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第一節 朝思暮想的村莊

[第1章第一卷]

第1節第一章第一節朝思暮想的村莊

常勝在回老家前的那個夜晚幾乎一夜沒睡。他離開自己的村子已經十多年了。他在夢中無數次衣錦還鄉，一吐當年被村人欺辱的惡氣。當然也不止於此，他實在是太想念自己的故鄉了。雖然他唯一的親人——他的爺爺早在他當兵前就已經離開了人世。可是他還是深深地懷念那個生他養他的地方。

常勝所在的村子叫常村，可是村裏的人卻並不都姓常，而是什麼姓氏都有。

村子比較大，東北邊是一座座連在一起不算太高太大的山脈，西邊不遠處是一座小煤礦，村裏的人很多都在那裏打工。南邊則是一條橫貫東西的寬闊的公路。

常勝在那個村裏足足長到十八歲，直到當兵離開。那個村子帶給他的是無盡的回憶。

常村因為毗鄰煤礦，所以帶給村民很多就業機會。村民們早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初就有了就業門路，又不必離家太遠。婦女們則在東北邊的山上砸石子，然後賣給定期來收石子的人，拉去給火車鐵軌墊路基用。所以村民們的生活相對而言還是比較富裕的。

常村在上個世紀末曾達到鼎盛時期，村民人數達到近千人，家家富足，人人滿意。孩子們也很快活，他們上山摘柿子，摘野沙梨，追攆兔子，花椒豐收的季節則和母親一起早早起床，在晨霧中拿把剪刀把沉甸甸的的花椒從枝上剪下，放到隨身攜帶的籃子裏。空氣中到處瀰漫着花椒獨有的香氣。這個時候，是大人小孩最忙碌也是最開心的時候。

到了夜晚，大人們坐在院子裏乘涼，小孩子則在院外瘋跑，坐落在東邊的院子因為挨着山坡的緣故吧，時不時會有螢火蟲飛過。孩子們一看高興壞了。他們會截取一根長長的粗粗的裏面是空心的植物的莖部，然後把螢火蟲塞在裏面。看着螢火蟲在裏面發出微弱的光，孩子們歡呼雀躍。直到夜越來越深，各家大人開始一遍遍呼喚他們回去睡覺，這一天的歡樂時光才算到此結束。

常勝的童年自然也充滿了無限的童趣，只是在歡樂之餘，小小的常勝總有些許遺憾。他從記事起就沒再見過他的父母，無數次地問爺爺父母哪裏去了，爺爺卻說，常勝的父母早就病逝了。

這個回答既讓常勝感到既絕望又哀傷。別人家都是父母健在，兄弟姐妹眾多，一大家子其樂融融。只有他守着爺爺過日子。爺爺對他這個唯一的孫子自然是疼愛的不得了。百般寵愛。可是常勝還是覺得缺點什麼。

常勝家缺勞力，可是常勝家的生活卻並不拮据。常勝的爺爺是村裏多年的老會計，人稱「好帳頭」。不僅如此，常勝的爺爺農活做得好，既乾淨又勤快，體力也好。

常勝七八歲的時候爺爺剛剛五十六歲，還是正能幹的時候。爺爺不僅管孫子吃飽吃好，一年四季的衣服穿得也比別的孩子乾淨，體面。家裏人少，小院裏卻栽滿各種果樹，花草，這在農家是很少見的。也因為此，他們家常常也很熱鬧。孩子們都喜歡到常勝家來玩，大人卻很少有人來這裏閑坐嘮嗑。

可是常勝還是很不舒服，年少的他常常依然感到孤獨。所以他不太愛說話。有些大些的孩子看常勝沒有父母，總想欺負他，爺爺不依，一家一家上門跟孩子父母理論。時間一長，孩子們不再欺負他，不過來找他玩的孩子也漸漸少了。

據爺爺說，常勝在城裏還有個姑姑，姑姑時不時地寄錢來，也寄些好看的衣服，可常勝卻很少見到姑姑。

常勝從小就是個好看的男孩子，白凈文氣。比較乖巧。大人們看到常勝常常會眼睛一亮，誇獎他長得好看，穿得也好看，像個城裏孩子。隨後眼光卻又暗淡下去，扔下一句：「這孩子，可惜啊。。。。。。」然後就走了。常常留下常勝自己在那裏困惑不已。

常勝有個關係很好的女同學，叫秀玲。就是這個秀玲，常常在別人欺負常勝的時候替他解圍，並在孩子們作鳥獸散后依然陪着常勝，拚命地撫慰他。常勝為此很是感激秀玲，也更增添了對秀玲的依賴。可是秀玲在高中沒上完就去城裏給親戚帶孩子去了。而一年後常勝順利應徵入伍。自此，倆人再也沒有見過面。

秀玲人如其名，長得很秀氣，身材修長，既懂事又勤快，常勝常想長大以後要能娶秀玲當媳婦就好了。可是還沒長大，他們就一拍兩散了。

常勝選在一個艷陽高照的日子回到闊別已久的村子。他選了一個最好的時機，也就是晚飯的那個時間段回去，因為這個時候村子裏人最多吧。一直想衣錦還鄉的常勝這次回去卻沒有開車，穿着也很普通。一個人只背了個普通的公文包。

十多年未見，村子已是大變樣了，家家戶戶都拆去青磚瓦房，蓋起了平房，有的則蓋起了小二樓。大門也都無比闊氣。常勝看着這一排排的房子，期望着熟人能從裏面走出，能和他親熱地打招呼。最好是能看到小時候的夥伴。

一排排的房子走過去了，常勝卻很少能看到有人經過，大門前往常都坐滿了端著飯碗的人們，一邊吃飯一邊扯閑。可是現在在大門口吃飯的人一個也沒有。

兩排房子中間的村路上已不復是從前那條雨天一地泥漿，大風天塵土飛揚的土路，取而代之的是一條幹凈的水泥路。可是路上依然少有人走過。

走了五六排房子，好容易迎面走過來一個男人，常勝卻不認識，那人也不認識常勝，瞪着常勝瞪了好久。這讓常勝很是難過。

來到自己從前和爺爺生活了多年的小院。發現院子早已破敗不堪。和周圍的房子簡直是格格不入。常勝推開虛掩的院門，緩緩走了進去。

看着已經快要坍塌的瓦房和長滿荒草的院子，常勝倍感難過。他心裏裝滿了對家鄉的思念，而自己的家卻以這樣的衰敗來迎接他。怎不叫他難過呢。

屋子常勝沒進去，因為裏面已經結滿了蜘蛛網。常勝在院子裏靜默良久，終於走了出來，徑直向村長家走去。

村長叫黃大卯，比常勝的年齡要大許多，小五十的樣子。聽了常勝的自我介紹，村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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