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確實不容易
姜靈點頭。
「這仇大不大？」
姜靈驚訝蕭啟問得如此精準，「苦大仇深！他曾經差點害死我，但也是他的緣故，讓我有了變成正常獸人的機緣。」
她知道獸人的五官極為敏銳，所以故意壓低了聲音。
「原來是他！他可是嫡長公主與永郡侯之子。說起來還是有點親戚關係。按照輩分，永郡侯得叫我一聲叔。這永郡侯嘛，性子溫和，謙遜有禮，倒是個好相與的。不過這嫡長公主嘛，心高氣傲，脾氣大，不好相處。想不到生出的嫡子性子如此歹毒，心狠手辣，連一個小小的殘疾獸人也不放過。按理說不能救。可是不救的話，倒是顯得我這做長輩的太過薄情。」蕭啟一副左右為難，忽然眼眸一亮，嘴角勾起壞笑，「既然他如此看不起殘疾獸人，那麼若是他變成了殘疾獸人，想必會感同身受。」
姜靈一驚，若真是如此，那可比殺了他還難受。
不過，對於她來說，比起見死不救的這頂帽子好多了。
作為成熟的年輕人，還是一個遵紀守法的百姓，對於仇人，與其讓對方好過，還不如讓自己好過。
「師父，您真是菩薩心腸。」姜靈誇讚了幾句。
蕭啟欣然接受，「那是。」也不看看他是誰。
蕭啟擁有獸道九階，用道力壓制住了身受重傷的胤安，所以即便他們大聲說話，也聽不到任何內容。
只覺得耳邊嗡嗡響個不停。
底下是蝕骨的寒冰水，讓他直打哆嗦。
要是再這樣下去，他根本支撐不住。
胤安咬牙，「救我！無論你是誰？只要救了我，必然黃金萬兩奉上！」
這股迫人的威嚴自然不是他的護衛，能出現在這的，必是高人。還是深不可測的高人！
只可惜，進入這片雪山之後，他便得了雪盲症，眼前一片雪白，根本看不清任何東西。
黃金萬兩？姜靈感覺有錢人出手還真是闊綽，動不動千兩萬兩，相比之下，她倒成了市儈的小市民。
關鍵是她現在也是一個不缺錢的人，可難免還是有點小心動。
這些錢可以做慈善用，就當是拉近一下貧富差距。
這年頭，沒點銀子不成啊。
「師父，我看他的命確實值錢的很。」姜靈看向蕭啟。
「嗯。那就救起來再說吧。」蕭啟施展內力，雪水炸裂，激起巨大的水花。胤安整個人從窟窿里飛了出去。
蕭啟腳尖一點，施展輕功來到胤安面前，隨即一腳踢了過去。
胤安胸口一痛，口中一片腥甜，噴出一口鮮血，隨即栽倒在地。
「嘭」的一聲巨響，伴隨着一聲悶哼。
光聽着這聲音，姜靈就覺得疼，何況蕭啟又踢了心窩一腳。
嘖嘖。
「師父，你也太暴力了，萬一人沒了，我們哪裏去拿銀子？」姜靈跑到胤安面前，不小心踩到對方的腳。
胤安吃痛一聲，原本青白的臉越發難看。
姜靈這才意識到自己踩到人了，趕緊道歉道：「不好意思，走得太快了。」
姜靈乾脆蹲下來，仔細打量著蜷縮在地上的男子。原本是俊秀明朗的男子，可今兒一收拾，跟乞丐也沒什麼差別。
「救我！」胤安總算聽到跟前人的聲音，聲音清脆，帶着幾分莫名的熟悉感。
他壓抑著被人踢傷的怒氣，用盡全身的力氣喊道。
傷他的人必然是警告！他絕對不能硬著來，否則到時候吃虧的是自己！
姜靈看着對方一副蒼白虛弱凄慘的樣子，說實在的，確實挺可憐的。
「那你覺得自己快要死了嗎？」姜靈十分好奇，獸人能不能感知自己的大限已到的？純屬個人好奇。
胤安被氣得胸口一悶，這是在詛咒自己死嗎？
「還請高人救我！他日必定湧泉相報！若是高人再不救我，我必然葬身在此。我倒不是畏懼生死，只是家中雙親未曾侍奉，他們年歲已大，若是知曉我不在的消息，怕是承受不住。」胤安說得十分艱難，嘴角已經凍紫。
「說的也是，白髮人送黑髮人。不過你爹娘今年多大了？」古代的人成親挺早的吧。
「雙親將近五十，年過半百。」
「那若是身體康健的話，倒是可以生個二胎。」姜靈好心建議道，畢竟一胎養廢了，可以養個二胎繼續培養。
胤安不知道對方所說的二胎是什麼意思，但絕對不是什麼好話。
「不用！」
「二胎是啥？」
「師父，二胎就是爹娘再給他生一個弟弟或者妹妹。」
「原來是這樣。我覺得吧，老蚌生珠也挺不錯的，說明他們身體好，老當益壯。」
老當益壯？若是被心高氣傲的嫡長公主聽到，非得氣得當場吐血不可。
一個蒼老厚重的聲音，給胤安一種威嚴之感。胤安越發不敢輕易冒犯。
胤安的面色不大好，尤其是聽着師徒倆你一言我一語，徹底把他忽視后，心中不覺生出幾分絕望。
難道今日他真的要命喪於此？
因接連受到打擊，情緒不穩，一口黑血從他口中吐了出來。
姜靈驚呼一聲，「師父，他吐血了，還是黑血。」
「又不是黑狗血，着什麼急？」蕭啟白了姜靈一眼，整得好像關係很好一樣。
姜靈仔細尋思，「師父說得對，不是黑狗血就行。聽說黑狗血能辟邪。」
「還有這說法？」
胤安越聽越覺得胸口發悶，這兩人肯定是跟自己有深仇大恨，所以才會一唱一和戲弄自己？
想到這，氣血翻湧，一口氣沒喘上，徹底暈了過去。
姜靈推了推一動不動的胤安，又用手指嘆了嘆對方的鼻息。
「師父，昏過去了。不會是被我們氣死過去的吧？」想來他們也沒說過分的話，肯定是對方養尊處優慣了，聽不了他們說得老實話。
「不礙事，能被我們氣死，那是他的福氣。咱們把他拖到別的地方去。」
姜靈以為的拖是背着，沒想到師父說得拖，還真是拖着走，像拎小雞一樣輕鬆。
回頭，看着雪地上拖出的印子，姜靈覺得有些人活着確實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