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同盟
第182章同盟
「信不信由你。唉,你說我操的哪門子心,臨了臨了自己打了自己的臉。」如夫人放慢了語速,撫着手掌故作嘆息,看他垂首沉思,復又說道:「你也知道她這些年的境遇,風光是給人看的,心裏苦的很,要不是當初你撇下她不管,何至於會有今日,我也是因這一層不能原諒你。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們始終是自家人,氣歸氣,恨歸恨,最終我還是向著你的,你也好歹——」
「別說了,接着!」文贊做出了決定,抬手一拋,只見那個捲軸在空中劃出了一道美麗的弧線,隨後穩穩噹噹的落入了對方的手中,那般輕巧,順利。
唉,他到底還是被說動了,這老婆子伶牙俐齒好生了得。
薛岩咬緊了牙關,暗自生恨。
如夫人掂了掂手上的分量,眼睛一瞟,得意的看向她,分明有心挑釁,見她像霜打的茄子已沒了勢頭,面上更加驕狂,冷笑着打開捲軸,目光銳利,殊不知越看下去眉頭越皺,原先的笑容漸漸被陰暗代替。過了好一會,終於抬起頭說道:「這個……我帶走了,稍後我就讓下人來領你去初琴閣。」說罷轉身。
文贊叫住她道:「不用了,我認得路,一炷香的工夫夠嗎?你快去快回,我會在初琴閣靜候佳音的。」言語至此附上深深一拜,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這……沒有王爺的令牌你恐怕到不了那裏,還是……」如夫人面露遲疑。
「無妨。」文贊迅疾從懷中摸出一塊金燦燦的牌子在她面前招搖,表情不言而喻。
「啊!你怎麼會有這個?」如夫人始料不及。
「自然是連王爺給我的。」
「哦?不能吧?」如夫人緊緊的盯着他手中之物,十分懷疑。
「這有什麼,他說我們兩家本是親戚無須見外,話說不僅給了我令牌,還讓我常來常往呢。哎,你怎麼還不走?不相信我說的?算了算了,我覺得那畫真心不錯,你何苦要跟我爭。」他邊說邊探手去取。
如夫人,躲開他道:「行啦行啦,我們各自出發,一會見吧,你別遲了,若沒在初琴閣見到你,我們可不候着。」
這話實則是作提醒,要他安分守己不可亂闖。
文贊領會,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啰嗦,哪裏有這許多不放心的,你以前可不這樣。」
「你——」如夫人想再叮囑幾句,才張口就被他推著出了門。她打掉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露出了一絲笑容說道:「你看你,總沒個耐心,讓我說你什麼好。」
文贊揮揮手,頭還在點着,表示理解她的的意思。可她仍舊不放心,看着薛岩,再次開口道:「你可看緊了她,這丫頭滑溜的很。」
「好沒意思,我還是回去算了。」他嘆了口氣,再次伸手到她面前索畫。
如夫人自然不肯,嘴角帶笑啐了他一口,扭轉身走了,步子快的很。
他緊跟了幾步,盯着那遠去的背影,笑容繼續漾開,又默默站了一會,然後嘴裏哼著小曲折回屋來,看到她還在原地站着,故意不知避讓的用肩膀撞向她,眉毛輕輕挑動,那蠟黃的臉此刻紅光閃耀,氣色已大大的改觀。
還嫌自家不夠討厭嗎?
她丟給他一個大白眼,根本不想睬他。
他放肆的發出笑聲,俯身靠到窗邊向外探視,直至如夫人的身影在雪地上越來越小,這才說話道:「走咯,我們也要趕緊的了。」
「哼!」她重重的呼出一口氣表示不屑。
就在剛才,他們的聯盟關係已經瓦解了,她還需要聽他的嗎?
「走啊!時間可不等人。」他發現她沒有跟上來,回身催促。
「急什麼,怕你的心上人不等你嗎?」她不想繼續憋屈,準備損他一頓,再棄了約定各自散去。
「急?我怎麼會急?想到這宅子的主人很快就要一命嗚呼,我立馬覺得自己有的是時間,有的是精力,終於讓我等到這一天了。」他故作摩拳擦掌狀,不懷好意的戳她的軟肋。
「哎,你最好說話客氣些!」
「喲,還在心疼他呢,沒聽他剛才喊著誰的名字嗎?你若健忘,我幫你記着!」文贊十分殘忍,再次刺中了她的傷處。
她嘴硬道:「我願意,你管不著!」
「我自然沒空管你的閑事,一想到他就要死了,我開心還來不及,等著吧!」
「呸呸呸,他很快就會好的!再胡說別怪我翻臉。」
「我胡說?看來你蠢的不輕,你以為他真得了傷寒嗎?一進門那股子藥味就不對,不是中毒是什麼?」
中毒!他竟然也在懷疑。
她微微一怔,這個答案與她心中所想暗合,那日柏榮的一番話不就顯露了端倪嗎?還是與她有關,還是要逼她就範,只是這手段使得更卑鄙了,他們把災禍轉嫁到了錦年的頭上。
「你在想什麼?」文贊看她不語,有心刺探,連看她的眼神都不對了。
「哼,我還能想什麼,無非是稱了你的心了,我是不是該提前祝賀你。」她凄冷一笑。
「誰讓你不說實話,本來我們可以做個好搭檔的。」
「各求所需,你並不吃虧,你肯帶我來這裏另有原因,我現在全明白了,所以你沒必要再跟我裝好人,我也不會多感激你。」
「好極了,我最討厭裝腔作勢,話說開了最好。我當然是為了我自己,一開始我就跟你說過了,我們是有約定的,確切的說是一種交易,只是我沒有想到你的故事不輸於我啊。」他嘎嘎的笑起來,聲音甚是刺耳。
「我說的沒錯吧?」看她沒了回應他再次開口。
「基本……屬實吧。」她撇了撇嘴,心裏有些發虛。
「那就行了,還墨跡什麼?走!」
「要走你走,我要你辦的事情你並沒有完成,協議就此作廢,我不需要再聽你的了。」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一直按章辦事,是你先破壞了規矩,成與不成再與我無關了。」文贊抓住她,不肯罷休。
「你幹什麼!撒手!」
「別跟我耍大小姐脾氣,我不吃這一套,走!」他繼續擒住她的肩膀,又加上幾分蠻力道:「蠢丫頭,他怎麼會看上你的!」
哪壺不開提哪壺,找罵!
她握緊小拳頭揮向他的臉。
一個白花花的東西突現眼前擋了駕,她一愣,未等明白過來頭上就被敲了一記,倒也不疼,就是來的突然給嚇了一跳。
「你幹嘛?」她很生氣,男人打女人,真沒出息。
「不是你要的東西嗎?不要拉倒!」他沒好氣的。
「啊?」她看仔細了,他手上拿着的竟是一個捲軸。
捲軸?
聽他話里的意思這個是……
她來不及深想,急急的打開,發現正是她想帶走的那幅畫,驚疑道:「剛才……你不是……啊……這個怎麼會……」
哎呀呀,一時錯亂竟話不成句了。
「哼!」他帶着鄙夷的神色說道:「我好心幫你,你卻不識好歹。」
「哎,到底怎麼回事嘛?」她纏住他,無視他的「怨氣」。
「什麼怎麼回事,用用腦子好不好!」他突然發力,一手掀開椅子背後的白布。眼前立刻呈現出一張墨色長案,正緊挨着書架,那案上堆了許多捲軸,碼的整整齊齊的很是壯觀。
她明白過來,誇讚他道:「偷梁換柱!真有你的,你怎麼知道……」隨即想到這又是句多餘的話,換了說詞道:「你果然是這裏的常客。」
眼睛眨眨,投向對方。
「彼此彼此。」文贊心領神會,斜眼看着她露出壞笑,且挨近了一步說道:「機緣巧合,想不到我們居然會成同盟,看來我這次回來是對的。」
「那祝你好運吧。」她懶懶的。
也許他的好戲剛剛開始,可是她的已經快要拉上帷幕了。
「走吧,不能再耽擱了。」他拉上她快跑。
她罷工了,甩掉他道:「我不陪你了,你自去你的初琴閣,我可不湊熱鬧。」
「喲嗬,剛剛幫了你,就犯倔驢子了。」
「你!」想想還是算了,她軟下口氣道:「你帶上我不是個累贅嗎,還是一個人去吧。」
「你說的?」
「嗯。」
「真不走?」
「嗯。」
「那好,隨你吧,我這就要回去了。」
「什麼?」感覺他又在耍鬼。
「我說我要回去了,回靖榮王府,如果你還記得我們的約定的話,儘管跟上,不肯我也不想勉強,誰讓我遇到你這樣的人,唉。」
知道他故意這麼說,她還是不服氣道:「走就走。」又發現話里不對,再說道:「你竟然不去赴約,不怕她失望嗎?」
「去了才是傻子,我對那個老婆子太了解了,她才不會幫我呢,走吧,難不成要人家動了兵刃來請你走,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哼,你才不要臉呢。」她啐了一口,話雖如此,心裏是愉快的,終於不用再見到溫婉了,這個時候她全然沒有心情。其實不僅僅是心情的問題,還有底氣。她,好像已經輸了,何必又要被踩上一腳呢。
「連王爺怎麼會給你令牌的?」一路上過了好幾道關卡,守門的侍衛見了令牌均沒有過多盤問,她不免好奇。
文贊不屑的說道:「你也不動動腦子,他怎麼會給我呢?」
「啊?那這個……」
「我偷的。」
「啊!」
「別一驚一乍的了,再不快點可就天黑了,我的王妃娘親還在等你呢。」
「等我?」
「對啊,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誤了時辰就不好了,跑起來跑起來。」他嬉笑着。
醜媳婦?
她感覺「嗡」的一聲頭大了,居然一直沒問他要她做什麼事,現在看來事情不太妙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