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三年之約

第2章 三年之約

80年代,省城的人均住房面積只有幾個平方米。

沈家住的是兩間房。一間當大人們的卧室,一間當客廳,客廳的一半擺了張床,拉了個帘子隔開,是孩子們睡覺的地方。

門口一側擺着一張高低櫃,櫃枱上放着一台14寸的黑白電視機。玻璃櫃門裏面,放着玻璃糖罐、茶葉罐、國公酒、水壺和幾個水杯等物。空地上擺着兩把椅子,兩張凳子,一張可摺疊的小木桌。

走廊上擺一個煤球灶台,便是做飯菜燒水的地方。灶台旁邊整齊的碼放着百來個煤球。

小院裏每家每戶都是這樣的格局。

此刻正是中午,走廊上好幾家的婦女都在炒菜,各種菜香味在空中肆意的飄浮混雜,把人的哈喇子都給勾出來了。

沈母方佩華,站在走廊上的灶台前,手裏拿着菜勺,微彎著腰身,飛快的翻炒著鍋里的辣椒炒肉。

沈父沈國明,坐在屋裏,翹著二郎腿,在翻看一份報紙。他四十歲出頭,國字臉上戴着眼鏡,就算是大熱天在家裏,也穿着白色長袖的確良襯衫和藏青色長褲,腳上的一雙塑料涼拖鞋,是他對這個夏天最後的妥協。

妹妹沈秀玲,穿着一條白色碎花連衣裙,光着腳盤坐在一把靠背椅上,雙腿纖細修長,腳丫子晶瑩如玉。她扎著兩條鬆鬆的辮子,額前留着長長的劉海,清秀的臉,清澈的大眼睛,由內到外散發着少女清新的氣息,一張不大的紅唇,有點機靈的俏模樣,膚色像蛋清一樣白凈。

她手裏拿着一本書,眼睛卻死盯着那台14寸的牡丹牌黑白電視機看。

電視里正在放映《血疑》。

這是一部引進的日劇,在黑白電視年代可謂家喻戶曉,在此後幾十年間,醫院掉包、不治之症、絕望愛情等人物命運被數次模仿借鑒,雖然看起來劇情狗血,但劇中離奇的劇情,浪漫的愛情,賺足了當年男女老少的眼淚,一度成為觀眾的心頭愛。

做為80年代千家萬戶必看的偶像劇,《血疑》是這個年代最動人的愛情故事。主角山口百惠和三浦友和成為當時金童玉女的最佳代名詞。

難怪沈秀玲看得津津有味。

她比沈秀蘭小四歲,在讀高中。因為碰上了高中三年制的改革,所以她還要上一年高三才能參加高考。

沈秀蘭和李雲海走近家門,清脆的喊了一聲:「媽!」

方佩華頭也不回的應了一聲:「秀蘭回來了!馬上開飯了!」

李雲海喊道:「阿姨好!」

方佩華炒著菜,沒注意到他。

沈秀蘭道:「媽,雲海喊你呢!」

方佩華這才抬起頭來,看看身邊站着的李雲海:「喲,你就是李雲海吧?」

李雲海道:「阿姨好,我是李雲海,來得冒昧了,多有打擾。」

方佩華道:「快進屋裏坐,秀蘭,招呼客人。」

李雲海進了屋,站在門口,含笑喊道:「叔叔,小玲,你們好。」

沈國明抬頭望着李雲海:「小同志,你是誰啊?」

沈秀玲撇了撇小嘴,大眼睛閃閃發亮:「爸,這還用問嗎?他肯定就是那個一放假就給我姐寫信的李雲海了!我看過他和我姐的畢業照片!」

沈國明放下手裏的報紙,說道:「你就是李雲海啊?小夥子長得不錯!快進來坐。」

沈秀蘭跟着進來,喊妹妹道:「小玲,起身讓座啊!快去泡茶。」

她接過李雲海手裏的水果和酒,放在桌子上,對父親說道:「爸,這是雲海買來孝敬你們的。」

沈國明笑道:「來就來嘛,還買什麼東西?」

沈秀玲伸長了手,麻利的掰下一瓣香蕉,一邊剝皮一邊說道:「姐,憑什麼我讓座啊?他一個大男人,還不讓着我這個小姑娘?」

她也不看電視了,緊緊盯着李雲海瞧,嘻嘻笑道:「喂,李雲海,你的字寫得很漂亮哦!和你的人一樣乾淨有力!」

李雲海抓抓腦門心,呵呵笑道:「還行。」

李秀玲咯咯笑道:「李雲海,你是說你的人還行呢?還是說你寫的字還行啊?」

沈秀蘭呵斥道:「小玲,沒大沒小!你怎麼直呼雲海的名字呢?」

沈秀玲笑嘻嘻的說道:「這可為難我了,喊他姐夫吧,為時過早了。喊他李同志?未免又顯得太過生疏了!喊他名字正好!李雲海,你說是不是?」

李雲海道:「是,名字取了,就是讓人喊的。」

沈秀蘭道:「稱呼也是讓人喊的!小玲,喊雲海哥!」

沈秀玲不服氣的揚了揚下巴,撇過臉看電視。

沈秀蘭伸手往妹妹額頭上一戳:「吃了人家的東西,還不改口?」

沈秀玲將香蕉往嘴裏一塞,把頭一偏:「姐,你讓讓,擋着我看電視了!」

方佩華端著菜進來,放在桌子上,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對李雲海笑道:「老聽秀蘭提到你,說你喜歡打籃球,還喜歡寫詩歌。你還幫秀蘭打過架,是吧?」

李雲海道:「阿姨,這些都是我的業餘愛好,我真正的本事不是這些。說到打架,是有過這麼回事。有一次,我們學校和民政學校舉行籃球比賽,有兩個民政學校過來的男生欺負秀蘭,我幫忙解了圍。」

方佩華道:「可不是解圍那麼簡單,你一個人打他們兩個人,你還打贏了!」

李雲海道:「我是農村娃,從小做慣了體力活,力氣比他們大。」

方佩華道:「你別站着啊,你坐!我們一直想請你吃個飯,感謝你救了我家秀蘭。」

沈秀蘭搬了一把木凳子給李雲海坐下。

桌子上已經擺了幾個菜,都用碗蓋着。

方佩華揭開一個大碗的蓋子,頓時濃香四溢,居然是一隻燉雞。

另外還有一個青椒炒肉,一個糖醋排骨,還有一個西紅杮炒雞蛋,一個青菜。

這一餐飯菜,算得上極為豐盛。

方佩華招呼李雲海吃飯,又把那瓶西州大麴打開來,給兩個男人各倒了一大杯。

李雲海端起杯子,敬沈國明:「叔叔,我敬你一杯。」

沈國明看着他笑道:「敬我一杯?這杯子可是二兩的量!你會喝酒嗎?」

李雲海後世是喝酒的,但這個年紀的他,剛剛畢業,還沒有學會喝酒呢!

方佩華道:「不會喝不要逞強,慢慢喝就行了,不要乾杯,容易醉人。」

李雲海男子漢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個坑,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何況今天這是要敬老丈人呢,哪有認慫的理?

他端著杯子,咕嚕幾聲,就把一杯酒喝完了。

沈國明哈哈笑道:「好酒量啊!」

沈秀蘭夾了一隻雞腿放在李雲海碗裏:「快吃點菜壓壓酒。」

方佩華問道:「李雲海,你老家是梅山縣的?農村的?」

沈秀蘭道:「媽,雲海考出來了,糧食關係也轉出來了,他以後就是吃國家糧的城市戶口。」

方佩華道:「我沒問你,你別插嘴!」

李雲海恭敬的回答道:「阿姨,是的,我是梅山縣農村人。」

方佩華道:「你家幾口人?」

李雲海道:「我爺爺奶奶都在,我爸我媽,我下面還有兩個弟弟,兩個妹妹。」

方佩華哎喲一聲:「這麼多孩子?那生活很艱難吧?」

李雲海應了一聲是。

沈秀蘭道:「媽,雲海能考出來,真的挺不容易的。也說明他家裏重視教育!他的弟弟妹妹都很會讀書呢!」

方佩華瞪了大女兒一眼,怪她多嘴,又問李雲海道:「你畢業后,分配在哪裏工作?」

李雲海道:「梅山縣機械廠。」

沈秀蘭道:「雲海暫時回梅山縣工作,以後肯定能調回省城!」

方佩華道:「調回省城?你說得輕巧!你叔叔當知青認識的對象,在一起十幾年了,你叔叔也回城好多年了,結果現在還沒有把他老婆調過來呢!」

沈國明道:「現在想調動工作關係,的確是很難的事情。你們年輕人不知道這裏面的厲害啊!前些年,幾千萬知青回了城,都等著工作分配呢!」

方佩華道:「李雲海,秀蘭分配在省城商業局當會計,這事你知道了吧?」

李雲海嗯了一聲,說自己知道了。

他已經聽出一點矛頭來了,沈家父母一直盤問他的出身、工作去向,無非就是想讓他認清現實。

沈家父母一直反對他和女兒在一起,也就是因為兩地分居的原因。

李雲海特別能理解沈家父母的這種想法。

換做是他,他也會這麼想、這麼做的。

別看省城和梅山縣只隔着100公里遠,坐火車只需要1.9元的車票,但這100公里,卻是難以逾越的天塹鴻溝。多少人窮其一生,也難把工作關係調動過來!

事實上也是如此,李雲海後世直到下崗離婚,他的工作關係仍然留在梅山縣。

方佩華道:「李雲海,你救過我家秀蘭,我們全家人都很感謝你。你和我家秀蘭在談朋友的事,我們也略知一二。以前你們在同一所學校讀書,我們也不好多說什麼,怕打擾你們學習。現在你們畢業了,各奔前程了,你回到梅山縣以後,肯定會找到更適合你的朋友。而我家秀蘭呢,她到了新的工作崗位,也會結識省城裏更多優秀的好朋友。」

她話說得很委婉,但意思卻表達得很清楚。事實上,她只差把「你們必須分開」這幾個字說出來了!

李雲海當然聽得明白,眼前滿桌的好酒好菜,瞬間就不香了!

弄不好,他和沈秀蘭的事要搞砸!

早知道就不該來這一趟!

他不來,沈家父母就沒有當面拒絕他的機會。

就像前世一樣,等他和沈秀蘭分居兩地,通了兩三年書信,感情更加穩固下來,把生米煮成了熟飯,私下裏將結婚證一扯,懷了孩子以後,沈家人再想反對,也就為時已晚,不得不同意這門婚事。

沈秀蘭顯然也聽出了母親的言外之意,咬着嘴唇說道:「媽,你少說兩句吧!我和雲海是自由……」

方佩華沉聲說道:「秀蘭!你閉嘴!大人說話,小孩子別插嘴!」

沈秀蘭一臉的委屈,俏目中隱隱閃著淚光。

李雲海緩緩放下碗筷,微微一笑:「阿姨,我和秀蘭是同學,也是朋友,更是戀人。是的,我和秀蘭是戀愛關係。我們相愛已經兩年時間了。在我救下她的那天開始,我們就開始交往了。」

他是在攤牌!

他吹響了向沈家父母進攻的號角!

他要為了捍衛自己的愛情而戰!

沈秀蘭當然不會讓他孤軍奮戰,在旁邊補充說道:「是我主動追求的雲海,是我先向他表白的!因為我喜歡他!」

客廳瞬間安靜了下來。

沈家人震驚無比的看着他倆。

小姑娘沈秀玲嘴裏含着一隻大雞腿,忘記了撕咬,大眼睛鼓得圓圓的,盯着李雲海看。

沈國明輕咳一聲:「這種事情,就不要在吃飯的時候談論了!」

方佩華道:「不行,這事還必須說清楚了!李雲海,你說,你和我家秀蘭在談戀愛?」

李雲海道:「是的,阿姨。我們是自由戀愛,我和秀蘭約好了,三年以後,我娶他為妻,她嫁我為婦。」

沈秀玲的大眼睛,掃過來掃過去,看看李雲海,又看看姐姐,再看看母親。

很顯然,這場家庭戰爭,比電視劇還要好看!

方佩華沉默了良久,忽然說道:「三年?好啊!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你長得一表人才,也有正經單位,是個國家工人,我沒有理由反對你們的正常交往。不過,我只有一個要求,你要是做到了,那我沒有二話可說!否則的話,不用我們反對,漫長無聊的時間和難以跨越的地域距離,也會拆散你們!」

沈秀蘭噙着眼淚,語氣堅定的說道:「媽,不可能!沒有誰能拆散我和雲海!」

方佩華道:「秀蘭,你還小,你根本就不知道人生需要的是什麼!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還多!愛情是很美好,但當不了飯吃!我是你媽,我比誰都希望你過得幸福、快樂,我不會害你的。」

李雲海道:「阿姨,我知道你要提的條件是什麼。是不是三年之內,我能在省城安家立命,你就同意我和秀蘭在一起?」

他先發制人,把條件說了出來。

不過他討了個巧宗,沒有說三年之內把工作關係遷到省城來,而是說在省城安家立命。

安家立命,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概念。這個概念包含了兩個方面:一個是安家,一個是立命。安家指的是在一個舒適、和諧、安全的家庭環境中生活,而立命則是要全力發揮自己的潛力,實現自我價值。

李雲海也明白,就算自己擁有重生的靈魂,但想要在這個時代,將工作關係遷到省城來,難度也不是一般的大,給他三年時間,他也未必能達成。

但是,如果他只是想在省城安置一個家,創立一番事業,還是不難做到的。

三年以後,都是1987年了!國家的政策將有極大的改變,李雲海相信,憑藉自己的能力和本領,要在省城闖出一番屬於自己的天地來,並非難事。

果然,方佩華順着李雲海的話說道:「對!我對你就這麼一條要求,三年之內,你能來省城安家立命,那我就不反對你們談戀愛。不過,你要是沒做到的話,我也有一個請求,希望你們倆,認清形勢,各自尋找更適合自己的幸福生活!」

李雲海道:「阿姨,那就這麼說定了!你們沈家是書香門第,你們都是知識分子,我相信你們不會欺騙我一個鄉下來的純樸男生。」

這話名為奉承,實則是在將沈家父母的軍!

沈秀玲雖小,卻也聽明白了,忍俊不住,撲哧一笑,把嘴裏的飯粒都噴到李雲海身上來了。

李雲海淡定的把粘在身上的飯粒一粒粒的撣掉,說道:「小玲,你就當我們的證人。三年之內,我若來到省城扎穩腳跟,你就喊我姐夫,我天天買香蕉給你吃。好不好?」

沈秀玲啊了一聲,大眼珠子滴溜溜亂轉,抹了一把油嘟嘟的小嘴:「還關我的事啊?你們聊,我看電視。」

方佩華輕撫心口,平復激動起伏的心情,沉着的說道:「好啊!李雲海,在這三年裏,你可不許欺騙我家秀蘭!她單純,不懂事!」

李雲海道:「阿姨,你放心。我不需要欺騙秀蘭,一個女生如果真喜歡我,她自己會騙自己的。」

方佩華和丈夫面面相覷,無言以答。

沈秀玲強憋住笑,朝李雲海豎起了大拇指:「李雲海,你真高明!難怪你能讓我姐喜歡上你!」

李雲海道:「小玲,你過獎了。」

沈秀蘭的眼睛裏還是含着淚水,但淚水當中,卻有星光在閃耀!

以前怎麼沒看出來,這個男人的談吐這麼有魅力呢?太讓人着迷了!

這時,電視機忽然啞了火,屏幕閃了一下就滅了。

沈秀玲哇哇嚷道:「哎呀,看得好好的,怎麼停電了?」

方佩華起身拉了一下電燈的繩,客廳的燈亮了起來。

沈國明道:「沒有停電。是電視機壞了!小玲,你去動動插頭,看看是不是插頭鬆動了。」

一直不願意起身的沈秀玲,這時動作比誰都麻利,馬上跑了過去,動了動插頭,又拔出來,重新插了進去。

然而電視機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方佩華道:「怎麼又壞了?上次才花20塊錢修好的!」

沈秀玲一臉着急的伸手拍打電視機。

沈國明喊道:「小玲,你別打啊!拍壞了怎麼辦?」

李雲海笑道:「叔叔,小玲拍打一下電視機,這也算是在試探,如果是接觸不良,或者有虛焊的情況,拍幾下還真管用。」

沈國明道:「哦?是嗎?你懂修理啊?」

李雲海說:「叔叔,我就是學無線電的,還真懂得怎麼修理這種機器。要不我看看?」

沈國明揮手道:「行啊,那你就看看吧!」

李雲海起身,檢查了一番電視機,確認信號源正確,調整控制旋鈕,又插拔線纜,見都不管用,便問道:「秀蘭,你家有起子嗎?就是螺絲刀,給我拿一把過來,我打開蓋子看看是哪裏出的問題。」

沈秀蘭起身去找螺絲刀。

方佩華好奇的問道:「李雲海,你還會修理電視機啊?你家裏有電視機嗎?」

李雲海道:「阿姨,我家窮,還沒有買電視機呢!」

方佩華道:「那你以前修理過電視機嗎?」

李雲海道:「沒有修過。不過電視機的結構並不複雜。我先看看情況吧!」

說話間,沈秀蘭拿了兩把螺絲刀過來,十字的和一字的都有,一併遞給李雲海。

李雲海先把電視機的插頭拔了,斷了電源,取出天線插頭,然後一手扶著電視機,將它傾斜了,擰出后蓋的固定螺絲來。

沈秀玲好奇的彎著腰,看李雲海拆開電視機,問道:「喂,你會不會修啊?」

李雲海道:「得看是什麼毛病,如果顯像管老化或者損壞,那我修不了,只能去修理店更換顯像管。一般的小毛病,我都能修!」

沈秀蘭低聲問道:「雲海,你真會修啊?」

李雲海笑道:「這有什麼困難的?你忘了?我就是學無線電的!我真正的特長,就是搞修理!什麼打籃球、寫詩歌,那都是鬧着玩的,唯有這個本事,我可以用來賺錢養你。」

沈秀蘭俏臉微暈:「我才不要你養,我有工作。哎,這電視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不亮了呢?」

李雲海指著電視機里的線路板說道:「我跟你說啊,黑白電視機無光、無聲、顯像管燈絲不亮,無非就是三個原因。一是電源接觸不良或電源線、變壓器、保險絲等開路了。二是整流電路不良。三是負載電路對地短路。」

他見方佩華一直在旁邊盯着,便又輕輕一笑:「阿姨,我沒吃過豬肉,但我見過豬跑。我家沒有電視機,並不妨礙我會修電視機。你放心,我弄不壞你家的電視。我只會把它往好了修!」

方佩華還真有這樣的擔心和狐疑,此刻被李雲海識破心事,也不惱火,只道:「你小心些就行了!」

李雲海手裏沒有萬用表之類的測量儀器,只能憑藉他幾十年的維修經驗來判斷。後世,他沒事就幫人修理各種電器,後來他開的公司,也跟各種電器和售後維修有關,對這一行,他無比熟悉。

老機器的做工就是紮實,裏面的設計、佈局,也是參考東洋電視機製造的,很有工業藝術感。

方佩華問道:「李雲海,你看了半天了,怎麼樣啊?你能看出來是哪裏有毛病嗎?」

沈秀蘭道:「媽,雲海剛打開蓋子,連一分鐘都沒有!哪有你說的半天那麼誇張?你總得給他時間吧?你拿到外面去修,人家師傅不也得花時間檢查?」

方佩華被大女兒懟得啞口無言。

李雲海拆開電路板,先檢查場塊是不是有虛焊之處,又查看場幅調節有沒有問題。

他忽然說道:「我找到問題所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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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19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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