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針鋒相對

第二百三十三章 針鋒相對

第二天清晨,天空中飄着小雨,淅淅瀝瀝的,讓沉悶的空氣有些清爽的感覺。秋初的悶熱氣息,在這一刻彷彿消失的無影無蹤。

凌晨時分,徐超就在獨孤美的服侍下起床穿衣。穿好官袍后,獨孤美才讓婢女進來幫徐超打理頭髮。她可是沒有這個手藝,只能讓婢女來。

天還未亮,老馬夫就等在馬車旁,恭敬的等著徐超上馬車。家丁幫徐超打着傘,不讓雨水淋到他半滴。

坐在馬車中的徐超,算算時間,今天不是大朝會,而是小朝會。也就是說,獨孤平他們不用前去,只需要文官前去開個小朝會即可。

馬車平穩的在道路上行使,雨水打下的聲音,如同悅耳的音樂,從徐超耳邊流過,讓徐超jing神飽滿起來。

聞着雨後的清香,空氣中的清新,讓徐超整個人都有些通透。彷彿此時給徐超一本書,他略微看一遍都能一個字不落的複述出來。靈思敏捷,才情卓越,就是說徐超現在的狀態。

徐超閉目在馬車上,思量著didu最近發生的事情。昨夜獨孤平將事情給徐超說了一遍,當時徐超自己太過疲憊,根本沒有多去思考,現在正是思考的時候。他將事情從腦海中過了一遍,想着其中的疑點。

皇帝突然得失魂症,鬧的整個didu人言可畏。害了皇帝的人,一定是想從皇帝身上得到點什麼。最有可能的就是皇位,嫌疑最大的,可就是六位皇子。大皇子死後,剩下五位皇子,每個人都有嫌疑。

接着就是如何對皇帝下的手呢?皇帝每天的飲食飲水,都有專門的人會試驗一番,確保沒有任何事情后,才會給皇帝陛下食用,從食物下手的途徑,幾乎可以排除。不是從食物,就只能從別的手段,可別的手段,想要瞞過魔劍天樞,簡直不可能!

這是一個無比矛盾的地方,魔劍天樞時時關注皇帝的ri常飲居,哪怕每天晚上皇帝去哪個妃子那裏房事幾合,魔劍天樞都一清二楚。可魔劍天樞這次卻明確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皇帝像是突然發病,沒有任何徵兆,沒有任何疑點。

從獨孤平那裏得來的消息,讓徐超對於皇帝發病的疑點,無法釋疑。對於,致使皇帝變成這個樣子的人,也沒有個猜測。

昨夜猜的二皇子,和總體算來,幾位皇子都有嫌疑。就算是最白痴的六皇子,也有嫌疑。這個嫌疑誰也逃不了,可幾位皇子卻都像是沒事人一樣,回來后看望一次皇帝,接着就是拉幫結夥,為爭皇位進行最後的博弈。

五大世家有三位主事人在didu,可五大世家一向不參與奪嫡之爭,也由得幾位皇子爭鬥。五大世家所屬勢力,也都可以各自支持,五大世家本部絕對不管。

皇子們似乎都放棄了皇帝,現在肯為皇帝奔波的,估計也就剩下徐超一個。徐超想查清楚這件事情,是因為皇帝破格提他為二品大員。不管五大世家在這裏面出力多大,總歸是皇帝開了金口,才能定下這件事情。

去西南,皇帝對他絕對是信任有加,賜予金牌和尚方寶劍,至今擁有先斬後奏權力。他在西南的提議,皇didu接納下來,派出天樞去西南,分派大軍合圍西南。眼看着就要如徐超建議中,直接蕩平西南,卻出了這檔子事。

於情於理,徐超都要幫皇帝討個公道。君以誠待我,我亦以誠待君。

徐超不是個好人,最起碼他自己這麼給自己定義。本來,他也可以不為皇帝討這個公道,大家都知道皇帝命不久矣,老皇帝即將歸西,這時候幫老皇帝討公道,不是吃飽了撐的么!

可徐超偏偏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他就是想為皇帝討這個公道。或許僅僅是因為,徐超第一次進皇宮,皇帝熱情邀請他吃飯。也或許是因為,老皇帝將金牌賜下來,說出先斬後奏時的那份不容拒絕。

總之,徐超要為皇帝討個公道,他要找出害的皇帝變成這個樣子的元兇!

正想着事情,馬車已經停下來。聽着外面雨打聲中夾雜的竊竊私語,徐超知道,是皇宮大門口到了。

昨天才剛剛來過,今天再次前來,周圍卻多了不少的人。當徐超自己控制着輪椅,從馬車上下來時,不少人都下意識的閉上嘴巴。

如果說原來他們不了解徐超,只是靠着徐超的顯赫家世來了解他。那麼西南一行,各種消息傳到didu,對於徐超的了解,他們加深不少。

瘸了腿的徐超,就像是個瘋子,誰惹了他,他會像瘋狗一般上去撕咬一塊。更重要的是,他這條瘋狗,一咬人,就是把人往死里咬。目前被徐超整治過的人,只活下來一個,那就是皇后的哥哥,鄒伯爵。

其餘人,全都是直接斬殺,一個不留!

面對殺xing如此大的徐超,看上去文弱的只能坐在輪椅裏面,年輕的面容上偶爾掛起和善的笑容,在場的這些大臣們,沒有一個再敢小覷他。

擁有先斬後奏之權的徐超,就像是一個不定時的炸彈,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在身邊炸開,將你炸個粉身碎骨。

小雨依舊淅淅瀝瀝,每個官員都打着雨傘,迷濛的清晨,水霧瀰漫,只能看到一個個的人影,具體是什麼人,卻是看不太清楚。不過,徐超卻是最好認,全場就他一個人坐在輪椅裏面。

「徐大人!」幾個御史跑過來,向徐超問好。

二品巡查御史,在御史的品級中,僅次於一品的監察御史。可監察御史空缺幾十年,到目前都沒有設立,徐超在御史中,就是最大的那個。

「有什麼事情,下朝去監察院再說。通知一下,所有御史,本官要開個內部商討會議!」徐超吩咐他們道,這裏人多嘴雜,他不想多問什麼,等回到監察院,都是自己人,到時候再問比較好一點。

那幾個御史聽到徐超的話,也聰明的應下,沒有再從徐超這裏多呆。馬上去找其他人,將徐超的通知一一送達。

雨依舊淅淅瀝瀝,徐超打着傘,不讓雨水蹦到身上一滴。隨着銅鑼聲響徹皇宮門外,官員們以最快的速度往一個方向集合。

徐超是他們中最慢的一個,輪椅在徐超的控制下,不緊不慢往官員堆里扎去。二品官員最頭前的位置,留給了他,他周圍幾個官員,向徐超表示問候。徐超也一一回禮,這才開始往皇宮內行去。

走進皇宮,自然有禁衛軍幫忙推著徐超往前走。大臣們此時都不再打傘,進宮要心誠,傘具必須放在外面,入宮不打傘,以此向陛下表達治國不懼風雨之心。

等到了旭ri大殿的時候,大臣們的身上都有些濕漉漉的。雨下的不大,卻架不住從皇宮正門到旭ri大殿的路程不近,一路上加起來的雨水也足以將官袍浸濕。

進了旭ri大殿,大殿內燈火通明,照耀的整個大殿如同白晝。徐超也是進入大殿後,才發現,這次站在百官之首的,不是方士關而是另外的一位一品官員。

方士關這個丞相去哪裏了?

還沒等徐超想清楚,就聽到一個太監尖聲道:「皇帝陛下駕到!皇後娘娘駕到!監國丞相方士關大人到!」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群臣叩首中,東方勝龍蹲在地上,一蹦一跳的由鄒皇后拉着走進來。方士關沉靜著一張臉,緊跟在後面。在看到徐超的時候,皇帝明顯怔了一下,停住在那裏。似乎在好奇怎麼今天多了一個不一樣的人?

東方勝龍停下,皇后與方士關也自然停下,全都跟隨皇帝的目光打量徐超。徐超看到皇帝停下,也轉過身來,與皇帝對視。

這是在離開didu一年半以後,徐超第一次看到皇帝東方勝龍!

東方勝龍明顯蒼老了一些,鬚髮花白,面容不復原來的白凈樣子。嘴上也不知道吃的什麼東西,泥污粘在鬍子上面,黑不溜秋的一大塊。雙眼並非無神,而是帶着天真好奇的目光,注視着徐超。

「徐超見過陛下,願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徐超見過皇後娘娘,丞相大人!」徐超對着三人恭敬的躬身行禮,禮節上找不出絲毫的不妥。

皇帝又看了看徐超,聽見徐超說話,嘟著嘴,翻著白眼似乎在想什麼,最終什麼也沒說,徑直走過徐超。繼續往前走,直接坐到龍椅上去。鄒皇後走過徐超身邊時,上下打量一番徐超,倒是沒有說話,眼神也很平靜。像是長輩在審視後輩的目光,沒有什麼特殊。

方士關蒼老的臉上,皺紋彷彿又增加了不少,對着徐超點了點頭,算是回禮。接着,徑直走到龍椅旁邊,站在皇帝右手邊。與鄒皇后一左一右,對稱站在皇帝身邊,像是兩個守衛,保護著皇帝。

「有事奏上,無事退朝!」方士關開口道,聲音有一種例行公事的味道。

他說完話后,一時間都沒有什麼動作。所有的官員,都沒有任何的移動。徐超略微一皺眉,想明白了其中的含義,現如今消息內外不通,didu這幫官員,所能得知的消息被斬斷。如何還能有什麼事情奏上?

估計最近一些ri子,所謂早朝都已經成了一個例行公事的過程,點滴的作用都沒有。

「都沒有事情?那就……」

方士關的話還沒說完,徐超驅動輪椅走出來,高聲道:「臣徐超有事奏上!」

「講!」方士關眼前一亮,中氣十足道。

徐超道:「臣尊皇命,於一年前巡查西南,今回都復命!臣在西南,查出西南洪水災難,乃是官官相護勾結,yu私吞皇家賑災錢糧所致。參與者甚多,臣本着除惡務盡之意,在西南查出共有一千兩百三十二人,盡皆參與西南洪水泛濫事件!」

說到這裏,徐超頓了頓,繼續道:「此一千兩百三十二人,手底下擁有私兵私軍,更有收買城衛軍為己用者!勢力甚大,在西南欺上瞞下,一手遮天儼然成了土皇帝!臣去西南,以雷霆之勢斬殺了不少的人,卻仍舊有大部分還在西南逍遙!故,臣懇請陛下出兵西南,一舉剿滅這些皇朝的蛀蟲!」

「徐大人,你所說可是屬實?」方士關當然清楚,徐超所說的話,幾乎都是假的,所謂私兵,就是救世神教的那幫救世神徒,皇帝兩個月前要派兵的命令沒下達,徐超這是再給皇帝個機會,讓他下達命令。

徐超抬起頭來,高聲回答:「句句屬實!臣在西南,都曾遭受過暴徒襲擊,以禁衛軍之能,仍舊損失五十人,方才戰勝那幫暴徒!襲殺欽差,等同謀反,陛下當下令誅殺西南重犯!」

方士關聽了后,卻是沒表態,而是詢問道:「眾位大人如何看?徐大人提議出兵西南,剿滅謀反重犯,爾等可同意?」

方士關這麼一說話,等同於允許大殿討論。畢竟現在乃是皇帝不當家,方士關監國的時間,方士關不能一言堂,必須經過多數人同意后,才能拿出來章程。

「丞相大人,微臣認為,西南若真糜爛到徐大人所說的狀況,用兵未嘗不可!」禮部尚書韓鎏第一個站出來道,「行刺欽差,私聚兵馬,乃謀反之兆!當誅!」

他第一個說話后,御史們也紛紛站出來同意徐超的話。接着,站出來的,是兵部尚書劉通,他站出來道:「皇朝兵jing糧足,然戰事不多,大批士兵只知訓練而不知殺敵。微臣同意徐大人出兵的建議,當出兵西南!一來剿滅謀逆之人,二來為我皇朝練兵!」

兵部尚書一表態,幾乎就可以代表軍方的意見。他都說能出兵,那就真該是能出兵西南。方士關不懂戰爭,但他相信徐超與劉通的話,可以出兵。

就在這個時候,鄒皇后突然開口道:「等等,本宮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興兵西南,必然勞師動眾,苦的還是百姓。而且,本宮就是西南出來的人,怎能不知西南的情況?貌似西南不如徐大人所言那麼頹靡,一切都是徐大人妄斷!本宮認為,還是不要興兵的好!陛下,你說對不對?」

誰也沒料到鄒皇后突然開口,更沒料到的是,東方勝龍一直沉默,卻在鄒皇后說話的時候,猛然點頭,而且還發了個模糊不清楚的音節,「嗯!」

這下子,整個旭ri大殿都沉寂下來。皇帝同意了鄒皇后的話,等同於鄒皇后的話,乃是聖旨,不能對西南用兵!

剛才他們討論了半天的事情,彷彿沒有任何的效果,剛才那出兵的話,一瞬間彷彿成了笑話。方士關眉頭皺了皺,卻也不能多說什麼,畢竟這也算皇帝開口了。

看到群臣的表情,鄒皇后滿意的眯了眯雙眼,顯然對於自己的決定很滿意。她家就在西南,對西南用兵,不管勝敗何如,她家都會被摧殘一番,這不是她想見到的。所以,她開口說話,皇帝只認識她一個人,她說的話,皇帝當然聽。隨便兩句話,就打發了一群大臣。她非常的滿意。

誰料,正當所有人都喟嘆時,徐超開口了,他朗聲道:「皇後娘娘,朝堂之上,無後宮之人所言之地!皇朝律例中有明文規定,後宮不得干政!陛下不能言語,只認您一人,只聽您一人的話!故而,陛下此時的話,算不得准!而您,也不應該在朝堂妄言國事!臣身為巡查御史,有當面直諫之本,臣念在娘娘不知律法,可繞過您這一次,若還有下次,臣手中尚方寶劍可不認您是皇后,或是其他什麼人!」

「徐超!你倒是對本宮試試你的尚方寶劍!」鄒皇后險些被徐超的話,給氣出一灘血來。雙眉倒立,怒氣上揚,直視徐超,氣的臉都漲紅。

徐超毫不客氣的高聲道:「那又如何?皇後娘娘,後宮亂政,乃歷朝歷代大忌!臣念在您現在神情不穩,不追究您剛才那番話的罪過,您還不滿意不成?臣等討論國事,哪容得婦道人家說三道四?方丞相乃監國丞相,與眾位大臣商議過後的決議,定然以國事為先,哪容得你三兩言廢棄!旭ri大殿之上,沒有婦道人家說話之地!」

一番話說的慷慨激昂,句句在理,鋒芒畢露,直指鄒皇后。鄒皇后氣的渾身發抖,聽了徐超的話,接連的深呼吸,仍舊沒有恢復平穩,直接開口道:「好!好!好!好你個徐超,陛下,我們走!」

說着,鄒皇后拉着皇帝的手,就要往下走。皇帝也順從的站起來,就要跟着鄒皇後走。如果皇帝走了,這早朝也就下了,剛才那個決議也不用繼續發了!

徐超卻是又開口說話,繼續道:「皇後娘娘慢著!讓您來旭ri大殿,不過是為了讓陛下前來!在方丞相沒有說下朝之前,您沒有任何權力帶着陛下離開旭ri大殿!您只是一個旁聽客,不可一而再,再而三妄圖以陛下來脅迫朝政!」

說着,徐超高聲喝道:「現在,請您站回原位!靜等下朝!不然,休怪臣以尚方寶劍先斬後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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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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