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六十年代,不實行計劃生育，反而鼓勵婦女多生孩子,農村家裏的孩子一般都比較多,一家有個四五個、五六個孩子非常正常，尤其是建國后出生的孩子更多,他們村有一戶人家一共生了十一個孩子，因此五年級學生的人數也不算少,有十五個學生。

一寒假，學生的心已經玩野了,一時半會也收不回來，這種情況下，代課老師一般都不會立刻就開始講新課,都是收寒假作業，認識本班的學生，剩下的就是發課本還有選班幹部，至於寒假作業，張珍珍年前就和之前的老師溝通過。

關於班幹部的選擇，張珍珍並沒有硬性指派，而是讓大家到講台上做自我介紹，有意競選班幹部的，可是在自我介紹的時候說明。這個法子雖然幾十年後普遍應用，但是對於杜家村的孩子們，可是一個新鮮事。

孩子們上台自我介紹，情況不同，表現不同，有的孩子傻大膽，敢說敢做，有的孩子磨磨蹭蹭的走上台，之後頭都不敢抬，說話聲音比蚊子還小，有的磕磕巴巴的，有的上台傻笑，摸摸腦袋不知道說啥就下去了。這一個介紹就能看清楚孩子的性格，能力，別說杜援朝不愧是村長的兒子，大概是見多了他爹講話的樣子，在台上很從容，說話也有條理，大部分學生都是本村的，大家都認識，選班長也快，杜援朝本來就是孩子頭，最終他被選為班長。杜援朝比其他幾個孩子大一歲，他念五年級。延年、明書他們幾個孩子讀四年級。

很快放學鈴就響起，張珍珍沒有拖堂，直接宣佈放學，讓大家排好隊走出學校，農村可沒家長來接孩子放學這回事，放學之後就讓孩子們排著隊回家，五年級的孩子已經懂事了，沒什麼讓張珍珍操

心的。

看着孩子們走遠，張珍珍這才回宿舍抱起妞妞回娘家，她已經和校長說好了，她因為有妞妞要照顧，就不跟着學校里的老師去學生家裏吃飯。

她走到校門口，就看到延年、明書、陳晨、陳曦四個孩子在校門口等她一起回去，陳老爺子之前就和張豐德說好了，讓兩個孩子在張家吃飯，昨天老兩口就把陳晨和陳曦的口糧送過來了。

陳家老兩口還給了張家十塊錢，在農村裏，日常生活幾乎都不怎麼花錢，菜都是自家種的，糧食是村裏分的，布是自家織的，針線油鹽這些生活用品也可以用雞蛋山貨換，有的人家一年到頭也花不了十塊錢。

鄭月秀本來沒打算要這錢，後來想了想，要是他們不收下錢，陳家一定會覺得欠他們人情，不要意思讓兩個孩子在他們家吃飯，索性就收下，多給兩個孩子吃點好的就行了。

當然張珍珍也是交了伙食費的，她在娘家白吃白喝也不是個事，目前來看，她要在娘家吃一個半月，她不交伙食費有些說不過去，這年頭即便是村裏會計家，也是沒有餘糧的，沈安平送了一袋白面，二斤油，還有不少的乾菜、鹹菜，至於錢，畢竟是岳父岳母，提錢就有些說不過去，老兩口還給了他們五百塊錢蓋房子呢。

開學第一天，鄭月秀也沒做什麼特別的，農村也沒有什麼好的，就做了菜白菜粉條燉豆腐、醋溜土豆絲，一盤鹹菜、一碗醬，南瓜紅薯粥，外加蒸的鬆軟的窩頭，這些不見任何葷腥的飯菜，幾個孩子也吃得特別香。

「陳曦，今天第一天去上學高不高興，你們班上的孩子有沒有欺負你，你們老師對你好不好？在學校了都幹了什麼呀？」吃完飯，鄭月秀開始問連個孩子在學校的情況。

「奶奶，學校好玩，很多人都和陳曦玩，吳老師對陳曦很好，今天發了書還有本子，還有，奶奶，老師為什麼叫狗蛋杜守業？」陳家張家都沒有起小名的習慣，因此陳曦就不知道還有大名小名之分。

「狗蛋是小名，他大名叫杜守業，就像陳曦一樣，小曦就是小名，陳曦就是大名，在學校了老師都喊學生大名的。」張珍珍給陳曦解釋到。

農村裏的孩子都給孩子起個賤名，認為這樣孩子好養活，平日裏大家都喊小名，以至於到了上學的年齡很多孩子都不知道自個的大名叫什麼，家長也是粗心的，忽略了此事，送孩子上學之前，也不告訴孩子大名，老師念名字的時候，很多孩子都不知道老師是在叫自個，還四處扭頭看到底老師叫的是哪一個，鬧出不少笑話出來，好在都是村裏的孩子老師都認識。

「陳晨，你呢，那幫小子沒有欺負你吧？」張豐德問道。

「就是，陳晨，要是有人欺負你，你告訴我和明書，我們幫你揍他們。」張延年左手拿着麻花，右手握成拳頭，比了一個走人的姿勢。

「沒有，學校里沒有同學沒有欺負我。」陳晨露出一絲笑容，與他之前在學校的情況完全相反，杜家村的小孩子明顯對陳晨要好上很多，一下課都圍着陳晨問這問那的，其實要說小孩子都喜歡長的漂亮學習好的，陳晨在牧場上學的時候也一樣，不過他的同學都被父母耳提面命的警告過，不聽話的也被賞了竹板夾肉，這樣就算再喜歡他，也不能往上湊，有的更是惡作劇的欺負他。

「陳曦，下午老師講課的時候，你要好好聽講課，要是不懂的，回來問嬸子，嬸子給你講，陳晨也一樣。」陳曦沒有上過學，這次也算插班生，現在上的是一年級的下半學期的課程，上半學期他沒有讀過，儘管陳老爺子和何大娘都教了陳曦不少東西，但是不知道這孩子能不能適應學校。

陳曦沒有上過課，他也不知道好好聽課是怎麼回事，迷迷糊糊的胡亂應答下來。

「好了，珍珍，這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先讓幾個孩子睡覺，你有什麼話等以後再說。」鄭月秀看見陳曦都有些睜不開眼了，就打斷張珍珍，讓幾個孩子去睡覺，他們都睡在延年的屋子裏，張珍珍吃晚飯就抱着妞妞去學校，教室的們她給鎖上了，要是她去的晚了，孩子們都得在外面凍著。

趁著這個空閑功夫，張珍珍進了一趟空間，把院子裏曬著的棉花乾菜全部翻了一遍，出來看時間還早，就拿出去年孩子的成績表和卷子，仔細的看了一遍，這兩天她不打算給孩子們講新內容，先把上學期考試的卷子講一遍，也算是對上學期內容的複習，一個寒假，怕是有不到只是都忘了。

下午三點半上課，只有兩節課，到了五點就放學了，一下午張珍珍就給孩子們把語文卷子講了一遍，期間她仔細觀察每個孩子的表情，來確認這些孩子是否聽懂。

放學后，張珍珍又把妞妞抱回家，鄭月秀接過妞妞問道：「妞妞今天鬧你了沒有？」

「沒有，她很乖，就是醒了也自個在床上玩，一點也不鬧人，更是沒有聽到她哭。」張珍珍把妞妞的奶瓶拿出來用熱水泡著。

「咱們妞妞就是乖巧，你這麼抱着孩子兩頭跑，也不怕把孩子吹找了。」今天張珍珍抱着妞妞在學校和張家跑了兩趟，妞妞才三個月。

「那能怎麼辦，誰讓妞妞是老大呢，延年要上學，咱們大人都沒有時間看着她，她就只能跟着我跑了。」張珍珍也很無奈，不過和前世比起來，現在已經輕鬆多了，她生大女兒的時候，家裏沒有人幫她看孩子，婆婆去給小姑子看孩子去了，自個親媽還得顧著家裏頭，也不能給她看，現在最起碼有人能幫她一把，她已經幸福很多了。

鄭月秀沉默下來，這是無法改變的現狀，延年歲數還小，現在她要是不上工，光靠着張豐德家裏確實困難，她不能為了女兒耽誤了兒子，日後延年上學娶媳婦這都是要錢的。

「媽，陳晨和陳曦還沒有回來？趁著天還亮着，我們得趕回去。」張珍珍問道。

「他們兩個早就回來了，這不兩人的書包還在家裏呢，被明書和援朝叫出去玩了，聽他們幾個意思，應給是去你大伯家裏，你去看看吧。」鄭月秀指著陳晨和陳曦的書包說道。

「那我去看看。」果然張珍珍在張大伯家找到幾個小子，原來這幾個孩子正在家裏看小人書呢，明遠從縣城回來，給明書和兒子帶了幾本小人書回來，這就顯擺上了，一群孩子都在張大伯家聚這呢，聽明信給他們說書中的故事。

明信也是童心未泯，讀著故事，還帶着動作，這聲音也模仿的活靈活現的，逗著一幫孩子哈哈大笑。

明信看到張珍珍，知道她是來接陳晨和陳曦兩人回去的，又講了一頁，就停了下來，不管孩子再三要求，也不往下講了，最後明信承諾明天這個時候接着講，這才放過他。

「陳晨、陳曦，你們兩個趕緊跟我走吧，你爺爺奶奶還在家裏等著呢。」張珍珍和張大伯張大娘打過招呼，就招呼陳晨陳曦離開。

張珍珍手裏牽着兩個孩子看到牧場門口的時候，就看到何大娘提着煤油燈在那裏等著，兩個孩子看到何大娘，掙脫開張珍珍的手，嘴裏喊著「奶娘，我回來了。」往何大娘身邊跑去。

何大娘拉着兩個孫子細細的打量，確認完好無缺，兩個孩子臉上掛着高興地笑臉，這才對張珍珍說：「珍珍，謝謝你，帶他們回來。」

「何大娘，你真是太客氣了，天氣冷，咱們還是回去吧，邊走邊說。」張珍珍笑着說道。

「行，陳晨和陳曦兩個今天在學校表現怎麼樣？」何大娘一手拉着一個孫子，關心的問道。

「大娘，這個您就放心吧，今天下午我遇到了陳晨和陳曦的老師，聊了幾句，他們對陳晨和陳曦都滿意，說是陳晨和陳曦在上課的時候表現的很好，兩個孩子長得好，在學校了十分受歡迎，我看到很多人都圍在他們兩個身邊。」張珍珍笑着說道，她也是有些不放心，趁著課間休息的時候，和陳晨和陳曦的老師問了問情況。

「那就好，那就好。」何大娘聽張珍珍這麼說，心裏十分高興，自家的孩子被誇，沒有哪個家長不高興的。

到了路口，兩人分開，何大娘帶着兩個孩子回去，等張珍珍的是煮好的熱騰騰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