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她不配

第二節,她不配

「王上,切莫說些喪氣的話。」穀子跪在顧景辰的腳邊,不停地勸慰著,提醒著顧景辰不要再胡言亂語了。

穀子見顧景辰沒有回應,便微微地抬起了頭,他見顧景辰緊閉着雙眼,神情十分的落寞,繼續勸慰道,「王上,切莫再說些喪氣的話了,不然徐姑姑會傷心的。」

顧景辰眼神突然變得凌厲,身體像不受控制一般暴跳如雷,然後從椅子裏站了起來,他抬起右腳對着穀子的肩膀狠狠地踹了一腳。

穀子六歲那年,他的家鄉鬧了飢荒,他的家人都餓死了,在他奄奄一息之時,他被所謂的好心人救了下來,在那個所謂的好心人的連哄帶騙之下,穀子凈了身,被賣進了宮裏當了內監,機緣巧合之下,穀子來到了顧景辰的身邊。

可是此時的顧景辰已經不是曾經那個受他父皇疼愛的皇子了,沒了父皇的疼愛,又因他母親的緣故,宮中所有人都遠離他,所有的奴才都覺得他是個不祥之人,以至於宮裏的侍女和內監都敢隨意欺負他。此時,顧景辰的身邊只有徐姑姑和穀子願意把他當成主子,只有徐姑姑和穀子願意毫無怨言的伺候他,即使他們遭受同僚的排擠與孤立,他們還是對他不離不棄。

顧景辰望着躺在地上痛苦不堪的穀子,他的理智立刻又回到了自己的身體里,此刻,他的心中十分的自責與內疚。穀子陪着他一起長大,陪着他經歷了太多太多的事情,雖然明面上他們倆是主僕,但是在他的心中他已經把穀子當成了自己的弟弟。

「徐姑姑徐姑姑,一天到晚就會喊徐姑姑。徐姑姑要傷心就讓她傷心好了。」顧景辰說話的聲調明顯降下去了不少。

顧景辰見穀子還躺在地上,於是彎身把穀子給拉了起來,他摸了摸穀子的肩膀,關切的問道,「疼不疼?」

「不疼不疼。」穀子重新跪在地上,咧著嘴不停地傻笑着,「這點疼痛算什麼,王上難道忘記了當年奴才替王上擋的那幾劍了嗎?當年太子把劍從奴才身體里拔出來的那一刻,奴才的血就像噴泉一樣不停地流,當時奴才身上全都是傷,可是奴才的眼睛眨都沒有眨一下,當時奴才都不覺得痛,現在更加不會覺得痛了。」

顧景辰拍了拍穀子的頭,然後打趣道,「是的,就屬你最勇敢,最厲害了。」

顧景辰望着穀子臉上露出的從容自在的笑容,不經意間又想起了曾經的種種過往,然後望着屋外的天空喃喃自語道,「是啊,當年要不是太子的那一劍,或許本王還在宮裏受人欺辱。」

顧景辰見穀子沒有搭話,繼續說道,「本想着出了宮,成了藩王,日子就會好過些,沒有想到本王來到了這裏,依然過着以前的生活。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王上,切莫說些喪氣的話。」穀子見顧景辰又開始胡言亂語,可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來勸解顧景辰,於是他只好重複著剛才的話。

穀子見顧景辰沒有反應,於是怯懦地抬起頭看了一眼顧景辰。剎那間,他見顧景辰的左半邊臉頰微微的顫動了一下,他下意識地覺得有些後悔,因為他知道這是一句廢話,而顧景辰最討厭別人說廢話,頓時,他心中隱隱感到些許的不妙。

穀子見顧景辰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去,立刻趴在地上求饒。他知道顧景辰心中壓着的怒火無處發泄,但是他也不想讓顧景辰對着自己發泄心中的怒火。他是顧景辰的貼身內監,如果顧景辰對着他肆無忌憚的發泄著心中的怒火,王府中其他的奴才看見了此情此景會如何看待他,畢竟在王府中生活,他還是需要臉面和尊嚴的。

「奴才知錯了,奴才口舌笨拙,不會講話,還請王上息怒,請王上原諒奴才這一次吧。」穀子趴在地上略顯卑微,不停地求饒著。

顧景辰心中的怒火本就沒有地方發泄,如今見穀子卻一直重複著一句話,而且凈說一些他不喜歡聽的話,他心中的憤怒立刻化作一隻猛虎,破五關斬六將,迅速地沖了出來。

顧景辰不自覺地提起腳想去踹穀子,但是腳伸到穀子肩膀邊時又縮了回來。他望着穀子卑微的後背,想起了曾經在宮中受苦的自己,此時此刻,他覺得跪在地上的人就是他。

「哎,本王在自己的寢殿裏都不能說話了嗎?」顧景辰無奈地嘆著去。

這時,顧景辰的乳娘孔姑姑端著一杯茶走了進來。她端著茶杯慢慢悠悠地走到顧景辰的身邊,把托盤裏的那杯新茶放在了顧景辰身邊的桌子上,然後把桌子上的那杯已經放涼的茶收到了托盤裏。她望着顧景辰露出了慈愛的微笑,道,「王上,不是不能說,只是隔牆有耳,說話還是要小心些為好。」

顧景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然後就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他饒有興趣地看了一眼孔姑姑,但是沒有說任何的話。他知道隔牆有耳,可是他內心也十分的痛苦,這些痛苦他無處發泄,時間久了會憋出病的。

孔姑姑微微的笑了笑,繼續露出她獨有的慈愛般的微笑,望着顧景辰緩緩地說道,「宮裏傳來消息,說皇帝陛下聖體抱恙,已經嚴重到下不了床了。」

「他是生是死,本王都不會過問。」顧景辰心灰意冷地回道。如若當年他的父皇稍稍的顧念一下父子之情,他在宮中也不會過上那種連豬狗都不如的日子,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已經深深地刻在了他的骨子裏,這輩子都無法忘記。如若當年他的父皇心中還有他的一席之地,也不會把他發配到這個貧瘠的地方,讓他孤獨終老。

「他們說皇帝陛下許久沒有理會朝政上的事情了,眼下是太子監國。」孔姑姑看了看顧景辰,她見顧景辰沒有搭話便繼續說道,「如今大魏的實際掌權人是王皇后和王氏一族。宮裏的消息說陛下恐怕活不了多久了,奴婢還聽說皇後為了能夠讓太子在皇帝去世后順利登基,已經開始處理那些分封在外且有實力和太子爭奪皇位的王爺了。」

「本王又沒有實力去和太子爭皇位,而且本王也不想去當皇帝。」顧景辰低垂着眼眸,淡淡地說道。

「王皇后本就不喜歡王上,欲除之而後快。如果在這個節骨眼上讓王皇后抓到了王上的把柄,王皇后必定會乘此機會不惜一切代價也要除掉王上的。所以奴婢懇請王爺不要以身試險。」

顧景辰木訥地點了點頭,機械式地回應着孔姑姑的話。

「如今活着就好,哪怕是憋屈地活着也是好的,只有活着才能圖將來。」孔姑姑繼續寬慰道。

如今的顧景辰活的已經夠憋屈的了,以後的生活恐怕還會更加的憋屈,想到這裏顧景辰無奈地嘆了嘆氣,心中立即又生出了無限的哀愁。

孔姑姑知道顧景辰心中愁苦,為了讓顧景辰不再去想那些煩心的事情,便想着去岔開話題,以免顧景辰繼續徒增傷感。她見穀子一直跪在地上不敢起身,便對着顧景辰恭恭敬敬地說道,「王上,穀子已經知道錯了,看在穀子從小陪着王上一起長大的份上,就饒恕他一回吧。」

顧景辰低頭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穀子,隨即眼神又飄向了遠方。

孔姑姑見顧景辰此時的神情,心中立即猜出了顧景辰此時的煩心事,解鈴還須繫鈴人,於是她緩緩地說道,「王上,有一句話憋在奴婢心中已經很久了,此時此刻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講。」

「白美人雖然深得王上喜愛,但是她囂張跋扈,目中無人,仗着王上的寵愛不知進退,不知隱忍,如今她得罪了王后一行人,實屬是她自己的過錯,王上不必自責。如果讓這樣的人繼續留在王上的身邊,那麼將來王上一定會被她拖累的啊。」孔姑姑擔憂地說道。

「本王雖然活的窩囊,但是本王並不是無情之人,她在本王身邊服侍了這麼久,本王對她還是有些許感情的,如今本王保護不了她,確實是本王的過錯。」顧景辰自責地回道。

「王上,可否讓奴婢說句冒犯的話?」孔姑姑望着顧景辰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講。」

「只有當自己沒有身處在任何危險的情況下才有資格去談保護別人。如今王上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就不要去想着保護別人了。」孔姑姑小心翼翼地說道。

顧景辰愣愣地看了一眼孔姑姑,但是他沒有說任何的話。

顧景辰知道這句話的含義,也知道孔姑姑說這句話的目的。他何嘗不知道這句話是對的,但是他心中還是對白美人有些許的愧疚。

「白美人明知道王上寵愛她,也知道王爺此時的處境,她還要去招惹王后一行人,還要去冒犯王后,這不就是故意想挑起王上和王后之間的矛盾嗎?如果此刻王上真的和王后翻了臉,她的這種行為豈不是把王爺往火坑裏推嗎?此人居心叵測,還請王上三思啊。」

孔姑姑見顧景辰沒有言語,便繼續說道,「水月庵的惠英師太派人傳信說徐姑姑感染了風寒,瞧了許久也不見好,惠英師太想着或許是水月庵附近的眾多郎中不了解徐姑姑的身體情況,不能對症下藥,所以惠英師太懇請王上派府上的醫師前去給徐姑姑瞧病,畢竟徐姑姑的身體情況只有府上的醫師最為清楚。」

「徐姑姑在水月庵住了多久了。」顧景辰望着孔姑姑明知故問道。

「好像有半年的時間了吧。」孔姑姑若有所思地回道。

「徐姑姑也該回來了,不然會讓別人起疑心的。既然在那邊治不好就把她接回王府來治吧。」顧景辰看了看趴在地上的穀子,然後說道,「穀子,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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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紫薇星,拳打全世界,夫人你真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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