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7章 真假難辨

第677章真假難辨

一片，安靜。

整個放映廳里一點聲響都沒有，所有人都驚呆了，甚至就連呼吸聲也已經被掐斷。

沒有人預料到小弗蘭克選擇和布蘭達結婚，更加沒有人預料到小弗蘭克居然就這樣在一個初次見面的陌生人面前交代全部底細導致前面所有的罪行和逃跑功虧一簣。

一時之間，難以分辨自己的情緒——

震驚？錯愕？釋然？還是……苦澀和唏噓，透露出一絲絲悲傷？

種種情緒持續洶湧，噴薄而出。

「我……我什麼都不是。」

小弗蘭克努力保持平靜，但微微顫抖的聲音依舊泄漏內心的恐懼和脆弱，那雙湛藍色的眼眸似乎能夠看到微弱的光影在輕輕閃爍，他就這樣一層一層褪去偽裝，把最真實的自己毫無防備地展現出來。

然後。

小弗蘭克抬起眼睛看向眼前的男人，沒有花哨沒有心機沒有算計，清澈而明亮地展現真心。

他重重地拍拍小弗蘭克的肩膀，毫不掩飾自己的欣賞。

小弗蘭克再次逃過一劫。

放映廳里的呼吸徹底被掐斷，並且伴隨着那個男人站立起來的動作陷入緊張之中，心臟幾乎就要跳出來，目不轉睛地注視着那個男人來到小弗蘭克身邊坐下來，和小弗蘭克一樣陷入七上八下的混亂之中。

赫。

他的眼睛彷彿能夠看穿一切偽裝，直視小弗蘭克。

「和卡羅爾五次約會後，我就求婚了。口袋空空，一文不名，因為我知道她就是那個。」

「不。」

那些話語，是小弗蘭克精心編織的謊言用來逃脫這次困境，還是小弗蘭克難得發自真心的一些想法？

有那麼短短剎那，梅爾文相信是後者。

但是，梅爾文卻陷入短暫的困惑——

他渴望一個真實的自己，他渴望能夠組建家庭，他渴望能夠告別不斷撒謊不斷逃跑的日子真正安定下來——

他說。

他渴望真心。

「我只是一個和你女兒墜入愛河的孩子。」

「沒有我們愛的女人，像我們這樣的男人什麼都不是。我必須承認，我也有過這樣愚蠢奇怪的念頭。」

等等，什麼？

在全場觀眾錯愕的眼神里，那個嚴肅的男人露出一個笑容，眼睛裏滿滿都是欣慰。

心臟，停止跳動。

他，真正地愛上了布蘭達，那個為了愛情飛蛾撲火的女孩。

「你知道你是什麼嗎？」

「你是一個浪漫主義者。」

眼前男人注視小弗蘭克的眼睛，面無表情，展現出律師的冷靜和犀利，輕輕搖頭。

正如同小弗蘭克聖誕前夜打電話給卡爾一樣，他是孤獨的迷茫的失落的，再多金錢再多派對也無法填補他的空虛。

對布蘭達說結婚，是真的；對布蘭達的父親所說的那些話語，也是真的。

有那麼短短一剎那，可以看到小弗蘭克的肩膀放鬆下來，沉甸甸壓在肩頭的那些包袱和重擔終於卸下，他終於找到了一個安身棲息的港灣，告別自己的犯罪生活，步入正軌，牢牢抓住自己想要的生活。

至少，梅爾文是這樣相信的。

然而。

僅僅只是持續短暫剎那而已，梅爾文不由再次警惕起來——

小弗蘭克的話語，真的能夠相信嗎？

不是多疑，而是小弗蘭克滿嘴謊言、說謊成性，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即使是真心也難免摻雜水份。

思緒，在腦海里左右搖擺。

此時，梅爾文終於能夠體會到小弗蘭克的孤獨了，也許正是因為如此，一次又一次地陷入這樣的困境，小弗蘭克終於累了，所以他想回歸正軌、回歸家庭、回歸真實，腳踏實地地依靠自己的能力開啟全新生活。

事實上，小弗蘭克也是這樣做的。

一面，準備和布蘭達的婚禮。

一面，小弗蘭克參加了路易斯安那州的律師資格考試。

1969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從巴黎飛往紐約的航班上。

鏡頭一切，重新回到當下。

卡爾和小弗蘭克在飛機上，卡爾終究沒有忍住，「弗蘭克，你知道我一直沒有明白的是什麼嗎？」

「你是怎麼作弊通過律師資格考試的？」

梅爾文眼睛一亮：他也好奇這個問題。

正如同好奇小弗蘭克那些話語那些行為是謊言還是真實一樣，小弗蘭克是否真的告別犯罪生涯腳踏實地地回歸生活，那麼，律師資格考試呢？

小弗蘭克不理解，「為什麼？有什麼區別呢？」

卡爾不依不饒，「有人代替你考試，對吧？」

小弗蘭克，「卡爾，接下來我會長時間關在監獄里，認真的，這件事有什麼區別？」

卡爾有些鬱悶，「就是一個簡單的問題罷了。」

小弗蘭克，「你要吃那個閃電泡芙嗎？」

卡爾小氣巴巴地把眼前的閃電泡芙挪開，「是啊，我留着等會兒吃。」

小弗蘭克，「伱願意分一些給我嗎？」

卡爾目不斜視。

小弗蘭克，「你分給我一半的話，我就告訴你。」

卡爾拆開那一盒閃電泡芙，故意看着小弗蘭克塞進嘴巴里，滿臉陶醉地咀嚼起來。

噗。

放映廳里響起一片低低的笑聲，就是這樣的小小幽默橋段讓電影始終保持輕鬆基調，明明是一個犯罪故事、明明是一個悲傷故事，卻能夠引人入勝地保持娛樂效果讓觀眾完全進入故事裏。

小弗蘭克是認真的——

關於安定下來。

布蘭達-斯特朗，這就是他想要結婚的女孩。

因為布蘭達愛他、他愛布蘭達；也因為斯特朗夫婦婚姻幸福美滿，即使是現在依舊恩愛，每當小弗蘭克看到斯特朗夫婦生活日常的時候，他滿眼都是自己父母曾經的影子，那些羨慕和懷念不會說謊。

小弗蘭克認真地生活，前所未有地。

不止關於他自己的生活，還有父母的生活。

當得知父親的稅務問題終於解決，父親甚至準備起訴國稅局展開反擊，小弗蘭克將自己的訂婚宴邀請函遞給父親，並且準備邀請母親，他希望父親和母親能夠利用自己的訂婚宴破鏡重圓。

一直到此時，通過父親，小弗蘭克才知道，母親已經改嫁。

也是這時候，小弗蘭克才知道FBI找到了父親。

FBI不會善罷甘休的。

小弗蘭克陷入了混亂，和父親的對話完全打亂思緒，父親說父親的，但他依舊震驚於母親改嫁的事實。

這讓小弗蘭克陷入了絕望，他準備離開，卻因為父親的話語去而復返。

「過來，坐下，我們喝一杯。我是你的父親。」

一個箭步，小弗蘭克左手支撐桌面，居高臨下地注視着父親。

「那命令我停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