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師兄

第二十四章 師兄

顧流嬰與如願走後,陳遠獨自一人躲在房間里,他不敢出門。他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其他人,怎麼去面對鳳儀,怎麼去面對范異,以及怎麼去面對自己的伯父陳緒。

為什麼上蒼一定要這麼殘忍?

事到如今,陳遠只想知道一件事情:鳳儀,究竟有沒有真心愛過自己。

顧流嬰在告訴陳遠事情真相的時候,並沒有直接告訴他關於鳳儀並不愛他的事情,他是害怕陳遠真的接受不了這麼殘酷的打擊。顧流嬰認為,如果說這一切都只是一個蓄謀已久的yin謀的話,陳遠知道后必定會很難受。然而從感情上來說,假如陳遠知道鳳儀是愛他的,即使這是一個長久的yin謀,陳遠心裏也應該會好受一點。

陳遠也只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罷了。他明明是知道答案的,只是自己不肯相信而已。他希望鳳儀能夠親口告訴他,這樣他才會死心。

我到底應該怎麼辦?陳遠抬起頭,漠視前方,任憑眼淚打濕了他年輕的臉面。他痛苦的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這些事情。然而,越是強迫自己不去想,越是往裏面鑽得更深。

他只想自己一個人,安安靜靜地休息。放空一切,休息一下。

顧流嬰與如願離開陳遠房間之後,便朝着花園走去。遇見這麼不開心的事情,如願覺得應該找個花香鳥語的地方好好透透氣,釋放一下心中的煩悶。

兩人繞過彎彎曲曲、百轉千回的青石小徑,朝着花園中的池塘走,邊走邊聊。花園中百花齊放的ri子早已經過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懶散的景象。就連那些原本鬱鬱蔥蔥的樹木也都垂下枝葉,風光不再。

看見這幅萬物慵懶的景象,如願心中更是不快了,不由得想要發泄。原本是想讓自己心情好點,沒想到這花園竟然是這個樣子,惹人討厭。

「哼!連這臭花園都跟我作對。」如願十分不開心,踢了一下旁邊的一顆小樹。

「喂,你幹什麼?」顧流嬰見如願突然生氣,也不太明白怎麼回事兒,簡直是莫名其妙嘛!

「你凶什麼凶?你又要欺負我!」如願本來心中就不快,見顧流嬰又責備她,心中更是不開心了。

「我什麼時候又欺負你了,我的大小姐。」顧流嬰見如願的大小姐脾氣又要來了,深感無奈至極。他其實也知道,如願是因為陳遠與鳳儀的事情,心情不太好。他也不想惹她生氣,只是沒想到如願真的生氣了。

「哼!」如願哼了一聲,不理會顧流嬰,自己朝着前面走去,也不等顧流嬰。

「誒,你等等我啊!」顧流嬰見如願不顧自己就走了,只得快步追上去,「我說姑娘,你怎麼說翻臉就翻臉啊?」

如願還是不說話,生著悶氣,獨自走着。

「等等我啊,大小姐!」顧流嬰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如願手臂。

如願見自己的手臂被顧流嬰拉扯住了,走不掉。便抬起腳,使勁一下踩在顧流嬰腳上。

「哎喲——」

顧流嬰大叫一聲,扭曲著面孔,看了看自己的腳。

「哼!」如願烏黑飄逸的長發一甩,又走了。

兩人就這麼打打鬧鬧,朝着池塘走去。

卻說趙千山與雷玥打鬥之後,便朝着碧水城士人府趕去。過了許久,此時終於站立在士人府外了。此次前來,也只是為了歸還天火鑒而已。

趙千山站立在士人府大門外,上前敲門。

過了一會兒,便有一位僕人打扮的中年男子出來開門了,那人開了個門縫,伸出腦袋左右看了看,發現是趙千山。隨即臉上堆滿笑容,道:「哦,是趙大人啊!趙大人請進。」說完大開了門,側身讓出一條道來。

「你家陳緒大人現在何處?」趙千山進了大門,四周望了望,又朝着大廳而去。

「老爺此時正在養異苑內。趙大人先請坐,我馬上去請老爺。」中年僕人引著趙千山在大廳坐下,便去請陳緒前來。

趙千山坐下,朝着周圍望了望,又看見牆上那副猛虎下山圖,心中也在思索。這幾天,也不知道士人府有沒有出什麼意外?若是丟了洛書,別說是陳緒了,就連自己這個王上親封的神籙大人恐怕也是難辭其咎。雖然自己並不懼怕洛國王族,但是與他們起衝突卻也不好。況且,洛國王族對自己倒也還不錯。

趙千山剛剛坐下沒多久,便有一個丫鬟進入大廳,卻是給趙千山端上一杯好茶,然後恭恭敬敬退下。

「趙大人,你來啦!」卻是陳緒走了進來,繼而遣走丫鬟僕人,與趙千山相對而坐。

「陳緒大人,別來無恙。近來府上可還安好?」

「還好,就是出了一些小事兒,不過總體上來說是沒什麼的。」陳緒笑了笑,看向趙千山。

趙千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趙大人,看來凌水城那邊危機已經解除了,不知天火鑒可曾派上用場?」

「多虧了陳大人的天火鑒,這才打敗了齊儉的屍兵,解救了凌水城,避免了戰爭的進一步擴大。」趙千山放下茶杯,「劉憲武將軍托我轉告你,說他劉憲武欠你一個情。」

「呵呵。」陳緒卻是輕輕一笑,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我借天火鑒給你,助凌水城打敗齊儉,不是因為他劉憲武,而是為了凌水城百姓免受戰亂之苦。」

說到此處,兩人又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似乎都在思考一些事情。

「那我就將天火鑒完璧歸趙吧!」趙千山突然開口,站起身來。隨即左手一招,只見手掌之上白光一閃,一面寶鑒猝然出現在了趙千山的手掌之中。

陳緒也站起身,看着趙千山手中的天火鑒,滿意地笑了笑。幸好沒出什麼亂子,如若不然,他與趙千山,甚至是劉憲武,誰都擔待不起。

趙千山將天火鑒交到陳緒手上,心中的大石也終於落了下來,整個人都變得輕鬆了不少。

顧流嬰與如願在花園裏面閑逛,兩人又來到池塘邊賞魚。如願卻還在生顧流嬰的氣,始終都是不理不睬的,哪兒還有心思賞魚啊?這樣的狀況讓顧流嬰也十分惱火。

「如願妹妹,咱們先回去吧,這兒也沒什麼好逛的。」顧流嬰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池中無聊的魚兒游來游去,卻只能在這一片池塘里快活一生。被限制了ziyou,又有什麼快活可言?只怕這魚兒卻不是這麼想的。

如願也不說話,只是低頭看着這些美麗的鯉魚,彷彿是在思考着什麼。

「如願妹妹,你不口渴嗎?這麼久了,渴死了,咱們先回去喝口水吧!」

聽顧流嬰這麼一說,如願倒真覺得有些口乾舌燥,便自顧自的朝房間走去,還是不理會顧流嬰。

顧流嬰吐出一口氣,只得跟上,誰讓自己得罪了大小姐呢?

兩人朝着房間走去,路過大廳之時,見有兩人正站立在大廳外的院子裏說着話。其中一人,便是士人府主人陳緒。而另外一人,顧流嬰卻是不認識。這人一身黑sè長袍,身背一柄寶刀,氣勢非凡。顧流嬰暗自驚嘆,此人恐怕是自己離開奔月山之後,所見之人中,靈力術法最為強大之人了。絕非池中之物!

這樣厲害的人物,來士人府又是為何呢?

顧流嬰與如願就這麼滿臉疑惑的看着趙千山,都是在暗中琢磨這人到底是誰。

「陳大人,那我就先告辭了。」趙千山對着陳緒拱了拱手,「有時間再來你士人府討杯茶水喝。」

「哈哈,趙大人若肯賞臉光臨寒舍,士人府必定隨時恭迎。」陳緒笑了笑,伸出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師兄——」

顧流嬰大吃一驚,卻聽見身邊一直沉默的如願突然夢囈般吐出這兩個字,詫異萬分。

師兄?什麼意思?誰是誰的師兄?

如願卻是滿臉的複雜情緒,她臉上慢慢出現了奇怪的變化。彷彿是見到了什麼原本以為自己一輩子也不可能見到的人一般。然而,此人卻又真的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師兄!」如願忽地又對着趙千山,大喊一聲。

顧流嬰嚇了一跳,急忙伸手拉了拉如願的手臂,小聲道:「姑娘,你沒事吧?認錯人了吧?你哪兒來的師兄啊?」

趙千山聽見有人朝着他喊了一聲『師兄』,也是頗為奇怪。轉過頭,看了看如願,竟也是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兒。這姑娘是誰啊?為什麼喊我師兄?我又哪兒來的師妹啊?是不是認錯人了?

如願見趙千山轉過頭,以一種極為詫異的目光看着自己,便急忙快步朝着趙千山走去,似乎是想要解釋什麼。

「姑娘,你是在叫我嗎?」趙千山見如願走到自己面前,依舊是一片茫然。

「你是……趙千山嗎?」如願盯着趙千山,仔細瞧了瞧。

「你……認識我?」趙千山點了點頭,卻依舊不記得自己是在什麼時候結識過面前的年輕姑娘,師妹之說就更是無稽之談了。

「真的是你!師兄!」如願突地笑了起來,看起來無比開心的樣子。似乎又忘記了剛才不開心的事情。

顧流嬰見如願走了過去,也只得跟着走了過去。聽着這互不相識的兩人的對話,顧流嬰越發覺得不可思議,莫名其妙。如願什麼時候有個師兄啊?這事兒我怎麼不知道?顧流嬰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陳緒也是一副完全搞不懂狀況的樣子。他與如願相識時間不長,不了解她。但是趙千山與自己可是有幾十年的交情,他從來沒聽說過趙千山還有個師妹。這眼前的師妹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呢?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哪兒有師兄不認識自己師妹的道理,卻又見如願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便更是想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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