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能拯救人的，只有人

「呵，呵，呵。」

陳歌緩慢而模糊地笑了，語氣並未因為唐龍的話而波動：「一直以來，我也曾拯救過許多人，其中不乏有知恩圖報者，試圖來此幫忙拯救，然而……」

他周身翻湧的血氣突然散開，露出大門之下的一具具骸骨：「他們都失敗了，若非我出手幫忙，恐怕留下的可就不是這代死骸骨，而是他們本身了。」

「你想說大話之前，至少先拿出一個確實可行的方案來吧，否則，只是徒增我的負擔而已。」

「方案很簡單，我會成為唐龍，真正的唐龍，獲得他來自其他位面的特殊性。」

「聽起來的確很簡單，但方法呢，就算是餓死鬼吃掉他，也只能獲得靈異，哪有那麼輕鬆的方式可以完全取代一個人。」

陳歌搖了搖頭，然而突然卻眉頭一挑：「等一等……你或許不同。」

唐龍只覺得心頭一熱，然而李慶之已經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離去了。

「既然要達成瘋狂的目的，自然就要有瘋狂的想法，並且我並不是在諮詢你的建議，而是通知你我接下來要怎麼做。」唐龍在這一刻展露出前所未有的堅定和霸氣：「我，一定要以人的身份去救世，鬼和神，都不是能靠得住的存在。」

「不錯，你察覺到了啊，正因為我是穿越者唐龍的冥胎，才更容易取代他，就像是冥胎曾經想要取代你一樣。」

「拯救世界。」唐龍只說了四個字，就掛了電話，轉頭看向張洞等人，「我需要格外的幫助。」

「我留下來吧。」就在此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孟小董主動開口，「湧出來的厲鬼再多，在我面前也是沒有意義的，不敢說一直，短時間內堵住這裏，給你們這些後生爭取些時間還是沒問題的。」

……

「你指哪裏？」楊間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隨後……眼中就只剩下濃郁的血紅色。

「唐先生和楊隊出來了。」見到一行人現身，高明立刻對着自己的衛星手機開口，同時快速後退。

「時間緊迫啊。」唐龍嘆了口氣，兩個位面正在迅速靠攏，楊間隨時有失控的可能，自己必須要快些走出那第一步才行。

「唐先生，這是要做什麼？」曹延華驚異交加地發問。

說罷，他也不等唐龍開口，就直接鬼域一閃，徹底消失了。

血霧翻湧，逐漸向著門下的兩道身影包裹而去，唐龍最後回頭看了一眼，見到張雅似乎是做出了一個從未有過的親密動作，俯身趴在陳大鎚的腿上。

原本已經被黑霧覆蓋的陰陽路，竟是又出現了。

「我們走吧。」張洞一聲吩咐，其他人都點點頭，十分默契地分頭離去，不過李慶之在離開之前，反而對着唐龍走了過來。

他屬於那種打卡上班，到點兒放假的主，如今跑到這裏來加班實屬不易，見到人一出來立刻拉開距離那更是本能反應，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光榮」了。

很快，總部的勢力就開始發揮作用，捷報頻傳。

「我知道了。」唐龍揮起拳頭，許下今生最大，可能也是最後的一個正式的諾言，「我一定會拯救的，不管是兩個世界，還是你。」

躲藏在某個小國內靈異之地中的第四第五祭司，被信徒出賣，慘遭隊長圍毆，最終第五祭司戰死，第四祭司吸血鬼見狀不妙當即投降，這個女人相當精明且識時務，因為她從來沒有對總部造成任何傷亡，因此為了她身上的情報，隊長們也沒有殺她。

唐龍沒有開口勸說，因為他知道張雅做出的任何決定，都只可能和陳歌有關，於是毫不猶豫地帶着七老離開了，暫時的分別並非永訣，他發誓自己在將來一定要親自去參加這兩個人的婚禮，對了……還要包個超級大紅包，以彰顯自己大建市首富的土豪氣息。

門外站着一個人，是總部的負責人，高明。

「我在這裏。」黑霧翻湧，楊間從裏面現身出來，可以見到他腳下儘是已經死機，和鬼域融為一體的厲鬼。

「但是你並沒有駕御餓死鬼，難道你要用冥胎曾經對付我的辦法對付穿越者唐龍？」陳歌反問道，「你不是不準備將任何無辜之人拉入漩渦當中嗎。」

唐龍幾乎是本能地感覺到危險，要知道楊間的成神和失去自我在這個世界是既定事實，可以說神秘復甦這個世界存在的意義本身，就是為了讓楊間成神，這是連陳大鎚努力良久都沒有改變的命運！

「你……還好吧？」他問了一個十分有建設性的問題。

「小董，有勞你了。」張洞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手。

「既然如此，我也來幫忙吧。」楊間收回自己三頭六臂的樣子，「反正大昌市有你們看着，也無須擔心。」

「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就在唐龍想繼續詢問的時候，已經恢復了神智的張洞突然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先離開這裏再說。」

然而張雅用力地搖了搖頭，她的臉上仍舊沒有任何錶情，只是纏繞着陳歌身體的黑色長發更緊了。

唐龍握緊拳頭：「只要我成為真正的唐龍，擁有『穿越者』這個不受兩個世界規則束縛的身份后，自然有能力逆轉這一切。」

用帶着敬意的目光向孟小董致意后，唐龍撥通了自己的衛星手機：「副部長，放出話去，我唐龍在全球範圍內通緝畫家以外的國王組織餘孽，不管任何人，只要能提供情報，活人我保證他一生平安無憂，馭鬼者我保證他再也不受厲鬼復甦的困擾，再由負責人們三人一組前往國外尋找線索，不需要他們出手，一旦找到蛛絲馬跡立刻逃離然後通知總部，我說到做到。」

「這把刀送給你。」他從兩把柴刀中取出一把，遞給唐龍，「謝謝你帶我在那廣場看到的一切，我……很感動。」

「一旦我離開，兩個位面就會加速融合，而只要我在這裏，就好像一閃自動閉合的電梯門中間夾了一枚硬幣，再怎麼關閉，終究還是會有一條縫隙，一線生機。」

至此，九大祭司徹底成為歷史，而他們的「聖器」，都已經擺放在唐龍面前了。

「難道你想……」陳歌在片刻驚異之後，立刻就理解了唐龍的意圖，「真是個瘋狂的想法。」

……

「我們帶你離開這裏。」唐龍對着陳歌伸出手去。

說着，他從懷裏摸了摸，取出一樣模糊漆黑的東西——那是冒險屋世界的，正版的黑色手機。

「我拭目以待。」陳歌的聲音幾乎已經微弱的快要消失了，「張雅，離開這裏吧，去幫唐龍一把。」

離開血城之後，唐龍立刻大聲呼喊腿哥的名字，生怕他和黑霧糾纏太久，已經無法分開。

「好。」楊間聞言猛地一揮手中的火尖槍，頓時金色的烈焰宛若利刃般呼嘯而過，在黑霧中生生斬出一條通道來。

「我的力量已經快要耗盡了，自然是陷入沉睡，不過就像剛剛所說的，終究還有一線生機。」

楊間失去了鬼眼，但他對鬼域的造詣仍舊無人能及，現在的屍體鬼鬼域在成神之後，竟是將那些被自己壓制死機的厲鬼，直接變成這鬼域中的「屍體」，也就是說在這鬼域當中，他隨時可以將自己的身體意識轉移到任何一具死機的厲鬼當中，輕而易舉地擺脫這具腐朽的身軀，脫離七彩鬼蠱的詛咒。

因為他現在的身軀並非鬼童，所以七彩鬼蠱的剋製作用不在，因此擺脫現在這具身體后，也就不再需要「混天綾」來保持身體的完整性了。

「這樣啊……那就和我一起沉睡吧，等醒過來之後，我會給你一個正式，盛大的婚禮。」

「我不想，也不會成為神，一直以來這個世界的人都覺得鬼和人都無法拯救他們，只有神才可以，但在我看來，能夠拯救人的，只有人。」

唐龍立刻帶隊，走上了那條從寬到窄的路，很快就重新回到了古宅的第三個房間，那扇破損的黃金大門仍舊倒在地上，彷彿嘲笑一般地咧著缺口，看得人心中冰涼，似乎徹底失去了希望。

「唐龍，兩個世界的一切，就都交付到你的手上了。」

「他們曾經儲存在我這裏的活人意識，現在盡數歸還，這也是我能做的最後一件事情。」

換而言之，他之前的弱點，已經不復存在。

「暫時還沒有，但我會解決的。」唐龍隨口應付了一句。

顯然她也已經看出了楊間的情況，若是讓他主動請纓留在這裏，那才是大大地不妙，關鍵唐龍還不好開口拒絕。

也不知道他在上面按了什麼，原本身體僵硬的張洞等人猛地一震，眼神當中恢復了神智和感情。

「那你這枚硬幣接下來會怎麼樣呢？」唐龍看着他。

「楊間！」

「那當然是用這個。」唐龍解除掉和鬼蝶的合體，讓這東西扇動着翅膀飛到陳歌面前，「它雖然出自神秘復甦世界，卻又是托黑色手機的力量而誕生，更關鍵的是，這是我親手製作出來的東西，既受到神秘復甦世界的規則約束，同時又因為你的力量而不會失控，最關鍵的是……它同樣擁有餓死鬼相同的能力。」

「大哥，我都懂。」孟小董滿是皺紋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佝僂著身體，拎着菜籃回過頭去，緩緩走進黑霧當中。

「好說，我們也會分頭行動，找遍國內外的各大靈異之地，讓那群人無處藏身。」張洞點點頭，目光掃向張幼紅，「你留下來保護唐龍，順便用人偶填補國內的防線。」

「我知道了。」陳歌沉默半晌，才開口回答，「聽起來非常異想天開，但我似乎也沒有別的選擇，既然如此，就幫你最後一把吧。」

曹延華顯然在密切地關注著唐龍的動向，聽到這邊的情況后，立刻將可以看到厲鬼的高明派遣過來，只可惜他的那雙眼睛看不透黑霧，因此並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情報。

「李哥。」

「唐先生？」曹延華的聲音立刻從衛星手機中傳來，「裏面的問題解決了嗎？」

陳歌扭曲的嘴巴揚了一下，似乎是在笑：「這線生機自然就是你，你不是說我也是你的拯救目標么，那就用實際行動做給我看吧……我的雙眼，會一直跟隨你去親自見證這一切的。」

「接下來你要怎麼做？」楊間看向他，「門被打碎之後，裏面的厲鬼會源源不斷地湧出來的。」

雖然她什麼情話都沒說，但這種情況下，卻勝過千言萬語，陳歌那扭曲的臉上，擠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我懂了……」陳歌喃喃道，「用鬼蝶吞噬穿越者唐龍，然後再與鬼蝶合體，這樣身為冥胎的你，就能夠獲得他『穿越者』的特殊之性，但是之後呢？就算你再特殊，沒有力量就什麼都做不到，穿越者唐龍也只能謀划奪取楊戩的神之軀體，你又要怎麼做。」

「我無法離開，也不能離開。」陳歌微微側了側身體，唐龍這才看到他的後背居然被許多像是經絡血管一樣的東西破體而出，連接着他和那扇破碎的大門。

而和幽靈船隱藏在大海上某處移動風暴當中的人魚，被張洞親自找上門去，當場伏誅。

「知道了，大哥。」這任務顯然深得張幼紅之心，她頓時笑眯眯地點了點頭。

周圍的空間開始動蕩，血霧翻湧，似乎要將一切都吞噬。

陳歌的頭緩緩地低了下去，聲音也漸漸弱了下去：「直到現在，我仍舊不認為這是一項明智的抉擇，但是……從你身上，我看到了曾經自己的影子，或許你真的可以創造奇迹，或許不能，可我別無選擇。」

「我知道了。」唐龍點點頭，對楊間道，「暫時離開這裏，需要的情報已經入手了。」

唐龍坦然道：「為什麼要讓兩個已經開始重疊的位面分開，而不去考慮……將其完美融合到一起？」

「穿越者唐龍……我知道你就在這裏，現在想想秦老在公交鬼的體內留下那件聖物，本身就是一種提示。」

而就在唐龍準備有動作的同時，國王組織的最後一位忠誠信徒，先知馬小玲也被人找到了。

並且非常不幸地，找到她的是楊間。(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