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編織謊言,只為消除疑心

第90章 編織謊言,只為消除疑心

鳳清梧聞言忍不住苦笑一聲說道:「到了那個時候,還管什麼賭局?當時最重要的便是迅速確定你們的來意,看你們是不是沖鳳隱族而來,會不會對鳳隱族造成威脅。不過很可惜,清夜說他也不知道你們究竟來做什麼。於是我們決定暫時按兵不動,先看看再說。緊跟着,我們便發現你們在峰頂四處尋找。不過直覺告訴我,你們要找的應該不是鳳隱族,還是那句話,到目前為止,應該沒有人知道鳳隱族還存在於焰之大陸上。」

赫連蒼寧與雲墨染再次忍不住對視了一眼,這才知道四國所有人的一舉一動早就在這兄弟二人的監視之下了。苦笑一聲,雲墨染接着問道:「然後,你們便任由我們走進了峰頂最中心的結界,醜態百出?」

「不然呢?」鳳清梧反問,「那個時候,你們畢竟敵友未明,我們更想知道你們的目的。其實我們當初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我們一直認為除了鳳隱族極少數人之外,絕對沒有任何人能夠破除那個結界。所以雖然你們已經來到了我們的家門口,我們卻並不如何擔心。因為我們完全可以等你們被結界折磨得崩潰昏迷之後再將你們一網打盡,然後再來確定你們的目的。如果確定你們對鳳隱族根本沒有任何威脅,我們便可以將你們安全送到山腳。反之,也不會造成任何災難性的後果!」

赫連蒼寧與雲墨染知道,鳳清梧這番話絕對並非危言聳聽,因為那個結界的確有足夠的威力,完全可以將他們一網打盡!想到此,雲墨染不由嘆了口氣說道:「你的確可以有這個自信,因為那個結界着實厲害無比!」

鳳清梧聞言,不由苦笑了一聲說道:「哪裏厲害了?如果真的厲害,又怎麼會那麼輕易的就被你破除了嗎?當時我怎麼都沒有想到你居然可以在那麼短的時間之內就找到了布出那個結界的圓球,並且一劍把它劈碎了!圓球一碎,所有的幻覺便會立刻消失!」

雲墨染笑了笑:「我……靠的只是運氣罷了。」

鳳清梧看的出雲墨染根本就沒有說實話,不過,她為什麼能夠破除結界與她為什麼能夠通過機關一樣,應該都是屬於她的秘密,所以鳳清梧也沒有打算追問,接着說道:「當我和清夜看到你再次成功地破了結界之後,這才真的感覺到了威脅。所以,我和清夜立刻發動攻擊,利用激起的雪花作為掩護迅速啟動雪層下的機關,本來是想把你一個人抓到我們這裏來,好把一切都問清楚的……」

雲墨染聞言不由瞭然地點了點頭說道:「原來那攻擊是你們發動的,難怪那麼厲害。」

鳳清梧苦笑一聲說道:「準確地說,是清夜拔除封住穴道的銀針,以內力激起了地上的雪花,好遮擋住眾人的視線,然後在同一時間,我立刻啟動了雪層下的機關。但是我們沒有想到十九皇叔的動作居然會那麼快,竟然在千鈞一髮的時刻一把抓住了你,於是你們兩個便一起掉進了機關。因為機關之中布有迷藥,所以你們很快就失去了意識。趁你們昏迷的時候,我們便將你們各自帶了回來……事情的經過便是如此。」

其實當時鳳清夜的心情是很矛盾的,一方面為了族人的安全,他當然不希望有人能夠破除結界,但是另一方面,因為對雲墨染始終有一種特殊的感覺,他又十分希望雲墨染不要受到任何傷害。就在他這矛盾的心情當中,雲墨染果然真的成功地破除了結界。就在這一剎那,鳳清夜才真的變了臉色,立刻配合鳳清梧把雲墨染和赫連蒼寧抓了回去。

儘管鳳清梧已經把事情的經過解釋得非常清楚,雲墨染卻依然感到有些疑惑,立刻轉頭看着鳳清夜問道:「既然當時你並不知道我們是敵是友,而且你也知道如果我們通過機關爬上峰頂,很可能會對你們的族人造成威脅,那你為什麼還要帶我們通過機關呢?」

鳳清夜的臉瞬間變得通紅,滿臉羞愧地說道:「這一點是我的錯,我當時並沒有想那麼多。因為我與鳳菱兒之間的賭局是有時間限制的,如果超過了時間,即使我能夠平安地回到這裏,我也不能跟紫萱在一起。所以,當時我滿腦子都想着怎樣才能通過機關,就在這個時候,我碰到了你,而且十分確定你能通過機關,於是我腦子一陣發熱,其他的就什麼都顧不上了。當然現在看來,即使當時我去阻止,也根本阻止不了你們。」

聽到鳳清夜的話,雲墨染不由暗中感嘆愛情的力量還真是偉大,為了能夠跟鳳紫萱在一起,鳳清夜竟然連整個鳳隱族的安危都顧不上了。淡淡地笑了笑她接着問道:「但是當看到我們平安通過機關之後,你應該已經冷靜下來了吧?」

「是的,」鳳清夜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雖然當時我也感到你能夠通過機關,但我仍然沒有想到竟然會那麼順利,那個時候我已經看出你根本不是普通人,如果你們是沖鳳隱族來的,那麼鳳隱族將會面臨一場前所未有的巨大災難!那個時候,我便完全顧不上我的賭局了!」

雲墨染又忍不住笑了笑說道:「也就是說,後來我們再去破除峰頂的結界,已經非你所願?」

鳳清夜又點了點頭說道:「那是當然,跟我個人的幸福比起來,當然還是整個鳳隱族的安危更重要,我當然不能為了贏得這場賭局,就置所有族人的安危於不顧。可是那個時候你們已經到達峰頂,我已經什麼都做不了,只得跟大哥一起躲在一旁關注着你們的舉動。就如大哥所說的那樣,我們本來是想等你們在結界中昏迷之後再把你們拿下問話的,可是……」

這個謎團也已經解開,雲墨染也忍不住苦笑起來:「其實你們根本完全不必為鳳隱族的安危擔心,因為即使我們破除了結界,也絕對不可能對你們造成任何威脅。峰頂的機關比原來的地方更複雜,在我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就算是有九條命也不夠賠!別的不說,如果你們真的有心殺我們,那我們剛才昏迷的時候,早已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所以就算我們帶來的人再多都好,如果我們真的是你們的敵人,你們也完全可以把我們殺得一乾二淨!」

鳳清梧忍不住自得地笑了笑說道:「其實把昏迷的你們帶回來之後,我是打算封住你們的穴道,免得你們醒來之後對我們造成威脅的。但是,清夜卻一直堅持認為你們不是壞人。不過我們怎麼都沒有想到原來十九皇叔竟然是……」

雲墨染回頭看了赫連蒼寧一眼,見他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便笑了笑說道:「是啊,你們當然想不到,不過我們又何嘗想得到你們竟然是鳳隱族的人呢?嗯……雖然當時你們已經顧不上那個賭局,但是二表哥畢竟已經成功地通過了機關和結界,平安地回到了這個地方,那麼,他已經算贏得了這場賭局,不鳳菱兒應該不會為難二表哥,會成全二表哥和鳳紫萱了吧?」

沒有想到這個時候雲墨染還會記得他和他的心上人,鳳清夜十分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是的,按照我們當初的約定,我的確已經算是贏得了這場賭局,鳳菱兒並不是蠻不講理的人,她應該會願意成全我們的。」

雲墨染點了點頭,開心地說道:「那就好!總算沒有白忙一場。不過現在既然知道我們是友非敵,那你們應該不會阻止我們離開吧?」

聽到雲墨染說要離開,鳳清梧不由愣了一下:「當然……當然不會阻止。可是墨染,你真的決定與十九皇叔一起離開嗎?我方才說的那些……」

聽到他的話,雲墨染也忍不住一愣,接着恍然明白他所說的乃是那些與雲厲燃有關的話。當初雲厲燃就是因為練成紫氣東來才有了稱帝的資本,而她居然連鳳嘯九天也練成了,這對於帝王而言自然是個更大的威脅,因為她若是堅持要跟赫連蒼寧回到赤鳳國,那……

本能地回頭看了看赫連蒼寧,雲墨染還未來得及開口,赫連蒼寧已經淡淡地說道:「我說過了,雲兒在哪裏,我便在哪裏,同樣,我在哪裏,雲兒便在哪裏。我也說過了,雲厲燃能夠稱帝,是許多因素綜合起作用的結果,涅槃心法在其中所起的作用並沒有你們想像得那麼大。因此雲兒一定會隨我回去,這一點不會改變。」

赫連蒼寧既已下了最後通牒,旁人還敢說什麼呢?鳳清梧只得無奈地點了點頭,卻不無擔憂地嘆了口氣說道:「十九皇叔決定的事,我等自然沒有資格干涉,只不過……也罷,此事以後再說。墨染,如果以後……你……你隨時可以回來,因為無論到什麼時候,你都是我鳳隱族的人。」

鳳清梧的話說得很隱晦,但二人卻都已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無非就是想說,雖然此時赫連蒼寧不肯讓雲墨染留下,並一再強調並非每一個雲洛旗家族和鳳隱族結合誕下的女兒都會成為女帝,但那不過是因為事實還不曾擺在眼前而已。等赫連蒼寧感覺到來自雲墨染的威脅之後,雲墨染的處境必定會變得十分尷尬和危險,到了那個時候,她的唯一退路便是布拉吉爾峰,鳳隱族!

雲墨染原本深信赫連蒼寧待她之心,絕不會因為世俗的眼光改變對她的愛意。然而在鳳清梧三番五次地強調之下,她的心中居然也有些惴惴不安起來,下意識地轉頭看了看赫連蒼寧,眸中的光芒已遠不如起初那麼清涼堅定。

敏銳地覺察到了她的變化,赫連蒼寧卻只是淡然一笑:「多慮了!只要我還活着,雲兒便永遠無需投靠任何人。不過……雖然如今我還是赤鳳國的十九皇叔,但我的真是身份你們已經知曉,而我終有一日會重新一統焰之大陸,復我天陽國的江山!因此,既然已經知道了鳳隱族消失的真相,如今我便以天陽國未來帝王的身份宣佈:從此之後廢除鳳隱族的禁足令,你們可隨意離開布拉吉爾峰,去你們想去的任何地方,無需再受祖誓的約束!」

什麼?!廢除禁足令?也就是說,鳳隱族已經無需世世代代困守在布拉吉爾峰,可以與其他普通人一樣想去哪裏便去哪裏了?幾人聞言自是大喜,鳳清梧更是不敢置信地反問道:「十九皇叔,您……您說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赫連蒼寧毫不猶豫地點頭,「因為當初雲厲燃稱帝非你們之過,自然也不應該由鳳隱族來承擔責任。何況,誰說女子稱帝便是錯的?」

眾人都不曾想到赫連蒼寧居然有如此的胸襟氣度,看法更是迥異於常人,均不由十分佩服,鳳清梧更是由衷地感慨:「十九皇叔,單憑這一句話,您便足以成為一位前無古人的一代帝王!可是……萬一我鳳隱族人再與雲洛旗家族之人結合,誕下能夠練成涅槃心法的女子……」

赫連蒼寧搖搖頭,打斷了他的話:「我會廢除涅槃心法,從此之後世上再沒有修鍊涅槃心法之人,不必擔心。何況雲洛旗家族畢竟是叛臣,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待我取得天下之後,會將他們放逐出京城,並命他們終生不得回返。如此,雙方應該沒有多少機會見面。只不過……雲兒,我這樣做,你可會怪我?」

說至此處,他已轉頭看向了雲墨染。雲墨染微微一笑,搖頭說道:「他們罪有應得。不管雲洛旗家族之前遭遇了怎樣不公平的對待,他們都不該行此叛國之事!如此一來,他們便由受害者變成了千夫所指的亂臣賊子,又能怨得誰來?因此,我必須助你奪回天陽國的江山,萬死不辭,好為雲家贖罪!也正因為如此,我才必須隨你回去,以我的鳳嘯九天助你一臂之力!否則,我也不願成為你的隱患……」

「你永遠不會成為我的隱患。」赫連蒼寧淡淡地笑了笑,接着轉頭看向了鳳清梧,「因此,你們也不必擔心,只管去任何你們想去的地方,或者願意回到故土也可以,再不然,也可以兩邊輪流居住。我瞧此處風景優雅,環境幽靜,是個修身養性的好去處,很適合在此小住。」

眾人聞言自是感激莫名,鳳清梧身為族長,考慮問題自是比較周全,道謝之後說道:「多謝十九皇叔體恤,我會徵求族人的意見的。不過你們此行乃是為布拉吉爾峰的神秘力量而來,如今卻要空手而回,該如何交代才不會令其他人起疑呢?」

赫連蒼寧淡淡一笑:「其實此事說難也難,說簡單也很簡單,咱們只需一起編織一個天衣無縫的謊言,自然便可以騙過他們了。因為他們誰都不曾看到這裏的一切,更不知道鳳隱族是什麼,咱們說什麼便是什麼。」

鳳清梧點頭:「那這個謊該如何說呢?」

赫連蒼寧略一沉吟:「容我想一想,明日再告訴你。」

也是。這天衣無縫的謊言可不是容易說的,有一個地方考慮不到便很容易穿幫。鳳清梧點了點頭,神情突然變得有些凝重:「那……十九皇叔,既然神秘力量並不存在,墨染又已經練成了鳳嘯九天,是否您回去之後便會起兵討伐叛臣?」

赫連蒼寧慢慢地點了點頭,眸中有着明顯的深思之色:「雲兒若憑鳳嘯九天助我一臂之力,則此事的確可為。或許,我一直苦苦等待的時機終於到了,雲兒,就是我的時機,也是天陽國的時機!」

雲墨染笑了笑,暫時不曾開口,鳳清梧已經滿臉激動地說道:「好!十九皇叔,鳳隱族本就是東丹皇室的守護力量,為了東丹皇室的安寧和天陽國的江山才不得不自我放逐,其實我們一直心繫故土,日日祈禱天佑我皇!因此,十九皇叔若有需要,鳳隱族萬死不辭!」

然而赫連蒼寧卻輕輕搖了搖頭說道:「不,鳳隱族為了東丹皇室的安寧自我放逐,本已犧牲良多,我怎能再令你們陷入戰火,置你們於危險之中?因此此事萬萬不可。如今你們只管安心呆在布拉吉爾峰,待我奪回天陽國的江山之後,你們便可隨意離開了!」

「不!」鳳清梧依然神情激動,「我們一定要……」

「不準!」赫連蒼寧眉頭一皺,語聲突然變得嚴厲,「鳳隱族已經過了數百年安寧祥和的日子,怎能一出山便是為了浴血奮戰?就算為了補償東丹皇室對你們數百年的虧欠,我也絕不會答應!」

「可是……」

眼見鳳清梧還要堅持,赫連蒼寧不由氣樂了:「你再說?你若再說,便是不認我這個主子了?」

「屬下不敢!」鳳清梧嚇得一哆嗦,連對自己的稱呼都不由變了,「呃……是,屬下遵旨!」

見赫連蒼寧終於成功地喝止了鳳清梧,雲墨染險些忍不住失笑。不過轉念一想,她不由好奇地問道:「表哥,你方才說你們雖然身在布拉吉爾峰,但一直心繫故土,那……天陽國被叛臣所滅一事,你們是何時知道的?」

提及此事,所有人的臉上都忍不住浮現出濃烈的悲憤之色,鳳清梧更是忍不住咬牙切齒地說道:「布拉吉爾峰處在焰之大陸的邊緣地帶,與天陽國京城遠隔千山萬水,消息更是閉塞得很。因此當我們得到消息之時,已經是三個月之後,一切都成定局了!當我們得知東丹皇室的人都……死於叛臣之手,恨不得衝出布拉吉爾峰,將他們碎屍萬段……」

聽聞此言,雲墨染眼中的疑惑有增無減,不由淡然一笑問道:「正是這話。鳳隱族月影亂身法無與倫比,而且都是少有人及的絕世高手,你們若要偷偷潛入四國皇宮,將那些亂臣賊子全部誅殺應該並非難事,既然如此,你們為何一直按兵不動呢?自然,我說這話並無其他意思,只是純粹地奇怪而已。」

鳳清梧表示理解地點頭,接着卻嘆了口氣說道:「不錯,誠如你所說,我們要刺殺赫連雄奇、赫連蒼穹等人雖然不敢說萬無一失,倒也的確並非難事。但我們卻不能這樣做,不為別的,只是不願殃及那些無辜百姓!莫忘記雖然如今他們隸屬不同的國家,但卻都是天陽國的人,我們怎忍心讓他們受到牽連?」

雲墨染似乎明白了鳳清梧的意思,不由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說……怕貿貿然刺殺四國皇帝之後,會引起一場新的動亂?」

「便是啊!」鳳清梧苦笑了一聲,「莫忘記當我們得到消息之時,四大將軍早已各自登基為帝,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了!那個時候如果我們突然殺死四大將軍,那……」

這倒的確是事實。莫忘記當時四分天下已成定局,百姓好不容易稍稍安穩了些,若是這個時候四國皇帝突然被人刺殺,四國必定群龍無首,亂是一定會亂的。

然後,皇位的爭奪必定會掀起一場血雨腥風,而為了追查刺客的下落,更會鬧得人心惶惶。在始終抓不到刺客的情況下,倒霉的依然是普通百姓!因此,如果鳳隱族人果真為了復仇而刺殺四國皇帝,一場新的動亂是絕對免不了的,而每逢有動亂髮生,受苦的永遠是平民百姓!

看到雲墨染臉上的表情,鳳清梧便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接着說道:「因此,我們之所以始終按兵不動,不去為先皇復仇,只是害怕生靈塗炭,而並非貪生怕死!十九皇叔,您……」

「我明白,你不必解釋。」赫連蒼寧點頭,微微笑了笑,「鳳隱一族身為東丹皇室的守護力量,從來不曾出過貪生怕死之輩。縱然千百年過去,人雖已並非原來的人,骨子裏的傲氣卻是不會變的,貪生怕死?你們不屑。」

因為赫連蒼寧的話,眾人的眼中立刻浮現出強烈的感激之色,鳳清梧更是激動莫名:「是,多謝十九皇叔!不能手刃叛臣為先皇復仇,咱們鳳隱族所有人都日夜難安,企盼著會有奇迹發生,令這些惡賊伏誅!想不到上天垂憐,竟真的見到了先皇的血脈……」

說至此處,鳳清梧的聲音竟然有些哽咽起來,眼中更是閃爍著晶瑩的淚光。旁人見狀自是唏噓不止,大廳內的氣氛一時變得有些凝重哀傷起來。片刻之後,鳳清梧似乎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忙掉過頭去悄悄擦了擦眼淚,這才重新央求道:「十九皇叔,您也知道我們日思夜盼,只盼為先皇復仇,因此您起兵之時,能否……」

得,繞來繞去,又繞回到這個話題上了。

然而赫連蒼寧立刻便搖了搖頭,半點改變主意的意思都沒有:「你的心意我領了,但我真的不能答應。我說過,東丹皇室本已欠鳳隱族良多,你們若回歸故土,待天下太平之後我十分歡迎,但我無論如何不會讓你們身陷險境。」

鳳清梧又急又無奈,立刻轉而向雲墨染求救:「墨染,你也不幫我……不,你也是鳳隱族人,你也不幫我們鳳隱一族求求情嗎?我們願追隨十九皇叔,共襄盛舉……」

雲墨染微微一笑,搖頭說道:「寧皇叔決定的事,沒有人可以改變的。不過你若果真想為寧皇叔出一份力,我便替寧皇叔向你討要一樣東西,不知你是否捨得?」

「捨得!」不等雲墨染最後一個字的話音落地,鳳清梧便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你說,想要什麼?只要是這裏有的,你盡可拿去,便是要我的命都可以!」

雲墨染聞言忍不住呵呵一笑:「寧皇叔都捨不得讓你們受到半點傷害,我怎敢要你們的命?我說的東西乃是……墨晶。」

墨晶?不就是鳳隱族用來啟動比翼鳥的那種礦石?雲墨染要這東西做什麼?

聽到雲墨染的話,所有人包括赫連蒼寧在內都忍不住十分奇怪,鳳清梧更是好奇地反問:「墨染,你要墨晶做什麼?它雖然也算得上寶石的一種,但顏色漆黑,即便打製成首飾也不好看的,沒有女孩子會喜歡。」

雲墨染高深莫測地笑了笑,搖頭說道:「放心,我要墨晶並非為了打制首飾,而是另有用途。至於是什麼用途……如今還不便透露。但你也放心,我絕不會拿它來做壞事。」

「我知道。」鳳清梧點了點頭,「那你想要多少?」

雲墨染沉吟著:「你能給我多少?或者說,你們有多少?我聽說這墨晶產量不多……」

「產量不多是不錯。」鳳清梧點頭,「不過卻也沒有你想像得那麼稀少,比如……像比翼鳥上安裝的那麼大的墨晶,少說也有幾千塊,而且這只是如今開採出來的部分,至於不曾開採的,那就沒人知道到底有多少了。」

雲墨染立刻展顏一笑:「那就不少了……」

「所以你隨便拿。」鳳清梧呵呵一笑,大手一揮毫不猶豫地說着,「若是這幾千塊不夠,我立刻派人去繼續開採……」

「足夠了,」雲墨染忙擺了擺手,很是無奈地瞅了鳳清梧一眼,「此次我們帶來的人本就不多,頂多每人帶一塊在身上,那也不過只能帶走兩百塊左右,哪裏需要幾千塊?」

鳳清梧立刻忙不迭地說道:「不是啊!其實那麼大的墨晶並不算重,每人帶個三兩塊不成問題……」

「輕重不是問題。」雲墨染依然搖頭,眸中閃爍著神秘的光彩,「只不過如今還不能讓其餘三國之人看到我帶了這麼墨晶回去,否則他們必定會起疑心,反而容易節外生枝。每個人只帶一塊在身上,應該比較容易隱藏行跡,不會被任何人發覺。」

這麼神秘?鳳清梧越發好奇,卻只得點了點頭說道:「也罷,你先帶一些回去,以後若再有需要,想辦法捎個信過來,我再派人送往赤鳳國。」

雲墨染想要墨晶,自然並非為了打制什麼首飾,而是因為她已經預感到,這墨晶在不久的將來必定會有大用處!

看看事情已經談得差不多,鳳清梧等人終於起身告辭,讓二人先休息片刻,其他事情明日再說。將眾人送出門,雲墨染掩好門之後走了回來,突然一笑說道:「真想不到,原來你居然是東丹皇室的人!不過如今我也總算知道為何你對東陵飛映和東陵飛曄的態度比對其他人都要問得多了,那不過是因為他們的生母是你父皇的妹妹,也就是你的親姑姑,對不對?」

不錯,他們的生母東丹英琪是東丹英洛的親妹妹,赫連蒼寧又是東丹英洛的遺腹子,自然該叫東丹英琪一聲姑姑。

赫連蒼寧淡淡地笑了笑,點頭說道:「是,不過這一點他們並不知道,但是我想……東丹英琪應該有所察覺,因為她看出我的容貌與父皇年輕時有幾分相似……」

「什麼?」雲墨染忍不住吃了一驚,「那旁人萬一看出……」

「不會。」赫連蒼寧搖了搖頭,篤定地說着,「我的容貌其實更像娘親,再加上他們絕對想不到我與東丹皇室會有什麼關聯,因而早已忽略了這一點。」

雲墨染鬆了口氣,點頭說道:「幸好如此。難為你整日背負着一個如此重大的秘密,辛苦了!」

「辛苦倒是其次,我只是沒得選擇。」赫連蒼寧淡淡一聲苦笑,眸中有着顯而易見的倦意,「不過如今,也可知當初我為何會對你那麼冷淡了?其實你早已走進我心裏,只是因為我身負的使命,我實在不願連累於,這才……」

雲墨染上前坐在赫連蒼寧的身旁,看着他的眼睛正色說道:「我才不在乎被你連累,天上地下,夠資格被你赫連蒼寧連累的又有幾人?當初你對我那麼冷淡,動不動便冷嘲熱諷,可知我心裏有多麼難受嗎?哭死都沒有人在乎……」

「我在乎著呢。」赫連蒼寧輕聲一笑,將她摟入了懷中,「雲兒,我說我知道你在背地裏哭過多少次,你信嗎?」

「什麼?」雲墨染嚇了一跳,在他的懷中仰起臉來,「你……你偷看我哭?」

看着懷中的人兒近在咫尺的絕美的臉,輕嗅着那股沁人心脾的幽香,赫連蒼寧不由微微一笑,低頭在她唇上輕輕吻了吻,然後才輕聲一嘆說道:「白日裏傷了你,你以為我不難受嗎?於是我便趁著夜色偷偷跑到雲來客棧,躲在窗外看着你哭。瞧你哭得那麼傷心,我……我真想衝進去抱着你,只可惜……」

原來當時,自己的身邊一直有人守護嗎?雲墨染幸福得暈頭轉向,更緊地依偎到了赫連蒼寧的懷中:「我若早知你就在窗外,何必哭泣呢……」

許久之後,雲墨染才突然想起一事,不由直起身子略有些擔憂地問道:「寧皇叔,你……真的不在乎我已經練成鳳嘯九天嗎?你不怕我成為第二個雲厲燃……」

「是真的,我不在乎……」赫連蒼寧有些頭痛地苦笑起來,「雲兒,要我說幾遍你才會相信?我若真的在乎,何必如此矯情?乾脆順水推舟將你留在這布拉吉爾峰就是了。雲兒,我對自己有信心,對你對我的愛更有信心,僅僅是為了我,你也不會做出令我為難的事。」

雲墨染微微一笑,輕輕點頭:「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寧皇叔,你並非東丹玄臨,我也並非雲厲燃,他們的歷史怎會在我們身上重演?」

赫連蒼寧聞言忍不住呵呵一笑:「說得好,不愧是我的雲兒!不過若是如此,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不會在乎我身份的改變?」

「不會。」雲墨染搖頭,「我只在乎你,與你的身份無關。那麼你呢?」

「我亦如是。」赫連蒼寧一抿唇,突然苦笑,「其實這樣也好。原本我一直在猶豫,不知究竟該如何跟你解釋我的身份,想不到最終居然會是以這樣的方式、在這樣的情況下揭穿了一切。」

世事本就如此無常,世人又能如何呢?雲墨染頗覺感慨地點了點頭,突然神秘地笑了笑:「照此看來,只怕阡陌也早已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了吧?他也是你的人才對。」

「本來就是。」赫連蒼寧點了點頭,「我方才已經說過了,這些年阡陌幫我聯絡了不少人,其實比我更辛苦。而他本人,也是忠臣之後。」

雲墨染點頭:「還有無求他們四人?」

赫連蒼寧答應一聲:「是,他們也是忠臣之後,絕對信得過。」

「怪不得呢……」雲墨染瞭然,「其實我早已看出,他們與你的感情就是與其他人不同,原來那不過是因為你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赫連蒼寧深表贊同:「這些年若不是有他們陪在身邊,或許我早已支撐不下去了。」

想到這些年赫連蒼寧承受的一切壓力,雲墨染自是無比心疼,嘆口氣說道:「不過若想復天陽國江山,只聯絡赤鳳國的力量只怕是遠遠不夠吧?其餘三國之中應該也有你的人才對。」

「聰明,正是如此。」赫連蒼寧微微一笑,「你不妨猜一猜,誰會是我的人呢?」

「小王爺洛天揚。」雲墨染毫不猶豫地開口,「他是你在曼陀國的內應吧?關於東陵皇室的秘密、也就是聖女一事,也應該是他替你查到的。」

赫連蒼寧聞言不由嘆了口氣:「雲兒,我想知道,還有什麼是你不知道的?」

「有啊!」雲墨染突然也跟着嘆了口氣,「譬如說,我不知道身為叛臣之女,我真的還有資格留在你身邊嗎?」

赫連蒼寧怔了一下,繼而微笑:「雲兒,你何時也變得如此婆婆媽媽、如此俗氣起來了?我說過我選擇你只是因為你,不會因為任何東西而改變。但我選中的雲兒一向是心性高潔、雅而不俗的,莫非你要讓我失望?」

雲墨染突然一下子釋然了,笑容也變得輕鬆起來:「不會。」

「很好。」赫連蒼寧點頭,「那就不要讓我失望。」

是啊!如今兩人都已經認定了彼此,皆知對方絕不會在乎這些,那又何必如此矯情呢?雲墨染完全放下心來,開始為如今的局面擔憂:「寧皇叔,你想好如何撒謊了嗎?」

赫連蒼寧搖頭:「正在想,天衣無縫的謊不是那麼好扯的,只要有一個地方考慮不周,便極容易露出馬腳。」

雲墨染聞言卻不贊同地搖了搖頭:「只要是謊言,便沒有天衣無縫的。若想做到天衣無縫,除非說實話。」

「說實話?」赫連蒼寧愣了一下,「你要我告訴他們,所謂的神秘力量並不存在,其實就是鳳隱族的人?」

雲墨染點頭:「是。赫連雄奇、赫連蒼穹他們或許也聽說過鳳隱族,只有說實話,才能讓他們深信不疑,因為那本來就是實情。」

赫連蒼寧瞭然,而且也知道雲墨染說的是實情,卻擔心地說道:「可是如此一來,豈不等於讓鳳隱族暴露在了世人的視線之中?萬一再因此給他們帶來殺身之禍……」

「殺身之禍?」雲墨染不解地皺了皺眉頭,「誰要殺他們?又為什麼殺他們?」

赫連蒼寧冷笑:「你莫忘了,鳳隱族本來就是東丹皇室的守護力量,可以說,若不是因為鳳隱族的自我放逐,天陽國未必那麼容易便被四國所滅!赫連蒼穹若知道鳳隱族還存在於焰之大陸,他豈不是會企圖將其變為赫連皇室的守護力量?鳳隱一族忠於天陽國,自不會答應,如此一來,雙方必定會起衝突,這豈非會給鳳隱族帶來一場無妄之災?」

不錯,赫連蒼寧這番話雖然只是猜測,卻並非沒有可能。自古以來,帝王為了令自己的江山千秋萬世,一向是無所不用其極的。否則他們也不會抱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原則,派出這麼多人來布拉吉爾峰尋找傳說中的神秘力量了!其實此時的四國帝王心中,又何嘗不曾懷疑過這個傳言的真實性?只不過是不想放過任何一個機會罷了!

沉默了片刻,雲墨染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那……究竟該如何說才不會讓赫連蒼穹起疑心呢?」

赫連蒼寧微微一笑說道:「此時交給我便好,你只管放心休息。不過……雲兒,你要那麼多墨晶究竟有何用途?」

「如今還不好說。」雲墨染臉有深思之色,越發顯得高深莫測,「其實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否用得上,先秘密帶回去再說。若是赫連蒼穹問起,我自有說辭,你不必擔心。」

赫連蒼寧點頭:「好,那便休息吧,天都快亮了。」

二人入睡之時已是後半夜,是以剛剛睡了一小覺天便亮了起來。知道二人必定已經十分疲倦,鳳清梧等人居然並未前來打擾,讓他們多睡一會兒再說。不過這畢竟不是在自己的家中,何況還有要事要辦,二人也並未貪睡,很快便起了床。

洗漱完畢,雲墨染推門走入院中,呼吸著山中特有的草木香氣,只覺神清氣爽,好不舒適。一陣腳步聲突然傳來,雲墨染一回頭,鳳清夜已經微笑着走了過來,她不由一笑:「二表哥,早!」

「早。」鳳清夜點頭為禮,目光溫暖得令人眷戀,「墨染,昨夜睡得可好?我已命人備好了早餐,特意過來請你們的。」

雲墨染點了點頭,突然調皮地眨了眨眼睛:「二表哥,你的終身大事可解決了嗎?鳳菱兒饒過你沒有?她願意成全你和鳳紫萱了嗎?」

鳳清夜一張俊臉登時一紅,卻難言眉宇之間的喜悅之色,點頭說道:「是。今日一早,鳳菱兒便派人告訴我,我已經贏了賭局,她會依約成全我們,並祝我們白頭到老。墨染,多虧了你,謝謝了!」

雲墨染開心地呵呵一笑:「不必客氣,記得再次見面時請我喝杯喜酒即可!」

鳳清夜點頭:「一定!」

便在此時,赫連蒼寧也推門走了出來,三人便一路往大廳而來。廳上果然已經備好了早餐,雖非燕窩魚翅,大魚大肉,卻是香氣撲鼻,令人食慾大動。

互相見禮之後,眾人依次落座,很快吃完了早餐。命人將碗筷收拾下去,鳳清梧才開口說道:「墨染,你要的墨晶已經備好,隨你挑選,看中了哪些只管拿走便是。」

雲墨染點頭稱謝,鳳清梧接着又轉向了赫連蒼寧:「十九皇叔,你可曾想好說辭來解釋神秘力量之事?」

赫連蒼寧略一沉吟,微嘆一聲說道:「雲兒昨夜建議我說實話,我本不贊成,但思來想去之後,又覺得似乎只能如此了。」

「說實話?」鳳清梧慢慢地重複了一遍,「十九皇叔是說,告訴旁人所謂的神秘力量指的就是鳳隱族?」

「對,只有這樣才能消除赫連蒼穹等人的疑心,免得他們繼續覬覦布拉吉爾峰,給你們帶來更大的麻煩。」赫連蒼寧點了點頭,「我這樣說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鳳清梧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是說,如果你回去之後沒有辦法把這裏的一切解釋清楚,那麼四國之人尤其是四國的皇帝一定會有所懷疑,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他們一定會繼續派人來布拉吉爾峰,這樣一來反而會給我們帶來更大的麻煩。」

赫連蒼寧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我就是這個意思,赫連蒼穹本來就是個疑心特別重的人,再加上其餘三國皇帝也不會輕易相信神秘力量根本不存在。如果我無法自圓其說,不能說出一個令人深信不疑的故事,他們肯定會以為是我把那股神秘力量獨吞了,到時候麻煩將會接踵而至。」

「正是如此。」鳳清梧贊成地點了點頭,「那麼你是打算把所有一切都說出來嗎?」

赫連蒼寧搖頭說道:「當然不是,我雖然說要跟他們說實話,但是卻不能把一切都照實說出來,首先鳳隱族消失的真相就不能告訴他們。嗯……我便說當初鳳隱族的人感染了一種非常厲害的怪病,而且這怪病還會傳染,一旦被傳染將會危及生命。鳳隱族生怕傳染的範圍越來越廣,所以不得已之下才離開京城,想要去人跡罕至的地方,免得殃及他人。於是在機緣巧合之下,鳳隱族來到了布拉吉尓峰。但是也因為這場怪病,鳳隱族人數銳減,又經過了這數百年,人數更是越來越少,現在已經只剩下幾十人,常年住在布拉吉爾峰。嗯……至於傳言形成的過程則可以照實說了,就說那不過是世人的誤會、以訛傳訛而已。」

鳳清梧沉吟片刻,點頭說道:「我看這樣應該可以消除四國皇帝的疑心,讓他們從此之後不要再來布拉吉爾峰了。畢竟鳳隱族是一個已經消失的種族,因此這些東西全靠編是編不出來的。」

「正是。」赫連蒼寧點頭,「因此四國皇帝一定會相信我確實遇到了鳳隱族的人,也就會相信神秘力量其實並不存在了。」

雲墨染想了想,卻眉頭一皺說道:「可是,如果他們問你們為什麼能夠在片刻之間就從峰頂跑到山腳,你們又該如何解釋呢?」

赫連蒼寧說道:「這個我也想過了,其實這件事情倒是很容易解釋。到時候我便說,你們是靠雪層下的那些機關把遇險的老百姓送到山腳下去的,反正也沒有人看到雪層下的機關到底是什麼樣子,何況那些機關有多麼厲害,四國之人都是親眼看到的,我想,他們應該不會懷疑。」

這倒是,如果這樣說,的確很容易消除其餘三國的疑心,也可以向赫連蒼穹交代了。而且如果他們知道鳳隱族已經只剩幾十人,想必也不會再打他們的主意。畢竟鳳隱族雖然擁有強大的力量,而且曾經守護東丹皇室很多年,但是莫忘記那個時候鳳隱族是一個十分龐大的種族,區區幾十人,怎能與一個強大的種族相提並論?

如此一來,他們所能產生的力量便十分有限,自然入不了帝王的法眼,他們當然也就不會再為了這區區幾十人浪費時間和精力。

不過既然已經決定撒謊,當然要盡量考慮得周全一些,免得到時候被其他三國的人問個措手不及。所以,雲墨染一直在思索著任何可能出現的漏洞,就在這個時候。她忽然想到了一個比較重要的問題,立刻開口說道:「寧皇叔,如果三國之人問你,鳳隱族的人為什麼要把我們放回去,你應該怎麼說呢?」

這話一說出口,鳳清梧卻忍不住愣了一下:「你說什麼?這還用得着解釋嗎?」

雲墨染忍不住苦笑了一聲說道:「大表哥,你這話說錯了,因為恰恰就是這一點才最需要解釋啊!你別忘了,雖然我們都已經知道了寧皇叔的真實身份,但是對於四國來說,他依然是赤鳳國的十九皇叔。而赤鳳國的皇帝赫連蒼穹是當年參與逼宮、屠殺東丹皇室的叛臣之一,而你們鳳隱族作為東丹皇室的守護者,叛臣之國的十九皇叔對你們而言就是最大的敵人和仇人。看到仇人你們不但沒有為東丹皇室報仇,反而將我們毫髮無傷地送了回去,你不覺得這一點根本就無法解釋嗎?」

聽到雲墨染的話,鳳清梧自然怔了一下,接着撓了撓頭說道:「這倒是個問題……」

赫連蒼寧略一沉吟,接着開口說道:「這個應該算不上什麼問題,其實要想解釋這一點並且不讓人起疑心也很容易,那就是公開雲兒的真實身份。」

「公開雲兒的真實身份?」鳳清梧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十九皇叔的意思是說,讓四國之人知道墨染也是我們鳳隱族的人?」

赫連蒼寧點頭:「不錯,正是如此。莫忘記四國之人都知道雲兒的母親南凈初是被一隻蒼鷹從一個不知名的地方帶來的,而如今經過你們的證實,確定了她是你們鳳隱族的人。雲兒作為南凈初的女兒,當然也是你的族人。既然是你的族人,你們又怎麼會傷害她呢?當然會將她毫無無傷地送回去了。」

雲墨染聞言立刻點頭說道:「不錯不錯,正是如此。這樣一來,更是從另一個方面證實了你剛才所說的那些話,讓四國之人更容易相信所謂的神秘力量根本就不存在,指的就是鳳隱族的人而已。而且這樣一來還可以讓他們明白,他們之所以不傷害我只不過是因為我是他們的族人,雖然寧皇叔是他們的仇人,但是我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他,所以我們都毫髮無傷地出來了。」

這一點基本上可行。雖然此處的人知道雲墨染已經練成鳳嘯九天,而且唯有雲洛旗家族和鳳隱族結合才能誕下能夠練成神功的女子,而赫連蒼寧與雲墨染也知道了鳳隱族消失的原因,但是四國之人並不知道這些。因此公開雲墨染的真實身份不會對她造成任何威脅,反而更容易讓人相信他們所說的一切。

事情商討到這個地方,能想到的基本上都已經想到了。雖然還是有些戀戀不捨,鳳清梧卻也知道兩人不可能在這裏耽擱太久,不由嘆了口氣說道:「那……十九皇叔,你們這就打算離開了嗎?」

赫連蒼寧還沒來得及開口,雲墨染已經皺了皺眉頭說道:「本來我們是打算現在就離開的,但是,我已經決定將一些墨晶帶回赤鳳國,而又不想讓其餘三國的人知道,所以我想來想去,只能趁著夜色的掩護先悄悄通過機關把部分墨晶送到我們的人手裏,並囑咐他們一定要小心藏好,不要被任何人看到。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少不得又得在這裏多留一天了,大表哥,會不會太打擾你們?」

「不會不會!當然不會!」鳳清梧聞言,高興得連連搖頭,竟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好消息一樣,「說實話,如果不是外面還有那麼多人,我真希望你們在這裏多留一些日子。不過我也知道,你們在這裏呆的時間越久,越容易引起他們的疑心。既然這樣。你們就再多留一天,等到夜深人靜之時把墨晶帶出去,然後明天一早再離開也不晚。」

雲墨染點了點頭說道:「好,那就打擾你們了。」

當下,二人又在此處多留了一天,雲墨染趁此機會前去選擇了一些合適的墨晶,等到夜深人靜之時,鳳清梧便派了一些精明能幹的族人將其帶在身上,在赫連蒼寧的帶領下通過雪層下的機關找到了赤鳳國的人。

早已等急了的阡陌等人看到赫連蒼寧和雲墨染果然毫髮無傷地回來了,簡直高興得發瘋,恨不得放鞭炮普天同慶!不過為了不驚動其餘三國之人,他們不得不盡量剋制着自己。

時間緊迫,雲墨染也來不及過多解釋,只說讓阡陌悄悄將這些墨晶分到眾人手中,人手一塊,而且務必對其餘三國保密,萬不可被人發現云云,反覆囑咐了好幾次,這才與赫連蒼寧沿機關離開了,並說明第二天一早便會正大光明地出現。至於其餘內情,等到合適的機會再詳細解釋。

儘管還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只要赫連蒼寧和雲墨染平安返回,阡陌等人心頭的一塊大石也終於可以放下,至於其他的事情也就不那麼重要了。所以,等兩人離開之後,阡陌和風無求等人迅速召集了一眾侍衛首領前來,將雲墨染交代之事吩咐了下去。各人領命而去,趁著夜色的掩護前去分發墨晶不提。

幸好四國本就一直互相防備,因此彼此的帳篷都離得比較遠,這一番忙碌居然也並未驚動其餘三國。

第二日一早,赫連蒼寧與雲墨染來向鳳清梧等人辭行,準備去與阡陌等人回合。兩下里一見面,鳳清梧便說道:「十九皇叔,我昨夜仔細地想過了,覺得若是只由你們向三國之人說明情況的話,只怕是空口無憑,不易令人相信。不如讓清夜隨你們一同前往,這樣會更有說服力。」

「這個……」赫連蒼寧眉頭一皺,「清夜若是孤身出現在三國之人面前,我擔心他們會……」

「無妨,清夜身手還不錯,何況又佔了地形的優勢。」鳳清梧呵呵一笑,對自家弟弟倒是很有信心,「就算髮現情況不妙,他也可以立刻走人。何況有十九皇叔在,誰敢造次?」

那倒是。赫連蒼寧一想也是,便點頭答應下來,與眾人道別之後,三人一起進入了雪層下的機關。

今日晴空萬里,布拉吉爾峰峰頂的景色更加迷人。湛藍的天空映襯著潔白如玉的雪峰,乾淨得宛如少女的眸,令人捨不得移開視線,不知不覺便會沉醉其中。

因為昨夜已經與赫連蒼寧見過面,知道他與雲墨染皆平安無事,阡陌等人的心情自是格外愉悅輕鬆,一邊欣賞著雪峰的美景一邊談笑風生,半點擔憂都看不出來。

看到他們的樣子,納蘭明昭與安陵風漓互相對視了一眼,眼中有着明顯的疑惑。納蘭明昭上前幾步,冷哼一聲說道:「十九皇叔和七小姐生死未卜,你們居然還有心思說笑?難道你們還不打算去救他們嗎?」

其實真正想說的是,再不把雲墨染救出來,咱們只怕就要被困死在這雪峰頂上了!

阡陌禮節性地抱了抱拳,微微一笑說道:「明昭太子不必擔心,你忘了嗎?王爺之前已經送了一張紙條過來,說他不會有事。我認得出那的確是王爺的筆跡,旁人模仿不來的。」

安陵風漓又緊跟着冷笑了一聲:「既然無事,那他為何直到此時還不現身?莫非他已經……」

安陵風漓一句話尚未說完,眾人突然感到一陣冰冷尖銳的氣流迎面撲來,令其陡然住了口!就在這一瞬間,眾人的面前再度出現了一道龐大而華麗的雪牆,這雪牆衝天而起,似乎連陽光都要全部遮住!

片刻后,衝天而起的雪花紛紛落地,雪牆之後已經出現了三個並肩而立的人,中間一人正是雲墨染,一左一右站着的則是赫連蒼寧與鳳清夜!

驟然看到三人,眾人先是吃了一驚,緊跟着赤鳳國眾人便大喜過望,紛紛衝到赫連蒼寧與雲墨染面前抱拳行禮,開心地大叫:「王爺!姑娘!」

赫連蒼寧微微點頭,笑容溫和:「嗯,辛苦了!阡陌,大家可好?」

「好,王爺不必挂念!」阡陌連連點頭,「王爺,您這邊休息……」

阡陌的話還未說完,納蘭明昭已經搶上一步趕在了眾人面前,迫不及待地問道:「十九皇叔,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您這兩天到底去了哪裏?看到了……看到了什麼?還有,葉風究竟是什麼人?他為什麼會跟你們一起出現?您……您是否見到了那股神秘力量?」

這最後一個問題,自然才是納蘭明昭最關心的,而他的問話也代表了其餘兩國心**同的疑問:赫連蒼寧消失了那麼久,最後卻能毫髮無傷地出現,這兩天的時間他到底經歷了什麼?會不會他已經找到了那股神秘力量,並且據為己有了?若是如此,那……

明白納蘭明昭的意思,赫連蒼寧卻不急不躁,而且先回答了最後一個問題:「看到了。」

這三個字聽在耳中,眾人先是一怔,反應過來之後立刻臉色大變,齊聲驚呼:「看到了?!在哪裏?!」

赫連蒼寧抬手指了指旁邊的鳳清夜:「那裏,他就是傳說中的神秘力量。」

呃……

眾人再度一愣,一時之間頗有些反應不過來。然而片刻之後,眾人便刷的一下齊齊轉頭看向了鳳清夜,臉上的震驚很快被疑惑取代,納蘭明昭更是冷哼一聲說道:「十九皇叔這是在耍我們吧?他怎麼可能是那股神秘力量?還有,他究竟是什麼人,這兩天你們又在哪裏?」

赫連蒼寧淡然一笑:「他是什麼人?只怕我說了之後,你們也未必知道。各位可曾聽說過鳳隱族……」

「鳳隱族?東丹皇室的守護者?」赫連蒼寧的話尚未說完,東陵飛映便第一個失聲驚呼起來,「他……他是鳳隱族的人?怎麼可能?!鳳隱族早已……」

此言一出,其餘人自然更加疑惑,因為他們對這三個字異常陌生。不過鳳清夜倒是微微有些吃驚,忍不住眉頭一皺:「你知道?你怎會知道鳳隱族?你又是何人?」

「我自然知道。」東陵飛映忍不住一聲苦笑,緊跟着嘆息了一聲,「因為我的母妃是東丹皇室如今唯一的倖存者,也就是天陽國末代皇帝的親妹妹,東丹英琪!她曾經在閑談中對我提起過鳳隱族……」

聽聞此言,鳳清夜又是一怔:東丹英琪的兒子?那豈不就是十九皇叔的表親?眸中卻立刻浮現出了一絲淡淡的溫暖:「原來如此。那麼其他人呢?你們可曾聽說過?」

納蘭明昭與安陵風漓齊齊地搖了搖頭,異口同聲地說道:「不曾聽過,究竟怎麼回事?」

鳳清夜淡淡地看了兩人一眼,眸中流露出明顯的厭惡之色:「既然這位公子知道,那便請他來解釋一下吧。」

鳳清夜眼中的厭惡之色異常明顯,以至於儘管納蘭明昭與安陵風漓的心思全都在那股神秘力量之上,卻還是忍不住愣了一下:這……這人好像很討厭我?為什麼?東陵飛映方才說鳳隱族是東丹皇室的守護力量,而咱們又聯手滅了東丹皇室,難道……他是鳳隱族的人?

東陵飛映一時之間倒不曾考慮那麼多,聽到鳳清梧的話,他不由沉吟著說道:「我曾聽母妃說過,鳳隱族乃是東丹皇室的守護力量,千百年來一直忠心耿耿地守護著東丹皇室。可以說,東丹一族之所以能夠統治焰之大陸那麼多年,鳳隱族功不可沒。不過可惜的是,不知道在幾百年前,鳳隱族突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從此不知所蹤……我知道的就這麼多。」

聽到東陵飛映之言,納蘭明昭與安陵風漓恍然大悟,這才知道原來焰之大陸上還有這樣一個種族。而且這番話從東陵飛映的口中說出,二人自是深信不疑,相信確有其事。只不過……

納蘭明昭皺了皺眉,緊盯着鳳清夜如玉般精緻晶瑩的臉:「鳳隱族?鳳隱族和這位葉公子以及那股神秘力量有什麼關係?」

鳳清夜冷笑一聲,眼中的厭惡之色居然更加濃烈:「關係便是,我就是鳳隱族的人,我不叫葉風,我叫鳳清夜!而且,我不但知道鳳隱族消失的原因,也知道那股所謂的神秘力量究竟是什麼!」

「鳳清夜?」納蘭明昭和安陵風漓因為鳳清夜的話而震驚狂喜的同時,東陵飛映卻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接着輕輕搖了搖頭說了下去,「不對吧?據我所知,鳳隱族無論男女,世世代代均以厲為姓,你怎會姓鳳?」

面對東陵飛映之時,鳳清夜眸中的厭惡便稍稍散去了些,還算和氣地點頭說道:「不錯,鳳隱族的確世代以厲為姓,不過自我們隱居在布拉吉爾峰之後,便以鳳為姓了,免得橫生枝節。」

「哦……原來如此……」

東陵飛映恍然,慢慢地點了點頭。而兩人這幾句對話更在一定程度上證實了事情的真實性,令納蘭明昭等人越來越深信不疑。因此不等他話音落地,納蘭明昭已經迫不及待地問道:「好好,以鳳為姓。那麼,你方才說神秘力量……究竟是怎麼回事?」

如此心急?只可惜,再急你也得不到了!鳳清夜暗中冷笑,將之前與赫連蒼寧商議好的一切一一說了出來,包括鳳隱族因為患傳染病而離開,然後躲到這布拉吉爾峰定居,後來因病死了很多人,但仍有部分人幸運地活了下來。後來為了防止外敵入侵,便修建了這些機關,布了那些結界。再後來,他們巧合之下救了一個暈倒在雪地之中的獵戶,漸漸便有傳言說峰頂有一股神秘力量。不過可惜的是,經過數百年的時間,鳳隱族的人越來越少,已經只剩下幾十人還住在峰頂……

納蘭明昭等人怎麼都不曾想到神秘力量的真相居然是個樣的,頓時覺得無比失望,恨不得這一切都是夢境。然而,鳳清夜說的頭頭是道,更有東陵飛映從旁證實真的存在,又由不得他們不信。何況,赫連蒼寧與雲墨染兩手空空,也不像是得到了什麼的樣子。看來這一次,他們註定要空手而回了。

可是,安陵風漓卻似乎還有懷疑,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鳳清夜半天,突然裝作不甚在意的樣子說道:「你剛才說你跟你們的族人一直住在山頂,可是這裏到處是積雪,根本連個背風的地方都沒有,你們怎麼能住在這裏呢?難道你們住在雪地上嗎?可是我怎麼一個人都沒有看到呢?」

鳳清夜聞言冷冷地笑了笑說:「我們當然不會住在雪地上,也不會像你們一樣扎帳篷居住,我們自有我們的去處,不過這一點就不需要向你們交代了吧?」

可是這樣一來,安陵風漓心中的懷疑反而更重,他轉頭看向了赫連蒼寧,冷笑一聲說道:「十九皇叔,這話若是說給你聽,你會相信嗎?這峰頂根本不可能有人居住,他卻說已經在這裏住了數百年,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樣子不把事情解釋清楚,安陵風漓等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想到此,赫連蒼寧轉頭看了看鳳清夜,見他沒有反對的意思,便接着說道:「其實,沿着雪層下的機關往另一邊走,在峰頂的另一面,背風向陽的地方有一個四季如春的山谷,他們就是住在那個山谷里的。」

安陵風漓等人聞言,這才恍然大悟,納蘭明昭更是本能地追問道:「那個山谷在哪裏?」

赫連蒼寧搖了搖頭說道:「這一點我也不知道,因為當時我和雲兒掉進機關的時候,機關裏面布有很多迷藥,所以我們立刻就昏過去了。等我們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他們住的地方。而我們出來的時候,也是事先服下迷藥,到達這邊的出口才被人解了迷藥,然後被他帶出來的。」

這些話聽在耳中,安陵風漓顯然並不相信,不由本能地冷笑一聲說道:「十九皇叔的武功獨步天下,怎麼可能如此任人擺佈?就算你掉進機關的時候是不得已,但是出來的時候呢?他讓你服下迷藥,你就乖乖服下了嗎?難道他的武功比你還要厲害?」

赫連蒼寧淡淡地看了安陵風漓一眼說道:「是不是比我厲害我不知道,因為我們不曾較量過。那迷藥,我和雲兒是自願服下的。那本來是他們居住的地方,和那股神秘力量根本就沒有任何關係,我們為什麼要知道?他們這樣做也不過是為了他們所有人的安全而已。」

既然和那股神秘力量沒有關係,安陵風漓的人自然也就懶得再理會那些機關和他們的住處。不過對於鳳清夜的話,他們仍然不可能這麼快便完全相信。沉吟了片刻,納蘭明昭接着問道:「你剛才說鳳隱族是怕那種怪病大面積傳染,所以才躲到這布拉吉爾峰來的,那麼當你們的病好了之後,為什麼不回去,還要一直留在這個人跡罕至的地方呢?」

鳳清夜看了納蘭明昭一眼,對他的糾纏不休似乎很是厭惡,但還是耐著性子回答道:「這一點我就不知道了,畢竟鳳隱族隱居到這布拉吉爾峰已經有幾百年了,先祖們是怎麼想的,我們又怎麼會知道?或許他們看這個地方風景優美,非常適合居住,所以就住在這裏了。至於我們為什麼不回去——很簡單,因為我們覺得這個地方沒有人來打擾,山清水秀,為什麼不可以住在這裏?何況鳳隱族已經只剩下了我們區區幾十個人,就算回去又能怎麼樣呢?難道還能稱為東丹皇室的守護力量嗎?更何況,東丹皇室根本已經不存在了。」

那就是說,不管怎樣他們都得不到那股神秘力量了是吧?納蘭明昭等人聽完這些,越發覺得喪氣失望,卻仍然不肯完全死心,想來想去,安陵風漓突然又想到了一個值得懷疑的地方,便立刻開口說道:「那麼那天你為什麼會在那個地方出現,又為什麼要帶着我們破機關闖結界呢?難道你就不怕我們闖過機關和結界之後,會對你們不利嗎?」

赫連蒼寧和鳳清夜等人早已知道安陵風漓他們一定會問這個問題,所以鳳清夜把自己是為了心上人,並和別人打賭要單獨闖機關和結界的經過跟眾人簡單地講述了一遍。因為這本來就是實情,所以鳳清夜說得無比自然,安陵風漓等人完全看不出絲毫破綻,甚至他的眼神都沒有任何閃爍的地方。

可是他們歷經千辛萬苦才來到這布拉吉爾峰,當然不可能輕易放棄,安陵風漓剛剛問完,納蘭明昭又接着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可是,如果神秘力量根本就不存在的話,那你們是如何在片刻之間就把一個人從峰頂送到山腳下的?」

很好,果然提到了這個問題,這一點也在赫連蒼寧等人的意料之中,用雲墨染的話說,真是一點驚喜都沒有。鳳清夜冷笑了一聲,按照提前商量好的說法說道:「機關,我們是通過雪層下的機關在很短的時間之內把那些百姓從峰頂送到山腳下的。其實,我們的速度並沒有他們形容得那麼快,只不過為了不泄露我們的秘密,我們也是提前用迷藥將他們迷昏,然後把他們送到山下。正是因為昏迷過去了,他們才會覺得時間很短。不過,我不會告訴你們機關在哪裏,否則會給我的族人帶來麻煩。」

既然沒有所謂的神秘力量,納蘭明昭等人自然不會對機關有什麼興趣,更加喪氣絕望起來。不過納蘭明昭眼珠一轉,開始挑撥離間:「你既然怕惹麻煩,為什麼還要把十九皇叔和七小姐帶到你們的住處,又為何把他們平安地送回來呢?你們鳳隱族既然是東丹皇室的守護力量,那……我們對你們來說豈非就是敵人?」

這個問題也在他們的意料之中,鳳清夜冷笑一聲:「你問我為什麼要把他們帶到我們的住處,又為什麼平安地把他們送回來嗎?其實很簡單,我不是為了你們的十九皇叔,而是為了你口中的七小姐。」

「為了七小姐?」納蘭明昭眉頭一皺,「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很簡單,」鳳清夜冷冷地看着納蘭明昭,「因為,七小姐也是我們鳳隱族的人……」

接着,他把實情說了出來,眾人聞言又是大吃一驚,這才知道雲墨染為什麼能夠平安地通過機關和結界,因為她本身就是鳳隱族的人!想當年,她的母親南凈初的確是被一隻蒼鷹從天空中帶下來的!眾人對鳳清夜的話更是深信不疑,也終於徹底對神秘力量失去希望了!

而且到了此時,納蘭明昭等人也終於明白鳳清梧為什麼對他們那麼厭惡了,就因為他們滅了東丹皇室,也就相當於滅了鳳隱族的主人!

想到此,納蘭明昭的眼睛裏出現出一絲陰沉狡猾的目光,故意冷笑一聲說道:「你們鳳隱族是守護東丹皇室的,那我們就是敵人,我們也是你們鳳隱族的仇人,既然如此,你不打算為東丹皇室報仇嗎?」

鳳清夜諷刺般冷笑了一聲,袍袖一拂說道:「數百年過去,守護東丹皇室已經不是我鳳隱族的責任,我們哪裏還有資格過問他們的事?看在墨染的面子上,我們已將兩位平安送回,這峰頂上也沒有什麼神秘力量,請各位速速離開,否則若再出了什麼岔子,休怪我等不曾提醒過各位!」

說罷,鳳清夜徑自轉身離開,突然消失在了前方的雪地之中,顯然已經通過雪層下的機關回去了。這機關果然精巧無比,外觀明明毫無異常,卻四通八達,令人意想不到。

一番合情合理的解釋聽在耳中,三國所有人都顯得無比失望,整個身體都垮了下去,幾乎要癱在了雪地里。氣恨恨地咬了咬牙,納蘭明昭看着兩人問道:「十九皇叔,峰頂既然並無神秘力量,你們為何直到此時才返回?莫非……有什麼變故嗎?」

雲墨染淡淡地笑了笑:「哪裏有什麼變故?不過是他們不讓我走罷了。你方才看到的鳳清夜,便是我娘親哥哥的兒子,也就是我的二表哥。在他們的住處,我不但看到了大表哥、二表哥,而且還看到了娘親的父母和大哥,也就是我的外公外婆以及舅舅。他們見到我十分高興,百般挽留,我推辭不得,只好多留了一日。」

眼見實在找不出疑點,安陵風漓只好嘆口氣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回去吧?」

納蘭明昭不甘心地咬牙:「回去?歷經千辛萬苦、九死一生才爬到峰頂,就這麼兩手空空地回去?」

「不然呢?」安陵風漓苦笑,「根本沒有所謂的神秘力量,我們留在此處還有什麼意義呢?」

說話間,赫連蒼寧與雲墨染已在眾人的簇擁下回到了赤鳳國的帳篷之中,估摸著已經聽到他們的談話,納蘭明昭才壓低聲音問道:「說真的,你們相信鳳清夜所說的話嗎?」

「鳳隱族已經消失數百年,無人知曉。」東陵飛映點了點頭,「他們若不是鳳隱族人,絕無可能知道那麼多!」

「我也這樣認為。」安陵風漓點了點頭,「其實……說實話,對於神秘力量一事,我心裏一直是有幾分懷疑的,我其實不太相信真的有什麼神秘力量……」

「原來你也這樣懷疑嗎?」納蘭明昭突然苦笑起來,顯得很有些無奈,「說實話,我也……一直這樣懷疑。我總覺得這神秘力量之說着實有些太玄妙了,根本更像一個傳說,想不到……」

「想不到原來真的是個傳說。」東陵飛曄也跟着苦笑,自嘲一般說着,「其實,我又何嘗沒有懷疑過……」

總之,相信也好,懷疑也罷,神秘力量根本不存在已經是事實,他們又能怎麼樣呢?幾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了半天,居然同時苦笑起來。苦笑聲中,納蘭明昭揮了揮手說道:「罷了,收拾東西,我們回去吧,出來這麼久了,還真的挺想父皇他們的……」

其他人的同時點了點頭,大家便各自散去,回到自己的帳篷中收拾東西,準備啟程回國。的確,出來已經太久,想必家中的親人也都等急了。

這邊三人在這裏懷疑,回到帳篷的赫連蒼寧則立刻被阡陌等人圍了起來,瞧瞧四周無人,阡陌立刻上前兩步故意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問道:「王爺,事情真的只是那個樣子嗎?」

赫連蒼寧不動聲色地抬頭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反問:「不然你以為呢?」

阡陌撓了撓頭說道:「我總覺得吧,事情好像……並不像你們說得那麼簡單……」

赫連蒼寧又抬頭看了他一眼,突然挑唇一笑說道:「不錯,事情當然不會那麼簡單,不過神秘力量倒的確真的並不存在,指的就是鳳隱族他們這些人,至少在這一點上,以及鳳清夜為什麼會在山腳下這一點上,他剛才說的都是實話。」

阡陌點了點頭:「這一點我倒是想到了,因為我也覺得這神秘力量之說未免太玄妙了,很有可能是世人以訛傳訛的傳說而已。不過七小姐她真的是鳳隱族的人嗎?這一點實在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赫連蒼寧點了點頭說道:「沒錯,這一點也是事實。你也知道,當初南凈初就是被一隻蒼鷹從空中帶下來的,因此關於她失蹤的經過,剛才鳳清夜說的也是事實。」

阡陌聞言驚奇地挑了挑眉毛說道:「原來事情竟然是這個樣子的,怪不得七小姐處處都和普通人不一樣,原來她竟然來自一個如此神奇的種族。」

赫連蒼寧笑了笑:「是啊,我當初聽說這些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

儘管剛才鳳清夜已經把事情的經過說得非常清楚了,阡陌卻仍然有些不解地撓著頭,想了想之後又問道:「王爺,鳳隱族真的只剩下區區幾十人了嗎?他們當初真的是因為害怕那種怪病傳染開才不得不來到這布拉吉爾峰的嗎?我總覺得……」

這一次,赫連蒼寧搖了搖頭:「這一點當然不是事實,因為我們只有這樣說,納蘭明昭等人才不會繼續覬覦布拉吉爾峰,不會對鳳隱族造成任何麻煩。就算經過了數百年的時間,鳳隱族現在也仍然是一個十分龐大的種族,居住在布拉吉爾峰的族人少說也有幾千人。」

阡陌瞭然地點頭:「那……關於鳳隱族失蹤的真相其實是……」

赫連蒼寧微微嘆了口氣說道:「想知道鳳隱族失蹤的真相嗎?其實這一點應該從焰之大陸上唯一女帝雲厲燃開始說起……」

說着,他把鳳隱族消失的真相,以及為了消除鳳清夜等人的敵意而不得不自曝身份的經過向眾人講述了一遍,眾人越聽越是驚訝,終於忍不住驚奇地叫了起來,:「啊!原來是這個樣子的……」

阡陌怔了一下,下意識地轉頭看向雲墨染說道:「如此說來,七小姐已經知道了王爺的真實身份?」

雲墨染點點頭說道:「是。」

「那……」阡陌眉頭微微一皺,「七小姐你不在乎王爺身份的突然轉變嗎?」

雲墨染點頭:「我只知道他是我想要的赫連蒼寧,其他的我不在乎。」

從她那雙清澈的眼眸中,阡陌看到了她那顆清澈如山泉的心,立刻含笑點頭:「是我多慮了,請七小姐原諒。」

雲墨染微微一笑:「嗯。」

阡陌轉回頭,看着赫連蒼寧嘆了口氣說道:「鳳隱族對東丹皇室果然忠心耿耿,令人欽佩。王爺,他們既然知道你是東丹皇室的人,那他們沒有有說過願意助你奪回江山之類的話嗎?」

「說了,」赫連蒼寧點了點頭,「不過我拒絕了。」

阡陌了愣了一下:「為什麼?」

「我不能這樣做。」赫連蒼寧微微一嘆,「當初他們居然可以為了天陽國的江山做出這麼大的犧牲,千百年來,一直蝸居在這人跡罕至的地方。他們既然好不容易過了這麼多年平靜的日子,我怎能為了一己之私,重新把他們拖入到戰火之中,害得他們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呢?」

阡陌想了想便說道:「倒也是,雖然有鳳隱族的相助,我們奪回江山將會變得更容易一些,不過王爺既然有這樣的顧慮,那不請他們出山也罷!」

赫連蒼寧笑了笑,笑容還算清朗:「不過我已經告訴他們了,廢除他們的禁足令,等我奪回江山後,他們就不必再留在布拉吉爾峰,可以去他們任何想去的地方,如果想回到故土也可以,就算是對他們這千百年來的犧牲的一個補償吧。」

阡陌點了點頭:「是的。對了,七小姐,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你讓兄弟們帶上的那塊黑色的石頭到底是什麼?有什麼用呢?」

雲墨染高深莫測地笑了笑:「有什麼用現在還不能說,就算說了你們也不一定明白,早晚有一天你們會知道的。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這些石頭很快就會派上用場了。不過你一定要記得囑咐兄弟們千萬不要亂說,回去之後,如果皇上問起來我自有一套說辭,如果有人問兄弟們,就讓兄弟們回答說這些石頭是我要拿回來的,至於有什麼用處只有我知道。」

阡陌拍了拍胸脯說道:「好,包在我身上。王爺,既然這邊的事情都已經解決了,那我們是不是該啟程返回了?我看其他三國的人都已經開始收拾東西了。」

赫連蒼寧點了點頭說道:「那當然,既然神秘力量的真相已經查明,我們再留在這裏也沒有什麼用處,不如儘早回去向皇上交差。」

阡陌答應一聲,接着問道:「那鳳隱族的人……」

「暫時就讓他們留在這裏吧,」赫連蒼寧皺了皺眉頭,「總之無論如何我不想連累他們。」

阡陌明白赫連蒼寧的意思,也就沒有多說,但是沉吟了片刻之後他卻有些擔心起來:「王爺,回去之後如果我們就這樣把這些話告訴皇上,他會相信嗎?他會不會懷疑我們私吞了那股神秘力量呢?」

赫連蒼寧也遲疑了片刻,沉吟的說道:「應該不會,因為有其他三國的人作證,我們都沒有得到所謂的神秘力量,何況,鳳隱族已經消失了數百年,如果我們不是真的碰到了鳳隱族的人,是絕對不可能知道這些的。當然為了增加我們這些話的真實性,在離開之前,我們特意拿了一些鳳隱族特有的那種刺繡,也就是盤雲鏤。還特意拿了一些當初南凈初的襁褓的那種布料,我相信皇上看了這兩樣東西之後,他應該不會再懷疑,而會相信鳳隱族還真的存在,並且也會相信,所謂的神秘力量指的就是鳳隱族那些人。」

阡陌聞言略略放了心:「那就好。」

赫連蒼寧接着笑了笑說道:「何況到時候就算他有所懷疑,也沒有辦法去證實,就算是懷疑也只能放在心裏了。畢竟,其他三國的人都親眼看到我們什麼神秘力量也沒有拿到,他就算懷疑,只要向三國的皇上證實一下就可以。」

阡陌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說:「那好吧,既然是這樣,那我們就啟程回國吧,到時候如果再出現什麼異常狀況,我們臨時再想辦法應對就可以。」

赫連蒼寧聞言,臉上的神情忽然變得有些凝重起來,眉頭一皺說道:「其實我倒不擔心回到皇上面前會有什麼異常狀況,我所擔心的異常狀況來自於其他三國的人……」

阡陌愣了一下:「什麼?其他三國的人會出現什麼異常狀況呢?他們不是已經相信神秘力量根本就不存在了嗎?難道他們也會懷疑你獨吞了那股神秘力量嗎?」

赫連蒼寧搖了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擔心的是……」

說着他回頭看了看雲墨染,雲墨染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笑了笑說道:「你的意思是說,三國的人認為,既然神秘力量根本不存在,我也就沒有了存在的價值,所以他們會對我不利?」

阡陌恍然大悟:「啊!這倒的確有可能!畢竟這一路上七小姐展現出來的神通早已讓三國的人嘆為觀止,又妒又恨,原來就算他們想對你不利,但還要靠你到達布拉吉爾峰,拿到那股神秘力量,他們當然會暫時暗兵不動。但是現在,既然神秘力量根本不存在,他們當然不希望留下這個隱患,因為在他們看來,你的存在對他們而言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雲墨染冷冷一笑說道:「不錯,他們正是這個意思,這一路上走來,他們也知道我知道很多常人不知道的東西,有很多常人沒有的本事,那麼他們一定會認為赤鳳國有我這個人存在對他們三國而言就是一個巨大的隱患,為了他們三國的江山能夠穩固,我估計他們不會容許我繼續活在世上。」

阡陌目光一凝,透出了一股隱隱的銳利,氣勢剎那間變得冷銳起來:「你的意思是說,他們會在路上向你下手?」

雲墨染淡淡地笑了笑:「很有可能。因為若是等回到赤鳳國以後他們想對我下手就晚了,既然神秘力量不存在,而皇上的壽辰已過,他們也沒有理由再跟我們回到赤鳳國。不過我估計他們也不會太早對我下手,畢竟他們還要靠我帶他們走過機關,通過一路上那些障礙,再走出鬼魅之都。當然等走出鬼魅之都以後,我估計他們就會開始動手了。」

「想得美,」阡陌冷冷地笑了笑,「當我們都是死的嗎?想對你下手,踏過我們的屍體再說!」

雲墨染心中一暖,萬分感動:「不,我絕不會容許他們傷害你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而且你放心,我並沒有你們想像的那麼好對付,那麼柔弱,就算他們想要對我下手,也不是那麼容易得手的。」

關於雲墨染已經練成鳳嘯九天的事情,赫連蒼寧認為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雖然他萬分相信阡陌等人,但是知道的人越少,事情敗露的可能性也就越小,不管是對雲墨染還是對其他的人都是有利的。而且這也是雲墨染的意思,雲墨染認為,暫時對所有人隱瞞自己練成鳳嘯九天的事情,這樣即使將來事情敗露,被皇上知道,也不會牽連阡陌等人。所以除了赫連蒼寧,其他人都不知道其實雲墨染根本才是最不需要保護的那個人,因為就憑納蘭明昭等人的身手,是絕根本就不能傷她分毫!

當然話雖如此,畢竟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為了消除雲墨染這個隱患,誰知道納蘭明昭他們會使出什麼卑鄙無恥的手段呢?所以赫連蒼寧早已打定了主意,這一路上絕對不允許雲墨染落在自己的視線之外,無論她做什麼自己都必須陪在一旁。

還有,他赫連蒼寧一向不是個坐以待斃的主,所以,他根本就沒打算只防守不出擊。這一路上,如果納蘭明昭等人安分守己,不對雲墨染做什麼那是再好不過,大家可以和和氣氣地分手,各回各家。但是只要納蘭明昭等人不自力量,果真想要動手除掉雲墨染,那就別怪他赫連蒼寧不客氣了,十九皇叔的手段這些人只怕還沒有真正見識過,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們見識一下好了。

要知道身為東丹皇室唯一的後人,赫連蒼寧向來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他早已經做好了大開殺戒的準備。因為他知道要想奪回江山,為先人報仇,雙手不染鮮血是根本不可能的。他必須用手中劍殺開一條血路,踏過敵人和仇人的屍體才能最終問鼎王座,重新一統焰之大陸!所以,他不怕殺人,只要有誰敢傷害他在乎的人,他可以將之碎屍萬斷而面不改色!

同樣的,作為現代社會雇傭兵界第一人,雲墨染也不是吃素的,對於敢得罪她的人她從來不會手軟,常常是十倍百倍地討回來。何況現在,她又有鳳嘯九天在手,之前又有赫連蒼寧傳授她的那些獨步天下的武功,多數是一些久已失傳的絕技,如今她已經將兩者結合起來,一身功力可說是幾乎無敵於天下,就連赫連蒼寧想要與她打成平手,只怕也得傾盡全力還可以。

所以,她根本就沒有將納蘭明昭等人看在眼裏,反而期盼着他們趕快動手。只要他們暗中對她下黑手,那麼她倒可以正好趁機會把這些人一一剷除,從而為赫連蒼寧一統焰之大陸除去一些障礙!所以她現在期盼的並不是讓這些人不要動手,而是盼望這些人最好趕快動手,到時候她就可以試試鳳嘯九天到底有多大的威力了。

其實練成鳳嘯九天以後內力應該是無聲無影無形的,但是那天雲墨染在鳳麟閣想要對鳳清夜等人動手的時候,身後卻出現了一隻金燦燦的鳳凰,衝天而起,彷彿正在發出震天的鳴叫。其實那不過是因為赫連蒼寧與鳳清梧等人都是世間無人能出其右的高手,所以他們才能夠感覺到鳳嘯九天的內力瞬間凝聚時所產生的那種氣流,才會看到那隻由內力凝成的金鳳凰!若是放在納蘭明昭等人的身上,他們根本不可能看到。所以就算雲墨染用鳳嘯九天對付他們,他們只怕是死了也不知道是怎麼死的,所以倒是完全不必擔心會漏了行跡。

不過這些內情現在雲墨染還不能對他們說,阡陌當然也就不可能明白,仍然不誤擔心地說道:「七小姐,我們知道你的本事很大,但是你畢竟吃虧在沒有內力,如果納蘭明昭他們利用你的弱點對付你,你還是會很容易受到傷害,不過你放心,既然有我們在,我們就絕對不會允許他們動你一根指頭,否則我將他們剁碎了喂狗!」

雲墨染忍不住呵呵一笑說道:「你們不允許他們碰我一根指頭,我又何嘗會允許他們傷你們一根頭髮了?你的本事大我知道,不過雙拳還難敵四手,好漢還架不住人多呢!」

阡陌突然調皮地眨了眨眼睛,故意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說着:「七小姐,我悄悄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的武功比你想像的厲害多了,哈哈哈哈哈……」

雲墨染忍不住失笑:「我知道,你平常根本就是在刻意隱藏自己的實力,不想暴露在人前而已,你忘了嗎?鳳清夜曾經說過你的功力跟寧皇叔不相上下,所以他認為在所有人當中,你們兩個是最有可能平安通過那些機關的。」

忘了還有這茬了,阡陌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接着卻又目光一冷說道:「對了,七小姐,我想納蘭明昭等人很快就會來請你幫他們通過機關了。你可不知道,當日你和王爺忽然在雪地上消失之後,他們就認為你們肯定已經性命不保,自然也就不可能帶他們找到那股神秘力量,所以當我讓他們幫忙找你們的時候,他們竟然說你們肯定已經死了,不需要尋找,所以不如儘早返回。」

雲墨染淡淡地冷笑:「很正常,像他們這種人,是絕對不會無利起早的,既然是對他們沒有好處的事情,他們是絕對不會做的,不過他們要走就讓他們走好了,為什麼一直留在這裏呢……哦,我明白了……」

「對呀,」阡陌點了點頭,「沒有七小姐你帶路,他們非死在機關里不可。我正是用這個理由把他們留下來的,雖然沒有他們幫忙也可以,不過當時我想,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如果早一點把你們找到,你們出事的可能性就越小。現在你們已經平安無事,他們肯定馬上就會來了。」

正說着,突然聽到帳篷外有人喊道:「十九皇叔,七小姐,你們準備好了嗎?可以出發了。」

「是納蘭明昭。」阡陌冷笑了一下,「我就說他肯定快要沉不住氣了,早就等急了。我先去看一下兄弟們都收拾好了沒有,王爺,七小姐,你們也出去等候吧,我讓兄弟們把這頂帳篷也收拾起來。」

兩人點頭,眾人便都起身離開了帳篷,阡陌立刻派人前來收拾。看到他們出來,納蘭明昭立刻堆起了滿臉的微笑,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十九皇叔,七小姐,你們收拾好了嗎?可要幫忙?」

「不必了,」雲墨染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很快就會收拾好,我們馬上就可以啟程回去了。」

「是,多謝七小姐!」納蘭明昭眉開眼笑地點點頭,「既然這樣,我就回去等候出發了!」

赫連蒼寧等人猜的一點都不錯,納蘭明昭他們的確是早已打算好要在半路對雲墨染下手的。他們心裏很清楚,如果回到了赤鳳國,他們就根本不可能對雲墨染做什麼了。因為現在雲墨染是住在赫連蒼寧的玉王府中的,如果等他們回到王府,就等於回到了赫連蒼寧的大本營,憑他們這些人的本事想要在赫連蒼寧的大本營鬧事根本就不可能,弄不好還會把小命留在那裏,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半路下手。

如果在半路下手,還有一個最大的好處,那就是很容易撇清自己的嫌疑。到時候他們可以尋找合適的地方動手,然後偽裝成意外。不過雖然在外面動手的確比回到赤鳳國動手容易些,但是納蘭明昭等人心裏也非常清楚,想要在赫連蒼寧的眼皮底下玩貓膩也是非常困難的,所以他們早就商議好,必須等到有了周詳的計劃、等到最合適的時機再動手,不然容易功敗垂成,功虧一簣。

因為他們心裏都很清楚,雖然留下雲墨染對他們三國而言的確是一個巨大的隱患,但是如果除去雲墨染的代價是要賠上性命,這一點他們是絕對不會幹的。所以,納蘭明昭等人已經商議好,如果這一路上有機會能夠把雲墨染除掉那是最好,如果實在找不到機會,只好暫時按兵不動,回去之後再另做打算。到時候,如果實在萬不得已,那就通過三國皇上向赫連蒼穹施壓,總有解決問題的辦法。

因為他們在商議這件事情的時候早就知道,東陵飛映等人絕對不可能對雲墨染下手,所以納蘭明昭也順便與安陵風漓商議好,如果這一路上真的沒有除掉雲墨染,那麼等回去之後,一定要把其中的利害關係跟曼陀國皇上說明,他們就不信,東陵流煥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江山不保、皇位不保。

打定了主意,納蘭明昭等人彼此心照不宣,各自收拾好了東西,清點好了人數,一行人終於浩浩蕩蕩地踏上了歸程。雖然這一路走來他們什麼都沒有得到,所謂的神秘力量更是子虛烏有,但是除了幾國皇子之外,其餘隨行的侍衛仍然感到十分幸運,因為比起那些把性命丟在半路的同伴,至少他們能夠留下一條命回去,已經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

而對這個結果感到最不滿意的,是安陵舞月。因為當初她第一眼看到赫連蒼寧的時候便對他一見傾心,但是從那個時候一直到現在,赫連蒼寧的心裏、眼裏都只有雲墨染一個人。安陵舞月知道她是根本不可能跟雲墨染比的,她也知道只要有雲墨染在旁邊,赫連蒼寧就根本不可能看到她的存在。

但是幸好那個時候她就聽說,只有聖女捨棄肉身才能打開那股神秘力量,所以,她一直信心滿滿地等待着,只要雲墨染能夠死在布拉吉爾峰,那個時候她就有機會跟赫連蒼寧在一起了!可是她怎麼都沒有想到神秘力量居然並不存在,也就是說雲墨染根本就不必捨棄肉身,她仍然會跟赫連蒼寧在一起,換句話說自己根本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害得她空歡喜了一場,怎能不讓她火冒三丈呢?

可是她就算再生氣又能怎麼樣?神秘力量力存在就是不存在,人家雲墨染還活的好好的也是事實,她就算再生氣,也只能把氣往肚子裏咽。雖然如此,看到在前面帶路的雲墨染一邊走一邊和赫連蒼寧說說笑笑,安陵舞月早就妒忌得眼都紅了,不由低聲罵道:「該死的賤人!不要臉的蕩婦!誰不知道你是舔著臉硬往十九皇叔身上貼的,你還用得着笑得那麼賤嗎?哼……」

「妒忌啊?吃醋啊?」安陵織星突然慢悠悠地開了口,很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你就算再怎麼妒忌、再怎麼吃醋也沒用,十九皇叔心裏就是只有雲墨染一個人,沒你的份。」

因為之前那場意外,安陵織星雙目失明,這一路上可謂吃盡了苦頭,身上是大傷小傷不斷。可儘管如此她還是咬牙堅持下來了,就是盼著能夠儘快找到那股神秘力量,然後回國請大夫來給自己治療眼睛。可是忙碌了半天,吃了那麼多苦,到最後卻兩手空空,她心中的失望和憤怒自然比任何人都強烈。而且更重要的是因為雙目失明,只要治不好,她便永遠失去了跟十九皇叔在一起的資格,這一點無疑更她他絕望,所以聽到安陵舞月這些妒忌吃醋的話,她竟然覺得十分解恨,巴不得赫連蒼寧除了雲墨染之外誰也看不中。

聽到她的話,安陵舞月自然更加氣憤,不由咬着牙說道:「這該死的賤人!我看就是她主動勾引十九皇叔的!」

「就算是又跟你有什麼關係?」安陵織星一邊說着,一邊跌跌撞撞地向前走着,「我看他們倆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管他是誰勾引的誰都跟旁人沒有關係。而且當初十九皇叔之所以沒有與雲墨染真正在一起,只不過是因為只有處子才能打開那神秘力量。現在既然神秘力量根本不存在,我想他們很快就會成好事了吧?」

想到赫連蒼寧和雲墨染在紅鸞帳中你儂我儂、纏纏綿綿的場景,安陵舞月越發妒忌得滿眼都是殺氣,片刻她突然不懷好意說道:「我就奇怪了,那賤人既然長得那麼漂亮,是個男人見了她都會忍不住動心,那赤鳳國的皇上怎麼能那麼無動於衷呢?如果他把雲墨染搶去做他的妃子,那十九皇叔不就可以和我在一起了嗎?」

「搶?從十九皇叔手裏搶?」安陵織星淡淡地笑了笑,不無諷刺地說着,「我告訴你吧,在這個世界上,敢從十九皇叔手中搶東西的人只怕還沒有出生呢!」

「我才不信呢!」安陵舞月輕蔑地搶白了一句,「十九皇叔就算再厲害,他也是臣,皇上則是君,君的話就是聖旨,難道是十九皇叔敢抗旨不遵?」

安陵織星點頭:「這下你算說對了,十九皇叔就是敢!因為赤鳳國前任皇上駕崩之前曾經留下聖旨,賜給十九皇叔一面免死金牌,不管他犯什麼罪都可免於一死,而且還賜給他打龍棒,上打昏君下打奸臣,像這樣的一個人,赤鳳國皇上怎麼敢搶他最心愛的人呢?」

安陵舞月愣了半天,最終卻只能恨恨地說道:「有沒有搞錯?赫連雄奇就那麼喜歡十九皇叔嗎?既然那麼喜歡怎麼不讓他做皇上呢?」

「你以為他不想?」安陵織星又笑了笑,「只不過赫連雄奇駕崩的時候,十九皇叔還年幼,才只有幾歲的孩子根本就不能做皇上。如果那個時候他硬把十九皇叔推到王座上,反而會害他丟了性命,倒不如讓他做個王爺逍遙自在,而且還給他那麼多特權。」

安陵織星雖然是個女子,而且並非赤鳳國的人,對赤鳳國皇上的心思倒是猜得奇准。當初赫連雄奇的確就是那麼想的,因為他知道如果硬把赫連蒼寧推上皇帝的寶座,那才是真的讓他成了眾矢之的,到時候不但皇位坐不穩,還很容易丟了性命,倒不如像現在一樣來去自如。

安陵舞月不聲不響地向前走了好長一段路,才咬着牙說道:「如此說來,我就永遠不可能跟十九皇叔在一起了嗎?可惜了那麼好的一個男人……」

「再好又怎麼樣?誰讓你不是雲墨染呢!」安陵織星似乎覺得十分解氣,「算了吧,我看我們所有人就算再怎麼努力,都是不可能留在十九皇叔身邊的,誰讓我們不如雲墨染有本事呢!」

「哼!那可不一定……」安陵舞月故意裝作高深莫測的樣子說着,「雲墨染要想跟十九皇叔在一起,至少得先留下這條命吧,誰知道她能不能活着回到赤鳳國……」

安陵織星愣了一下:「你……你說什麼?」

「我沒說什麼。」安陵舞月,故意扭開了頭,「皇姐,我們趕緊走吧,你看他們都走遠了。」

其實,布拉吉爾峰峰頂最中心的結界雖然厲害,但是托雲墨染的福,眾人在成功地從結界當中脫身一次之後,也見識到了結界的厲害,當然不可能愚蠢到再去招惹它,所以這結界雖然厲害,倒也沒有人因此而喪命。但是機關就不同了,雖然眾人都不想去招惹它,可是如果沒有雲墨染帶路,他們根本不可能安全通過,所以離開峰頂之後首先對他們造成威脅的,就是那些隱藏在雪層下的機關。

因為機關本來就在離峰頂最近的地方,所以離開峰頂之後,他們首先來到了那片機關之前,並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回頭看着雲墨染,納蘭明昭更是上前幾步問道:「七小姐,這雪層下的機關又發生變化了嗎?你還能不能看出機關究竟在什麼地方嗎?」

雲墨染淡淡地笑了笑說道:「放心吧,我既然能夠帶你們過來,自然就能帶你們回去。」

說着,雲墨染避過眾人的眼睛,不動聲色地啟動了體內的電子晶片,雪層下的一切頓時無比清晰的展現在了她的面前。果然不出所料的是,雪層下的機關佈局和她第一次看到的時候相比又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可以說所有的機關都已經不在原來的地方,如果不是體內的電子晶片,就算是殺了她,她也不可能安全地通過。

一邊仔細地看着那些機關的佈局,雲墨染一邊說道:「注意,跟來的時候一樣,還是要小心地跟着我的腳步,只能踩我踩過的地方,否則若是觸動了機關,大家全都沒命。」

有了之前的前車之鑒,再加上鳳清夜曾經給他們演示過觸動機關的後果,所以眾人根本就不敢說什麼,立刻點頭答應。雲墨染仔細地看着腳下的一切,一步一步小心地踏了上去,然後是和赫連蒼寧以及阡陌和其他的人,大家幾乎屏息凝視,一步一步地通過了這層機關,一直到達了安全地帶。

一直到所有人包括雙目失明的安陵織星都安全通過了機關,所有人才忍不住長長地鬆了口氣,納蘭明昭更是眉開眼笑地說道:「太好了!最難的一步總算是闖過來了。好了,我們立刻下山去吧!」

眾人哪裏還來得及多說,立刻提起精神一陣疾行,迅速向山下奔去。雖然雪層非常厚,奔行起來比較困難,但是下山的速度無論如何都比上山的速度要快得多。因此眾人一路滑行,雖然中午停下吃了些飯補充了些體力,但是臨近黃昏的時候他們居然就已經來到了半山腰,終於從雪地里走了出來。

因為布拉吉爾峰這十分奇特的景緻,所以當眾人來到半山腰,雙腳終於踏上綠草茵茵的土地之時,感到氣候也一下子變得炎熱起來,有一種從凜凜冬日突然一步跨到炎炎夏日的感覺。那一刻眾人彷彿覺得突然重生了一樣,幾乎忍不住歡呼起來。

而與此同時,眾人都覺得身上的棉衣實在太過厚重,很快便熱得大汗淋漓,紛紛將棉衣脫下來扔在了一旁。雲墨染見狀不由皺了皺眉頭,立刻開口說道:「兄弟們,雖然這棉衣我們暫時用不到了,但是卻不能隨隨便便將它們扔在山上,否則豈不是會污染這裏的空氣?這麼好的地方,可不能變成一個垃圾堆。」

「是!姑娘!」

一眾侍從答應了一聲,立刻俯身將棉衣拿了起來,準備帶到山下去再行處理。其餘三國之人見此,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紛紛俯身將棉衣拾了起來。

就在這時,眾人突然聽到前面一陣腳步聲響,迅疾而雜亂,難道又有人來了?不會也是沖峰頂的神秘力量而來的吧?眾人正在疑惑,只見拐角處人影一閃,迅速奔出了黑壓壓百餘人左右。眾人定睛一看,原來竟然是在荒野之時因為喝了不幹凈的水而中毒,以至於無法繼續趕路,不得不暫時停下休息的那些侍衛。

看到納蘭明昭等人,那些侍衛均十分興奮,個個加快腳步奔了過來,對着各自的主子抱拳行禮,紛紛叫喊:「三皇子!」

「四皇子!」

「太子殿下!」

「太子!」

怎麼着?跟我們玩會師?早幹嘛去了?不知道老子們如今一肚子火氣嗎?找抽是吧?!

納蘭明昭等人看到這些人,頓時沒有了好臉色:好么!事兒不完,你們不來?我們都已經從峰頂下來了,你們居然才跑到這個地方,要你們還有什麼用?幸虧是沒出什麼意外,要是我們把命都留在峰頂,你們有十條命也不夠賠的!

冷冷地看着這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侍衛,納蘭明昭首先冷哼一聲開口說道:「你們還來幹什麼?事情都已經忙完了!真是混賬!需要你們的時候你們什麼力都使不出來了,我留着你們還有什麼用?」

侍衛們從納蘭明昭的語氣中聽出了濃濃的殺意,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只聽撲通撲通一陣亂響,居然齊刷刷地跪在了地上連聲央求:「太子殿下饒命!太子殿下饒命!屬下該死!屬下該死!屬下再也不敢了……」

自家的手下原本就比赤鳳國少得多,當然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動手殺人,就算要殺也得等平安回去之後再說。所以納蘭明昭此舉不過是嚇唬嚇唬這些人而已,根本沒打算大開殺戒。見眾人跪地哀求,他也就順水推舟地揮了揮手:「行了行了!都起來吧!先把這筆帳給你們記上,將來有機會將功贖罪!否則若是再有下一次,本宮定斬不饒!」

眾侍衛大喜,一天爬起身一邊連聲稱謝:「多謝太子殿下,多謝太子殿下……」

當下眾人不再多說,侍衛們立刻嘩啦啦分成三組,各自去找各自的主子不提。不過聽納蘭明昭方才的話,事情已經完成,難道他們已經得到那股神秘力量了嗎?眾侍衛自然不敢找死去問各自的主子,只好在私底下悄悄詢問同伴,想知道當時得到神秘力量的時候是何等的壯觀。

可是讓他們失望的是,原來那股神秘力量根本就不存在,難怪主子們的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原來忙活了半天,竟然是竹籃打水,鏡中望月?既然這樣,以後做事還是千萬小心些才好,一定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否則一個不小心,就很有可能成為主子們的出氣筒、泄憤的對象。

通過機關又走出雪地之後,接下來的這段行程就比較安全了,所以,經過一夜的休息之後眾人養足了精神,早上起來又飽飽地吃了頓飯,這才一鼓作氣往山下走去。隨着山勢越來越平坦,山路也越來越好走,因此眾人前進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下午,眾人終於來到了山腳下,回頭仰望高聳入雲的布拉吉爾峰,各人心中的感覺自是不盡相同。納蘭明昭等人自是失望,又氣又恨又無可奈何,對這布拉吉爾峰也越加的討厭起來。

不過對雲墨染而言,這趟布拉吉爾峰之行雖然沒有替赫連蒼寧取得神秘力量好助他儘快奪回江山,但是卻意外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和來歷,也算是收穫不小。何況她還從鳳隱族人的手中得到了墨晶。其實之前,雲墨染那句話並不是騙人的,因為她已經預感到在不久的將來,這墨晶一定會起到任何人包括赫連蒼寧在內都意想不到的神奇的作用。

然而不管如何,這趟原本充滿希望但卻註定以失望結束的旅程總算是結束了,不管是開心也好,傷心也罷,總算是到了離開的時候,所以最後回頭看了布拉吉爾峰一眼,眾人便終於真正地踏上了歸程。

一路走回到桃源鎮附近,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因為考慮到離開桃源鎮之後將會有很長的一段路都找不到糧食和水源,所以眾人暫時在隱蔽的地方安營紮寨,等天黑以後好如法炮製,再趁著夜色偷偷潛入到鎮上的商戶家中給他們留下足夠的銀兩,然後帶走一些糧食好一路上補充體力。自然,水源的問題還是比較容易解決的,鎮上有很多水井,所以他們只需要趁著夜色把隨身攜帶的所有水囊全部裝得裝的滿滿當當,便足夠支撐一段時間了。

一切準備妥當之後,第二天一早天剛朦朦亮,眾人便起床吃過早飯,然後收拾行李繼續往回趕。雖然這一路上過荒野、過草地、跋山涉水、翻山越嶺,遇到的困難仍然不少,但是因為他們是沿原路返回,所以遇到的這些困難在來的路上已經全部遇到過了。而且根據雲墨染傳授的方法,他們已經可以比較得心應手的應付遇到的任何困難了,這一路下來倒也走得十分順利,至少再沒有人把命丟在半路。

就這樣一路跋涉,他們終於又來到了鬼魅之都的邊緣。雖然納蘭明昭等人早已商議好要在半路對雲墨染下手,好除掉這個禍患,但是,赫連蒼寧似乎早已窺破了他們的意思,所以一路之上,赫連蒼寧都把雲墨染看得緊緊的,無論做什麼都不讓他落在自己的視線之外,所以納蘭明昭等人根本就沒有下手的機會。

當然這個結果也在納蘭明昭等人的意料之中。畢竟十九皇叔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他本身的武功比他們幾個加起來都要強,雲墨染又是他最在乎的人,如果說這一路上處處破綻,他們隨時都有機會將雲墨染置於死地,那才是咄咄怪事。因此如果出現那樣的情況,他們反倒要反覆地酌量一番,看看是不是有什麼陷阱在等着他們。

既然暫時沒有機會下手,納蘭明昭等人只好暫時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如何安全通過鬼魅之都上。儘管來得時候他們就是從鬼魅之都穿過來的,可是這鬼魅之都畢竟不比別處,你見識過的那些危險,不代表你再一次遇上的時候就能夠得心應手地處理,比如說行軍蟻等等。

還有,即使再一次到了不得已的時候,他們自問也絕對沒有本事做斑羚飛渡那樣高難度的動作。所以這個時候他們反而更加不敢造次,即使有機會也不敢對雲墨染下手了,無論如何都要等安全地通過鬼魅之都再說。

雖然鬼魅之都內危機重重,但是有雲墨染在,而且如今眾人對她的話是惟命是從,因此一路行來居然十分順利,並未遇到太大的麻煩。如此這般連續前行了兩個月左右,一行人已經來到了鬼魅之都的邊緣,根據周圍熟悉的景物判斷,再過兩三天他們便可以成功地走出這片殺機四伏的密林了,而只要走出鬼魅之都,他們就算是徹底擺脫了危機,再也不需要雲墨染來帶路了,只可惜……

夜,月華如水。

儘管鬼魅之都內樹木參天,繁茂的枝葉幾乎將整片森林遮得密不透風,但仍有不少月光透過樹縫,在林中的空地上撒下了斑駁的影子。按照慣例,四國照舊各自佔據一隅,避嫌一般彼此隔得很遠。遠遠看到雲墨染轉頭與赫連蒼寧說着什麼,安陵風漓突然冷笑一聲說道:「十九皇叔居然把雲墨染拴在腰帶上保護著,讓我們找不到絲毫機會下手,算他本事大。」

「哼!」安陵舞月又妒又恨,「本來以為她在布拉吉爾峰峰頂捨棄肉身,打開那股神秘力量,從此消失。誰知道……真是可惡,那股神秘力量怎麼就不存在呢?如今可沒有辦法讓她消失了……咦?快看,她要去做什麼?」

安陵風漓回頭一看,才發現雲墨染正站起身並且轉身向一旁走去,身邊竟然並沒有任何人跟隨,她獨自一人很快消失在了一旁的密林中。看到這一幕,安陵舞月突然不懷好意地陰笑起來:「皇兄,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安陵風漓挑唇冷笑了一聲:「別傻了,十九皇叔不會讓雲墨染一個人落單的,無論她去哪裏他都會在一旁保護。」

安陵舞月不服氣地說:「才沒有,你看十九皇叔根本就沒有動,也沒有跟上去。」

安陵風漓聞言,轉頭一看才發現赫連蒼寧果然一動不動,但是卻仍然興緻缺缺地搖了搖頭說道:「沒用的,雖然十九皇叔坐着沒有動,但是旁邊也必定有其他的人就近保護。」

這樣?可惡!安陵舞月只好悻悻然地住了口,發瘋一般狠命地摔打着手中的樹枝,把所有的怒氣和恨意都發泄在了上面。一旁的安陵織星聽到聲音,頗有些幸災樂禍地笑了笑,什麼也沒說。

就在這時,納蘭明昭突然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了過來,眼睛裏閃爍著令人看不懂的光芒。看到他的樣子,安陵風漓不由心中一動,也立刻裝作什麼事也沒有的樣子點頭打了聲招呼:「原來是明昭太子,快請坐。」

納蘭明昭點頭為禮,在安陵風漓身邊坐了下來,眼睛在看着火堆,嘴裏卻悄聲說道:「你看到雲墨染去什麼地方了嗎?」

「看到了,」安陵風漓點了點頭,「她往那邊的密林去了,你問這個是什麼意思?」

納蘭明昭一聲冷笑,眼睛裏陡然射出了冰冷的光芒:「那你知道她到那邊去做什麼嗎?」

「做什麼與我們有什麼關係?」安陵風漓依然沒有任何興緻,「不管她去做什麼,身邊都一定有人在暗中保護,我們是沒有機會下手的。」

「那可未必,」納蘭明昭故作神秘地笑了笑說道,「那邊有一條清澈的小溪,我剛才在溪水中洗了洗手往回走的時候,正好發現雲墨染站在那條小溪邊,正在寬衣解帶……」

「寬衣解帶?」安陵風漓吃了一驚。「你的意思是她要在那小溪里……沐浴?」

「不錯,正是如此,」納蘭明昭點了點頭,「所以,這個時候她的身邊應該是沒有人的,否則十九皇叔怎會坐在那邊不動?」

「哦,怪不得呢……」安陵風漓瞭然的地點了點頭,原來雲墨染去那邊是要在小溪中沐浴的,她與赫連蒼寧雖然已經兩情相悅,但畢竟還沒有成為真正的夫妻,所謂男女授受不親,赫連蒼寧自然不可能在旁邊眼睜睜地看着。連赫連蒼寧都不能看到的東西,其他人當然更不能看到了。而赤鳳國這次隨行的侍從只有男子,沒有女子,當然更不能找人伺候,只好讓雲墨染一個人去了。如此說來,這果真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嗎?趁著雲墨染正在沐浴,毫無防備的時候……

想到此,安陵風漓心中不由一陣興奮,忙壓低聲音說道:「你的意思是我們可以趁這個機會……」

納蘭明昭點了點頭,將聲音壓得更低:「你不覺得這是我們唯一的一次機會嗎?再過兩三天我們就可以走出鬼魅之都,而一旦出了鬼魅之都,再往前不遠就是曼陀國的國境,到那個時候我們就沒有辦法再下手了。」

「這一點我也知道,」安陵風漓有些喪氣地答應了一聲,「可是,你確定雲墨染這個時候一定是一個人嗎?萬一有人躲在暗中保護她呢?那我們豈不是自投羅網了嗎?要是被十九皇叔知道我們竟然暗中刺殺雲墨染,那我們還想活命嗎?」

納蘭明昭沉吟著搖了搖頭說道:「我覺得不可能,連十九皇叔都坐在這邊沒有跟上去,旁人怎麼可能在暗中保護呢?十九皇叔就不怕他們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嗎?我剛才已經說過了,這可是我們唯一的機會,難道你要放任機會從眼前溜走嗎?還是說你還能等到更好的機會……」

安陵風漓毫不猶豫地搖頭說道:「不,我知道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但是我們也不能為了把握所謂唯一的機會就冒生命危險呀!你確定雲墨染身邊絕對沒有任何人保護嗎?」

聽到安陵風漓的話,納蘭明昭法果然變得略略有些猶豫起來:「應該……是沒有吧……」

沉吟了片刻,納蘭明昭突然眼睛一亮說道:「有了!我們就如此這般這般如此……」

說着他趴在安陵風漓的肩頭,在他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什麼。安陵風漓連連點頭,然後兩人便恢復成正常的樣子,一邊說說笑笑一邊打理著面前的篝火。

片刻之後,納蘭明昭便起身回到了自己人之中,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坐了下來。安陵風漓則立刻起身說道:「走了一天的路,累死了,我要先回去休息了,你們請自便。」

「恭送太子殿下!」

雪雛國眾人忙起身行禮,安陵風漓揮手阻止了眾人的揖拜,然後轉身回到了帳篷之中,很快便沒有了動靜,似乎已經睡著了一樣。

遠遠看到這一切,納蘭明昭卻仍然不動聲色地笑了笑,繼續用木棒挑着面前的篝火,挑着挑着,他暗中微微一使勁,一塊燃燒的木柴突然蹦了起來,落在了他的衣角上,瞬間燒出了一個烏黑的大洞。

旁邊的侍衛立刻大叫起來:「太子殿下,您的衣服燒着了!」

納蘭明昭這才裝作剛剛發現的樣子起身說道:「真是倒霉,我還是先回去換件衣服吧!」

說着他也起身走入了帳篷,眾人完全沒有把這個小小的插曲當回事,依然忙着各自的事情,靠着火堆休息說笑。

然而所有人都沒有發現的是,雖然赫連蒼寧的眼睛一直沒有往這邊看,但是此時他的唇角卻微微向上挑了挑,眸子裏射出了一絲冰冷銳利的光芒:在我面前玩這種把戲,你們太小看我赫連蒼寧的手段了!

自然,此時的納蘭明昭與安陵風漓都不知道的是,這一次不僅是他們唯一的機會,也是雲墨染為他們設置的陷阱!

雖然早就猜到他們很可能會在半路對自己下手,以絕後患,但是因為一路還要靠她帶路,因此納蘭明昭等人一直按兵不動。如今,再過兩三天就可以完全進入安全地帶,納蘭明昭等人也就到了該動手的時候了!

與其被動挨打,不如主動出擊!雲墨染要以自己為餌,釣納蘭明昭與安陵風漓上鈎!

其實雲墨染此舉是另有用意的,便是為了試探納蘭明昭與安陵風漓是否果真有殺她之心。之前所有的一切畢竟都是他們的猜測,納蘭明昭等人雖然視她為心腹大患,但在明知並非赫連蒼寧對手的情況下,他們果然會以身試險嗎?但凡他們還有一絲仁人之心,雲墨染都願意放他們一馬!

於是,當雲墨染看到林中的那條小溪,腦中便立刻萌生出了這個試探的想法,便說服赫連蒼寧同意以她為餌,看看納蘭明昭等人究竟有沒有打算放過她。若二人不打算動手,至少說明他們還有幾分良心,反之,她必會給他們個教訓!

赫連蒼寧原本並不同意,怕雲墨染出現任何意外。然而雲墨染再三保證,並說自己有鳳嘯九天在身,功力已不在任何人之下,是絕對不會出事的。見她主意已定,赫連蒼寧只得勉強答應。

於是,雲墨染故意讓納蘭明昭看到自己在小溪邊準備沐浴,如此一來,納蘭明昭必定會認為男女授受不親的古訓之下,旁邊一定不會有人伺候,也就是說她已經落單,那麼他一定會認為終於有了動手的機會。果然,納蘭明昭與安陵風漓動心了。

各自以不同的借口回到帳篷中,二人立即迅速換好夜行衣,並以黑巾蒙面,接着自帳篷后破了個洞鑽了出來,在遠一些的地方會合。確定無人跟蹤之後,二人立刻往雲墨染沐浴的小溪靠近,一邊走納蘭明昭一邊低聲說道:「記住,過去之後不要急着動手,必須先確定周圍確實無人保護之後再下手不遲!」

「我知道,」安陵風漓點頭,悄聲回應,「不過如何確定呢?」

納蘭明昭微微冷笑:「放心,我自有辦法!」

說話間,二人已經迅速靠近了林中的小溪,納蘭明昭抬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二人便放輕腳步,甚至連呼吸聲都刻意壓低,躲在陰影處仔細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不遠處的溪水中,雲墨染正背對着他們仔細地梳理著一頭如雲的烏黑秀髮,似乎對周圍的一切渾然不覺。皎潔的月光下,她露在水面上的雙肩圓潤白皙,後背的一大片肌膚上彷彿塗了一層瑩潤的牛乳,令人剋制不住想要輕輕撫摸的**。那雙修長的手臂更是彷彿剛出水的蓮藕,纖細但不見骨,豐盈但不見肉,美得極不真實。若說這個世界上有人寧願被這雙手掐死,只怕也沒有人會懷疑!

儘管是為殺人而來,然而看到月光下這美得動人心魄的一幕,納蘭明昭與安陵風漓卻忍不住有些意亂神迷,只顧獃獃地看着不遠處的雲墨染,險些忘記自己此來的目的。好一會兒之後,安陵風漓才如夢初醒,低聲問道:「我們要如何動手?」

納蘭明昭趕緊收回心神,同樣低聲說道:「不要着急,你不是想知道周圍有沒有人嗎?看我的!」

說着,納蘭明昭居然自懷中掏出了一隻從樹林中抓來的山雞,抖手擲入了雲墨染所在的溪水中!撲通一聲,山雞瞬間落水,陡然發出了一陣驚慌失措的鳴叫聲,在這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刺耳!原本寂靜而空無一人的地方驟然響起這樣的聲音,換成是誰都會忍不住嚇一大跳,何況是雲墨染這個弱女子!

其實這二人一靠近小溪邊,雲墨染立刻便察覺了。因為有鳳嘯九天在身,她內外功均已臻化境,根本非常人所能及,所以只需要根據對方的氣息,便立刻判斷出來人正是納蘭明昭和安陵風漓。雖然她一直背對着兩人,卻一挑唇角無聲冷笑:很好,終於來了嗎?我等你們很久了!不知您二位究竟打算如何對付我?是暗器,還是……

就在這時,雲墨染突然感到有什麼物體向她身後飛來,不由眉頭一皺:果真使用了暗器?然而就在她想要閃身躲避之時,卻又敏銳地覺察到那個物體所去的方向是沖着溪水的,並非沖她而來!難道……

就在雲墨染略一猶豫的剎那間,那物體已經撲通一聲落入了水中,緊跟着便是凄厲的雞叫聲!雲墨染心念一轉,立時便明白了納蘭明昭與安陵風漓的意思:他們想用這樣的方法試探一下周圍是否有埋伏!於是,她立刻裝作大吃一驚的樣子叫了起來:「啊!誰?!誰在那邊……呃……」

一邊喊著,她故意猛的轉過了身,擺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抬起胳膊圈在胸前,同時將整個身體往下沉了沉,只將一顆腦袋露在水面上。緊跟着,她假裝剛剛看到那隻還在水中撲騰的山雞,立刻裝出鬆了一口氣的樣子說道:「原來是只山雞?嚇死我了……算你倒霉,黑燈瞎火的,居然掉進水裏來了……」

那山雞撲騰了幾下,不停地尖聲大叫,但卻很快隨着淙淙的溪水往下游而去,很快便聽不到聲音了。雲墨染往下游的方向看了幾眼,故意喃喃自語:「本來還想助你一臂之力……算了……你只好自求多福……嚇死了……」

說着,她重新站起了身體,假裝若無其事地繼續梳理著長長的秀髮,同時自顧自地左瞧右看:「不會再來一隻山雞或者野兔什麼的吧?不行,寧皇叔又不在,我還是快些洗好回去吧……」

遠遠聽到雲墨染的話,又見她突然加快了速度,自以為做得十分高明的納蘭明昭不由得意地低聲說道:「如何?這樣一來便試出周圍的確一個人都沒有了吧?我們便可以放心動手了……」

「嗯。」安陵風漓答應了一聲,目光卻一直貪婪地緊盯在雲墨染白皙的肌膚上,「如何動手?是直接近前還是……」

「何須那麼麻煩?」納蘭明昭低低地一聲冷笑,手腕一翻,掌心已經托著三枚閃著藍光的星形暗器,顯然淬有劇毒,「這流星鏢乃是我的秘密武器,緊急時刻不但可以自保,更可以殺人滅口,而且絕不會暴露身份!不過自打製成之後還從未用過,想不到今日便宜了雲墨染了!」

「用暗器?」安陵風漓先是一愣,繼而不滿地皺起了眉頭,「既然是用暗器,方才你何必搞什麼試探?直接將暗器扔過去不就什麼都明白了嗎?若是周圍有埋伏,他們自然會被驚動而出現,若是周圍無人,雲墨染自然也會一命嗚呼……」

安陵風漓的話說得的確有道理,納蘭明昭卻深不以為然,搖搖頭低聲說道:「話可不是這麼說。莫忘記十九皇叔手下沒有弱者,若他們果真就在周圍保護雲墨染,那隻要你我暗器一出手,他們必定會現身相救,而且說不定還會發現我們的行跡,萬一因此暴露了身份,十九皇叔豈能善罷甘休?」

安陵風漓恍然:「但方才他們即使現身,也只會看到一隻不慎掉入水中的山雞,自然想不到那山雞是被你扔過去的,也就不會懷疑你我就埋伏在附近,而我們也就可以悄悄撤退了,是不是?」

「正是如此。」納蘭明昭點頭,「因此我方才的一招絕非多此一舉,而是投石問路!」

「好!」安陵風漓點頭,「那你快動手吧!」

什麼?讓我動手,你只負責在旁邊看戲?這樣即使事情敗露,你也完全可以置身事外是不是?放心,我不是傻子,不會上這種惡當!

納蘭明昭暗中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地悄聲說道:「不行,我們必須一齊動手,將她上下左右所有的退路全部封死,才能保證萬無一失!否則若是一擊失手,再想動手就難如登天了!」

你不過就是想拖個墊背的而已,當我不知道?安陵風漓同樣暗中冷笑,卻也知道自己若是不出手,納蘭明昭是絕對不會獨自一人冒險的,當下不再多說,麻利地自懷中掏出了三枚飛刀:「這也是我的秘密武器,用途與你說的一樣。」

「好!」納蘭明昭點頭,「我數一二三,我們一齊出手,你攻她上三路,我攻她下三路,迅速解決,立刻撤退!」

安陵風漓點頭,目光緊緊盯着雲墨染的身影,耳中已經聽納蘭明昭低聲說道:「一、二、三——走!」

「走」字一出口,二人陡然四手齊揚,六枚藍瑩瑩的暗器立刻帶着尖銳的風聲沖着雲墨染呼嘯而去!嗤嗤的破空聲宛如一道道催命符,帶着冰冷的、令人戰慄的殺意!

看着六枚暗器瞬間飛向了雲墨染身上的要害,納蘭明昭與安陵風漓興奮得心跳加速、面紅耳赤,險些忍不住縱聲歡呼!強自克制着心頭的激動,二人只等雲墨染死於暗器之下便立刻撤退,從此高枕無憂!

水中的雲墨染對這一切似乎毫無所覺,這個時候,她顯然已經將身上的灰塵全都清洗乾淨了,因此背對着兩人直起身,將一頭及腰的長發用力向後一甩,水珠飛濺的同時,無數柔軟的髮絲在空中甩出了一道極美的拋物線!

然而這拋物線雖美,卻隱含着無人看到的殺機……

而對於納蘭明昭與安陵風漓而言,噩運便在這一刻降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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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傾城:廢柴狂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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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編織謊言,只為消除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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