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地獄路
第1章地獄路
終年不見天日的地底，
岩漿狀的濃厚血漿在下面翻滾爆裂，
只有一條窄路通往眼前未知的黑暗。
熾熱的空氣攜裹着不知名的毒素，倘若是普通人在這裏，哪怕是蜷縮不動什麼也不做，只需要一刻鐘的功夫便會毒氣入腦，徹底變成沒有理智的殺戮瘋子。
最終的歸宿不是死於黑暗中的未知危險，便是從窄路上跌下，與那粘稠到近乎固態的血色融為一體。
這裏名為地獄路，名字恰如其分，是殺戮之都的最終考驗，通過者不僅可以自由出入殺戮之都，還能獲得常人難以想像的好處。
當然，地獄的道路怎麼會如此容易，縱觀整個斗羅歷，平均每百年才會出一個天才從這裏走出，能通過者無疑都是斗羅大陸最上層的那點人尖子。
天賦、努力、心性、甚至一點點運氣，缺一而不可。
而在今天，一名挑戰者成功完成殺戮之都的百勝挑戰，開啟了最後的地獄路考核。
挑戰者通體被紫黑色鎧甲覆蓋，從被束起的淡紫色馬尾和其凹凸有致的身形可以看出，她是一名女子，她叫比比東。
「這裏並不適合我的發揮。」比比東看着下方的血色地獄和細長的小路沒有猶豫邁開步伐。
這裏明明只有她一個人，但仔細聽比比東細微的聲音，像是自我吐槽，也像是和他人傾訴一般。
「那有什麼關係，你的武魂已經不受限制，憑你魂聖的底子眼前的這些只是麻煩而已。」平淡的聲音帶着一點敷衍。
「哼，都說了地獄路危險重重，光，你就不能分點心思幫我照看着點，整天就把心思花在那些神鬼道道上，要知道那些實驗都是我幫伱完成的。」
女子嘴上十分不滿，要知道在進入地獄路之前，殺戮之王看她的眼神簡直是要吃了她一般，這些可都是因為光。
一百次勝利只是在擂台上殺戮數百人，而擂台下死在她手上的人成千上萬，整個殺戮之都都因為她的到來寬敞了許多。
雖然殺戮之都的人基本上都是罪大惡極的邪魂師，但殺戮之王可不是什麼善人，尤其是他發現死了那麼多人居然沒多少能量迴流更是氣得徹底紅了眼。
要不是比比東身後站的是武魂殿和殺戮之都本身的規則，他都想親自下場掀桌子了。
「那個主要目的確實是為了我自己，不過你也會有足夠的好處的，用不了多少時間，我就能用儀式凝聚一具新的身體，就不需要事事麻煩你了。」
聽到這句話，比比東不由沉默了，紫黑色的面甲掩蓋住了她的表情。
光繼續說道，「我在意的並不是實驗，實驗數據早已經採集完畢，真正值得關心的是這裏的環境，很不對勁。」
「畢竟是殺戮之都的最終考核，有些危險不是很正常。」聽着黑暗中熙熙唰唰的聲音，比比東的雙眸撒發出濃厚的紫光，「那是，蝙蝠？」
「不是指這些玩意。」光明顯不在意冒出來的危險，比比東的實力他心裏有數。
「是我之前和你提到過的視線，自從我們進入了殺戮之都，就有個很危險的傢伙在盯着我們，而現在他的目光感覺更清楚了。」
「或許是殺戮之王那個傢伙吧，他的實力估計已經到達斗羅大陸的最巔峰了。」比比東的七個魂環並不像其他魂師那樣浮現周身各處，而是在腦後以同心圓的形式排列。
從外到內分別是黑黑黑紫紫黃黃，大小比旁人要小很多，不過看起來更加潤澤凝練。
第一魂技，死亡之心
第二魂技，死亡之魂
第五魂技，死亡場域
破敗的灰色從比比東的周身蔓延開來並迅速擴大，只有下方的血色岩漿池還保留鮮活的顏色，大片的蝙蝠群也衝進死亡場域的範圍當中。
「煩人的東西。」場域的感知結合雙眼卓越的視力讓比比東將蝙蝠看得一清二楚，通體血色，尖牙和利爪明顯不懷好意，不過感知其生命場也僅僅是煩人而已。
甚至這些蝙蝠如果不果斷攻擊，連麻煩也算不上，看着比剛才明顯慢了半拍的血蝙蝠，比比東感受着體內涓涓浮現的生命熱流並繼續保持着不緊不慢的腳步。
光也沒有在意這有些孱弱的開胃菜，他給比比東重塑的第五魂技算是最費力氣的，死亡與生命屬性可謂是極其的罕貴。
雖然場域要弱於領域許多，但消耗上卻更加適合現在的比比東，死亡蛛皇的天賦領域死亡領域聽上去效果驚人，實際上消耗巨大且不太好用。
等以後比比東修為足夠了，她打算將自身的天賦領域融入到死亡場域中，因為死亡場域的方向明顯更加純凈，死亡領域雖然名為死亡但內容無疑有些駁雜了。
「不是那個殺戮之王，而是要強大許多的傢伙，那個殺戮之王還是人，還是魂師，目光主人的生命形態明顯要更高。」
「那就是神靈？傳說殺戮之都是神靈留下的奇觀，能夠限制武魂的規則也是神靈留下的。」比比東帶着猙獰倒刺的拳套驟然轟出，將幾隻膽大的血蝙蝠轟成血霧。
「建造殺戮之都的修羅神？也是，畢竟地獄路的獎勵可不是魂師所能負擔的，不過為什麼我能隱約感覺到還有其它目光。」
「別想那麼多了，先通過地獄路考核才是正理，不需要佔據魂環和魂骨的領域類魂技，和先天領域別無二致，聽起來就相當珍貴。」
光對於地獄路的最大獎勵也是興趣斐然，要知道他幫助比比東進化的七個魂技中，三四六七魂技因為技能本身方向就不錯，只是強化處理消耗最少。
一二魂技被重塑，效果皆是以比比東自身修為為標準提升死亡屬性，而第五魂技堪稱重塑的典範，消耗的狗大戶，歸根到底也不過是一個半成品的領域類魂技。
當然，死亡場域完全貼合比比東自身，這個地獄路的獎勵領域有沒有問題還是兩說，但底子在那，即便有問題光也可以通過儀式消除。
光說的是正理，比比東輕輕點頭，眼見着場域內的血色蝙蝠群火候差不多了，搖搖欲墜如同喝多的醉漢一般。
比比東腦後的黑色魂環大亮，濃厚的死亡魂力注入死亡場域，一瞬間整個地獄路彷彿從彩色徹底變為黑白。
血色蝙蝠在這失色的天地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為失水蝙蝠干，如同下餃子一般落入岩漿池中。
在更深處的黑暗中，三對燈籠大小的眼珠子滿是忌憚地窺探著這一幕，門把大小的利爪撓了撓石柱，猶豫了一下，發出一道正常人聽不到的次聲波，頭一次選擇蟄伏不出。
像是被這一幕嚇到一般，更遠處的血色蝙蝠群掉頭隱沒於黑暗之中，面色紅潤的比比東感受着身體中充沛的能量反而有些不舍，這些血色蝙蝠體內的生命能量遠比普通魂獸更加醇厚。
「記得照我說的做，將生命能量三次提純后再注入血髓，不要偷懶。」光的聲音響起，比比東早已習慣光簡短但從不缺席的提醒，不過眼下不是提純的時候，比比東只是將汲取的生命能量暫時儲蓄，等到出了地獄路再處理。
無論多麼精純醇厚的生命能量都需要提純，按照光的說法，提純的最大目的是洗去生命能量中原有的印記和意志，這樣才不會影響對自身掌控。
像那些百無忌憚靠着吞噬能力快速成長的邪魂師，最多只能達到本身武魂的頂峰，因為他們對自身的掌控力遠遠不夠。
武魂和魂技既是便利也是桎梏，降低了門檻的同時也降低了魂師對自身力量的掌控。
如果自身的掌控力不足，在實戰上會出現不小的力量損耗，實戰水平會比理論上弱一些。
而且在光看來，這樣的人可謂是邪道上好的奪舍人選，像是幫人養號的遊戲玩家，武魂和魂環就是那個需要培養的遊戲賬號，換個人好好操作也不比原主差多少。
當然，在光看來掌控力的最大作用卻是魂師的將來，只有掌控力足夠的魂師才有資格將武魂做出改變和調整，超越原有的限制。
比比東吞噬的生命能量之所以注入血髓，也是光的考慮，增強肉身底蘊，既可以解決雙生武魂的負擔問題，也可以增強體質與武魂的聯繫，為將來做準備。
伴隨着比比東的順利向前，不知不覺間窄路和下方血色岩漿池的距離越發接近，洶湧的熱流帶着無形的毒素向上攀升。
比比東皺了皺眉，以她現在的實力早已不畏寒暑，而空氣中的毒素她也清楚，和殺戮之都的血腥瑪麗如出一轍但濃度更高。
雖然真身甲形態下她早已經安排了面部呼吸器隔絕毒素，但是想要完全隔絕還是不現實，想到這的比比東邁開大長腿，不再刻意壓制自己的速度。
但為安全起見，她腦後的黑色魂環依舊閃爍著微光，第五魂技死亡場域依舊維持着最低強度的損耗，死亡汲取的能力不在，感應生命場的能力卻是特別好用。
不多時，她面前的窄路就發生了新的變化，一條奇形怪狀的大蛇出現在她的感知中。
巨蛇金紅色的雙眼滿是兇殘，巨大的腦袋後邊有九個鼓起的鮮紅腫包，修長且巨大的暗紅色身軀纏住窄路。
「這好像是條血脈不錯的異獸，看屬性和你的武魂不是很搭，魂環就算了，配合儀式可以凝練一塊不錯的魂骨。」光的聲音讓比比東點點頭，她能夠感應到這條巨蛇比起普通萬年魂獸還要強許多的生命場，看樣子也是從未見過的異種，魂骨的品質一定很好。
就算她自己不用，這種魂骨作為戰略性資源也能為她換取不小的利益。
看到比比東后巨蛇十分貪婪地張開大嘴，嘶嘶地吐出長舌，鮮紅色的涎水滴到窄道上，發出斯拉斯拉的腐蝕聲。
地獄路這種地方可沒什麼好的伙食，就算是食物鏈頂點的它平日裏也只能吃蝙蝠充饑，這半年三月才有機會碰到一回的人形血肉營養豐富又有嚼勁，可是難得的美味。
本來半年前有一個更加壯實的，可惜他鎚子太重，跑的又太快，想到這異獸毫不猶豫張開血盆大口，金紅色的火線沿着整條窄路席捲而來。
「不知所謂的異種。」比比東面甲露出的雙眼滿是冰冷，眼前的異獸明顯屬於沒什麼理性的那種，死亡才是它最好的歸宿。
腦後的魂環接連閃爍，比比東並不是很清楚光口中的遊戲玩家是什麼？但她明白光的意思，魂技從來不是單獨一個技能那麼簡單。
第一魂技，死亡之心。
第二魂技，死亡之魂。
第五魂技，死亡場域。
三者疊加增幅死亡屬性，第三魂技，死亡蛛網束縛！
紫灰色的網團飛射而出，伴隨着飛行擴大開來，異獸看着迎上火線的巨網面露不屑，但很快，穿越火線分毫未損的大網迎面兜來讓它瞪直了眼睛。
腳步輕點飛到半空的比比東感受着下方火線的灼燙感雙目深邃，如此溫度恐怕已經接近極致之火，但，看着被自己第三魂技緊緊包裹的異獸不由心生異樣。
光從一開始就和她說過，就如同劍修一劍破萬法一般，她的修行也可以參考劍修，選擇最適合自己的屬性深入開發。
足夠強橫的屬性自然會排斥擠壓其他屬性以達到類似全面抗性的目的，哪怕是水火這種對立屬性也是如此。
正常情況下水克火，但倘若極致之火甚至更高呢！那就好像太陽落入大海一般，只是片刻，太陽便能焚滅一切。
同理，將死亡屬性不斷加強，同樣能夠令萬物寂滅，天地失色，什麼屬性都能夠排斥乾淨。
比比東現在的死亡屬性只是開始，魂技就能夠無視異獸噴出的金紅色異火，可見效果。
當然這其中也有比比東本身武魂品質的關係，死亡蛛皇的死亡屬性本就十分接近極致死亡，所以見效自然極快。
要是一普通武魂這麼練法，投入成本和成效相比就不怎麼划算了。
「別發獃了，趕緊解決掉它，七寸那裏。」光的聲音帶着點急迫，「這頭異獸的能量波動不對勁。」
反應過來的比比東也感受異獸生命場的異樣波動，左腿銀光一閃，整個人只有一道殘影留在原地。
閃爍到異獸跟前的比比東手上多出來一把紫黑色的巨鐮，這個造型恐怖的玩意上面佈滿血槽和倒刺，寒光淋漓，足足有一人多長，鐮刃超過一米。
這把由稀有金屬打造的利刃可是比比東親自監工打造的心愛之物，名為返月曇，威力也是相當的恐怖，不過等閑人也不需要她拿出便是。
代表死亡的灰色遍佈整個鐮刀，比比東看似纖細的軀體配合魂力爆發出驚人的力量，龐大的力量推動鐮刀爆發出奔雷一般的速度。
比比東直接鎖定異獸七寸處，巨鐮橫掃！
嘶！
異獸眼中的光亮與他的生命場一同迅速黯淡下來，比比東獸武魂配合魂骨閃爍技能近距離的瞬殺一擊面對的即便是一般的魂斗羅都如砍瓜切菜一般容易，更不要說這一擊是還朝着異獸的最大要害攻擊的。
保留着些許肉身本能的異獸屍體分作兩段，龐大的血肉斷面一片灰黑，一顆巨大的丹丸也被平分兩半卡在異獸血肉上。
「呼！」感受着體內驟然湧入的巨大熱流比比東滿臉愉悅，這異獸果然遠超它獸，只是生命能量的反饋就讓她舒爽到極點。
「別發獃了，趕緊接住它上半段軀體啊。」光的聲音難得快了幾分，異獸下半身纏在窄道上無所謂，斷掉的上半身卻是搖搖欲墜就要從窄道上掉下去了。
「知道了。」反應過來的比比東也趕忙用魂力固定住異獸的上半身屍體，只不過想起剛才的奇妙感受她看着異獸剩下的鮮活軀體眼神有些不一樣了。
「別想了，再來一刀魂骨怕是要掉段了。」光感應到比比東的不對勁趕忙制止，這異獸明顯是噶了，沒有魂環但七寸里的那顆內丹估計也是差不多的功效。
雖然被比比東一刀已經半廢，但配合這麼大的肉身做塊魂骨還是夠的。
從本能中掙扎出來的比比東也清楚光說的十分正確，甚至這一刀的收穫已經讓她體內儲存的生命能量滿負荷，在提純吸收之前再來就是浪費了。
至於凝練魂骨，早已經習慣的比比東收起她心愛的鐮刀，嫻熟地從魂導器中拿出一套頗為精美的魂導器，溫潤如同白玉一般的材質幾乎看不出這是骨頭所制。
上面精美的鮮紅色紋路還是比比東在光的指導下銘刻的，對此光也十分滿意，只能說天才學什麼都特別快，就連煉器這種活計心靈手巧的比比東也是駕輕就熟。
魂導器在魂力的操控下解體成36份漂浮半空，將異獸屍體完全包圍，血色紋路互相交織，最後變為一顆紅色的光球。
光的一絲意識注入其中，儀式在他的操控下開始運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