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四十章

40第四十章

時間在張珍珍他們的小心翼翼中度過,沈安平這些日子愈發的低調,自從工作組帶着岳老爺子他們一行去修水庫后,沈安平幾乎不參與拉黨結派,埋頭工作,空暇時間就在看報紙鑽研醫術,他干這些別人說不上什麼,牧場裏頭最怕的就是牲口得病,不管如何,這上頭下發的生產任務是必

須完成的。

按理說這農民就應該是忙半年,歇半年,偏偏這個時候就不是這樣,大冬天的,都得安排大傢伙上工,最主要的工作就是修灌溉的水渠,還有修路,修水庫,修水庫是個大工程,出了岳老爺子他們之外,附近的村子裏都派了壯勞力過去,杜家村就派了十個年輕的漢子過去,還派了兩個婦女一同去,就是去幫着做飯洗衣服。

陳老爺子擔心岳老爺子他們,又不敢明目張膽的送東西過去,趁著村裏派人過去的機會,讓他們帶了一麻袋麻將大小乾糧,捎到在水庫的孫連成,有了這些,好歹能夠改善伙食,讓他們不至於餓著,說實話,他們乾的是重體力活,但是供應的糧食每人每天都不到一斤,更不要說這一斤還是沒有油水的粗糧。

這些人在水庫那裏幹活,整整干到大年二十五才回來,不過,這些都是后話。

別的村裏的學校都已經停課,學生們都停課鬧革命,只有杜家村的小學還在正常上課,鑒於外面愈演愈烈的局勢,村幹部正在商量學校是否停課。

「今天把大夥叫來,就是聽聽大傢伙的意見,眼下縣裏、鎮上、還有其他村的學校都停課了,只有咱們村裏的學校沒有停課,大夥說說,咱們村裏的學校該不該停課?」村長吸著一口煙,用煙斗敲敲桌子說到。

「鬧革命,那叫瞎胡鬧,停了課,讓咱村裏的孩子,還鎮上那幫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樣胡鬧?」杜隊長一口否決,現在還是初期,沒有到最厲害的時候,這屋裏都是自己人,杜隊長直接說出自個的看法。

「別人都停課,就咱們村特殊,還一直正常上課,這矛頭隨時都能指到咱們頭上。」張豐德慢調不紊的說道,上面的大帽子扣下來,他們再坐的人都擔不起責任,就是反對停課的杜隊長也泄了氣,身為村幹部,他這點事還是挺明白的。

「村長,豐德說的對,這課肯定是要停的,只是這幫孩子怎麼安置,他們不上學,讓他們幹什麼?總得給他們找點事干,不然他們跟着出去混,鬧出事端出來,到時候夠咱們頭疼的,半大小子,咱們可以讓他們出工,給他們記工分,那幫小的,可怎麼辦?」老支書磕了磕煙斗說道,這課肯定是要停的。

「現在王村都不太太平,我看咱們不能放任這幫孩子不管,得把他們組織起來,給他們找點事干。」張豐德說道,前些日子去林縣的時候,不是張豐德一人去的,在場的人都知道林縣目前的情況。

「這樣吧,把村裏八歲到十二歲的男孩都集中起來,組成一個民兵小分隊,平日裏就在村子裏訓練巡邏,杜隊長,你從民兵隊里挑一個出來,帶着這幫孩子,十三歲之上的,已經算是大人了,全部上工,到地里幹活。」村長發話說道,女孩子懂事的都早,早早的就幫着幹家務,再說了,這闖禍的都是些膽子大的男孩。

「這事就這麼辦了?還有一個問題,村裏的那些民辦教師怎麼辦?」村裏的明白教師有五個,除了張珍珍是本村人之外,其餘的幾位教師都不是杜家村的人,這些老師的安置如何解決,就是個問題。

「就讓他們回去吧,這些老師本來都是農民,他們回到自個村子裏,自然是聽從他們村幹部安排。」村長說道。

「那如果日後學校復學了,咱們要不要再請他們回來教書?」這些都得提前說好,不然到時候抓瞎。

「這個不用現在和他們打招呼說,什麼時候復學都還是兩說。」村長吸著煙說道。

「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那咱們村的小學上完這禮拜的課,就停課,大夥回去通知村民吧。」村長最終說道。

等所有人走了,只剩下張豐德和村長之後,村長才說道:「張二哥,這次委屈珍珍了,等日後復學了,還讓珍珍去咱村裏學校教書。」

「村長,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現在王村什麼樣,你我都知道,要說還得我感謝您,讓珍珍逃過了一劫,日後她就跟着上工吧,左右還有安平在。」張豐德嘆了一口氣說道。

「他娘的,j□j子的,這算啥事?」村長十分生氣,他本來對他家援朝充滿期望,期望他日後長大了,能夠考上大學,端上鐵飯碗,讓他這個父親也能炫耀一把,誰知目前確實這樣的結果,生生的斷了兒子的出路。

「希望這日子能早點過去。」張豐德說道。

張珍珍很快就得到學校停課的消息,她對這個消息一點都不意外,很平靜的就接受了,但是鄭月秀就不理解,皺着眉頭說道:「這學校停課了,珍珍咋辦,跟着我下地?」

「是,先這麼着,村長說了,日後復學,珍珍還去教書。」張豐德說道。

「珍珍是干農活的料嗎?從小到大,她什麼時候下地干過農活?況且現在她還有身子。」鄭月秀首先就不幹了。

「媽,這有什麼,我能幹,不就是下地幹活嗎?別人能幹的我也能幹。」張珍珍原主是沒怎麼下過地,但是現在的張珍珍,可有些不一樣,這種地可不陌生。

「你別瞎逞強。」鄭月秀說道。

「媽,現在都這樣了,我唯一的選擇就是回村務農,你放心,我也吃不了什麼苦,有安平在呢,安平每月都有工資、糧票、郵票,有他在,我們母女餓不著,您就放心吧,再說我到地里幹活,能掙點工分就掙些,夠分糧食就行了,實在是不夠,大不了我們用錢補回來。」張珍珍想的開,空間里還有這麼多的糧食,她家餓不著。

鄭月秀也知道這件事情已經成了定局,儘管為女兒擔心,心裏傷心,也不再多言,只是把女兒抱在懷裏,到了晚上由於心裏不痛快,就找張豐德的麻煩。

沈安平晚上回家之後,知道了此事,說道:「珍珍,你懷着孩子,大著肚子你就別去上工了,咱家裏有糧,不缺你上工分的那些,好好保重身體為上,熬到明年十月,就輕鬆下來了。」沈安平心疼自個老婆,沒必要讓張珍珍大著肚子還去給公家幹活。

「你也太過小心了,那有那麼嬌氣,我懷咱們兒子的時候,快生了,都還在家裏割麥子,這懷孕了,就不去上工,傳出去多讓人笑話。」張珍珍笑了笑說道。

「哪個人在背後不被別人說的,你呀,聽我的沒錯,好好保重身體,比什麼都強,你要是肚子裏沒有孩子,你願意去上工,我也不攔著。」沈安平是不會同意張珍珍下地的,給大隊幹活,和給自己幹活不一樣,大隊分配工作,即便是一地的露水你也得去,這露水可是傷身的,從早上六點,干到晚上六點,一天辛辛苦苦,都賺不到十個工分。

「安平,我就是上工,也幹不了多長時間,你想,現在大冬天的,地里也沒有什麼要緊的活,真正忙起來的時候,要到明年開春,那時候我都七八個月了,誰也不能讓我去乾重活。」張珍珍說道。

「大冬天的,要是往年,咱們都在家裏歇著,但是現在凈是瞎胡鬧,地上都上凍了,還要翻地平地,咱們也種了幾十年地了,就沒見過這麼乾的。」沈安平沒好氣的說道,這年頭,一年得上工三百六十五天。

「你這是在哪裏受氣了?」張珍珍問道。

「我哪是在外面受氣了,只是非常不放心家裏。」沈安平這兩天去了分廠,回來的路上,看到有的村子,安排大傢伙翻地,心裏有些不舒服。

「學校停課是早晚的事情,珍珍,你把你那些教材、教具都收好,這些就不要拿到裏頭去了。」沈安平囑咐了一句。

「我放到咱們西屋了,安平,你說現在到處抄家,那些好東西古書、字畫的都被當廢品處理了,你說咱們要不要去一趟縣裏,到廢品站弄點書回來,以後也能傳給孩子們。」張珍珍突然想起這事,提議道。

「到廢品站收點書回來,是不錯的注意,只是現在的情況,你還是在村裏待着,等孩子生下來,時局穩定之後再說,這個時候,家家戶戶都把那些書當禍害,不差這一年半載的。」沈安平也有此意,但是這些東西畢竟沒有張珍珍重要。

「你這也太小心了,在縣城裏,沒有別的人認識我,怎麼就會把矛頭指到我頭上,咱們去縣裏,繞道避開王村就是了。」張珍珍不死心。

「不行,等明年十月份之後咱們再說這事,林縣現在亂的很,沒必要往上湊,咱們不急於一時半會。」沈安平堅決的說道。

兩人的對話告一段落,進入空間,現在空間裏頭是最忙的時候,小麥正在收穫,今年張珍珍懷孕,沈安平說什麼也不讓她乾重活,這割麥子的事情,說什麼也不讓張珍珍插手,一個人要把十多畝麥子從地里收回來,不是容易的事情,張珍珍乾的就是些輕鬆的晾曬之類的活。幸虧空間裏頭沒有下雨,不然這麥子全部得泡湯。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上課的最後一天,從明天開始,學校就會停課,張珍珍像平常一樣給孩子們上課。

也許是之前的日子,過得太過平順了,在這天,鬧出了不少的事情。

惠安牧場的紅衛兵,今天跑到村子裏鬧事,他們盯上了陳家,牧場裏頭其他人他們動不來,但是陳家一家,他們還是能批鬥的,相信也沒有人攔著。

杜家村不務正業的二流子,也不知道怎麼就和這些人紅衛兵搞在一起,帶着他們進了村,指點去了陳家,陳家一家子都去上工,陳老爺子去給別人瞧病,他們把陳家翻的亂七八糟,恨不得絕地三尺。

他們來的時候,大夥都去上工,村裏幾乎沒有人,他們這麼大的動作,也沒有人注意到,在陳家一番折騰,沒有什麼收穫之後,他們就在二流子的帶領下,跑到學校找陳晨、陳曦的麻煩。

他們這麼大的動靜,驚動了全學校,他們要欺負陳晨、陳曦,援朝他們幾個那裏肯干,幾句話過去,這邊就動起了手,打成了一團,學校裏頭的老師,趕緊派人去通知村長,牧場里的孩子年齡比村裏的孩子大幾歲,但是架不住學校的孩子多,村裏的孩子都以援朝、建設、延年、明書幾個為首,打架他們動手,村裏的其他孩子自然也都上手幫忙,雙方一時進入焦灼狀態,打得不分彼此,雙方都打紅了眼。

很快雙方身上都帶了傷,老師們想把兩撥孩子們分開,但是也被卷了進去,身上也挨了不少拳頭,張珍珍估計肚子裏的孩子,看着這混亂的場面,趕緊把沒有參與進去的孩子都疏散開,他們是小學,有不少六七歲的小孩子,這打架一不注意就傷到,張珍珍把這些孩子都召集在教室里。

等村長他們趕到的時候,場面已經一片混亂,村長發話根本就不管用,最後孩子杜隊長朝天放了一槍之後,打紅了眼的雙方這才停下來。

「他娘的,你們是哪個村的,跑到我們杜家村來鬧事?打我們村的孩子,我現在就找你們村長。」村長看見村裏孩子頭破血流,各個帶傷心裏十分惱火,這幫人太囂張了,欺負到他們杜家村頭上了。

「村長,我們是惠安牧場的。」帶頭的紅衛兵說好,還要往下繼續說,被村長一口接了下去。

「惠安牧場的,你們跟我走,我現在就去找你們場長,找你們家長去。」村長才不管他們是從哪裏來的,反正他們村的孩子不能白挨打。

「村長,你別以為抬出場長我們就怕你們,你們這是包庇j□j分子,各個都是j□j,打了活該,就是死了那也是自找的。」帶頭的紅衛兵說道。

「他娘的,老子們幹革命上戰場的時候,你還穿開襠褲呢,現在居然說我們是j□j,你個小兔崽子,想給我們扣帽子,先問過我們手裏頭的槍,不想鬧出人命的話,就都給我滾,要是再敢來,老子決對不會放過你們。」說着還朝紅衛兵方向空地上開了一槍,子彈在紅衛兵面前經過,把他們嚇的夠嗆。

杜家村裏的獵戶多,獵戶都有獵槍,再加上民兵團手裏的槍,齊齊對着這些紅衛兵,把這些人也嚇得夠嗆,村長得到信,就讓人去拿槍,就是為了震懾,防止以後還有紅衛兵來村裏鬧事。

「你們這是j□j,包庇嗚嗚」一幫人臉色嚇得蒼白,回過神來,有個孩子就想再扣帽子,被人捂住了嘴,這個沒眼色的,沒看到對面那些人的眼神已經變了,還敢挑釁,這是不要命了吧。

帶頭的扔下幾句話,帶着人就匆匆離開,這杜家村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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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於一九六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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