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第一百章 除惡

100第一百章 除惡

鄭世鈞忙活完,就被父母叫到書房裏去了,留下謝元淼兄妹和凱文在樓下客廳里看電視。

鄭永柏坐在旋轉椅上:「就是他?」

鄭世鈞點點頭:「是。」

「看起來比你小了很多啊。」鄭太太說。

「十歲。」鄭世鈞補充說,「我們還是同一天過陰曆生日。」佛家講究緣分,僅從這一點上,父母應該都會添一些好感。

鄭永柏說:「他目前在做什麼?」

鄭世鈞答:「他現在還在上大學,在中大學金融管理,寒暑假的時候在我公司實習,是個非常有能力的人。他自己炒股,已經有近百萬的身家。」

鄭永柏不屑地哼一聲:「小打小鬧。」嘴上是這麼說,心裏卻也不得不佩服,不管是這孩子的運氣好也罷,能力強也罷,他自己二十來歲的時候,絕對還沒他這個身家。

「我說這些,僅僅是想告訴你,元淼他是個有能力的孩子,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養着他。我倒是很想養他,可是他非池中物,根本不需要我養他。」鄭世鈞強調,「這些年,他父母雙亡,他一個人不僅靠自己考上了中大,還將兩個弟妹拉扯長大,送他們去上學。光從這點來看,我覺得自己不如他。」

鄭太太的臉色有些動容:「他的父母都已不在了?」

鄭永柏心裏也有些震動,謝元淼母親的死,在當地引起過不小的轟動,他當時也在老家,當然是聽說過的,但是後來的一切,他卻不清楚了,鄭世鈞也沒刻意告訴過他。

「那這麼說來,他家裏就沒人反對了?」鄭永柏冷冷地說。

「是的。他已經跟家裏出櫃了,他的弟妹也知道了我們的事。」鄭世鈞說,「說實話,我覺得他願意跟我,是我的幸運。」

鄭永柏冷哼了一聲,不再說什麼。

鄭世鈞看看父母,說:「這事木已成舟,爸媽願意到我這裏來,肯定就是想看看我找的另一半是個什麼樣的人,現在人你們也看到了。我想他沒有讓你們失望吧。」

鄭太太低下頭說:「兩個男人在一起,這終究不是個事啊。他還那麼年輕,未免不會想結婚生子。」

鄭世鈞說:「就目前來看,他也是真心實意愛我,願意跟我過日子的。將來等他畢業了,我們打算去荷蘭或者什麼地方去登記結婚。」

鄭永柏冷笑道:「你有沒有想過?凱文怎麼辦?你現在只顧著過自己的日子,你有沒有想過我們要怎麼去見人,凱文要怎麼去面對世人的目光和嘲笑?你要知道,你是這個社會的一份子,不是獨立於凌駕於這個世界之外的。」

鄭世鈞說:「這件事,我確實沒辦法堵住悠悠眾口。但如果我們都為了別人的目光和看法活在這個世上,那還有什麼樂趣可言?人生又有什麼意義可言?再說了,凱文對元淼喜歡得不得了,他要是知道我和他在一起,指不定多高興呢。」

鄭太太看着兒子:「難怪凱文老往這邊跑,就是來見他的?」

鄭世鈞點點頭。

「那你們跟凱文說了?」鄭太太追問。

鄭世鈞搖頭:「不,還不是時候,凱文太小了,等他再大一點。」

鄭永柏說:「這件事,我希望永遠不要告訴凱文。」

鄭世鈞皺起眉頭:「爸,你覺得這可能嗎?凱文是個有眼睛有思想的孩子,就算是我們不說,他也會看到的,我現在不說,是怕孩子太小,影響到他的性取向,所以才不說。等他以後清楚這回事了,我會說的,欺騙就是一種傷害和不尊重。」

鄭永柏說:「我倒是希望你永遠也別告訴我們,你把這個秘密一直隱瞞到我們進棺材,這事不就完結了?你為什麼要告訴我們?」

鄭世鈞低着頭說:「如果你們跟我是毫無關係的人,我肯定是不會說的,但是你們是我的父母。我愛你們,尊重你們,我也愛元淼,我想讓他光明正大地進我們家的門,不想把他當個地下情人。」

「說到底,你還是更愛他。你不把他帶回來,瞞着我們不就得了。」鄭永柏敲著書桌,有些生氣地說。

「永柏!」鄭太太終於忍不住了,老頭子說話越來越過分了,「紙是包不住火的,你是想阿鈞自己親自跟你說呢,還是讓別人傳到你耳朵里呢?如果不是他親口告訴你,到時候你會怎麼想?」

鄭世鈞看了一眼母親,還是她比較講情理。

鄭永柏拍著桌子說:「總而言之,我是不會接受他的。」

鄭世鈞無奈地看着父親:「你不接受沒關係,反正我們已經在一起了,大不了我不帶他回家就是了。」

「我這次來,是要帶凱文回去過年的,你愛在外面過就在外面過吧。愛跟誰過就跟誰過!我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兒子。」鄭永柏說。

「永柏,我們不是說好了,要在廣州過年嗎?」鄭太太小聲地對丈夫說。

「不過了!我要回家去!我這麼拿熱臉去貼我兒子孫子的冷屁股,人家都不領情,我涎著臉皮有什麼勁!」鄭永柏氣呼呼的。

鄭世鈞看着父親,覺得他簡直有點不可理喻,他還以為他們願意來廣州,就算是已經妥協了呢,沒想到見到謝元淼還是這種反應,完全不能接受的樣子,實在是不知道他又鬧的是哪一出。「凱文不會跟你回去的。媽你留下來跟我們一起過年,讓他一人回去。」

「你這個逆子,你還想讓你媽也背叛我不成?」鄭永柏破口大罵。

鄭世鈞說:「爸,你何必呢。來都來了,你幹嘛又回去。你說說,我和元淼到底是哪樣沒有做好了,讓你覺得不滿意了?」

鄭永柏扭過頭去,不說話,他當然說不出來是哪裏不好,謝元淼除了是個男的,簡直無可挑剔,但是最讓他挑剔的,也還就是這個性別問題。

鄭太太說:「阿鈞你先出去,我跟你爸商量一下。」

鄭世鈞只好垂頭喪氣地出來了,謝元淼看見垂頭喪氣的鄭世鈞,心下便覺得不妙,他想過有一天會去見鄭世鈞父母,但是沒想到會這麼快,看到這個結果,覺得其實也還能夠接受,起碼沒有他想像中的破口大罵和狗血電視劇里那樣「你要多少錢才肯離開我兒子」的橋段。這一直就是條窄路,他自己知道,所以曲折一點,也無可厚非。

鄭世鈞抬頭看見眼前的謝元淼,這麼好的人,他爸怎麼會不喜歡呢?他歉意一笑:「對不起。」

謝元淼挑眉:「為什麼?」

鄭世鈞說:「沒有任何預兆就過來了,讓你沒有思想準備。」

謝元淼微笑着搖了搖頭:「這也不是你能控制的。」

鄭世鈞說:「我媽應該還是比較滿意的,就是我家老頭子,那是一個非常固執的老頑固。」

謝元淼面上帶着微笑:「已經比我想像的好不少了,起碼第一次見面就爭取到了百分之五十的支持率。」

「我有些不太滿意,我們元淼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誰見了都該折服的,不知道我家老頭子的腦子是什麼構造的。」鄭世鈞有些不滿地說。

「你以為我是人民幣啊?」謝元淼笑眯眯的,聽到鄭太太比較喜歡自己,他覺得這事已經成功了一半,所以掩飾不住好心情。

鄭世鈞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臉:「你比人民幣可愛多了,無價之寶!」

謝元淼臉上一紅,偷偷瞧了一下四周,幸虧沒什麼人,趕緊拉着鄭世鈞進了房間,省得被幾個孩子瞧見他們動手動腳的。鄭世鈞抱着謝元淼躺在床上,兩個人無言地看着天花板出神。

兩人在屋子裏不知道等了多久,突然聽見鄭太太在外面喊:「阿鈞,阿鈞,你在嗎?」

鄭世鈞趕緊鬆開謝元淼起來,拉了拉衣服,謝元淼也起身,跟着一起走到門口。鄭太太站在外面的走廊上:「你們都在啊?阿鈞,我還是跟你爸回香港去了,跟你說一聲,本來他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說來廣州看看,但是最後還是轉不過來,他還需要一些時間。我們這次來,主要是為了看凱文,看見他過得很好,我也放心了。好好照顧他。」

這是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的事,謝元淼說:「我會的,伯母。伯母你是開車來的還是坐車來的?」

「我們是開車來的,司機也來了。」鄭太太看着謝元淼,嘆息了一聲說,「小謝你是個很好的孩子,可惜是個男的,要是個女孩多好,我們也不是挑門第的家庭,你和阿鈞的事不就完美了。」

鄭世鈞說:「媽!他要是個女的,我就不會喜歡了。」

鄭太太無奈地搖了搖頭:「真搞不懂你這孩子到底什麼想法。」

「我爸呢?」鄭世鈞問。

「在樓下和凱文說話呢。」

「媽你是回家過年呢,還是上廟裏啊?」鄭世鈞問。

鄭太太說:「應該是去廟裏。」

「不如你和爸都留下來過年好了,反正過年就是要人多才熱鬧。」

「是啊,伯母,你們留下來吧。」謝元淼也開口挽留。

鄭太太搖搖頭:「其實我倒是想留下來,只是你伯父人太固執,說不通,我不能讓他一個人回去。老伴老伴,老來作伴啊。」

鄭世鈞牽着謝元淼的手:「媽,這也是我的伴。所以你放心吧,我們會像你和爸爸那樣,白頭到老的。」

鄭太太吸了一下鼻子,轉過臉去:「你自己知道就好了。」

樓下那對祖孫互相在說服對方跟自己一起過年,凱文讓爺爺留下,爺爺讓孫子跟自己回去,凱文見到祖母和爹地都下來了,連忙喊:「爹地,爺爺不肯留下來過年。」

鄭世鈞無奈地搖搖頭。

鄭永柏說:「凱文,你願意跟着你爹地在廣州過年呢,還是跟着爺爺回香港去?」

凱文看了看爹地,又看了看爺爺,然後小聲地說:「我想跟着爹地。」

鄭永柏眼睛裏閃過一絲失望,但也沒堅持什麼,他站起身:「老婆子,我們走吧。現在他們翅膀硬了,都不需要我們了。」

這話一出口,鄭世鈞和謝元淼都不約而同難受起來,鄭永柏再強硬再頑固,他終究還是個年近古稀的老人了,他也渴望和家人在一起,享受兒孫繞膝的天倫之樂。這讓他們這些做晚輩的感到特別不孝。謝元淼想到,要是自己媽媽在,她若是反對自己和鄭世鈞在一起,自己會怎麼取捨呢?

二老到底還是走了,他們目送著老人的車消失在路口的拐角處,都覺得有些悵然。鄭世鈞悄悄地捏了一把謝元淼的手心:「沒事的,等明年,我爸肯定就想通了,到時候就能一起過年了。」

謝元淼點點頭,什麼話也沒說。他知道,這是鄭世鈞對自己的尊重和體貼,他父母年事已高,就算是他不跟父母說,自己也不會有什麼異議的,善意的謊言有時候是一種體貼和愛護,他感激鄭世鈞將自己看得這麼重。

「走吧,我們去買年貨去,全家出動,惠嫻,你也別複習了,給自己放假一天,咱們去採購年貨去,一個也不能少啊!」鄭世鈞發現大家士氣都有些低落,便想辦法改變一下氛圍。

凱文也高興起來:「喔——哦——買年貨去,煙花,我要煙花,好多好多的煙花!」

自從那年在謝元淼家裏過年放過一次煙花后,以後每年過年,煙花都成了必不可少的節目。

鄭世鈞大手一揮:「走,買去。我們開兩輛車,不然一輛不夠裝的。想吃什麼買什麼,還要買新衣服,過年全家都穿新衣服!」

謝元淼看他努力活躍氣氛,也十分配合:「好,走吧,我們去血拚!」

這是他們第一次在廣州過年,當然要好好慶祝,過出家的感覺來。

從廣州回香港的路上,鄭太太摟着老伴的胳膊,將頭靠在丈夫肩上,望着公路上喜慶火紅的大燈籠,路邊家家戶戶都擺着金桔桃花,年味兒十足,輕輕嘆息了一聲:「說好了在廣州過年的,怎麼又回去呢?」

鄭永柏的臉上有一絲鬆動,但是很快又抿緊了嘴,不說話。

「我覺得那孩子挺好的,就當又多了個兒子唄。」鄭太太小聲地說着,前面的司機是他們家服務多年的老司機,鄭世鈞出櫃這事,自己家裏人自然也沒能瞞住。

鄭永柏輕哼了一聲,把臉轉向了窗外,從齒縫間吐出幾個字:「再說吧。」

鄭太太笑了起來,老頭子這是鬆口了。

過完年,謝惠嫻回到學校,全力以赴準備高考。梁超從家裏回到學校,過完一個年,他在家天天睡了吃吃了睡。人又胖了一圈,氣色看起來非常好。謝惠嫻問他複習情況,他三言兩語就打發了,說是在家看書了。

模擬考試成績一出來,梁超就被打回了原型,他的分數只有兩百來分,就算是他們的錄取分數比普通高考生要低一些,但是這樣的成績也絕對是考不上大學的。所以模擬考試過後,梁超就明說了:不考了,回老家實習去。並且還軟磨硬泡,想讓謝惠嫻也不考了。

謝惠嫻沒有說什麼,反正高考是一定要考的。對於和梁超之間的事,就任其自然,要是能走到一起,那就一起,走不到一起,也不強求,反正人各有志。

高考報志願的時候,謝惠嫻報了廣州的商學院,她聽從哥哥的意見,自己也覺得廣州比較好,哥哥弟弟都在那兒,能夠互相照應。

梁超從老家實習回來之後,直接找到謝惠嫻,提出要分手。謝惠嫻有些詫異,她原以為這事最後還得自己提的,沒想到梁超會主動提出來,她也沒有拒絕,點了點頭:「好。」

梁超看她神色淡淡的,似乎毫不惋惜這段感情,便有些生氣:「你不問問我為什麼要分手?」

謝惠嫻抬眼看着梁超:「不知道。」

梁超說:「我覺得你根本就沒喜歡過我,一直都是我在喜歡你。」

謝惠嫻不知道怎麼說,照實話說呢,她也確實沒多喜歡梁超,她對他的那種感覺,應該還達不到她哥說的那種愛情,但是說了實話肯定會很傷人吧,所以她選擇了沉默。

梁超見她不說話,就當她是默認了,越想就越覺得委屈,越想就越覺得氣憤:「我就知道!虧得我還以為你多麼清純善良,結果那都是表面的,你做過的那些齷齪事,別當人不知道。」

謝惠嫻聽見他說的話越來越不對勁,抬起頭來:「你什麼意思?」

梁超冷笑一聲:「我說你後來怎麼知道打扮了,原來是去東莞賺了錢回來了。」

謝惠嫻猛地想起自己在東莞的那段遭遇,以及後來的謠言,臉色頓時難看起來,這事居然傳到梁超耳朵里了。「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梁超說。

謝惠嫻冷冷地看着梁超:「既然你這麼認為,那就分手吧。對不起,玷污了你的尊貴!不過我得把話說清楚了,我賺的每一分錢都是乾乾淨淨的,我從來不做任何對不起別人的事,你愛聽信謠言,那你就聽吧。我很後悔跟你交往,尤其是還讓我哥和我弟認識了你,虧得我哥還說你人品不錯,我替我哥感到難過。從此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謝惠嫻說完轉身就走了,她心裏氣得要死,羅小芳這樣的跳樑小丑,居然到現在還在污衊自己的名聲,看樣子真是太便宜這女的了,當初就不該那麼輕易饒過她。

謝元淼接到妹妹的電話,也非常氣憤:「跟梁超那小子分了好,以後老死不相往來。羅小芳的事交給我吧,我非要把她的真實面目揭穿不可。你別受影響,安心複習,考完就來廣州,省得心煩。」

掛了電話,謝元淼給黃興虎打了個電話。黃興虎借了他的錢,去醫院住院治療,現在已經出院了,正在康復期,雖說不能像之前那樣行動自如,但是至少不會殘廢了。為此黃興虎十分感激謝元淼。

黃興虎聽說惠嫻被誣衊的事,也表示非常義憤,揚言此事包在自己身上,一定會給謝元淼一個滿意的答覆。

謝元淼說「虎哥,你不用做什麼違法的事,這個事,只要找個合適的機會,說明那羅小芳是個什麼人就行了,幫我妹妹澄清一下事實就可以了。」

黃興虎說:「你放心,這事太容易了,我包準替你辦好,不會讓你妹妹受委屈。」

「那就謝謝虎哥了。」謝元淼說。

要說這樣的事,自己去澄清辯白,還有點狡辯的意味在裏面,要是換了個不相干的人去說,事情就好澄清得多了。不多久,當地就有了傳言,說是有本地的人在東莞的夜總會玩,無意間碰到了濃妝艷抹的羅小芳和她表姐,那對錶姐妹就在夜總會裏東莞坐枱。

然後就有知情的人出來說,她不光自己做小姐,還拉着別人去做,有一次差點將自己的同學拉下水,結果這個同學跑了出來,她怕人揭露她的本來面目,便反咬一口,說人在東莞做小姐。這事經大家一推敲,覺得確實有這個苗頭,否則她怎麼一口咬定別人在做小姐呢,她一個還在上學的女孩子,是怎麼知道這事的?

羅小芳當時已經中專三年級了,馬上要出來工作,本來靠她家裏托關係,去他們鎮上的一所小學教書的。但是這件事傳出來之後,學校愛惜名聲,馬上拒絕了,羅小芳便因此丟了工作,在本地再也找不到願意接收她的學校。羅小芳畢業之後,沒有留在本地,聽說最後還是去了東莞。

惠嫻考完高考之後,回老家去了一趟,她沒打算在家多待,是以也沒有回自己家,而是去了舅舅家。舅舅跟她說了羅小芳的事,她才知道,原來哥哥說的那件事並非只是說說,而是真的為她做到了,謝惠嫻心裏的感動無以復加,有這樣一個哥哥,簡直是她這輩子最大的福氣。

因為黃興虎幫了外甥這個忙,大舅黃占榮主動找到他,讓他來工廠做事,黃興虎年紀也大了,身體也不如前,沒法再過那種打打殺殺的日子,倒是很欣然地接受了黃占榮的邀請。黃占榮發現,黃興虎來他們工廠之後,自己擔心的那種仇家找上門的事並沒有。黃興虎這些年在街之所以能夠混得開,做人還是有一套的,並不是趕盡殺絕的那種,所以不管是他的朋友,還是他的對手,都還非常佩服他是一條漢子。他來了工廠之後,以前那些偶爾會出現的小偷小摸的現象反而杜絕了,這不能不說是好事一件。

謝元淼借錢幫助黃興虎治病的事,斷斷續續就傳到他大伯謝應光耳朵里去了。謝應光兩口子把謝元淼罵了個狗血淋頭,說他是條白眼狼,寧願幫外人也不幫自己家裏人,對謝元淼恨得是牙痒痒。他們兩口子求爹爹告奶奶,也還是沒能保住他們的寶貝兒子,謝元垚因為搶劫傷人罪證據確鑿,被判處四年勞改,在少管所服役。

謝元淼聽說此事,只是無奈地笑了一下,當初自己要借錢救命的時候,怎麼沒見他們伸一下援手,借了一千塊錢,還急巴巴地要回去了。自己出了事,就覺得全世界欠了他似的。說句要不得的,真是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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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心漢統統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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