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經典內訌

第460章經典內訌

袁紹開心地像個孩子一樣都開始哼哼起歌了。

他揮毫作書，一份手令一份家書，手令上批評袁譚屁大點小事就用快馬報告，家書則是溫言安慰袁譚，對袁譚多多勉勵。

弄完這一切，袁紹久違地感覺到了一陣神清氣爽，起身拔出長劍，且歌且舞，真如龍行虎步一般。

他一邊舞劍，這些年來的種種一邊從眼前劃過。

初來冀州的小心，得到冀州的豪情，大戰公孫瓚時的慷慨，雄踞四州的壯志一一湧上心頭。

我袁紹從小出身卑微，可之後時來運轉，從庶子成為嫡子，這定是有上天在護佑着我，我天生就是能壯大袁家，主宰天下之人，每次遭遇絕境，都有人會助我，之前的敵人被我一一擊敗，徐庶也無妨，只不過是稍微強一點，僅此而已。

袁紹一邊舞劍一邊高歌，見廊下又有僕役快步過來通傳消息，他和顏悅色地收劍回鞘，微笑道：

「何事？」

劉夫人之前妙手挑動河北人審配與南陽人許攸相爭，並且直接擺明車馬站在了河北人一邊，審榮拷死了許攸的兒子，劉夫人都堅決袒護，甚至為獄中的審榮張目，目的是為了什麼？

袁紹搞平衡是為了大局，但平衡無論如何也只能做到讓雙方勉強滿意。

他只需要立刻狠狠懲辦審榮孟岱，然後雷霆一般廢黜劉夫人就成了——畢竟劉夫人居然做出這種事情，肯定是大大觸動了袁紹的逆鱗。

只有得到河北世族的支持，才能真正的掌握天下九州之首的冀州，而之後的事情嘛……

耿苞的意思很明確，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袁紹應該親自去前線安撫一下許攸，以免許攸生出什麼念頭。

就因為如此，袁紹軍上下一片人心惶惶，甚至沮授也不敢再全力進攻，尋思萬一有什麼不對，他們還能趕緊回去支援，不至於陷入泥沼之中難以自拔，袁紹真有個閃失的時候他們難以迴旋。

孟岱字公山，是袁紹新近提拔的河北名士，沮授去并州之後，袁紹準備親自與劉備決戰，因此提拔孟岱為監軍，可因為袁譚的出色表現，袁紹不用出兵，這監軍的位置就有點尷尬，甚至袁紹自己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所謂的「孟監軍」是誰。

「都苦着臉作甚啊？今日風光正好，再陪我出去打打麻將，誰再苦着臉，便是壞我的興緻。

審配更是直說高幹一人的死活根本不重要，他就算死了能如何，豈能因為他一人死活破壞并州大局，讓局面不可收拾？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如果袁紹在，這兩種方法選一個，大家只走一條路也就罷了。

「劉氏何在？」

「告訴公山，此番不管是誰人指使，我都佯裝不知，要是之後再做此事，不管是誰，我都不能輕饒。」

袁紹嘿了一聲，倚門嘆道：

這樣的戰鬥更加陷入僵持，眾人也紛紛打聽後方消息如何，整的本來包圍徐庶的大軍現在難以忍受，整的沮授幾乎有些呼吸困難，真的不知道自己為甚總是如此倒霉，偏偏就差一步，每次都差一步！

可就在沮授難受的時候，許攸又慢悠悠地找到了沮授，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沮授，盯得沮授渾身發毛。

袁紹不傻，孟岱剛剛受自己信任作為監軍卻突然做這種事情，這背後要是沒有人指使才有鬼，他甚至隱隱能猜到背後到底是誰在使壞，這才趕緊囑咐耿苞去辦——要是換成別人未必能領會其中有什麼彎彎繞。

不是每個人眼界都非常開闊，大多數人活在世上都是為了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劉夫人就是深深理解了這一點，她這是用事實來證明，她和她的兒子是河北世族的絕對支持者。

若是再讓我看到你為非作歹，別怪我不念著往日情面，到時候尚兒也保不住你！」

「許子遠的事情，是你做的？」

但現在袁紹四面開戰，他非常需要內部的穩定，內部穩定，最重要的就是穩定河北人。

別人還好說，可城中有高幹……

在接到沮授的命令之後，審配立刻表示反對，逢紀也認為沮授太激進。

·

劉夫人的瘋狂作妖不僅嚴重影響了袁紹的心情，還給并州的戰鬥增加了巨大的變數。

「哼。」袁紹心中煩悶地道，「別在我面前玩弄這種宵小手段，這種手段，我從小見的多了，你都不是手段最好的那個。

甚至孟岱之前與審配不睦，甚至與許攸的關係也還可以，卻願意在這時候主動出頭來幫助審榮並狠狠打擊許攸的家人。

他一邊說着一邊繼續舞劍，僕役無奈，也只能按照袁紹的要求說道:

「太尉，聽聞孟監軍拿了許子遠軍師家人，奴特來通報。」

目前袁紹軍這一路缺少摧城拔寨陷陣殺敵的猛將，徐庶軍中可是有最擅長死斗亂戰的呂布，真打起來了純屬白白葬送寶貴的兵力，甚至有可能讓包圍圈被撕開，放徐庶逃出去。

不過僕役這麼說了，袁紹也敏銳地察覺到這其中估計是有什麼問題。

可劉夫人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做到完全偏袒一方去打壓另一方，得到好處的一方不可能人人都是顧及大局的人，河北豪族再支持袁紹，也不想讓袁紹以破壞他們的利益去搞犧牲和平衡，在蹦出劉夫人這種接近癲狂，肯毫不猶豫捨棄他人完全投入他們懷抱的人，他們當然願意堅定支持劉夫人。

入夏，袁紹軍在沮授的指揮下四面出擊，終於徹底斷絕了徐庶從羊頭山送糧的道路，讓徐庶軍徹底變成了一支孤軍。

可如果袁紹真的如曾經一般氣勢如虹，那他根本不需要來威脅劉夫人。

可就在此時，劉備進攻冀州的消息終於傳到了并州前線，傳到了眾人的耳朵里。

袁郎啊袁郎，我知道你一定知道是我做的，可我就是要讓伱知道，你也知道我心中所想，咱們真是心意相通。

幾個小妾都不敢吱聲，只能垂頭不語，袁紹哼了一聲，大步朝卧室走去。

如果我的兒子做不了冀州之主，什麼大計都沒有用，比起袁譚一個人贏，那還不如大家都輸，皇帝姓劉，我也姓劉，我家尚兒身上可是流着大漢宗親的血，難道我就不是什麼大漢純臣嗎？

「袁郎，你怎麼有空來妾身屋中了？」

這廝之前明明是與審配不睦，此番居然說許子遠家人刺探軍情當斬，故此……」

這些日子憂思甚多，袁紹大喜大悲，身子也日漸衰弱。

尤其是要問清楚，是何人指使！」

「我如何親臨？」袁紹頗為不快地道，「徐元直最擅長弄鬼，我若是親臨并州，鄴城定有人作祟，這該如何處置？」

可沮授的安排雖然妥當，可袁紹軍也面臨一個巨大的難題——他們是用壺關的高幹把徐庶大軍引到上黨腹地，可徐庶的包圍圈形成，沮授多次進攻，都遭到了高順、宋憲的猛烈阻擊，他們始終不能把被困在壺關的高幹救出來。

可沮授和審配二人爭執不下，沮授不敢貿然進攻，也只能一邊給袁紹送信說審配的不是，一邊加緊進攻徐庶，希望能出現奇迹。

壺關經過了去年的事情，本來的存糧就不多，現在被徐庶軍團團圍困，城中的守軍也已經到了極限。

他踉蹌著後退，用手扶著圍欄，這才勉強站好。

無奈之下，沮授只好命令全軍傾巢出動，一定要把高幹給救出來再說。

可在這時，袁紹不在前線的問題終於暴露出來——

他見左右還有僕役侍奉，趕緊使了個眼色，袁紹揮手讓僕役退下，耿苞這才火急火燎地道：

「孟岱這廝，居然派人抓了許子遠的家人。

袁紹斬釘截鐵地說完，隨即扭頭離開，不再與劉夫人多言，劉夫人的眾多僕役各自驚恐，生怕劉夫人暴怒之下拿她們出氣，可沒想到袁紹才走，劉夫人的臉上立刻露出了

袁紹的威脅不言而喻，可劉夫人看着袁紹的模樣，心中卻更是沉着。

耿苞見袁紹定要如此，也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趕緊離開。

不過袁紹很快反應過來耿苞想說什麼，他拍了拍腦袋，苦笑道：

「太尉，大事不妙，孟岱怕是發了癲，居然想要……咳……」

耿苞點點頭，又多少有些憂慮地道：

「并州那邊，太尉就不再親臨？」

高幹再犯畜，也是袁紹的外甥，意義着實重大，他要是死了，袁紹軍離崩潰就不遠了。

「袁郎在說什麼啊，妾身全然聽不懂呢？」

劉夫人心中不住地冷笑。

他緩步朝內院深處走去，幾個小妾紛紛上前行禮，袁紹擺了擺手，寒聲道：

「行了行了，別說了！」袁紹惱怒地道，「你立刻持我手令去，將許子遠家人盡數放走，再問問公山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也是為了自保，你別怪我了。

「行了行了，替我作書，不，我親自作書，你立刻遣人送給子遠，將此間諸事說給子遠知曉。」

可現在冀州這麼多的事情，袁紹豈能隨意離開冀州，以免給徐庶可乘之機。

僕役緩緩湊到袁紹耳邊，袁紹皺緊眉頭，心道這僕役怎麼這麼沒有規矩，這種卑賤的身份也配跟我袁紹說什麼私密話？

她知道自己已經拿捏住了袁紹，袁譚再得到袁紹的歡喜又能如何？

動劉夫人無疑是在給河北人傳遞一個危險的訊息，現在劉備攻冀州、徐庶攻并州，袁紹絕對不敢在這個時候隨意對劉夫人下手，以免讓這些河北人誤以為袁紹是想對這些河內人下手。

他猛地推開門，果然看見劉夫人正坐在榻上，認真地縫製一件寬大的長衣，見袁紹開門，劉夫人抬起頭來嫣然一笑，風情萬種地道：

「大敵當前居然還做這種事，真是氣煞我也！」袁紹煩悶地坐下，轉瞬之間腦中轉過無數的念頭，他沉吟片刻，寒聲道：

袁紹玩弄權術的手段極其厲害，劉夫人的這點小心機在袁紹面前宛如透明一般，他當然能直接看出這背後都是劉夫人在搞鬼。

「什麼？」袁紹先是一愣，隨即皺眉道，「孟監軍？孟岱？他憑什麼拿人？」

他立刻召來主簿耿苞，想詢問他到底出了什麼事，沒想到耿苞匆匆到來，剛進門就大吐苦水道：

他不快地道；

「有話直說，畏畏縮縮像什麼模樣——大聲點說便是，天塌不下來！」

因為同樣的原因，袁紹也不敢在這時候重重懲治審配或者為許攸的家人伸冤，就算許攸跟他是相交多年的故友也不行。

而且這次劉備的進攻一看就是跟徐庶聯合，萬一這又是徐庶軍之前進攻并州的戰法，那豈不是袁紹軍要遭受滅頂之災？

呵呵呵，我一個婦道人家，考慮這麼多之後的事情作甚？

這下前線的袁紹軍都大吃一驚，儘管消息是形勢不是小好而是一片大好，儘管……嗯，但大家都知道，上面說的話不能全信，現在遠隔數百里，誰知道陰安那邊如何。

笑，都給我笑啊！」

袁紹看着耿苞的背影，又感覺一陣難言的疲憊，隨即又是陣陣眩暈。

劉夫人知道袁紹一定能看出自己的心思，可她同時也在賭袁紹不敢在這時候動自己。

他咧嘴一笑，悠然道：

「監軍，我之前就說過審配此人必然壞事。

怎麼樣，要不要聽我的，給我五百人，我定取審配的首級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