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家

慕容家

幾天之後,蘇清月終於在落梅的口中,斷斷續續的知道的事情的始末。

如同蘇清月所料一般,她並非蘇權的女兒。只是,她去想不到她的生父竟是賢妃之兄,大將軍慕容決,被先皇下旨抄家的慕容大將宮慕容決惟一女兒——慕容煙夢。

當年,淑妃下令禁止御醫信陽王軒令皓醫治,賢妃情急之下才會求助其兄大將軍慕容決,豈料卻招此殺身之禍。幸好,當時大將軍慕容決的門生凌痕拚死才將信陽王救了出來,本想帶到將軍府與慕容決商議,豈知到了將軍府卻只見滿地的鮮備刺目的鮮紅,惟有二歲的慕容煙蘿被將軍夫人護在身下,逃過了一劫。

凌痕帶着軒令皓一路往南逃奔,可是,由於他帶着兩個孩子,多少受到拖累,所以,沒有多久便於工作在清江被蘇權帶兵追上,遇到懸崖邊上。凌痕雖然武藝高強,但寡不敵眾,雖然劍毖數十人,但終還是死在蘇權劍下。

軒令皓當時雖只有十二歲,但親眼目擊者睹母親被逼死,舅舅家被滅門。蘇權料不到他竟如此倔強,飛奔至懸崖救他上來,卻沒想到只拉住了慕容煙蘿的手,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軒令皓死在自己面前。

大將軍慕容決為人耿直,與蘇權也並無交惡。蘇權一時不忍心,便將隨來的侍從通通殺死,聲稱慕容煙蘿與信陽王一起墜落懸崖,無一生還。交將當時才二歲的慕容煙蘿送往其妹蘇容府上,一年後,便以慕容月凝是他在外的私生女為由將她接回蘇府,並取名為清月,並不許任何人提起。

漸漸的,那些事也再也沒人提起。

當年,軒令皓落下懸崖落在樹枝上,后被經過的奇人玄機逸士所救。玄機逸士問姓名來歷,他卻緊咬牙關,始終不肯開口說話,而玄機逸士見他根骨奇佳,性子又倔強便將他全身所學悉數傳授於他。

以後,便有了天下第一謀士柳少白。

成為天下第一的謀士的柳少白,終於查清楚了當年的真相。他十二歲那年的高燒不是一個意外,而是淑刀蓄意為之,故意挑在凌痕在當值的晚上,故意讓御醫不許去看,逼得他母妃沒法,只得去求他舅舅,也正好中了淑妃的計,才引來了,那場滅頂之災。

落梅說完這一切的時候,蘇清月獃獃的坐在貴妃椅上,懷裏的景灝張著嘴哇哇的哭着,可是蘇清月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她知道,自己即便不是蘇權的女兒,那麼定也是一個平凡的女子,怎麼可能會是大將軍慕容決的女兒,柳少白的表妹,淑妃和父親,居然成了自己的仇人,而自己的丈夫軒令揚,竟然是自己的仇人的兒子。

這,怎麼可能了?

「娘娘……」落梅緩緩跪在蘇清朋面前,昂起頭難過的望着她。

「為什麼要編這麼一個謊來騙我?你們憑什麼時候說我是慕容煙蘿,我叫蘇清月,不是慕容煙蘿!」蘇清月一手抱着景灝,一手用力的推開落梅,冷冷的看着落梅跌到地上,笑得淚都同來了,「我是蘇清月,我是蘇清月啊,怎麼可能是慕容煙蘿了。」

「娘娘,紙是包不住火了,遲早有一天,你還是得知道的啊!你可是慕容家惟一的血脈,在這之前,奴婢和王爺都以為您已經死了!若不是那日薄西山……」落梅突然低下頭去,不再言語。

「你們即然都以為慕容煙蘿死了,為什麼時候又把我當成她,我不信你們,我不會相信你們的!」蘇清月不顧一切的吼道,懷裏的景灝哭得更大聲了。

「娘娘,你可還記得那日薄西山,你中毒甚深,北風國慕流郡主為您驅毒,有人潛入想……想對您好不利。您,您還記得嗎?落梅小心翼翼的望着蘇清月。

「當然記得,當時……那個人難道是你!不那天那個黑衣人是個男的!」

「那是王爺。」

「柳少白?」

「是的。那日,王爺潛入鳳陽宮原本是想讓您……好讓皇上遷怒慕流蘇,引起北風國與東旭國的交惡。可是,卻發現了,您竟然是慕容大將軍的女兒,慕容煙蘿。」

「娘娘,您背上是不是有朵默梅花?」落梅的目擊者光在蘇清月右肩背上。

蘇清月下意識的伸出左手撫著肩,聲間有些微微的顫抖,「你……你……你怎麼知道的……」

爹說過,她從出身起,右肩上便有一朵小小的墨梅花,爹說那是胎記,從娘胎裏帶出來便於工作有了。記得有次,她還跑去看娘的肩上有沒有墨梅花,可是,娘並沒有。

「娘娘,那是您的胎記,除非了將軍夫人外,只有您有了,那日,王爺也是看了這朵墨梅花,才知,您竟然是……」

「也許其他人也有了,或許這只是一個巧合而以!」蘇清月急急的打斷落梅的話。

她也不願意承認自己的身份,拚命的去否,只是因為,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答案!自己竟然會是柳少白的表妹,慕容決的女兒。一直被自己稱為父親的那個人竟然是自己的仇人,而她受了那麼多年的丈夫,竟然是自己仇人的兒子。

「娘娘,王爺將所有一切都早已打探清楚,您是慕容小姐無疑!您為什麼時候要否認了!您出生的時候慕容將軍有多開心!為您取名為煙蘿,,風閣龍樓連宵漢,玉樹瓊枝作煙蘿。娘娘,您怎麼可以不認自己的父母呢?」

「你以為自己是誰,居然敢對我說出這番話來!從前的事我不知道,我也不想去知道!我是宰相蘇權的女兒,我是當今皇上軒令揚的妻子,我是太子景灝的母親。從前,從前的事我沒有任何記憶,就當作……不存在吧!呵呵呵……真是可笑,我怎麼會是慕容煙蘿了……「蘇清月抱着哭鬧不止的景灝坐到貴妃椅上,將臉輕輕貼在他的臉上級,」景灝……景灝你別哭,母後會保護你的!」

「娘……」

「本宮不想再聽到你說話,你出去!」蘇清月抬起頭來,冷冷的盯着落梅。

娘娘就算不想聽,奴婢也要將話說完!不管娘娘再怎麼否認也好,您都是慕容家的血脈,您的血管里流着的是慕容將軍的血液!這一點,無論你再怎麼否認也好,也是不能改變人的事實!」

「我說夠了!我不想再聽了!」蘇清月伸手拿起貴妃椅上的一個枕頭就朝落梅砸去,懷裏的景灝哭得嗓子有些啞了,蘇清月此時亦是淚流滿面。

「娘娘即然不願意聽,奴婢便先告退了。」落梅見蘇清月一臉的淚水,心下也有些愧疚,這事就來得突然,一時半會,誰能接受得了了。她實在不應該逼她,只是,當年慕容家那樣慘,她……她實在是不能不說啊。

蘇清月緊緊的挨着景灝,不住的流淚。

落梅緩緩起身,退了出去,門緩緩的被關上,腳步聲漸行漸遠,一道白影緩緩從天而降,白色的裙霧在空中飛舞,傾城的嬌顫帶着一抹息息相通意。

「好久不見。」慕流蘇輕輕的落在地上,足尖一點,飛身飄到蘇清月身旁坐下,伸手點了點還在哭鬧的景灝,「小景灝,我可是你姑姑,來,叫聲姑姑來聽聽。」

蘇清月望着一裊裳的慕流蘇出神,一時竟想不出有何話要說。

慕流蘇收回手,嘴角揚起一抹淺笑,「怎麼嫂嫂見到我,竟然不歡迎嗎?」

嫂嫂?蘇清月一愣,是了,令揚封她為長貞長公主,她確是應該叫自己一聲嫂嫂,只是……

「因為剛剛那個女人的一番話,所以,你決定拋棄我皇兄,一心一意的做你的慕容大小姐了嗎?或者,等到柳少白攻下帝都,登基做了皇帝,您又轉頭入了宮做了她的皇后?慕流蘇嘴角依然含着笑,嬌顏上依然帶着一股天真,可語氣隱隱夾了一絲嘲諷。

「流蘇你……」

「我才不管你是蘇清月還是什麼慕容煙蘿,一句話,你跟不跟我走!」慕流蘇站起身來,白色的裙在蘇清月面前漾起一抹孤度。

「我……我……」蘇清月皺着眉,心裏愁腸百結。

這要她如何選擇,如果可以,她寧肯自己什麼時候都不知道!

「即然你不肯走,那麼,景灝給我!」慕流蘇話剛落音,蘇清月只覺手一空,景灝已落入慕流蘇手中。

「景灝,你要做什麼時候……」蘇清月驚恐的奔向慕流蘇,卻見她一個轉身,白裙漲起,房間內一陣幽香浮動。「景灝……」蘇清月失控的喊道。

「你放心好了,我是他姑姑,怎麼着也不會傷害他的!我原本是沒想要來救你的,只是,軒令揚說,你生的小景灝很像我,所以,我一時好奇便來瞧瞧,卻讓我聽見了這麼一個大秘密!」慕流蘇輕輕一個旋轉,拋著景灝飛到樑上坐着,微笑的望着蘇清月。

蘇清月秀眉緊鎖,纖長的睫毛微便斂,掩去一臉的黯然,「他……他還好嗎?

」他?哪個他?軒令揚還是軒令明,亦或是柳少白?慕流蘇歪著有離袋,笑道。

蘇清月昂起頭,眼眶裏積滿了淚水,朱唇緊抿,一言不發的望着樑上的慕流蘇。

慕流蘇嘴角的笑意漸漸斂去,從樑上躍了下來,「我真不明白人鮐底在想些什麼時候?即使你真是慕容煙蘿又能怎麼樣?這做了二十多年的蘇清月,然後突然有一天,你發現其實你不是蘇清月了,你就不知所措了嗎?你不僅僅只是蘇清月亦或是慕容煙蘿而以,你是慕容決的女兒,也是蘇權的養女,更是軒令揚的妻子,景灝的母親,你的身份不僅只是蘇清月和慕容煙蘿而以!」

蘇清月雛著眉,細細體味着慕流蘇的話。

「反正,你心裏怎麼想的,我是管不著了,我就問你願意跟我回去見軒令揚嗎?你知不知道,自從你失蹤后,他一天傳十幾封飛鴿傳書給我!我快給他給逼瘋了!」慕流蘇搖搖頭,接了一隻手抱景灝,「還有一隻我想告訴你,眼下么,明陽王已經和柳少白,不應該說是信陽王兩軍,不久后便要進攻帝都,如果你要在這裏獃著的話,我實在也米什麼意見了!只是可惜軒令揚在這個時間,居然將他多年暗中培養的殺手組織暗夜全部調出來尋你。」

「暗夜?」

「對啊,不然,我也沒辦法這麼輕鬆就進來了?要知道,這個柳少白可不是個簡單人物,居然在這小小的院落里設了一個九曲連環陣再加一個五行陣!要不是有暗夜幫忙,我說不定就死在這陣里了!」慕注蘇聳聳肩,一臉的輕鬆。

「流蘇……若……若你是我,你會怎麼做?」蘇清月抬眸望着慕流蘇輕聲道。

有時候,自己做不了決定的,往往希望別人能自己做決定的,可是,別人做的決定又不能盡如自己的心意!可是,還是很想很想知道!

「那,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慕流蘇淺淺一笑,也不待蘇清月回答便再度開口,「若我是你,我才不管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後宮是看不見硝煙的戰場,每個女人天生就是敵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誠然淑妃設計害死賢妃和你爹是不對,可是,如果皇帝心裏信任你父親,信任你姑姑,那麼淑妃那麼幾句話又怎麼能有什麼時候用了?而軒令揚和你更加無辜了,那時候你們還那麼小,什麼事都不懂,卻非得背上上一代的仇!哎,要我說,害死你爹娘的還有你姑姑的人不是淑妃,更加不是那個什麼皇帝,而是人的**和貪念!每個人都想得到那至高無上的權力,所以不斷的除去可以威脅自己的人,犧牲就再所難免了,你爹也好,你姑姑也罷,都淪為權力的犧牲品!說起來,你也是,呵呵呵……」

「流蘇……」

「所以說,愛上任何一個人都好,就是不要愛上皇帝,不,不能愛上跟皇權沾邊的人!」慕流蘇眸中閃過一絲黯然,「蘇清月,以後你再問我這樣的問題我就不會回答了,因為……我也要淪為權力的犧牲品了!」

流蘇,我跟你回去!蘇清月靜靜的看着慕流蘇,嘴角勾起一秣微笑。

「那再好不過了,等下暗夜的人會親自送你回帝都,我就不送你了!我還得回去了,這次跑出來……其實……其實也不全是因為軒令揚,而是,我想來瞧瞧你在後宮裏過得這麼凄慘無比,將來,我再慘也不至於像你這樣,我心裏就平穩了許多,就有勇氣去面對他了,慕流蘇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你要……」

「我要進宮了!」慕流蘇急匆匆的打斷蘇清月的話,慕王府是北風國惟一的異姓親王,要想鞏固家族的勢力,必須要將女兒送入宮中!原本應該是我妹妹慕流玉的,只只惜那y頭竟然……反正,我爹決定要將我送入宮中!呵呵呵……看來,他是怎麼也避不開我了!我爹也真是,明知道他恨我恨得要死,偏生還要送我進宮!我想,我一進宮應該就會被打入冷宮吧!「墓流蘇低下頭來看着懷裏的景灝,也許是剛剛哭累了,此時他正安靜的躺在慕流蘇的懷裏睡得挺沉的,「小景灝啊,將來你姑姑要是受欺負沒地方住了,你可要來接你姑姑啊!知道嗎?」

「流蘇……」

「好了,孩子給你!」慕流蘇將景灝塞到蘇清月的懷裏。

她知道蘇清月有許多安慰她的話要說,可是,她卻不想聽,也什麼都聽不進去,在知道父親決意將她送入宮裏的時候,她分不清楚自己是喜還是已成,喜是可以見到他,憂的是他是那麼的憎恨的自己,所以,她一直不敢去想,也不願意去想!太讓人煩惱的事情就不要想那麼許多就是了!反正,她自己是決定不了什麼的,他也一樣吧!

「流蘇,謝謝你剛才說我說的那番話,我會仔細想清楚的!」蘇清月朝慕流蘇輕輕一笑。她自然知道她不願意多說,所以,也就不再提。

「恩,多多保重了!無塵,你家主子就交給你了!我先走了!」慕流蘇嫣然一笑,長袖一甩,衣裳飛揚如雲一般展開從窗戶飛了出去,很快便不見人影。

無塵一襲黑衣面無表情的跪在蘇清月身後,一字一句道,「皇後娘娘,請您回宮。」

蘇清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抱着景灝走了出去。

無塵帶着蘇清月回到帝都都已是黑夜,軒令揚在御花園裏的涼亭擺了酒,亭角上掛着八個燈籠,淡淡的光暈投到地上。

蘇清月忍了淚,將景灝交給一旁的宮女,走到軒令揚對面,坐了下去。

軒令揚為自己倒了一杯酒,又為蘇清月倒了一杯酒。修長有力的手指輕輕撫著酒杯的邊緣,良久才扯著嘶啞的嗓音道,「你,還好嗎?」

還好嗎?什麼叫做好?什麼叫做不好呢?她現在,能稱為好嗎?蘇清月心裏暗道,望着面前這張憔悴的臉還有那雙紅腫的眼睛,她心裏又有絲心疼,知道真相的他,一定也很難過吧!

「我,還好。你,你呢?」

「我,我當然好了,我能不好嗎?」軒令揚咧嘴一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朝亭外揮了揮手,宮女們紛紛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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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亂:鳳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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