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迫降叛軍
李歸仁一槊就將安祿山刺死。
李廷湊頃刻間愣在那：「阿兄？！」
叛軍本陣，數十萬叛軍將士也愣在那裏。
便是安慶恩也是傻掉，他想到了阿爺有可能會被殺，卻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他阿爺竟然會死在大將李歸仁的手中。
李歸仁可是阿爺義子。
李歸仁竟敢犯上作亂？
這同羅奴，安敢如此？！
下一霎那，李歸仁卻陡然揚槊大吼起來：「安祿山犯上作亂，禍亂蒼生，其罪當誅，然而安祿山之罪，不及他人，爾等若放下兵器向朝廷投降，事後一律不再追究，本天師以仙人之名義作擔保，絕不會有人找你們秋後算賬。」
「陸天師？」安慶恩及叛軍這才反應過來。
原來李歸仁不知不覺間已經被陸天師給上身。
同時也感到後背脊發涼，此等仙家手段，當真令人防不勝防。
似李歸仁這等猛將仍不免為陸天師上身，他們乃至身邊親隨又豈能倖免？所以陸天師若是要誅殺他們豈非小菜一碟？
怔忡之間，李歸仁再次厲聲大喝道：「安祿山已然伏誅，爾等何不早降？」
「不可降！」這個時候，安慶恩終於反應過來，別人或許可以歸降大唐，但是唯獨他們安家兄弟不行，他們即便是歸降大唐也是死路一條。
「不要怕，不要害怕！」安慶恩反手拔出橫刀又遙指著李歸仁厲聲喝道，「李歸仁已經被李唐給收買了，方才的也不是什麼仙人，不過只是一介妖人，大家別信妖言，千萬不要相信這個妖人的胡言亂語……」
然而沒用，根本就沒什麼用。
因為安慶恩的聲音實在太小，除了他周圍的幾個兄弟以及安守忠等心腹大將能夠聽見之外，距離稍遠些的親兵都聽不見。
然而，李歸仁（陸天師）的聲音卻仍舊像天空中的驚雷，轟轟隆隆的從天而降，清晰的傳進整個戰場每個叛軍的耳朵中。
「安祿山已死，爾等何不早降？！」
「安祿山已死，爾等何不早降？！」
「安祿山已死，爾等何不早降？！」
當陸天師喝到第三聲時，叛軍陣中終於又有人做出應答。
同為安祿山義子的安守忠手起一槊就將安慶恩刺於馬下，同時高舉馬槊大喝道：「安祿山父子犯上作亂，死有餘辜！我安守忠，不，我王守忠願降！」
「安守忠你？」安慶和、安慶喜等兄弟幾個不禁吃了一驚。
見機得快的幾個撥轉馬頭就想逃跑，然而，已經沒有機會了。
沒等安家兄弟幾個跑遠，崔乾佑、田乾真等便紛紛催馬追上去。
諒安家兄弟幾個又如何是崔乾佑、田乾真等叛軍悍將的對手？幾個回合下來，安家兄弟幾個就全部被殺，連人頭都被割下來。
隨即崔乾佑等叛軍悍將便紛紛下馬。
范陽鎮、河東鎮以及盧龍鎮的十幾萬叛軍紛紛跟着跪倒在地。
只不過，奚、契丹、同羅、室韋以及靺鞨等國的僕從騎兵卻並沒有下馬投降，包括最精銳的那八千曳落河也拒不繳械。
這些胡人對安祿山還是很忠心的。
對這些胡人，李嗣業當然不會再客氣。
留下一部分兵馬監視歸降的叛軍，李嗣業便親率十數萬山南騎兵向拒不歸降的七八萬胡人騎兵發起攻擊。
首當其衝的是最精銳的八千騎曳落河。
儘管曳落河的統領李歸仁、李廷湊兄弟已經歸降了大唐，但剩下的曳落河騎兵卻並沒有因此背叛安祿山，依然向唐軍發起了衝鋒。
然而現在卻是極其殘酷的，還沒等兩軍相接，曳落河騎兵陣中就響起了一陣陣嘹亮的虎嘯，下一個霎那，曳落河騎兵的戰馬受驚，陣形頃刻間大亂。
再然後，還沒等曳落河騎兵穩住陣腳，山南騎兵已經殺到。
下一刻，密集的破甲箭便如暴雨般從天而降——真正的騎射！
山南騎兵並沒有採取正面衝擊的戰法，而是從中間左右分開，一邊斜著切向左右兩翼一邊不斷以箭雨覆蓋曳落河騎陣。
等到十數萬山南騎兵衝過，中間亂成一團的八千曳落河騎兵已經所剩無幾，少數僥倖撿回來一條性命的曳落河騎兵也失去了戰馬，只能站在屍堆中發獃。
緊接着，山南騎兵又向叛軍兩翼的奚、契丹等胡騎發起衝鋒。
……
李歸仁這會終於回過神來。
就剛才這短短的片刻功夫，李歸仁就發現自己的背脊都濕透，整個人就像剛從黃河水中爬出來似的。
「老二，我剛才是怎麼了？」
李歸仁抹了把額頭的冷汗，心有餘悸的問道。
「阿兄，你居然還來問我？」李廷湊黑臉道，「你剛才幹了啥，你自己不知道？」
「好像，我好像，我好像……」李歸仁囁嚅了幾句，小聲說道，「我好像一馬槊刺死了義父？啊對，我好像殺了義父？」
「行了，什麼義父，不過是一介逆賊，殺便殺了吧。」
見兄長變成這樣子，李廷湊也不好受，當即寬慰道：「好在阿兄你誅除了首惡，終究算是大功一件，再說有陸天師替伱我兄弟做主，諒李隆基也不敢拿我們兄弟兩個怎樣，就算是保不住權勢，回同羅當個首領總是沒有問題。」
「這是，燕軍敗了？」李歸仁愣愣的問道。
「敗了。」李廷湊喟然說道，「這仗根本就沒有辦法打，唐軍有陸天師相助，一出手就滅殺了安祿山，燕軍，不，叛軍拿什麼跟唐軍打？」
說話間，契丹、奚等胡人騎兵也已經崩潰。
緊接着，漫山遍野的追殲戰正式開始上演。
只不過，這些胡人已經沒有機會回到胡鄉。
因為他們的退路已經被切斷。
……
切斷叛軍退路的正是哥舒翰。
哥舒翰之前放棄潼關，其實並不是因為被叛軍殺了個措手不及，而是遵照陸天師的法旨主動放棄的，並且還預留了後手。
在潼關關城內的一處地堡中，哥舒翰暗藏了三百精兵。
再然後，在陸天師的幫助下，哥舒翰率隴右軍從關外悄然接近，埋伏在城內的精兵再趁機打開關門，潼關就又輕鬆奪回。
留守潼關的田承嗣都被活捉。
李隆基對田承嗣居然有印象，痛心疾首道：「田承嗣，你們田家也算是雁門的世家，從漢魏那時起，便是賢臣忠臣輩出，朕待你田承嗣也是不薄，可你竟跟着安祿山起兵作亂，這究竟是為何，你這究竟是為何呀？」
李隆基真是想破頭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為何？」田承嗣卻豁出去了，昂首頭說，「因為你處事不公！多少將士立了功卻遲遲得不到封賞，可長安城內的那些達官貴人卻個個加官進爵，多少將士的妻兒因為缺衣少食活活餓死凍死，可是長安的世家高門卻有吃不遠的山珍海味。」
「李林甫、楊國忠只知道弄權，堵塞言語、陷害忠良，最後卻當了右相。」
「安節帥，好吧，安祿山固然不是啥好鳥，可是像王忠嗣、皇甫惟明還有李泌等忠臣良將，卻紛紛遭受陷害被排擠出朝堂，這些都是你乾的好事，大唐有你這樣的聖人，又豈能不敗，豈能不亡！」
「你胡說！」李隆基勃然大怒道。
「朕之文治武功，直追古之堯舜，雖太宗亦有所不及。」
「大唐是在朕的手裏才達到鼎盛，才迎來這煌煌盛世，豈有你說的這般不堪？」
「盛世？狗屁盛世！」田承嗣啐了李隆基一口，哂然道，「古往今來又豈有老百姓賣兒鬻女仍舊活不下去的盛世？李隆基你怕是活在夢裏吧！」
「住口，與朕住口！」李隆基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反手拔出腰間橫刀，李隆基只一刀就斬了田承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