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梭哈

第290章梭哈

羅博很快就見識了來自敵方的六法則成色。

正是地火水風光暗。

主流、完備，合作可以構建一個完整的法則框架，就像那句『天下武功出少林』的說法般，能夠應對任何其他法則，而不至於被克制。

這自然是讓羅博高看一眼，畢竟這些聖域魔像展示的法則，是其主子賜予的，能掌握魔幻六要素，就好比在東方仙俠世界掌握陰陽五行大道，格位不低。

當然，掌握是有無的差別，程度才是強弱的標桿，若只論掌握，那他絕對是造物主級別的。

羅博躍空轉身，整個人先是變成了一線般的薄片，然後又化作一個光點。

降維匿身，等於是宣告從場中人返回了看台上。

維度並不是高維就比低維牛嗶，你有丰度，我有純度，比丰度你能教我做人，比純度我能教你做人。

而能自如切換維度狀態，本身就是一種格位的證明。

羅博的做法，就相當於告訴對方，我能當棋子，也能當棋手，你想試我深淺，我樂意才行，我不樂意，你就得先過我的造物這關。

毀滅之力，強悍起來，可滅諸道，滅無可滅，便滅自己，化為虛無。而湮滅的結果，也不過虛無，因此毀滅法則夠強，便不怵任何效力，畢竟它已經是終結系的一種體現。

那麼決勝負的，也就是法則的強度，力量的運用。

與此同時，場中開打，六名聖域魔像，調整了一下主次狀態。

這時的它，已經從種族進化成了文明，核心就是意識形態，文化認同，是靠着文化的基本單位模因達成的擴張，說白了就是傳教佈道。

既然招式的價值很有限，在數次獨孤九劍VS太極劍法般的技巧對轟，確認彼此戰技技巧的確差異不大后，就迅速返璞歸真，玩唯快不破了。

飽含神聖之光的劍，懟在猩紅之力密集如同實物的槍上，鋒銳對鋒銳，又穩又准又快。

雙方都很快，自然不是凡人的眼力所能看的熱鬧，但對雙方棋手而言，能看的津津有味。

與之相比，聖域魔像這邊就艱難了點。

這就應了地球現代的那句梗：不是花招玩不起，是直來直去更具性價比。

起點時簡單，終點時簡約，簡約不是簡單，而是化繁為簡，返璞歸真，透徹理解，走過一個完整的周期。

總的來說就是組合，以針對蠍戰將表達的冥獄和毀滅。

就像人類吃肉這個行為，是為了自身更好，但對被迫上了餐桌的肉類提供者，人類可以算是一種極惡，圈養，選種，催熟，流水線……要將之放在等同人類的普世道德標準衡量，這都是妥妥的黑深殘手段。

那麼從道性上講，除非見過宇宙終結的果，才能生成涅槃重生級別的因。

然後大放光芒，羅博便在這光芒現身，如閃電般攻向一尊黝黑的巨大魔像。

蠍戰將身周閃動的是純色，就是猩紅光芒。

我道出，諸道滅。

法則的對抗，力量的碰撞，調定了基本特性，接下來就是比各自對法則的理解深度，以及運用水平，戰技招數反到顯得次要了。

湮滅效應在尖端發生，由比針尖還小的一點爆發，形成的衝擊波般的湮滅波瞬息膨脹至千米方圓，範圍內一切事物湮滅，地面也不可避免的被薅出大坑，最深處直接露出下層空間。

羅博實現了任你千路來，我只一路去，以純勝繁，攻敵必救。

猩紅的力量，在劍身上形成了龜裂，並隨着神劍的崩碎，形成大體呈錐形的猩紅閃電。

技術是個紡錘形，三生萬物，萬物成三，如果說三千大道、百家爭鳴，代表着紡錘直徑最粗的繁盛狀態，那麼再前進，必然會吞噬合併，又回歸到彷彿初始時的狀態。

也就是說，碰撞的餘威，沒有懸念的薅穿了巨構建築厚重的隔層。

只不過文化的傳播，形式更多樣化，而不像宗教那般風格鮮明、意圖醒目。就好比一段音樂，一個笑話，一副畫作，都可以是模因的載體，以人類的復讀機特性之一，覺得有趣，自然而然就成了傳播者。

魔像的對抗，就是大道對抗的縮影。

光為首，火次之、水再次之，剩下風土暗，打輔助位。

也就是從道性順序上，被吃定了。毀滅是一切創生的終結，萬象更新的新創生，舊不是你這箇舊創生所能臆測和操心的了。

但這個宇宙的土著，最高也不過是單體宇宙級別，沒有走出去，又怎麼可能見到由死轉生的重新創世創生？

而跳不出周期輪迴的創生，描述的再周全華美，結局也不過是被終末劃上句號。

剩下的就是力量、速度，這個其實也沒多少懸念，有環境管着，彼此基本都是頂了天花板，差異沒有大到一方以之能獲得明顯優勢。

所以，塑能系的火球術是開始，加持了法則力量的超級火球就可能是終，此非彼，看着相似，察覺卻是天壤雲泥。

創生是毀滅的開始，毀滅是創生的結局。

這魔像，便是廢船行星如今的主人，拿坦靈的守護者，拿坦三世。

拿坦靈最早誕生於某個主物質星球，後來就像星際殖民時代的人類般，在數個主物質星球開枝散葉。

這是法則的力量，既然六要素合力都比不過，如今面對各自單一的要素，自然更是摧枯拉朽。

也即是說，從順序的角度，創生想要贏毀滅，得是死而復生。

再細理解，還有更過分的，比如毛蛋、乳豬、羔羊肉……簡直是令人髮指。

這樣的勢力，不能單純的用善惡正邪來評價，本質都是為了生存，過的更好。

總之，一個跨星球的文明，成為了孕育拿坦靈的土壤，而拿坦三世，是在以太界，利用該文明飛升上來的靈體的認知共性，將之整合，並形成的勢力。

那個觀戰的單維光點，在蠍魔像勝出后不到千分之一秒，便出現在廢船深處某個莫名的空間。

因為對於這個層面的存在而言，一眼掃過去，對方的骨骼肌理結構基本就看透徹了，能做出哪些肢體動作，心中已經有了定算，都在預料之內。

涉及監禁、虐待、褻瀆、深度操控等等惡劣行為。

光+火，神聖、凈化，光+水，創生、復甦，水與前者可以加持聖潔效果，火於後者可以加持繁盛效果。

可以說，越是了解所謂倫理道德的深層結構、以及誕生原因，同時經見的事越多，羅博就越看淡這些。

就像他這次入侵，人家沒找沒惹，無仇無怨，上來就要玩殲滅。

只能說，應了那句話：弱小就是原罪。

所以，不管諸天多元是不是黑森林，但黑羅博的眼裏，諸天的成色就是黑森林。

因為他自己就奉行黑森林，以他的角度看到的，也是以黑森林為主，如果有不是的，那會覺得那只是沒被諸天毒打過的偏鄉僻壤，一隅之地，是少數，甚至特例。

神靈之戰可以是大戰數天數夜，也可以是像現在這樣，一次梭哈分輸贏。

羅博是趁著蠍戰將擊敗聖域魔像組合的剎那，毀滅法則凌駕於對方的組合法則之下，繼而獲得法則傾徹的優勢，順藤摸瓜，一步到位的來在這位法則賦予者拿坦三世面前的。

有人或許會說，這也太莽了。如果遇上了底蘊深厚、露三留七的老銀幣，這麼搞豈不是羊入虎口？

沒錯，但也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亂拳打死老師傅。

不給你解開基因鎖，又或變身的機會，只要一口氣緩不上來，就始終讓伱這口氣緩不上來。

這就叫一步先，步步先。

對方想要迅速搬回劣局，即便有那個技術手段，也得付出巨大的代價。

那麼問題來了，你的單位時間吞吐量，支撐的起極端時間內爆發出數倍力量，搬回局面么？

這就好比你又百萬雄獅，炮彈億枚，而我一路過關斬將，直搗黃龍，都已經開始斬首了，你剩下的九十萬雄獅，和躺在倉庫里的九千多萬枚彈藥，遠水能解近渴嗎？

黑羅博有兩大自信點，一個是舊支多元級的技術，另一個就是自身多元級的認知。

而他跟元魂不同的一個大特點，就是很多地方，都是反著來。

小民羅博，不是沒有血勇之氣，不是沒有賭徒思維，而是被壓制了，但這些被羅博本魂認為不太好，不應該有太多的性情，都集中在了黑羅博的人格中。

那麼在一些同樣的理論支持下，比如對路徑依賴概念的理解。

乃至一些相同習慣的支持下，比如黑羅博也很擅於觀察細節，並以之進行快速分析。

他就認為，這些有着罈罈罐罐，並且追求穩妥，謹慎的甚至有些過分的老銀幣，很容易觸犯『牆高安心』的忌諱。

大概意思就是，由於防禦工事過於險峻，守城者對之產生了路徑依賴，認為敵人不可能越牆而過。

這是個很有趣的情況，防禦，靠器，還是靠人？其實東方人早有答案，一句過猶不及道盡奇正關係。

代入這個公式，黑羅博認為拿坦三世，過於謹慎，失之勇銳，可以莽一把。

即便對方有留守，他也並未在之前的戰鬥中亮盡底牌了呀。

恰恰相反，他的底牌多的是，他的神秘之處，拿坦三世都沒見過。

面對黑羅博突至猛攻，拿坦三世的二十七層防禦立刻被激活。

儘管黑羅博勢如破竹，就像鐵錐撞玻璃般，將法則帷幕不斷撞碎，但還是不可避免的被消耗，被遲滯，二維拿坦三世贏得了而一些時間。

在這個時間內，拿坦三世超高速開動思維，想了很多。

最終的結果，讓祂決定懟一把。

就像黑羅博預測的那樣，拿坦三世是個穿鞋的，廢船行星上有太多罈罈罐罐，都是多年積累，祂若舍了這些，將一夜返貧不說，念頭也會不通達的利害，甚至道心不穩，就此陷入惡性循環。

因此祂給了自己一堆理由，無論如何，也不能不戰而退，起碼也要拼一把。

只要這一把能打出個平局，祂就有信心連出底牌，在一次次平局中穩中求勝，靠着地利，靠着底蘊，將局勢翻轉過來。

於是，拿坦三世動了，頭上戴的神器法冠的正面寶珠，直接飛出，去阻擋羅博的突進。

這寶珠可不簡單，這是拿坦三世新編織的神國2.0的核心。

如果由眾多法則編織的第一版的神國體系，是Win98，那麼這個2.0就是WinXP。絕對能被評為時代經典的一款提升顯著的法則集。

拿坦三世將它祭出來，也算是下了血本了，心說：「本神以一個世界的法集去擋，就不信擋不住！」

小千世界，比之再差那麼幾成，拿坦三世的這顆寶珠，嗶格也確實可以了，因此祂成功了，但祂也失敗了。

因為黑羅博雖然賭性不淺，但好冒險賭運，卻不是他的第一標籤，狡詐才是。

黑羅博算計的就是拿坦三世不肯捨棄罈罈罐罐，以及他這一擊，極有可能遭遇強力抵抗，最後成為強弩之末。

因此他並沒有寄這一擊就徹底成功，而是直接爆了虛空之門！

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一丁點代價不想付，就像吃個肚皮溜圓，就算真有這種好事，也不該去追求，那隻會令自己的僥倖心理大增，將自己養的又饞又懶直到廢。

虛空之門搭建的很辛苦，再造也很費勁。

可以說，過去用了的法則材料，已經不能再用，必須拿更新的出來，取悅虛空。當然這麼說明顯將虛空人格化了，但比較形象。

如果黑羅博沒有自然復仇者分身，他也未必舍這個孩子，畢竟拿坦三世的寶庫中有啥，他並沒有看到，如果只是尋常的東東，那他是很可能就會血虧。

但現在有自然復仇者獲取法則信息托底，他就敢撲一把拿坦三世的家底。

於是，拿坦三世，連帶周遭空間，被崩潰的虛空之門，直接吞掉，離開了熟悉的單體宇宙，進入了虛空。

在虛空中，所有的單體宇宙法則對外失效，對內可以形成一個領域空間，但需要迅速適應以及編造完善的法則之殼，封住自身的對外散逸，還得對抗虛空之力的侵蝕。

而這些，對於土著神靈來說，比將一個不會水的人直接扔進驚濤駭浪的大洋深處都過分。

至少不會水的人，對大洋、對驚濤駭浪多少還有點概念，拿坦三世在此之前，卻根本沒有想過虛空是個什麼情況。

那對祂而言，太大太空，對自身念頭擁有更細更深控制權的祂，根本就不會任這些對自身沒什麼幫助的雜念生成。

而黑羅博，則順帶換上了舊支軀殼，並自行解放了束縛。

於是，拿坦三世看到的是不可名狀的多眼多嘴多觸鬚的超級怪物。

「啊……」祂只來得及發出半聲神魂尖嘯，就被超級怪物眾多眼睛中射出的奇光噴成了一堆崩散的光粒子，然後又被無數個巨嘴的吸力，分成一股股流風，吸取吞噬。

與此同時，廢船行星上，由於突然失去拿坦三世，體系構架發生系統性崩潰，包括眾多魔像在內，當場就宕機了。

但這並不是結束。

拿坦三世的後手還是挺多的，包括一個老舊的被改造的0.8版本的神國系統。

該神國系統，被拿坦三世改造成可託管的自動神國系統，哪怕祂不在了，眾多的電子靈魂，也會因之而形成一個組織結構完備的勢力，並以迎回祂這個王為奮鬥目標。

但拿坦三世的離開，着實是太突兀了。

這就使得0.8版本只能走預設的流程，在符合一系列條件后，激活上線。

可黑羅博的自然復仇者分身，根本不給他們這個機會。

天大地大，沒錯，天道最大，自然復仇者就是天道的狗腿子，而廢船行星，乃至拿坦靈，對天道而言，就是違規建築，褻瀆產物。

黑羅博貪婪，但他要的資源卻很高級，法則信息，這東西可不好拿到。自然復仇者以功勛換，就是一個辦法。

具體就是獲得天道更多的垂青，擁有更高位的法則許可權，相關的信息自然也就到手了。

因此自然復仇者分身的做法很簡單，趁著這裏群龍無首，直接給天道報信，裏應外合，拿下這處非法違章的聚合體。

隨着自然復仇者發出沖霄信號，天道法則瞬間降臨，徑直就碾碎了失去主核心，也沒有了多少抵抗力的神國體系。

對於天道而言，這裏存在的法則，都屬於竊取它權柄的，這時自然要統統繳獲收回。

因此神國體系直接就崩潰了，基站毀了，網絡崩了，每個個體都在線上的電子靈魂，結局又能好到哪裏去？

瞬間全部下線，也沒有了被激活的可能，這些經法則扭曲而成、原本受拿坦三世庇護的另類靈魂，靈魂構架直接瓦解崩散，從根源上被抹掉了相關記憶信息。

於是，廢船行星，當下就成了真正的非常，那些沒了『腦子』的各色魔像，就相當於屍骸，數量龐大，到處都是。

羅博將舊支軀殼仍在虛空當錨點，同時藉助那裏的特色，滿滿消磨消化拿坦三世的神魂。

他的神魂則迅速回歸，省去了再開一次門的消耗。

「呵呵，人無外財不富，這話還真是挺對。」隨着神國體系的消失，羅博的神魂感知擁有了最上許可權，可以洞悉萬里若等閑，輕易就粗略掃描了廢船行星的內外，併發出這樣的感嘆。

這廢船世界，既然獻祭給天道了，瓦解消亡將只是時間問題。

但在那之前，他完全可以汲取精華，開出一支艦隊，開啟以太界的征程，也算是一步成軍，就很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