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戰爭的殘忍
「張富春,慎言。」葉澹臺冷冷道。
雖說他知道此人並不是出賣軍情的人,但在眾人面前一次又一次的駁他這個將軍的命令,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張富春的額頭上流下豆大般的汗水,就算事上過無數次戰場,殺戮在他眼裏已經麻痹的他,也是第一次感覺到自己離死亡這麼近。
他的身體不自覺顫抖,伏一過來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他連他的呼吸都沒有察覺……
「王爺莫不是要殺了我,來立一個下馬威嗎!」
「若你繼續這樣放肆,本王倒是不不介意在找到姦細之前先殺雞儆猴。」葉澹臺的語調上揚,十分自信。
彷彿殺一個帶隊統領於他而言是一件不痛不癢的事情。
場面一度僵持不下,張富春的額頭青筋爆出,手腕上因全身緊繃而微微發顫,他知道伏一隻要微微一動,自己必死無疑,死亡的威脅讓他現在的頭腦無比清晰。
「是末將無禮了,王爺贖罪。」
感受到刀從脖子間離開,他整個人都鬆了長長的一口氣,才發現自己早已汗流浹背。
「那張統領可有找出姦細的辦法?」
「末將無能,暫未想到。」張富春還沉浸在劫後餘生的感覺中,腦子一片混沌。
葉澹臺則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場上的人的變化,那些未見過世面的小年輕看着也是更懼怕他,而張富春旁邊那個一開始在好言相勸之人,倒是臉上一直掛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大會散去,此時幄帳里隻身下葉澹臺的人。
火魅從外面走進來,道:「那人名叫李洪江,是原駐紮在邊境的二把手,當時的統領另有其人,多年前去世后他接管邊境,但是不知怎麼回事,我們前些日子調查到的統領並不是他,而是張富春。」
「此人定是有鬼!」蔣士誠義憤填膺。
「看似沒有參與方才那場紛爭,實際每一句話都在挑起張富春的怒火,這個李洪江,不簡單。」葉澹臺道。
「殿下,我們還調查到這個李洪江似乎就是李世凱的舅舅,不過他們隱藏的極好,找不到什麼證據,是從臨安街坊百姓那裏聽到的。」
「難怪李世凱能在臨安作威作福,原來是背後有靠山!」蔣士誠最看不慣這種仗着官職做一些危害百姓的事情,生氣道,「如今李世凱在軍營處豈不是要翻天!」
「那就將他傳喚過來。」
「是。」
某條通往邊境的大道上。
為了防止蘇傾城又一次毒發,二人又在臨安停留了些許時日,將各大藥鋪里能解毒的藥材都搜羅了個遍。
出了臨安城,外面明顯感覺到和南冶內陸的不同,遍地都是黃土黃沙,微風吹起,荒蕪感油然而生。
蘇傾城坐在馬車上,也被吹起來的風沙嗆到,隱隱約約咳嗽幾聲。
「怎麼,要不要再慢一點?」烏雅擔憂道。
「不必,天色不早了,儘快趕到吧。」
她話音剛落,神色微變。
蘇傾城的聽力極好,有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在逐漸向她們靠近,她雙眉微蹙,道:「有人來了,找個地方躲起來。」
這條路十分荒蕪,並不是通往前線的主路,能知道這條路的都是軍中之人,通常是送軍報的使者。
馬蹄聲逐漸靠近,揚起的塵土一層更比一層高,李世凱坐在馬上,臉上的喜悅顯而易見。
「李大人,這次王爺叫我們過去肯定是要恢復你的統領職位,他終於看到你的能力了!」李世凱旁邊的小卒道。
「哼,不過是個瘸子,嘚瑟什麼,離了本少不還是打不贏東凌嘛。」李世凱輕蔑一笑,眼神很是兇惡。
很快,李世凱一行人就超過蘇傾城,朝前線奔去。
蘇傾城從暗處出來,眼神冰冷。
「這個李世凱怎麼還沒死!」烏雅惡狠狠道。
「葉澹臺有自己的考量,多半是前線有什麼事情,我們也快些上路吧。」
「好。」
有了李世凱在前面帶路,蘇傾城省去了探尋位置的時間,很快就找到了南冶在邊境的駐紮地。
就算已經是傍晚,這裏也還是燭火通明,耳邊隱約有刀劍相碰的聲音……
這就是前線。
這裏埋葬著無數保衛國家的將士們的身軀,甚至上一刻還在你身邊的人,下一刻就可能身首異處。
這裏的幄帳很是簡陋,比臨安城外的駐紮地差了不是一點半點,一眼望過去基本沒有可以完美避風的幄帳。
「我們去那邊支起幄帳吧。」蘇傾城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
她早就預料到這樣的情況,幄帳都是來臨安就安置好的。
「喂,你們兩個是哪裏來的?」就在二人準備過去時,被人發現了。
蘇傾城回過身子,出聲的這人是個傷兵,左手整條手臂都斷了,還在不停的往外滲血,但他卻絲毫感覺不到痛般,警惕的看着貿然闖入這裏的二人。
蘇傾城反應過來她們所在的地方應當是傷者營,大方回應道:「我們是今日從臨安過來支援的大夫。」
「怎麼上面的沒通知我們今天有新來的大夫啊?而且看你們二人這樣子,不像跟隨軍隊的大夫。」那人的防備心很重,僅剩的右手握緊刀柄,隨時準備對二人發動攻擊。
周圍的一些人被動靜吸引過來,他們大多都是一些受了傷失去自理能力的士兵。
「是這樣的,因為傷亡慘重,我們也是臨時收到的通知,人員緊缺,這是我們第一次上戰場。」
蘇傾城有條不紊的回答他的問題,讓人好感倍增。
那人也放下戒備,眼底劃過一抹淡淡的憂傷,嘆息道:「罷了,你們過來吧,反正我們都是一些受傷的兵,就算是死了也不會對戰爭的結果產生什麼影響。」
蘇傾城眼神示意,烏雅立馬帶着東西往營地裏面走。
她則來到那人身邊,溫聲道:「千萬不要這樣想,你們每一個人都是南冶的英雄,都是王爺手下的兵,你們的命於他而言是很重要的。」
那人眼波流轉,雖然她看不清蘇傾城的面容,但她身上不凡的氣質和舉手投足的魅力,讓他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