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巢村，男人都走了

夜色如墨，雞叫三遍的時候，邱二茂尿急，出了院門在山牆根兒撒尿，看到東升家的燈還亮着，他就下了坡兒，走了過去。

一座藍磚紅瓦房裏，昏暗的燈光下，一張席夢思大床上，被子輕輕的蠕動了幾下。

「恩，你又要幹嘛？」被窩裏一個男人揉着惺忪的睡眼，身子被女人緊緊的箍著，兩座峰巒像泰山一樣壓在男人的臉上，差點兒讓他喘不過氣來。

「天快亮了，車一來就要走，一走就是一年，再來一次吧？」女人身上沒有一絲束縛，她的身子扭動着，把嘴巴湊到男人的耳邊，輕輕的呢喃。

「這都是第五次了，難道你真的要讓我把掏空，最後一點兒東西也留在家裏嗎？」男人眼睛都睜不開了，身子困的沒有一絲力氣，實在是不想動彈了。

「吱嘎，吱嘎、、、」席夢思床墊的彈簧似乎再也經不住他們的折騰，發出了劇烈的抗議聲。

「嗤嗤」，邱二茂披着黃大衣站在窗外，從旁邊搬來兩塊磚頭，然後重疊在一起，站到上面，順着那個爛玻璃留下的小孔往裏面看着，聽到女人那貪婪的聲音和男人無奈的嘆氣聲，他嗤嗤捂著嘴笑了。雖然屋裏的情景不是很清晰，但能看到被子的劇烈起伏和床的響聲，中間還伴隨着女人從喉嚨里發出的低吟。邱二茂一陣緊張，手已經伸到了褲子裏面、、、、

天還沒有大亮，梨樹溝的男男女女都聚集在村口的打麥場上，自家女人用手拉着自家男人的衣服，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們到城裏老實做事，不要和人爭吵，離火車站近的地方不要去，聽說那裏的足浴店，理髮店都不是正規的生意，害怕自己家的男人到那裏學壞了。

女人們都不停的看着自家男人的臉，雖然看了多年，可真要分別了，都想在這個時候把自己的男人看個夠，牢牢的把他們的樣子記在心裏，等過年回來的時候，肯定又變了個樣子。

正在女人們深情的望着自家男人的臉，看也看不夠的時候，一陣『噦噦、、、』馬叫喚的聲音傳來，可這馬叫喚的聲音並沒能讓眾人扭頭去看，一個女人問：「車啥時候來？」

那個男人就說：「馬上就來了」

女人又問：「到那裏幾天才能幹活兒？」

男人就嘿嘿笑着說：「只要到那兒，馬上就能幹活兒了」

女人就說：「家裏沒多少錢了，你掙了錢，記着早點兒寄回來、、」

男人就說：「放心吧，只要幹了活兒，馬上就有錢了」

後面一個送兒子坐車的老太太湊過去說：「到外面遇到合適的，給俺三娃兒介紹一個」

男人就沖老太太說：「放心吧，只要三娃兒有了錢，馬上就有女人啦」

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聽到這邊說的熱鬧，就走了過來，輕輕拍了一下剛才說話的男人，然後用手朝打麥場東邊兒指了指。

打麥場東邊兒有一顆垂柳樹，柳樹上栓著一匹黑馬，一匹棗紅馬圍着他正轉悠呢。那個男人說：「兩匹馬在那兒，有啥好看的？」

四十多歲的男子嘿嘿笑着沒有說話，就在這個時候，那匹黑馬在棗紅馬的尾巴那裏嗅着，然後頭昂起來，呲著牙像是在笑。

這個時候，打麥場上的男男女女都朝那裏看去，那匹黑馬像是得到了鼓舞一樣，猛的前蹄離地，身子立了起來，然後結結實實的騎在了棗紅馬上，它肚子下面那個比擀麵杖還要威武的東西突然伸出，朝着棗紅馬尾巴那裏搗弄著。

男人們脖子伸的老長，眼睛死死的盯着看，女人們有些害羞，有的捂住眼睛，透過指頭之間的縫隙也在看着。當人們突然間看不到黑馬肚子下面那個擀麵杖一樣的東西時，棗紅母馬頭向上伸了伸，然後竟然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任憑大黑馬騎在她身上，身子不停的抖動起來。

李大嫂愛說話，她沒有用手捂眼睛，而是咯咯笑着問他男人：「哎呀，大黑馬肚子裏伸出來的那個東西哪兒去了，那麼長一個東西，說不見就不見了？」

她男人白了她一眼罵道：「蠢貨，弄母馬肚子裏去了，還能弄哪兒去，這種沒素質的話也敢說、、」

李大嫂啥都知道，她是故意這麼說，讓那些捂着眼睛偷看的女人們都把手拿開的，這個過程終於結束了，等那匹大黑馬從棗紅馬身上下來的時候，肚子下面那個擀麵杖樣的東西竟然變成了一根沒有水分的黃瓜。女人在男人的胸口上捶了一下說：「你要是回來像大黑馬剛開始那樣倒還罷了，要是像大黑馬現在這個樣子，就別上我的床、、、、」

男人嘿嘿笑着，左右瞅了瞅，都想要找一個地方，把剛才看到大黑馬上棗紅馬時候，在自己體內激發出來的那點兒東西給釋放出來。

「香草嫂子，你眼圈咋紅了？」傻兒巴嘰的邱二茂，嘴裏叼著紅旗渠香煙，身披黃大衣，矮小的身子縮在大衣裏面，不緊不慢的走了過來，由於早上的天氣有些冷，鼻涕就像房檐垂下來的冰柱兒一樣，足有一寸來長，可他的手伸到口袋裏，不捨得伸出來擦一下。看到香草把她男人何東升的手拉到了自己的懷裏，矮銼邋遢的邱二茂就湊到耳邊憨憨的著說道。

「去你的，別胡說」香草才不到二十五歲，她的男人何東升和村裏男人們一起出去打工，雖然她有千萬個捨不得，可看到別人家二層樓都蓋起來了，自己家還是結婚時候的老房子，她不得不放手，讓自己的男人跟着村裏的男人一起出去打工。

「哎，東升哥，昨晚上我嫂子肯定折騰你一夜吧？」那個男人又湊到何東升的耳邊問道。

「那當然了，昨晚上你嫂子抱我抱的緊吶，你小子要是眼氣，也趕緊結婚，可以每天晚上熱炕頭，那才叫舒服呢，你看剛才的大黑馬，人家都有母馬弄，可你呢，每天就會溜牆根，用手擼、、、」何東升拍了那個男人一下，然後搓了搓手，因為他今天穿的是新衣服，手也洗的很乾凈，感覺自己的手拍到那個邋遢男人的身上，就像染髒了一樣。

「嘿嘿，我也想啊，你看，我的傢伙都把褲子頂破了，可秋玲的爹不同意，我有啥辦法？再說了，女人要都像母馬那樣，我早就上了、、」那個男人嘿嘿笑，然後又說：「哥，嫂子有沒有在你身上做個記號啊？」

「做記號幹啥？」何東升不知道他說的是啥意思，就問道。

|「做個記號看看回來的時候變細了沒有嘛」那個男人又是一陣傻笑。

「你個傻二茂」何東升想要再逗他幾句，被媳婦紅著臉拉開了。

「車來了」

「車來了，趕緊搶座位，十幾個小時呢，要是坐不到好位置，有的罪受了」

一輛超長的長途班車在人群不遠處停了下來，村裏的女人們都招呼著自己的男人，讓他們往前面擠，她們則在下面幫他們往車上裝行李，這種場面，就像發生了國際大事一樣，頓時一團亂糟糟的，把剛才那個叼著香煙的男人涼到了一邊。

車要開了，女人們在下面衝車上招着手，嘴裏說着：「到城裏不要不捨得錢，該吃就吃，該喝就喝，自己照顧好自己、、、、記住，千萬不要去投雞窩、、、」

男人們有的把頭伸向窗外，有的擠不出來，就隔着玻璃高聲喊道：「不用擔心我，你在家裏也要照顧好自己、、、」

邱二茂披着黃皮大衣，大衣快要從肩膀上掉下去了，他的肩膀聳了聳，大衣就重新回到肩膀上，嘴裏的煙都只剩下煙屁股了，可他捨不得扔掉，他也沖着車上的男人喊道：「嘿嘿、、，放心走吧，你的女人我會照顧的，你們能給她的，我都會給、、、、」

沒等他把話說完，後腦勺上被打了一下，他扭頭一看，原來是他的后媽王桂英。后媽王桂英身材魁梧，就像一大老爺們兒一樣，早上起來就看不到邱二茂，不用想就知道他又來湊熱鬧了，害怕二茂真的和村裏人一起打工走，她急忙披上棉襖，顧不得扣扣子，就慌慌忙忙追了過來，剛好聽到邱二茂沖着車上喊呢，好在那些人都不怎麼注意他，也沒有人把他看到眼裏。

「你在這兒嚎叫個啥？人家出門賺錢，你來湊什麼熱鬧？快回去吃飯，你那幾隻羊都咩咩叫了，還不趕緊放羊去？|人賤一輩子豬賤一刀子活着浪費空氣死了浪費土地在家浪費人民幣，真不知道你娘把你生下來是幹啥用的、、、、」邱二茂好似害怕這個后媽，看到她站在身後罵他，嘴裏『靠』了一聲，低着頭灰溜溜的走了。

邱二茂，本來他叫邱大茂，可這個后媽帶着一個拖油瓶的男孩兒住進他們家后，父親邱長栓就把他的名字改成了邱二茂，剛開始的時候他死活不同意，這個后媽就不給吃不給喝，餓了他三天，終於讓他改了名字。剛開始的時候是邱家的獨苗苗，可后媽來了之後，他就變成了弟兄兩個，姊妹四個，因為後媽不但帶來了邱大茂，還帶來了兩個姐姐，都改姓邱，一個邱大香，一個邱小香。

那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后媽王桂英來的時候，邱二茂只有六歲，母親在自己三歲的時候就死了，聽說是在生自己小弟的時候大出血死的，可憐的母親死了，小弟也沒有保住，從那個時候開始，家裏就剩下他和他爹兩條光棍了。

【讀友們新年好，我是《風流理髮師》《馬上有女人》的作者南瓜頭兒，再次祝福大家新年裏馬上有錢，馬上有女人。請多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