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心灰意冷
第十三回心灰意冷
鳳髻金泥帶，龍紋玉掌梳。走來窗下笑相扶，愛道畫眉深淺入時無？偎筆弄人久，描花試手初。等閑妨了綉功夫，笑問鴛鴦兩字怎生書？
李文韜的狀元府內張燈結綵，喜氣洋洋，賓客滿座，場面熱鬧非凡，李文韜和自己的岳父王茂元在門口迎接賓客，滿臉的笑意，從心底往外散發着喜悅幸福，滿嘴的客套話，對待每一個客人都是畢恭畢敬的迎進去，接受着每個人的祝福，真是門庭若市，轉眼間整個狀元府人山人海，屋內屋外坐滿了人，端酒上菜的下人穿梭在各個餐桌旁，忙得不可開交。
府內後院屋內，王思怡正在梳妝打扮，一身鳳冠霞帔珠光寶氣，跟她一身的高貴氣質簡直配合的天衣無縫，美得簡直讓人看一眼都會發暈，有種勾魂奪魄的魅力，真的是還要感嘆那句話：天下竟有這般美麗的女子。王思怡端坐銅鏡旁，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心中有喜悅，有緊張，有期待，還有一些不敢相信，像做夢一樣，百感交集，今天將是自己大喜的ri子，對一個女人來說是關乎終身幸福的大事，找到了自己的如意郎君，一個值得自己用一生去愛的男人。
她好害怕這一切不是真的，好害怕自己是在做夢，好害怕等自己醒來這一切都不見了，幸福來得太快太突然了，他被這接連不斷的驚喜沖昏了頭腦，她現在已經不能再去用理智去判斷了，她問丫鬟妙雪：「妙雪，你告訴我，我不是在做夢，這是真的，尋憶真的要娶我了，我馬上就要結婚了。」妙雪：「小姐，是真的，這一切都是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這都是屬於你的，屬於你這個全天下最美麗、最幸福的新娘子的。」
王思怡聽妙雪說完，終於可以稍稍平靜一下自己的心情，她雙手緊緊地攥著，還不時去撕扯自己的衣角，妙雪：「小姐，你真好看，特別是你穿上這新娘服之後，就像月亮上的嫦娥一樣。」王思怡：「你見過嫦娥什麼樣嗎？」妙雪：「沒有，不過聽別人說月亮上的嫦娥是最美的，那小姐當然就跟嫦娥一樣了。」王思怡：「你這丫頭，嘴越來越甜了，等你嫁人那天，也會是最漂亮的。」
妙雪：「我不嫁人，我要永遠跟着小姐。」王思怡：「妙雪，我們雖名為主僕，但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一直把你當做妹妹，我也希望你能永遠呆在我身邊，但女人都是要嫁人的，找一個疼愛自己的人依靠一輩子才是你要走的路，我不能把你一直帶在身邊，你應該去尋找屬於你的幸福。」妙雪：「我不用尋找，跟着小姐就是我的幸福。」王思怡：「你還沒有遇到自己喜歡的人，當有一天你遇到了你就會明白了。」
兩人正聊著天，外面有人喊道：「小姐，吉時已到，您準備好了嗎？」妙雪：「準備好了。」王思怡聽到拜堂時辰就要到了，感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還好她從小接受傳統教育，懂得女子要莊重，不然她都有可能在屋裏來來去去的徘徊。妙雪：「小姐，吉時到了，我給你蓋上蓋頭吧。」王思怡點了一下頭，妙雪將紅蓋頭蓋在了小姐的頭上。
王思怡眼前黑漆漆的一片，能看見的只有腳底下的一步之內，妙雪攙扶着她走出了房間，剛才在門外喊得老媽子也一起過來攙扶她，三人一步步向大堂走來，大堂之上站滿了觀禮的人，見到新娘子走出來，一陣歡呼，王思怡看不見，但聽到這麼熱烈的歡呼聲，她知道今天來了很多人，都是來見證自己的幸福時刻的。下人此時拿來一根系著大紅花的紅綢緞，一端交給了王思怡，另一端攥在了李文韜的手裏。
王思怡心裏想，對面的男人將成為自己的丈夫，跟自己相守一生的人，我要用我的全部來對待他。李文韜想，思怡，我終於娶到你了，我的心愿終於達成了，從今天起，你是我的，是屬於我一個人的，我們會有很美好的未來，會有一群可愛的孩子。兩人牽着紅綢子面向大堂外，大堂正座之上，王茂元端坐一旁，因為王思怡只有父親，而李文韜連自己是誰都不清楚，更不知道父母在哪，所以高堂只有一人。
王茂元笑得合不攏嘴，不住的點頭，女兒終於出嫁了，可是高興她找到了依靠的同時又有種心酸湧上心頭，女兒大了，不再需要他了，有另一個男人將陪她度過未來的ri子。這時管家在一旁喊道：「吉時已到，新郎新娘準備拜堂。一拜天地。」喊完之後，李文韜馬上跪下了，王思怡也由妙雪扶著跪在地上，兩人拜了三拜，隨即站起。接下來，「二拜高堂」，兩人又轉過身跪下向著王茂元拜了三拜，接下來，「夫妻對拜」，兩人面對面站好，又跪了下去，準備對拜。
可是，兩人剛拜了一下，門外突然傳來一聲：「等一等。」只見一個女子走了進來，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心中都在發問，她是誰啊？來做什麼？是來攪亂人家的婚禮的。大家都在等她說話。王茂元先站了起來，問道：「姑娘是何人，來這裏做什麼？如果你是來參加小女婚禮的，老夫雙手歡迎，馬上為姑娘加上一個位子，如果姑娘是來搗亂的，未免有些不合時宜吧，到時候不要怪老夫不客氣。」
王思怡剛才還是滿心歡喜，馬上就要禮成了，突然來了一個不速之客，難道幸福來得太快真的會有希望跟着到來，心中七上八下亂了起來，李文韜呢，也是莫名其妙，這個女人是誰？我認識她嗎？還是她認識我？她為什麼來我的婚禮？這個女子根本沒理王茂元的問話，反而對着李文韜說道：「文韜哥，你不能跟她結婚。」
大家聽她喊新郎官文韜哥，新郎官跟她認識，這事有意思了，繼續往下看。李文韜看這個女子在跟自己說話，問道：「姑娘是在跟我說話嗎？你為什麼不讓我跟思怡結婚？你認識我嗎？」這個女子：「文韜哥，是我啊，我是燕兒啊，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那個整天纏着你的燕兒啊。」原來是令狐燕，沒想到她知道李文韜要結婚了，竟然跑來阻止婚禮。
李文韜看着這個一臉激動的姑娘，說道：「姑娘，你叫燕兒？我好想沒有印象，你認識我，那你應該知道我是誰了？」令狐燕：「是，我叫燕兒，令狐燕。我當然知道你是誰了，你是我的文韜哥啊，你叫李文韜啊。你怎麼了，文韜哥，你都不記得了嗎？你不知道我是誰了嗎？」李文韜：「我叫李文韜？你是令狐燕？」令狐燕：「對，文韜哥，你想起來了，你知道我是誰了，對不對？」
李文韜在努力回想，可是怎麼也想不起來，開始頭疼起來，王思怡覺得不對，馬上站起來掀開了自己的蓋頭，過來扶著李文韜，「尋憶，你怎麼了？尋憶。」王茂元看到這裏，對着令狐燕怒斥道：「哪來的瘋丫頭，竟敢跑到這來鬧事，尋憶，不要理她，來人把這個瘋丫頭趕出去，繼續拜堂。」這時候上來一群家丁，想要把令狐燕趕出去，令狐燕揮拳踢腿，這些家丁哪裏是她的對手，幾下子就被她打倒在地。
王茂元看這個丫頭還有兩下子，飛身過來一掌打在了令狐燕的肩膀上，令狐燕應聲倒地，摔在了門外，幸好王茂元沒有使全力，只是輕輕教訓了一下她，這時候家丁上來拉着她往外走，王茂元回到座位上，說道：「尋憶，你還好吧？」李文韜：「我沒事。」王茂元：「好，那就繼續拜堂。」旁邊的管家又開始喊道：「夫妻對拜。」兩人面對面跪好，再一次準備對拜。
這時候外面令狐燕掙扎著大喊道：「文韜哥，你不能娶她，你怎麼了？你不記得我了，難道你也不記得青青了嗎？文韜哥，你醒醒啊。」王茂元：「趕緊把她拖走，別再讓她在這裏大喊大叫。」家丁們努力地把她往外拉，令狐燕努力的掙扎著，大喊著，幾乎聲嘶力竭一般。李文韜剛要拜，聽她喊道青青的名字，突然停了下來，怎麼這個名字這麼熟悉，好像在哪裏聽到過，這個青青自己一定認識，不然為什麼自己什麼都不記得卻唯獨對她有印象，這個青青一定是個關鍵人物，沒準她可以幫自己想起過去。
王思怡此刻心裏也嘀咕起來，看來剛在那個女的跟尋憶關係肯定不一般，不然為什麼會提到青青，這個名字自己也曾聽到過，在尋憶昏迷的時候，嘴裏不斷的喊著這個名字，而且還把自己當成了那個人，緊緊的攥著自己的手。難道青青是尋憶的心上人，或者是她的妻子？那麼我算什麼？我怎麼辦？王思怡開始為此傷心起來，眼淚已經在眼睛裏打轉。
王茂元：「不要理她，趕緊拜啊。」李文韜和王思怡都回過神來，繼續拜堂，總算夫妻對拜結束了，開始送入洞房了，兩人起身向後堂新房走去。正在這時，門外又傳來一個聲音：「聖旨到，所有人跪聽聖旨。」原來是令狐楚帶着聖旨來了。在場的人一聽聖旨到，全都跪了下來，令狐楚拿着聖旨一直走到了大堂之上，說道:「王茂元，新科狀元接旨。」王茂元和李文韜都跪了下來，說道：「臣接旨。」
令狐楚開始宣讀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涇源節度使王茂元擁兵自重，圖謀不軌，勾結新科狀元，結黨營私，意圖造反，現削去你二人官職和頭銜，押入大牢，等候處理，欽此。」王茂元和李文韜聽完聖旨幾乎傻了，這是怎麼回事？皇上為什麼這麼對我們？令狐楚：「王大人，接旨吧。」王茂元：「令狐楚，是你，一定是你在背後搗亂，矇騙皇上。我要見皇上，我要向皇上解釋，我是冤枉的，我對皇上忠心耿耿。」
令狐楚：「來人，把王家的人全部帶走。」說完，一群士兵上來抓着王家的人向外走去，王茂元被拖着，大喊道：「我要見皇上，我是冤枉的。令狐楚，你這個jiān賊，我不會放過你的，我要跟皇上說，真正圖謀不軌的是你。」令狐楚根本不管他喊什麼，洋洋自得的看着士兵們帶走王家的人，查封狀元府的東西，這次他徹底贏了。
令狐楚自從接到皇上的旨意以後，以最快的速度奪了王茂元在涇源的兵權，又帶來了自己的部隊，趕在王茂元為女兒舉辦婚禮的時候來抓他，就是要讓他在大喜的時候嘗到大悲。王家的人就這樣一個個被帶走，其餘的賓客哪還敢再呆在這裏，都跑掉了，令狐燕此刻沒人再顧得上她，她跟着帶走李文韜的士兵，趁他們不備，打暈了士兵，帶走了李文韜。
李文韜一路上不斷掙扎，一定要回去，去救自己的岳父和妻子，令狐燕不管他，硬是拉着他跑了很遠的路，直到看不見追兵才停了下來。李文韜卻還是要回去，令狐燕攔着他說：「文韜哥，你不能回去，你回去就是送死。」李文韜：「我不是你的文韜哥，你不要管我，我要回去救他們。」令狐燕：「他們知道你不見了，肯定在到處找你呢，你現在回去不但救不了他們，連你自己都保不住了。你還是先冷靜一下，等明天看看什麼情況，在從長計議。」
李文韜聽他說完不再掙扎了，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嘴裏說道：「為什麼？這是為什麼？今天是我大喜的ri子，怎麼會出這種事？」令狐燕：「文韜哥，你別傷心了，我們還是找個地方先躲起來吧。」令狐燕拉着李文韜繼續走，想找個棲身之所。另一邊王家，令狐楚還在監督查抄狀元府，府中的人都已被帶走了，這時候有人跑來稟報，說有兩名士兵被打暈了，新科狀元跑掉了。令狐楚大怒，馬上吩咐道：「趕快給我追，絕不能讓他跑了。」一群士兵追了出去，四處尋找李文韜。
令狐燕帶着李文韜走來走去，終於找到了一個破廟，兩人走了進去，令狐燕為李文韜找了個地方坐下來，自己坐在了李文韜的對面。李文韜這一路上一句話沒說，一直想着剛才的事，他實在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皇上的態度發生這麼大的變化，讓自己的大喜之ri成了大悲之ri。全家幾十口人都被抓走了，皇上到底聽信了誰的讒言，他們有什麼證據？李文韜心裏既着急又慌亂，他想快點理清自己的思路，想出辦法去救被抓的人。
令狐燕卻沒想那些，她反而有些許的開心，自己終於可以有單獨陪着文韜哥的機會了，而且文韜哥還不會討厭自己，沒準他還會感謝我，他現在不記得以前的事了，如果永遠這樣，就更好了。她緊緊的盯着李文韜，看着他，欣賞着他，為他開心，為他着急，為他緊張，她似乎沒有了自我，只有李文韜。可她還不知道，沒失憶以前的李文韜，心中只有青青，失憶了的李文韜，心中只有王思怡，怎麼都不會有她的位置。
也就是說，如果那兩個女人都不在了，李文韜也就心灰意冷了，然而令狐燕一直堅信奇迹會出現，自己一定會等到柳暗花明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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