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8.第310章 最後的貢獻
隨着陸晨的講述，一個針對天下靈石商人的詭計在姜承婉等人面前緩緩展現。
等陸晨說完，蕭韻眼神頗為微妙地簡述道：
「你的意思是…先以利誘之，用極高的價格誘惑糧商運送靈石進京，先把人和貨騙…額…弄來，同時讓鎮守北疆的柱國大將李碧配合朝廷演一場戲，對外放出慕容鮮卑和拓跋鮮卑聯手準備大舉南侵的消息，然後朝廷以籌備軍資整軍備戰，導致國庫開支過大為由暫緩靈石採購，事先佯裝成靈石商人的玄極衛再假裝支撐不住，帶頭低價拋售靈石？」
話音剛落，姜承婉等人頓時用一種刷新認知的眼神看着陸晨。
明亮的眼眸瞪得老大。
似乎怎麼都沒想到，行事向來堂堂正正的陸晨，居然能想出如此難以言喻的計劃來。
就連一向穩重的蕭韻，此時看向陸晨的目光也透著些許異樣。
蕭韻她們這麼想，剛好可以幫他解決反人設的問題。
「行商的關鍵在於市場，而市場是由供需關係決定的，在沒有外因干擾的前提下，當某一件商品的供大於求時，其價值就會降低，商人的利潤減少，甚至虧本；反之，若是供不應求，則價值提升，誰能把握住這個風口，誰就能發財。」
之所以以前不用，是因為他那時候一心作死，沒必要在意什麼謀略，而且這些東西和前身的人設不太相符。
但是現在，這麼多染上血疫的百姓危在旦夕，他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了。
「陛下，京城急件。」
「這些靈石商人與地方勢力盤根錯節，要麼是地方權貴的人，要麼是世家大族的旁系，這些人的家產，怕是連一枚乾淨的銅板都沒有，每一兩銀子上面，幾乎都沾著百姓的血，所以.」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事情倒是簡單了不少。」
這時，姜承婉突然開口，眼神有些微妙地道：
不遠處突然響起一聲高昂的呼聲。
為夏言平反，治理隋、禹兩州水災時順道把三省之亂的源頭掐斷，荒州事變保全了為國盡忠的顧思妙家眷，一手開創的天工司如今也在各方各面發揮着重要的作用.
短短一年，他就立下了許多絕大多數臣子終其一生都難以望其項背的巨大功績。
京師莫非出大事了？
陸晨耐著性子解釋道：「簡單來說，就是商品供應和需求的關係，經商之道的本質就在於此。」
緊接着，一名身着玄極衛特有的玄鱗服的騎士快步走來，走到姜承婉跟前，單膝跪地，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而後從懷裏取出一枚信封，將其遞給姜承婉的同時氣喘吁吁地道：
此刻，她們再一次刷新了對陸晨的認知。
小賺一筆就夠打發他們了。
所以眾人理所當然的認為他雖然才學出眾，但品性太過正直，所以不通謀算之道，這也很正常，畢竟人無完人，這世上也沒有誰能在方方面面做到盡善盡美嘛。
聽到這裏，姜承婉和蕭韻頓時深深地看了陸晨一眼。
免得女帝因為這突如其來的信突然有什麼事情要交待他們去辦，搞得他們又得跑過來一趟。
此時她們總算是理解為何陸晨有如此謀略，此前卻從未展現出來了。
不說其他，光是他現在已經取得的政績就已經足以讓人心服口服。
說到這裏，她的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抹淺笑。
柴紅玉歪著腦袋，一臉不解。
「商人的習性是：利則進，不利則退，不懼遠行；見利則逐之，如鳥之集；若損其本，則四散遠遁矣。」
雖說賣靈石的還有一些去難以控制的大秘境闖蕩的散修，但這些散修手裏的靈石不會太多，大不了朝廷按市場價把靈石收了就是了，雖說不會讓對方大賺特賺，但起碼不會虧本。
「即便他們賠得傾家蕩產，也不過是他們應得的報應罷了，陸卿又何必為那些蛀蟲着想？」
說着，他突然輕輕嘆息一聲。
「嗯。」
說實話，眾人現在談論的內容，尤其是陸晨說的一些概念，對於她而言實在有些超綱了。
蕭韻等人見狀，也不急着離開，靜靜地站在原地等待。
「那麼，接下來，就請陛下給燕國公等幾乎壟斷京師靈石市場的王公貴族下一道旨意，讓他們委屈一下，去詔獄待一段時間，配合朝廷演一場戲吧。」
而就在眾人準備各自告別，各忙各的時候——
不過這些功績沒有一項是靠着謀略得來的，陸晨也從未展現出這方面的天賦。
聽到這話，陸晨面色微微一松。
若是陸晨知道她們此時在想什麼，怕是要笑出聲。
畢竟她在歸降朝廷之前，只是一個反賊頭子，另外就是超一流武者了，頂多在軍務方面有些才能，文治什麼的根本沒接觸過，實在是一竅不通。
「好好好」
姜承婉微微頷首，接過信封，看了一眼火漆，見沒有打開的痕迹，便將其拆開。
這場會議一共開了兩個時辰，蘇良等人才緩步離開帳篷。
陸晨倒是沒想那麼多，只是點點頭，接着道：「這個計劃最關鍵的地方，就在於怎麼把手持靈石之人大量吸引到京城來，只有海量利益才能驅使他們冒險將靈石源源不斷運往京師，所以誘餌必須足夠大。」
他懂謀算之道，而且水平不低，但只要是謀算，大多數時候都會傷及一方利益，而他心性純良，品性方面極其優秀，遇到問題時總是儘可能去思考萬全之法，而不是依靠謀算之道快速解決問題。
然而現在.
陸晨的計劃不能說天衣無縫，但也絕非不通謀算之人能夠想出來的，甚至一些精於此道的人都不一定能想到。
「關於這個，陸卿你倒是不必介懷，畢竟，那些能夠大規模販賣靈石的商人，都不是普通商人。」
畢竟有些事情，不是一腔熱血就能做到的，需要用一些跳出常規的謀划來達到為國取利的目的。
隨着陸晨這番話落下，這個針對靈石商人，甚至影響整個大夏靈石市場，影響極其深遠的奇謀，就此拉開序幕。
「他們和朝廷共享國運這麼多年，也是時候該回報大夏了。」
「而要想把誘餌坐大，最好的辦法就是從供需方面入手。」
陸晨從嶄露頭角到現在手攬大權不過一年出頭，其展現出來的人臣素養卻已經讓人嘆為觀止，無論是才學還是品性，都完美得無可挑剔。
姜承婉繼續道：「真不愧是朕的好姑父，好親戚，還有這些與國同休的功勛家族，居然連這種事都做得出來，果然本事通天，真是讓朕大開眼界啊.」
到了最後，她竟是怒極反笑，一連道了三聲飽含殺意的「好」字，讓一旁的陸晨等人心裏不由有些發沉。
莫名的，她的臉上逐漸泛起一抹透著殺氣的冷笑，銳利的眼眸中，很快被憤怒所充斥。
但即便如此，陸晨也已經可以稱得上是蓋世名臣了。
「報！」
「所以，只要我們把點心做得足夠大，政策給足，營造出一種只要把靈石送來京師就能賺大錢的氛圍，等到靈石源源不斷地聚集到京城，朝廷就能牢牢把握住主動權，用最低的代價解決靈石稀缺的問題。」
要說惟一的缺陷，那就只有謀略方面有所不足了。
姜承婉處理奏摺的經驗相當豐富，看字的速度非常快，不到一分鐘就把信件的內容看完一半。
的確，他的腦子裏確實有不少奇謀詭計，畢竟他生活在一個信息大爆炸的時代，又是個老書蟲，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歷史典故什麼的他還是懂不少的。
「供需？」
「此計雖有些下作，但事急從權，無論如何，興平縣近萬染上血疫的百姓都必須救下，此番算朝廷虧欠那些商人的，等血疫事了，朝廷渡過難關，後面再想辦法補償利益受損的商人吧。」
並不是不會，而是不願。
而且越往下看，她臉上的冷意和笑意就愈發明顯。
最後一句，她幾乎是咬着牙說出來的。
蘇良上前幾步，正要詢問，姜承婉卻先一步把密信遞給他，同時頗有些意味深長地道：「陸卿，看來朝廷已經沒必要花心思請燕國公他們演戲了，誘餌所需要的大量資源也能順便解決，倒是省事了不少。」
「這大抵也是他們為大夏做的最後一點貢獻了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