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糾結的情緒
趙陽從總公司開會回來了，中午的時候又陪着蔣英吃過午飯，這讓她感覺十分疲憊。
一進公司她就急匆匆的走進自己辦公室，一邊用內線叫李璐瑤到她那裏，一邊從抽屜來拿出梳妝鏡補着裝束，末了還輕輕的拍了拍讓她假笑了一中午感覺發僵的面頰。
李璐瑤拿着文件夾走了進來：「你叫我？」
她將文件夾裏面一頁打印好的一份出金單遞到趙陽的面前：「那個珉院長剛走，這是他的出金單。」
趙陽拿起桌上的簽字筆簽上自己的名字，李璐瑤又將單子夾好。
「這次就這樣了，下次超過五萬以上的出金可不能這麼快的支付了。」趙陽說道。
「怎麼？老太婆說什麼了？」
老太婆是她們私下裏對蔣總的稱呼，奸詐，刻薄這是蔣總給她們的第一印象，事實也證明這個稱呼已經算是客氣的了。
「倒是也沒說什麼，不過也你也知道，從她那裏返錢就沒有順利的時候。本來這次這筆出金總公司沒有批，老太婆說出金正常手續需要兩三天。」
「那她這麼痛快就給你了？」李璐瑤給趙陽浸滿各種花草的水杯里添好水詫異的問道。
趙陽用手捂著水杯，水杯溫柔的氣息讓她想起蔣總就略感冰涼的手上有了一絲溫熱：「我這是先拆東牆，補得這西牆，反正錢到賬是早晚的事，珉院長這個客戶得罪不得所以先預支一下嘍。」
她好像又想起點什麼，拿起自己手邊的背包，從裏面拿出支票夾：「你趕緊讓財務把這些錢入賬。」
李璐瑤接過支票，看着上面總公司的印鑒，她的聲調略微提高了一些：「三萬？這是上個月的傭金？」
「是啊，看着就頭疼！」趙陽也覺得有些心煩，
「唉，這都不夠房租，估計下個月會更慘，上午我聽下馬說，有好幾個客戶爆倉了。」
「真的？」趙陽的眼睛一亮：「爆倉的客戶資金有多少？」
「已經爆掉的有四個，加在一起入資有二十萬，另外還有兩個十萬的大戶也在爆倉的邊緣。」李璐瑤嘆了口氣，本來公司剛開展業務客戶很難拉，看來下月恐怕拿到三萬傭金都成問題了。
趙陽卻是心裏一動，她抬頭看了看外面的辦公大廳，王凱正站在他的坐席的位置和隔壁的高帥說着什麼。
「新來的這兩個人，你覺得怎麼樣？」
趙陽的思維也太跳躍了吧，剛還說着業務上的事，怎麼又說起新人來了？李璐瑤順着他的目光看了看：「還不錯，小馬說他們學的挺快的。」
「那就儘快讓他們開展業務，這周的沙龍可以帶他們兩個參加。」
對於趙陽這麼迫切開展業務的想法，李璐瑤是十分理解的。她和趙陽本來就是不錯的朋友，這麼大一灘生意，基本是趙陽拼了血本籌備起來的，而趙陽的苦衷似乎只有李璐瑤清楚。
「好的，另外今天那個高帥有個提議還不錯，他們公司以前是有人送飯，我想咱們現在公司人多了也可以這麼做。」
趙陽喝着水擺擺手打斷了李璐瑤的話：「這些事你看着安排就可以了，還有公司的事你也多費心。這些天我恐怕要出門一趟，至於公司還有什麼費用方面的需求我會儘快解決。」
李璐瑤嗯了一聲，拿着支票夾走出趙陽的辦公室。公司的費用問題，本來也輪不到李璐瑤多操心，趙陽最近偶爾會出門，大概也就是陪着老太婆遊山玩水。也不知道老太婆到底是什麼樣的來路，經常和區里去參加什麼扶植貧困縣的活動，總公司到處擺掛着老太婆和一些領導合影以及在某山區參加活動留念。
這些所謂的留念，在某些程度上也的確提升了一些公司的形象，更讓公司的背景變得有些撲朔迷離。
趙陽端著水杯，看着李璐瑤離開自己的辦公室向財務走去，她忙放下水杯撥通了蔣英的電話：「蔣總，您沒休息會兒啊？我回來想了想，覺得您說的挺對的，您這麼提攜我帶我一起去活動也是給我機會，說不定能接觸很多領導和企業家。好的，我明白！……對了蔣總，我這邊有幾個客戶爆倉了，您那邊要是方便的話是不是可以核算一下，這樣我陪您出去之前也好安排好公司的事，另外這次出行不論是給領導的禮物；還是咱們兩個人得費用，我覺得都不能給總公司增添負擔……」
電話那邊蔣英嘰里呱啦的說着什麼，趙陽似乎蔣英就在對面一樣，臉上保持這偽裝的僵硬的笑容，嘴裏卻不時的回復著好的，是啊，嗯！末了她還不忘補充到：「對了，蔣總那個出金的客戶還要帶朋友來開戶。據說都是醫院方面的領導，您看……」
趙陽掛斷了蔣英的電話如釋負重般的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她站起身來走出自己的辦公室，高跟鞋在踩着略帶歡快的噠噠聲，端著水杯臉色掛着笑容朝李璐瑤那裏走去。
看到趙陽出來了，辦公大廳的里員工多半低頭忙着手裏的工作。王凱也在自己的坐席坐下，高帥抬頭看到趙陽，聞到她身上濃郁的花草味兒，心裏莫名的感到兩個字：糾結。
這種糾結的感覺不僅僅來自和她年齡不太相稱的成熟，也不僅僅是她過分濃郁的裝飾，更多的是來自她臉色的輕鬆和心裏的不安。
「四點左右查下賬，總公司會把那筆出金款撥過來，另外還有十萬左右的資金到賬。」關上李璐瑤房間的房門，趙陽說道。
李璐瑤顯然有幾分驚訝：「老太婆良心發現了？」
「哼？她？除非太陽從西面出來。」趙陽回頭看了一眼高帥的坐席。
靠窗的座位，陽光從高帥的後面照進來，側面鼻峰筆挺，他正專註的看着坐席上的電腦，面容嚴肅而俊朗。
「你說的介紹送飯的人，送他吧？！」趙陽不由得看的有些發獃。
「是啊，還不錯吧？」李璐瑤微微一笑，這個趙陽她最了解，多少算是口頭上的花痴姐姐，雖然沒什麼行動力，但卻是典型的外貌協會會員。
「嗯，看着不錯，不過小心這樣的男孩子多半是繡花枕頭。不過我怎麼看着他有點眼熟，是不是在哪見過。」
李璐瑤撲哧一笑：「你看帥哥都眼熟，不過這個人你見過也不稀奇，他原來就在樓下辦公，我跟說過的。」
趙陽恍然大悟：「哦，我想起來了，的確你說過。他的簡歷我看過，字寫的很漂亮。」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一會我跟他們談談，看看他們業務上的感覺。另外，後天我要跟老太婆去甘肅，估計要走一個星期左右。有什麼事你給我打電話……」
隔着一層玻璃隔斷，李璐瑤和趙陽的小聲的對話高帥聽的清清楚楚，或者說這並不完全都是偷聽。自從今天中午見過珉蛟，高帥總有種前所有有的麻煩的感覺。越是想集中精力不受外界聲音的干擾，越是被這些干擾所困惑。
在酒店的時候，他就感覺有些不適。回來之後雖然極力控制，但還是各種紛雜的聲音鑽入他的耳朵。他甚至感覺周身上下一陣一陣的發冷，以至於剛剛王凱和他抱怨後面的太陽有些曬的時候，他卻和王凱的感覺截然相反。
兩個人對話，也沒什麼過於私隱的內容，但兩個人對話以及趙陽心裏越來越重的糾結情緒一直在纏繞着高帥。趙陽心裏很反感老太婆，甚至她明明知道老太婆在利用她卻不得以而為之。而這次出行，多半出於老太婆要求趙陽去應酬一些人或者事。為什麼會是趙陽，而不是二部的負責人？
二部的負責人有什麼淵源？老太婆又是誰？還有，總公司突然答應的撥款，竟然是和客戶的爆倉有關，趙陽對這些錢又愛又恨，捨不得放不下卻又不得不用。
紛亂的信息一股腦的鑽進高帥的腦海，他開始覺得這裏面的水似乎有點深。自己來是工作，而在這工作的重點賺錢當然是重要的，更重要的是他要讓對面的楊維看到自己，公司的水越深高帥心裏的目標就越清晰。
隨着各種信息的紛繁而至，一個怪異的可行的卻又及其隱蔽的計劃在高帥的心裏升起。甚至高帥感覺到什麼，既然這個行業風險這麼大，為什麼不讓楊維也試試？想到這點，高帥驀然一驚，什麼時候自己變得開始有預謀了？這些想法頗有些腹黑男的感覺，但是對於楊維，這些事又算得了什麼呢？
「壞了！」前面座位的桂芳輕聲唏噓了一聲打斷了高帥的思緒，緊接着馬文迪再次急匆匆的衝進李璐瑤的辦公室：「李姐，不好了，客戶解鎖了。」緊接着他看到趙陽也在。
「急什麼？大驚小怪的！」趙陽嗔怪的說道，畢竟是公司的分析師，這麼點沉穩勁都沒有。
「趙，趙總。我的意思是，桂芳有一個客戶剛剛解鎖，他以為跌到底了，所以把空單平了。可是，可是，亞盤出現極速波動，看來咱們爆倉的客戶又要多兩個了。」就連根本不太拿客戶資金當回事的馬文迪的額頭也微微滲這汗珠，可見亞盤的下殺多少有些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