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今晚，你去給他侍寢

初臨藤原家，西園寺秋野哪怕是做好了心理準備，卻還是不由得為這一眼望不到邊庭院園林感到驚嘆。

走在石磚路上，他看着兩側蔥鬱茂密的竹林，以及前方寬廣的階梯，目測了一下，光是門戶就有十多米寬，圍牆更是估計長達上百米。

很顯然，這裏並不在東京市內，而是在某座山上。

只不過因為剛才坐在車裏的時候，藤原凪一直都在跟自己聊天，他也沒有去刻意觀察，車輛到底是行駛到了什麼地方。

不過…這種規格的住宅，確實能匹配他心中對藤原家的想像。

步入門戶，可以看到許多身穿和服的侍女候在大廳，她們即便是無事可做，也是靜靜地，規矩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而在看到藤原凪的那一瞬間，所有人都齊齊躬身對其問候。

「凪大小姐。」

往裏走，還有不少同樣身着袴的男人，他們也齊齊對藤原凪表示敬意，並且做出問候。

庭院的結構並不複雜，但是越往裏走，就越能感慨這裏的寬廣，與東京多數地方的狹小，擁擠所帶來的壓抑感截然不同。

非常能放鬆身心。

只不過，這裏的人穿着都是十分古樸，讓西園寺秋野差點誤以為自己闖入了江戶時代。

一路來到了庭院後方的石橋上，穿過低矮錯落的灌木叢，途徑一口被厚厚的茸樣青苔覆蓋的水井，藤原凪總算是帶着西園寺秋野來到了最終的目的地。

也正是藤原義顯的住所。

踏入門戶之中，映入眼帘的是由池水與假山的池泉庭園，假山水泉流淌之處，還有設放了驚鹿（一高一低的竹筒，流水而過會發出咚咚的聲音）。

「凪大小姐，西園寺先生，義顯大人這邊有請。」京子站在庭院的正中央，對西園寺秋野二人躬身說道。

「我們走吧？」藤原凪對西園寺秋野微笑了一下，隨後便先行一步跟上了京子的步伐，她看着京子的腰部，面露擔憂之色，「京子阿姨…您的腰好些了嗎？」

「謝小姐關心，好多了。」京子溫和一笑，但用語卻格外生疏。

藤原凪欲言又止，隨後也只能閉口，不再說話。

自從她十歲以來，京子就再也沒有直接叫過她的名字，雖然她也清楚這就是大家族的規矩，但心裏多少還是感到頗為遺憾的。

跟着京子來到最深處的茶室，拉開門后，三人便能看到坐在蒲團上，閉眼的藤原義顯。

聽到聲響，藤原義顯緩緩睜開了眼睛，他抬頭看向西園寺秋野，眼神好似一把利刃般，想要直接刺穿西園寺秋野的咽喉，這位老者的眼神便是如此的犀利，且具有攻擊性。

但西園寺秋野並沒有受太大的影響，他禮貌性地微笑了一下，然後跟着藤原凪一起微微躬身，對藤原義顯進行尊敬的問候。

「見過義顯大人（藤原老先生）。」

藤原義顯依舊盯着西園寺秋野，在發現他似乎真的不懼怕自己后，才微微頷首。

「坐吧。」

看到兩人皆是正坐后，京子便默默退出了茶室。

之後，並沒有陷入尷尬的沉默，藤原義顯很快就開始發問了。

「凪，最近你的功課都做的怎麼樣？」

藤原義顯口中的功課，可不是簡單的學校學習內容，而是包含了如何處理藤原家事務，管理方法，以及一些為人處世，應酬用語，規矩等等複雜的東西。

藤原凪還是第一次被藤原義顯問這個，她有些驚喜，隨後便開始講述自己最近的學習狀況。

而在一旁的西園寺秋野則好像是透明人一般，完完全全地被無視了。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藤原義顯和藤原凪的對話才停了下來。

藤原凪感到很滿足，她以前無論學什麼，藤原義顯都不會關心，也不會過問，而現在西園寺秋野一過來，反倒是開始關注她了？

難道說他對西園寺秋野並不滿意？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倒也不必繼續花心思去欺騙他了…

藤原義顯看着西園寺秋野自始至終都是沉穩地坐着，並且被無視，也沒有覺得煩躁，惱怒。

目前看來，脾性是好的，夠沉穩，有可塑性。

那接下來，就試試激怒他吧。

藤原義顯看似是在對藤原凪表示關心，但實則卻是在對西園寺秋野進行無形的考驗。

只不過西園寺秋野本人並沒有這個自覺而已，他只是習慣性地禮貌聆聽，然後給長輩最大的尊重。

更何況，他本身還有求於人，就更加要擺好自己的態度了。

「說說你們剛才遇到的事情吧。」藤原義顯依舊沒有正眼看西園寺秋野，對着藤原凪問道。

藤原凪簡單地把在墓園的遭遇，以及麻生汐的所作所為概括了一下。

藤原義顯聽完后，微微挑眉：「一個人掀翻了六個？」

雖然他也知道西園寺秋野目前獲得了劍道冠軍的事迹，但說實話，高中生級別的聯賽，他不可能放在眼裏，所以自然對西園寺秋野的個人武力並沒有什麼概念。

但是現在看來，至少是比自己身邊九成的保鏢要強的。

前提是要有武器。

不錯，會劍道，就代表有着不錯的根性（骨氣，毅力），並且能夠在短時間內擊敗那麼多人，這也能說明他在真正遇到危機的時候，表現得也足夠果決。

沒想到，西園寺克也那個喜歡逃跑的臭小子，倒是教育出了一個像模像樣的兒子。

然而，老頭子心裏是這麼想，嘴上卻是冷笑道：「不過，也只是一個沒有腦子的莽夫而已。」

「…」藤原凪聞言愣了愣，她能聽出藤原義顯語氣中的怒意，也不敢幫西園寺秋野說話，只能低頭。

西園寺秋野也愣了一下，沒想到藤原義顯說翻臉就翻臉，不過他也並不生氣，畢竟…他這個身份，回到藤原家不被接受才是正常的，之後如果要說到讓「母親」認祖歸宗的事情，估計阻力也會更大。

這些，他都是有心理準備的。

「你覺得我說的不對嗎？」藤原義顯故意挑釁西園寺秋野，問道。

「…我自身確實有很多不足之處，這件事也確實沒有做到最好，藤原老先生的評價，我會牢記於心，儘快改正的。」西園寺秋野微笑地給予回應，並且用語也非常尊敬。

藤原義顯看着他這完全沒有年輕人那種浮躁，也能沉得住氣，心裏的期望又多了幾分。

「我說伱是莽夫，是因為你既然在手持武器的情況下，還能被別人用槍指著，不管怎麼從哪個方面來說，你的表現都非常差勁。」

「受教了。」

藤原義顯看着西園寺秋野清澈的眼睛，揭過了這個話題，「看起來，你也是有求於我的，但是我有點累了。」

「京子。」

「大人，我在。」

「帶他去後院住着。」

「藤原老先生…不用麻煩您的…我可以改日再來拜訪…」西園寺秋野還在琢磨着什麼時候跟藤原義顯提及「母親」的事情，沒想到就要被迫留宿了？

藤原義顯的眼睛瞬間眯了起來，「你在我這裏，沒有拒絕權。」

「京子，好好招待他。」

「…那就謝謝藤原老先生了。」西園寺秋野略有無奈，但也只能點頭答應了。

「西園寺先生，請跟我來。」京子對西園寺秋野溫和一笑，便開始帶路。

西園寺秋野只能跟隨其後。

——

在西園寺秋野離開后，藤原義顯重新看向了藤原凪，問道：「你覺得他怎麼樣？」

「…」藤原凪想到剛才藤原義顯對西園寺秋野的評價——莽夫。

這顯然是個負面的評價，所以，自己作為晚輩，自然不能跟長輩的意見相悖。

於是，她這麼說道：「是一個比較普通，才能不算出眾的人吧。」

「全國劍道冠軍，這還是才能不出眾？一人打六個，還算普通？」藤原義顯挑了挑眉。

藤原凪聞言，連忙改口：「是我眼拙，我看人的能力沒有義顯大人厲害，所以才出了差錯…」

「凪，你怕我，對么？」藤原義顯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

「…不敢…」藤原凪下意識地回應，卻是坐實了她心中對藤原義顯的敬畏與恐懼。

「凪，藤原家養你長大，你覺得是為了什麼？」

「為了創造出更多的價值，為藤原家做出更大的貢獻，哪怕是付出這條性命也在所不惜。」

藤原凪連續兩次回答都不能讓藤原義顯滿意，所以她也急了，連忙開始表忠心。

然而，藤原義顯卻是說出了讓她從未想過的話語。

「是么，既然你有這樣的覺悟，那麼今晚就是你展現自己的價值的時刻。」

「今晚，你去給他侍寢，把你的初夜，送給他。」藤原義顯的語氣無比地冷漠，甚至可以說是殘酷。

「……？」

而藤原凪只覺得大腦嗡嗡的，內心在抗拒，但是身體的本能卻做出了反應。

「是…」

——

麻生希的名字全部替換成了麻生汐。

這樣大家就不會齣戲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