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6.第355章 張安平的準備

366.第355章 張安平的準備

第355章張安平的準備

上海警備司令部決意讓山本一木跟竹下俊帶隊突襲東山的時候,薅羊毛的人找上張安平的門了。

譚忠恕。

這傢伙大晚上的找上了張安平,進門就將一份文件交到了張安平手上,然後,他做好了忍受疾風驟雨的準備。

因為這份文件,是他今天花了一天的時間做出來的「討債清單」。

小到冬軍裝、子彈乃至飯盒,大到迫擊炮無所不包——純粹就是將張安平當做後勤處長外加裝備處長外加師座了。

拿出這份文件的譚忠恕,自然也做好了挨批的準備。

他抱着的心態很簡單:

淞滬支隊是你的親兒子,除了你這個當爹的寵愛外,實在是沒有門路去找這些——這上面的東西他確信張安平湊不齊,但獅子先把嘴巴張開。

罵挨了沒事,反正會哭的孩子有奶喝。

正在草紙上做着推演的張安平從譚忠恕過來就聽到了——腳步磨磨蹭蹭,這麼心虛,整個東山肯定只有譚忠恕一人。

所以譚忠恕一進來,他便沒好氣的說道:

「夜貓子進宅了。」

「您故意安排人跑掉通風報信,自然是為了釣魚,現在支隊各種裝備嚴重匱乏,若是沒有相應的裝備,這仗……沒法打。」

開什麼玩笑!

他是格外關注別動隊的,別動隊有多能耐,他太清楚了。

「我的作戰意圖?」

當然,獅子肯定是大張口了,但打個骨折也不是不可以……

「這你說的啊——我剛收到的消息,日本人打算動用兩支中隊規模的特攻隊來解決我們,客人已經定了,那該如何招待可就交給你了!」

嫌棄的口吻讓譚忠恕發懵,還在說反話嗎?

可惜沒搶來。

這也是忠救軍總指揮部「打劫」淞滬支隊的原因。

這是什麼編製?!

「重機槍十五?」

譚忠恕疑惑:「特攻隊?」

譚忠恕不語,反話就反話,噴就噴,我今天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譚忠恕不解。

「嘖嘖,迫擊炮十?」

張安平輕描淡寫的說道:「就跟掛靠在你跟前的別動隊一個性質,它還有個稱呼,喚做……特種部隊。」

「愣著幹啥?當然是接收裝備啊!」

「老譚啊,你這膽子……有點小了。」

「差不多了,跟我出去走一趟。」

張安平笑眯眯的看着譚忠恕,做掉頭要走之態的譚忠恕終究是不會走的,沒等來張安平的喝止后,他還是主動轉回了身:

「區座,您一定有計較吧?」

而別動隊,有二十多號這麼兇狠的殺神!

讓他手裏的淞滬支隊,對上兩支三百人規模的特攻隊?

別說是元氣大傷的狀態了,就是最鼎盛的時候,身邊再加別動隊支持,他……也不敢!

「你再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張安平看了眼時間:

譚忠恕一愣,小心翼翼問:「區座,您……別不是想打上海吧?」

涉及到裝備,這時候張安平就是讓他摘星星,他也敢答應下來:

「區座,能!」

「輕機槍三十?」

譚忠恕愣了許久后,站起來手伸向張安平手裏的「討債清單」。

這麼說吧,正面戰場上,別動隊碰到兩個日軍中隊,肯定安然無恙、打得日軍不敢追擊,而後,別動隊就能用一千種方式玩死這兩個日軍中隊。

譚忠恕做掉頭離開狀。

譚忠恕確信,要是沒十足的把握,張安平絕對不會穩坐釣魚台!

「你啊……就不會獅子大張口!」

面對張安平陰陽怪氣的反話,譚忠恕默默的坐到了一旁,沉吟道:「我是根據區座的作戰意圖要裝備的。」

張安平失笑,他又不是李雲龍。

「能!」譚忠恕回答的斬釘截鐵。

譚忠恕算是過慣了豪橫日子,現在過得捉襟見肘,自然得向東家磨刀霍霍了。

張安平擱下筆拿起了譚忠恕擺到桌上的文件,看了一眼后旋即就失笑道:

張安平似笑非笑的看着譚忠恕:「你確定你知道我的作戰意圖?」

張安平聞言笑道:「這些裝備配齊,這仗就能打了?」

之前的淞滬支隊,輕火力(機槍、重機槍、迫擊炮)是遠超國軍平均水準的,甚至比最早的德械師都要高。

「火箭筒——算了,不看了,老譚啊,伱這口張的不太大啊!」

「區座,打擾了,我先回去了。」

當初他負傷的時候,張安平依靠游擊隊的百來號人,把一個日軍中隊「戲弄」的近乎崩潰,最後一戰而下——參戰的游擊隊、各種零散的武裝,最後就起了一個沖人數的作用,真正發揮作用的是張安平一個人!

譚忠恕提早的準備不是白做的,氣也不吭,先把文件恭恭敬敬的擺到了張安平的桌子上——同是上校,他在張安平跟前,從來就沒想過當平級。

……

月黑風高夜,譚忠恕跟着張安平從東山的營地離開,坐着驢車在夜幕下吭哧吭哧的外出。

此情此景,讓譚忠恕有種棄部隊於不顧隻身逃亡的錯覺。

眼見張安平沒有說話的慾望,他只能忍着疑惑——要不是他熟知張安平的為人,這時候真的會以為日本人的特攻隊要來了,當官的要先跑路了。

驢車在夜色下走了一個多小時,過了東山入口的三公里寬度的狹窄通道后,張安平才示意臨時充當車夫的劉新傑可以停下了。

「區座……」

「應該快來了——等等你就知道了。」

張安平故意賣著關子,譚忠恕和劉新傑兩人相視后,只得無奈的等待。

大約十幾分鐘后,一支車隊出現在了黑幕中,張安平示意劉新傑用手電筒發信號,得到回應后,譚忠恕跟劉新傑一臉激動,等待着最後的「開獎」。

這十幾分鐘跟磨人,終於,車隊過來了!

一共16輛卡車,最後一輛卡車後面拖着大量的樹枝用以清理走過的車痕。

每輛車的輪胎都壓的實實的,載重一看就不輕!

譚忠恕不等灰塵散去便快步迎了過去。

副指揮李杏雨從第一輛車上跳了下來,一臉喜色的向譚忠恕打招呼:

「譚副指揮。」

李杏雨本是偽軍的一個團長,策反后協助上海區炸掉了陳家橋軍火庫群,自然而然成為了淞滬支隊副指揮。

前段時間轉移前,張安平留下了李杏雨。

譚忠恕問:「李副指揮,車上都是什麼?」

李杏雨嘿嘿一笑:「好東西,都是好東西!」

見李杏雨也在賣關子,譚忠恕索性自己一輛輛的卡車的看了起來,這一看……他嘴上的笑容就沒消散過!

火箭筒,超過五十支嶄新嶄新的火箭筒,外加一卡車半的火箭彈;

迫擊炮!

81毫米、90毫米口徑的日軍制式迫擊炮!

子彈,管夠的子彈!

只有半噸重可以深度分解的日軍制式94式75毫米山炮,八門!

日軍制式的三八大蓋,三車!

最後三輛車上,裝的則是拆解的M1897型75mm速射炮,六成新,三門——該炮是一戰時候著名的「75小姐」,浪漫的法國人拿該炮和德國人的105、150口徑的大炮對轟,完美的演繹了什麼叫被降維打擊的典範。

對了,該炮還有個名字:

轟他娘的意大利炮!

譚忠恕直接「瘋了」。

他跑到張安平面前:

「我的?」

「區座,這些都是我的?」

「不是——」張安平糾正:「是我們的!」

譚忠恕陷入了YY。

國軍和日軍作戰,為什麼經常是人多的國軍被人少的日軍壓着打?

日軍可以做到一個班(分隊)有一門擲彈筒,擲彈筒五百米的有效射程下,國軍只有挨炸的份!

對付擲彈筒,反制的手段只有炮——國軍的迫擊炮,一個團堪堪幾門而已!

之前的淞滬支隊為什麼「狂」起來了?

因為火箭筒對平了日軍的擲彈筒優勢,營連規模的情況下,火力也不輸於日本人!

但如果這些裝備服役,譚忠恕敢拿出一個中隊,對小日本說:

「我要打三個中隊!」

他是做夢都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會……這麼的豪橫。

一旁的劉新傑也陷入了YY,作為一個軍人、軍官,對火力裝備的熱愛,是骨子裏的!

李杏雨矜持的看着兩人,一副我見過大世面的樣子,渾然忘了之前他看到這些東西時候是怎麼流口水的!

張安平不理會快要跟范進有得一拼的譚忠恕,轉而看起這些裝備——不錯,雖然都是二手貨,不過修的還行。

日本人不愧是擁有躬匠精神啊。

感激過辛辛苦苦的日軍維修師們后,張安平開始發散思維:

嗯,一個團級建制有這麼多的輕重武器,打三個日軍大隊不是問題吧?

兩個營有這麼多裝備,順便再苟一波,把兩個特攻隊炸成死狗……很容易吧?

我就喜歡拿着大炮跟你中門對狙!

張安平邪魅一笑,這可是他給山本一木和竹下俊準備的厚禮!

他從沒有想過用特種作戰的方式幹掉日本人的特攻隊,因為他擔心固執的日本將領們由此看到特種作戰的優秀。

他會用無匹的火力向日本人傳達一個信息:

神馬特攻隊,神馬特種作戰,在大炮下面,都是弱雞!

火力為王、大炮優先!

就如他通過姜思安,給日本人捐戰列艦一個性質——張安平最喜歡的就是讓日本人把路走歪。

相信這一波大餐之後,日本人再也不會提什麼特攻作戰、什麼特種部隊作戰了……

張安平掛着邪魅的笑轉悠回來的時候,譚忠恕終於從YY中清醒過來,看到張安平后,他趕緊迎上去:

「區座,您打劫了日軍的軍火庫?」

張安平神秘的一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隨後道:「這些東西你安排一下——能下發的明天輪流先下發到老底子手裏。」

「另外單獨成立一個迫擊炮中隊,主炮手李副指揮帶過來了,你調點機靈的打下手。」

「炮兵這邊是李副指揮負責的,具體的事宜你跟他商量著來。」

「這些汽車,是配給支隊的,暫時先藏起來保密!」

……

淞滬支隊秘密消化張安平整過來的軍資的時候,姜思安陰沉着臉找上了松室良孝。

氣勢洶洶的模樣讓松室良孝暗道我這段時間沒招惹這位吧?

他故作輕鬆道:「岡本君,別來無恙。」

姜思安神色冷冽的看着松室良孝,一陣對視后,他咬牙切齒的說道:

「松室良孝,你若是想弄死我就直說!」

「這件事……你過火了!」

「會死人的,會死很多很多人的!」

松室良孝眼皮直跳,出事了?出大事了?

「岡本君,到底出什麼事了?」

姜思安深深的看着松室良孝,許久后說道:「你的人攔了我的一個車隊。」

「我立刻打電話!」

「松室!」姜思安一腳踹飛了低矮的桌子,怒聲道:「你不要裝蒜!」

「馬上把東西還回來,我就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否則……」

姜思安寒聲道:「你我全都要死!」

「到底怎麼回事?岡本,你說清楚啊!」松室良孝也意識到事態嚴重了。

「交付給第四師團的一批物資,才出城就被你的人劫走了——我的一個心腹被你的人當場打死了!」

「嘶——」

松室良孝倒吸冷氣。

岡本會社目前的生意做到東北去了,這筆生意,是他牽線搭橋的——後來他了解到了生意的詳情后,連夜抹除了他對這件事的記憶。

他想都不敢想了。

但好處……他收了,不得不收!

這樁生意其實也簡單,各師團「戰損」的軍資退回到維修所后「無法修復」,「報廢」后以廢鐵價賣給了岡本會社。

岡本會社經過維修后,這批物資便恢復原樣了——岡本會社是日本人的良心商業體,當然不會幹資敵的事,所以這種軍資便會賣給屯駐東北的軍隊。

別名大阪師團的第四師團自然是第一個響應這種變廢為寶的生意,他們會以合理的折舊價收下這些軍資——分給第四師團的嶄新嶄新的軍資,在經歷東北的一場大雪后變舊就顯得那麼合理了。

至於屬於第四師團的嶄新嶄新的軍資,這時候由廠家收回是不是很合理?

廠家將這嶄新嶄新的軍資,以合理的價格交付政府再賣給前線的師團,這也非常合理吧?

看,全程所有人都在受益,前線師團的廢棄軍資變成了嶄新嶄新的軍資,後方屯駐師團的軍資也沒有數據上的受損,大家還開開心心的都賺到錢了,多好!

可現在,一批軍資出問題了。

松室良孝聽得冷汗直冒:

「不可能!我沒下過這樣的命令!」

這樁生意,涉及到的可不是一兩個師團,牽扯進來的日軍高級將領數都不敢數!

他腦子進水了敢打這個的主意!

「是你的人!」姜思安一口咬定:「我的人告訴我說他見過帶隊的人,確確實實是你的人!」

作為該利益集團中的一份子,霎時間,無數的念頭在松室良孝腦海中一閃而過:

手下人想要將自己取而代之?

有人借自己的手,想要撼動這張利益網?

還是有人腦子進水了想觸碰禁忌?

無數的念頭一閃而過後,松室良孝沉聲說:

「岡本君,這件事……我們細查!」

「此事,決不可大意!否則你我,必死無疑!」

……

日本上上下下,被軍國主義洗腦了。

但軍國主義的洗腦再厲害,也比不過黃金的洗腦。

日本的底層,有狂熱分子以自殺的方式讓服役的新郎安心做軍國主義的走狗,但見識過黃金魅力的人,可不願意為了虛無縹緲的東西,去拋棄一切。

坂本龍一便是如此。

他是軍方指定的豬鬃商人之一,老老實實、安安穩穩做着賠錢的生意,順便用其他渠道賺大錢。

但是……

有人要砸他的飯碗!

這就不能忍了!

正好這時候他的合作夥伴給了他一個建議:

松室良孝想砸你的飯碗,那你……幹嘛不砸了松室良孝的飯碗?!

怎麼砸、用什麼方式砸,合作夥伴都告訴了坂本龍一。

「選擇權在坂本先生身上,您是願意被砸了飯碗呢還是……」

坂本龍一選擇了當場義正辭嚴的拒絕。

可是,隨着司令部中傳來越來越確切的消息,他也越來越動搖了——豬鬃生意不掙錢,甚至還要賠錢,但相應的補償渠道卻讓他大賺特賺。

習慣了大把大把賺錢,他接受不了一張一張的賺錢!

於是,坂本龍一最終同意了這個誘人的建議。

於是,一名在情報體系內的日本大尉,在坂本龍一的誘惑下,幹了一票讓日軍無數高級將領魂飛魄散的事。

「坂本先生放心,此事之後,松室良孝的飯碗必然被砸!」

「而您,依然會是豬鬃商人,甚至是……在華日本人中最大的豬鬃商人!」

得到了承諾的坂本龍一做夢都想不到,自己獲得承諾的第二天,岡本會社跟松室機關就查到了他身上!

要不是坂本龍一在松室機關中擁有暗子,他連跑都跑不掉!

面對營救了自己的中國人,坂本龍一憤怒的道:

「你們中國人不講信用!」

「你們利用我!」

「誤會,坂本先生,絕對是誤會!我們也沒想到岡本平次跟松室良孝會狼狽為奸啊!」陳朋一臉的委屈:「若是早知道這一點,我們也不可能冒這風險啊!」

「您看,收到消息我們就來救你了——您先別急着生氣,咱們先走,萬一被特務抓住,您可就沒命了!」

坂本龍一再怎麼憤怒,此時也沒有別的選擇,只能含恨上了「賊船」。

同一時間,張安平收到了來自上海的電報。

「呵,落子了!」

「接下來,上海區就該保護坂本龍一了……這枚魚餌可還行?」

張安平將寫寫畫畫的草紙放入了火中,注視着這些草紙快速的燃燒。

一切就緒,就等著今晚的大幕了。

「松室啊松室,論順水推舟……」

「你還是個弟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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