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不成仙，不存活

當葉凡推開大殿的門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

他衣衫襤褸，看起來非常古舊，根本不像是這個時代的服飾，似乎回想到什麼痛苦的往事，渾濁的眼中掛着兩行淚珠。

正是如今在魏國中盛傳，引得諸多強者探尋的那位疑似六千年前的那位絕代高手。

「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葉凡先是驚喜，隨後卻是滿臉的疑惑。

根據消息，不是說老瘋子前輩已經離開了魏國境內，去了別的地方嗎？

怎麼現在卻出現在拙峰上？

但還不等他疑惑開口，在下一刻老瘋子突然出現在面前，抓住了他的手臂。

葉凡心中一顫，雖曾經與這位瘋老人有過一面之緣，但現在如此之近的距離，卻仍讓他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仿若整座天地都壓塌下來，根本無法掙脫。

「他們的氣息......」

老瘋子雙眸深邃，眼中的瘋癲似乎退去了些許，露出了一絲清明，凝望着葉凡。

葉凡心中一動，他想到了荒古禁地，曾經自己在九座聖山上碰到過已經化為荒奴的天璇聖女，還有那些腐化的白骨，難道老瘋子指的是他們？

只不過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了，老瘋子居然還能感應到，真是可怕。

老瘋子在他的身上一拂，下一刻一道風華絕代的身影浮現而出，明眸皓齒，清麗脫俗，絕美無雙，歲月在其身上不曾留下痕迹。

但她的眼神卻是麻木，沒有了一絲的感情波動，仿若一具行屍走肉。

天璇聖女！

緊接着，在其中又有無盡的白骨，自葉凡的體內浮現而出，述說着曾經的悲涼，正是當日在九座聖山上見到的骸骨。

葉凡目瞪口呆，為老瘋子的手段所折服，竟將自己的所見所聞全都分毫畢現地呈現了出來。

這種神通，聞所未聞。

而在見到這凄涼的畫面后，仿若是勾起了老瘋子的傷心往事，他抱住自己的腦袋，痛苦地長嚎了起來，如孤狼悲啼。

「哈哈哈.......」

過了一會兒，他卻是又仰天大笑。

悲傷與喜悅兩種情緒，在他的臉上交織，已經徹底地瘋癲了一般。

「縱然成仙，或許也只是枉然。」

看着老瘋子一會哭一會兒笑，葉凡覺得可憐，不禁嘆息。

老瘋子絕對是一代蓋世無敵的強者，可摘星拿月，揮手間天地變色，這麼的力量足以令所有人艷羨。

但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是瘋癲了。

縱然活了六千年，但卻也無力改變不了過去，抓不住珍視的人，留不住他們的生命。

「我一定要回去。」

目睹著老瘋子的癲狂，葉凡更加堅定了要回到地球的決心。

他不想有朝一日，自己的父母離世了，卻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那樣，就算活得再長久，也是孤獨的。

忽然，老瘋子停止了癲狂，他的眼眸中射出了兩道璀璨的光芒，凝視着空中那副凄涼的畫卷。

下一刻，他的雙手在身前轉動，那些畫面都被定格了，印刻在虛空中，成為一副巨大的圖案。

隨後，在老瘋子身上有一股道韻在流轉，伴隨着「鏘」的一聲震音發出，那幅圖案上被刻下一個「仙」字。

圖案中的人影全都黯然下去，只有那個仙字光燦燦的，璀璨無比。

葉凡凝望着這一幕，並不清楚老瘋子究竟在幹什麼。

天空上的巨大圖案，在印刻上那個仙字后，開始縮小，最終化為了一道印記，落在了老瘋子的額頭上。

仿若將一切都封存起來。

在他的臉上，喜怒哀樂等各種不同的表情一一閃過。

「原來如此嗎？」

不知道什麼時候，寇曉曉出現在大殿內，觀看着老瘋子的舉動，她發出了一聲感嘆。

所有珍視的一切，都埋葬在那一夜，只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

這般沉重的打擊，令他無法承受，難以面對現實。

所以，他瘋了。

渾渾噩噩了六千年，他卻一直不肯相信這一切是真的，希望曾經的故人還存在着。

但如今，在葉凡身上親眼目睹，所有的希望與幻想全都破滅。

他無法再繼續欺騙自己。

斬斷過去，還是選擇背負着這一切痛苦的記憶？

老瘋子選擇了後者，那是痛苦的，悲傷的，難以釋懷的，沉重到無法呼吸。

但同時那也是最寶貴的，是生命中為數不多的歡笑，是永遠不願遺忘的記憶。

印刻下仙字，背負上昔日天璇聖地的期望，他要去完成所有人未盡的遺願。

即便無時無刻承受着那難以釋懷的痛苦。

「我又該如何呢？」

看着瘋老人的選擇，寇曉曉不由想起自己。

她自後世而來，這個時代無比的真實，可她一直覺得這裏始終是一場幻夢，由仙玲瓏編織而成的虛假世界。

回到過去這種事，其中所涉及到的東西，縱然是成了仙也不可能做到。

所以，她一直都是嘻嘻哈哈，根本不在意這裏的一切。

夢始終會醒來的。

可若這裏不是一場夢呢？而是一個真實的世界，又會如何？

到時候，她該何去何從？

是以安妙依的身份，繼續活下去嗎？

若是有朝一日她又能重新返回後世了，她是該留在這個時代，還是回到後世呢？

現在的她，自然不會有絲毫猶豫，會重新返回後世。

可若是在這個時代，生活了千年萬年後呢？

到時候，她還能輕易割捨下嗎？

這一切，讓寇曉曉迷茫，不知該作何選擇。

但相比起後世那個威嚴無情的天帝，還是現在的師尊更好玩......

在葉凡錯愕的目光中，寇曉曉一巴掌將老瘋子拍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