塵師兄，這裏關押的都是朝廷的重要罪犯，副盟主特別交代過要小心……」為首的一位玄天盟弟子有些為難地說道。
雖然他的修為已經遠超過傅塵，達到了靈丹境大圓滿，但此刻對於傅塵仍然十分尊敬。
「怎麼？你覺得我的修為不夠強嗎？」傅塵冷冷地說道。
「不不不！傅塵師兄可是四品煉丹師，實力豈是能用修為來簡單衡量的……」這位玄天盟弟子連忙解釋道。
「很好，那就把鑰匙給我，然後你們可以退下了。」傅塵淡淡地說道，試圖上前拿取鑰匙。
「可是……傅塵師兄，這……」這位玄天盟弟子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緊緊握住手中的鑰匙，似乎不敢將其遞給傅塵。
「怎麼？難道我需要再說一遍嗎？」傅塵怒聲道。
就在這位玄天盟弟子猶豫不決之時，原本在門外喝酒交談的兩位靈魄境強者迅速站了起來，朝這邊快步走來。
「你這傢伙真是死腦筋！」其中一位靈魄境強者上前，拍了一下那位弟子的腦袋，然後奪走了他手中的鑰匙，生氣地說道：「這些罪犯已經被傅塵師弟煉製的十香軟靈散控制住了，你為什麼還瞎操心！」
「沒錯！你們都給我退下。」另一位靈魄境強者大聲呵斥道。
「是！」那位玄天盟弟子摸了摸腦袋，然後和其他五人一起退到了門外。
這兩位靈魄境強者是這座大牢的領頭人，既然他們都這麼說了，那位玄天盟弟子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如果事後有責任追究，他也不會被認為是主要的責任人。
「傅塵師弟，這是牢籠的鑰匙。」那位剛剛呵斥手下的靈魄境強者連忙將鑰匙遞給傅塵。
「讓劉師兄和王師兄費心了。」傅塵迅速接過鑰匙，笑着抱拳道謝。
「傅塵師弟，你說的什麼話！我們之間還需要這麼客氣嗎！」
「是啊！不知道傅塵師弟是否需要我們陪同？」
這兩位靈魄境強者爭着討好傅塵，似乎很想和傅塵討好關係。
「不用了，區區小事，何必麻煩二位師兄，我和師弟就可以處理。」傅塵笑着婉拒道。
「哈哈！我們多慮了，傅塵師弟請去吧！」
「如果有需要，記得找我們。」兩人笑着討好。
「嗯。」傅塵點頭回應，然後帶着姜凡走進了牢房。
待傅塵和姜凡進入大牢后，石門再次緩緩地關閉起來。眼前是數十間牢籠，但前面的牢籠都是空的，顯然是為了留給更重要的罪犯而保留的。
「傅塵兄弟，沒想到當初天驕大會一別，如今你已經是一名四品煉丹師了。」姜凡笑着說道。
傅塵略微尷尬地苦笑了一下，解釋道：「自從師父掌控藥王谷后，他將我視為下一任掌門來培養，所以把他所有的煉丹心得都傳授給了我。作為藥王谷的弟子，如果在修為上進展緩慢還可以忍受，但如果在煉丹造詣上停滯不前，那就會被人嘲笑了。」
「不瞞姜凡兄弟，我師父現在已經是五品煉丹師了，除了那些稀有的化神丹還不會煉製外，其他一些普通的五品丹藥他已經能夠輕易煉製。」傅塵苦笑道。
「五品煉丹師……」姜凡輕嘆一聲，突然想起了什麼，追問道：「對了，傅塵兄弟，剛才他們提到的十香軟靈散是什麼東西？」
傅塵神色有些歉意，猶豫了片刻后低聲說道：「十香軟靈散是一種四品丹藥，由十種毒性藥材煉製而成。它以慢性毒藥的形式存在，無色無味。一旦服用，毒素會緩緩遊走於經脈之間，滲透至身體的每個角落，使得體內的靈力無法發揮。」
「原來如此……難怪我感受不到這裏的靈力氣息……」姜凡恍然大悟。
傅塵繼續說道：「如果修士強行催動靈力，毒素會像烈焰一樣瘋狂蔓延，令中毒者的心臟在短短几息之間被吞噬，導致瞬間暴斃而亡。」
「這麼狠毒！看來這位玄天盟的盟主為了對付大將軍他們，真是費盡心思啊……」姜凡心中暗嘆。
「我們到了，姜凡兄弟，你想要救的人都被囚禁在這裏。」二人交談之際，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一座巨大的牢籠門前。
在這個牢籠里，姜凡看到了那些熟悉的面孔，都是曾經幫助過自己的老朋友。姜凡的心不禁一顫。當初他們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和威風凜凜，如今卻被當作死囚一般關押在這裏。
對於傅塵和姜凡的到來，他們的眼神充滿了不屑和鄙視。
按照傅塵所說，每隔三天傅塵都會代替他的師父來這裏，給他們服用十香軟靈散。這些人都是忠心耿耿的將領，對皇族忠誠至死。他們希望能留下性命，繼續為皇族效力。
因此，他們並不抗拒傅塵喂他們服用十香軟靈散。在他們眼中，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剛才不是已經餵過毒藥了嗎！怎麼？就這麼忌憚我們？你們盟主大婚之日，就要多喂我們兩次不成？」牢籠里的一位中年男子不屑地說道。
玄天盟盟主萬天陽，即將迎娶女王陛下南宮盈和珍寶閣大小姐蘇玉媚的消息，即便在這座大牢裏也是人盡皆知。當然，這些消息都是由大牢守衛傳出去的。
姜凡聽到這話，看到這名男子的面容，心中一陣劇痛，彷彿被利刃刺破了心臟，讓他感到窒息。
這位中年男子，衣衫破舊，布料襤褸，外貌邋遢不堪。頭髮凌亂而油膩，長須雜亂地蔓延在他的下顎。臉上沾滿了污垢和灰塵，皮膚粗糙，上面還有一些傷痕和划痕。他的指甲又長又臟，手上沾滿了泥土和污垢，毫無精緻可言。
最讓姜凡震撼的是，這名中年男子右邊的衣袖居然是空蕩蕩的，顯然右手已經沒有了。若不是親耳聽到他說話的聲音，姜凡斷然是認不出來的。
「陸前輩，您的手臂是怎麼斷的？」姜凡顫聲道。
那名中年男子聽到后稍稍一愣，抬起頭看向姜凡問道：「你是誰？」
「我是姜凡啊！陸前輩！」說話間，姜凡已經將臉上的面具取了下來。
「姜凡？」陸青塵明顯愣了一下，原本暗淡的眼眸閃過一絲光芒，緊接着又流露出不屑和鄙視。
「姜凡？你怎麼會在這裏？」陸青塵身後的大將軍項雲鵬大步走上前，明顯一愣，對姜凡出現在這裏感到驚訝。此刻，項雲鵬已經沒有一絲大夏國鎮國大將軍的風範，整個人看起來憔悴至極，顯然心事重重。
「姜凡！沒想到當初在鎮北關分別後，你居然成了玄天盟的走狗！真是我瞎了眼！」項雲凌破口大罵。
兩個月前，項雲凌被玄天盟的假詔書傳入皇宮，然後被關押在這裏，令他憤怒不已。現在看到姜凡投敵，更是讓他怒火中燒。
「他就是姜凡？就是那個在天驕大會上奪得天驕榜冠軍的少年？」
「沒想到他竟然成了玄天盟的走狗！」
「還真是諷刺，我們的女王陛下當時對他如此看重！原來他只是一個背信棄義的傢伙！」
「怪不得他在天驕大會上用化名參賽，看來他多半是這些修行門派安插在我們皇城的棋子。」
「沒錯！要不是那個魏子興，我們皇城的守軍怎麼可能被如此輕易地分裂！」
牢籠里的其他將領個個憤怒不已，雖然很多人沒有見過姜凡，但他們聽說過他的一些事迹。
姜凡沒有理會，只是滿臉歉意地說道：「陸前輩，大將軍，項將軍，諸位大夏國的將領，對不起，姜凡來晚了。」
「眼下時間緊迫！姜凡就長話短說了，此番前來我是來特意來營救諸位出去的，身邊的傅塵兄弟如今也已經改邪歸正。」姜凡說完，示意傅塵：「傅塵兄弟，快把牢門打開，把解藥分發給前輩和諸位將軍。」
「嗯嗯！」傅塵連忙點頭回應，然後拿出手中的鑰匙打開了牢籠的鐵鏈。接着，他從儲物袋裏拿出了十數枚丹藥，依次分發給眾人。
這一幕讓眾人感到驚訝！他們已經成了困獸之鬥，無法反抗，對方顯然並不需要如此做。然而，他們仍然不敢完全相信姜凡。
「諸位！我相信姜凡兄弟！或者說，本將軍相信女王陛下的眼光！」這時，大將軍項雲鵬走上前說道，隨後率先一步將手中的丹藥吞服了下去。
「大將軍……你……」
「既然大將軍如此說，那我們就再次相信一次……」
眾人紛紛震撼不已，對於大將軍的話自然不敢懷疑，緊接着紛紛將手中的丹藥吞服。
只有陸青塵看着手中的這枚丹藥，苦笑道：「就算這枚丹藥真的是解藥，但想必也無法立刻恢復我們的靈力吧？等我恢復了靈力，小姐恐怕已經……」
傅塵聽聞也是無奈道：「姜凡兄弟，這位前輩說得沒錯，前輩和諸位將軍長期服用十香軟靈散，要想完全恢復修為至少還需要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姜凡聽聞，並不感到太大的驚訝，畢竟他已經有些預料到了。
隨後，姜凡轉過身朝着陸青塵抱拳道：「前輩，請放心！我馬上就去皇宮營救玉媚姐！」接着轉身對着傅塵叮囑道：「這一個時辰里，請傅塵兄弟幫我照顧好前輩和諸位將軍。」說完，姜凡便快步準備離去。
看着姜凡態度堅定，陸青塵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欣賞和欣慰，笑着說道：「哈哈！好小子！小姐沒有看錯你！當日，我為了救你斷臂的痛苦看來也沒有白受！」說完，陸青塵將手上的丹藥一口吞服。
在陸青塵看來，眼下這個修為只有靈泉境後期的姜凡都敢以生命相搏去救蘇玉媚，他更不能放棄了。就算今日不能將小姐救出去，他也要留下性命，將來為小姐報仇！
然而，陸青塵沒有預料到，在他說出斷臂的原因后，姜凡的心猛地一顫，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
隨後，姜凡轉過身來，快步走到陸青塵面前，重重地跪在地上，顫聲道：「陸叔！當日你以斷臂的代價，救了我的命，姜凡無以回報！今日只要我還有一口氣，我一定會把玉媚姐救出來！」
這一聲「陸叔」讓陸青塵心中一顫，還來不及反應，姜凡已經迅速起身，直奔大牢門外。
時間緊迫，姜凡不敢停留，他要直奔皇宮，從玄天盟的手中將那兩名被逼迫的女子解救出來！
「唉……」
眾人紛紛嘆氣，姜凡以靈泉境後期的修為去營救，顯然是送死無疑。
「前輩、諸位將軍，姜凡兄弟剛才隱藏了氣息，如今他的修為已經達到了靈魄境後期，而且姜凡兄弟的實力遠不止於此。我們應該儘快療傷，然後前去幫忙。」傅塵語重心長地解釋道。
「什麼！他才不過十六七歲的樣子，修為已經達到了靈魄境後期？」
「簡直不敢相信！半年多前，他參加天驕大會貌似還是靈泉境初期的修為……」
「可即使如此，萬天陽的修為已經達到了靈神境，姜凡他又怎麼可能會是他的對手？」
「這位傅塵小友說得對！即便無法擊敗萬天陽，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
「沒錯！連姜凡小友都如此勇敢，作為大夏國的中流砥柱，我們怎能畏懼戰鬥！」
「各位，趕緊運功療傷，然後衝出大牢去速速召集部下，調兵救援！雖然咱們這些人的修為不夠，但我們可以依靠人數取勝！」
「大將軍說得對！只要還有一絲希望，我們都不能放棄！」
「小姐，你那個心心念念的姜凡老弟回來了，再次見到他，我想小姐你一定會很開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