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大概半小時的時間,王大嬸就從外面回來，像上次一樣,王大娘帶着一兜子零錢回來,還有一張紙，手裏還拿了一把秤,讓安平按照紙上面的重量稱了。

昨天晚上他們也沒有稱，看着差不多就捆成一堆,這要是解開從新再稱也費勁，索性就成捆賣,多了就多了，少了補上，一百多斤的菜賣了二十八塊錢。

王大嬸要留兩人在家裏吃飯,兩人連忙推辭，最後多留了一把韭菜給老兩口，抱着妞妞往家裏走，把其他東西都收進空間，兩人只抱着妞妞走，想着半路上在沒有人的地方進入空間，把妞妞的厚衣服脫了，計劃趕不上變化，他們剛出了城，就碰到去王村的牛車，載了兩人一程，兩人就一路抱着妞妞到了王村。

王村離惠安牧場只有四五十分鐘的路程，他們也不進空間麻煩了，兩人輪換抱着妞妞回了家。他們不知道胡大叔兩口子在他們走後，也在議論他們。

「老頭子，你看那小兩口子怎麼樣？」王大嬸讓鄰居把東西拿走之後，問自家的老頭子說道。

「那兩口子肯定不是一般人，長相和氣質都很好，一看都是讀過書的，男的穩重，女的灑脫，膽子也大，看兩人的樣子也不像是缺錢的，人品也不錯，你出去的時候，這小兩口是真的擔心。」胡大叔喝着茶說道。

「是呀，窮人家的那有給孩子喝奶粉的，都是喂米湯，老頭子，我這次的眼光不錯吧，他們家的妞妞真的長得好，盡挑父母的優點長，長大了也不知道長成什麼樣的呢，老頭子，你也很喜歡妞妞吧。」王大嬸說道。

「是挺漂亮的」胡老爺子露出一絲微笑。

兩人回到家已經累得不行了，鎖上門就進了空間，在空間里好好休息了幾個小時，這才出了空間剁餡和麵包餃子，下午四點多的時候，延年和明書又來家裏給妞妞送羊奶，沈安平給兩人一人一個小鞭，讓兩人各帶了一捆韭菜和菠菜回去。

張珍珍在家裏包餃子，沈安平帶着韭菜和菠菜，去了東邊林子裏，給陳老爺子和趙鵬家送去，也讓兩家的年夜飯更豐盛些，趙鵬的老婆昨天來探親，把兩人邀請趙鵬一起過年的計劃打亂了。

沈安平沒在東邊林子多留，送完東西趕緊就回去，和張珍珍包着餃子，突然張珍珍嘆了一口氣，眼淚流了下來，沈安平明白張珍珍這是想他們的三個孩子了，往年這個時候，都是大女兒和他們一起熱鬧的包餃子，小兒子坐在一邊看電視。

「珍珍，別哭了，他們三個已經成年，都有工作，他們會過的很好的，我們不可能陪他們一輩子。」沈安平也說不下去了，他寵了二十多年的兒子女兒他們再也看不見了，他心裏也不好受。

「也不知道萍萍找到對象了沒有，我最擔心她，快三十歲的人了，還不結婚，我都愁死了，還有小兒子良良，才二十五歲，也不知道工作順不順利，老二已經嫁人了，我最不擔心，好歹有丈夫能夠依靠。」張珍珍越說，眼淚掉到越急，從空間里拿出全家福，用手細細的撫摸照片中子女的臉。

「個人有個人的緣法，我們的孩子都是有福氣的，他們會平安健康活到老的。」沈安平的眼眶發紅，他們這輩子都不可能見到這三個孩子了。

看張珍珍哭得傷心，沈安平只能開口安慰：「珍珍，你別哭了，我們還有妞妞，還會有別的孩子，你看妞妞和萍萍長得多像，說不定老天又把我們的孩子送回我們的身邊。」

「妞妞和萍萍是長得像，可是畢竟不是同一個人，妞妞乖巧，萍萍卻是個鬧人的，睡覺的時候也不安穩，沒人抱着根本就不睡覺，妞妞除了餓了，尿了才會哼哼兩聲，其餘的時候都乖巧無比，十分好帶。」張珍珍怎麼會忘記自個的孩子，雖然妞妞長得像萍萍，但是這性子卻完全相反。

沈安平聽了這話，完全不知道如何勸慰淚流滿面的妻子，能做的只有把珍珍摟在懷裏，讓她的眼淚打濕他的衣襟，心裏也難受無比，他心裏也放不下幾個孩子，深怕他們被人欺負了。

張珍珍哭了將近半個小時，慢慢的停止了哭泣，拿過全家福，又細細的擦了一遍，深怕有哪一處被眼淚打濕，最後把它收進空間，擦乾眼淚，繼續包餃子，無論如何，這日子總要過的。

經過這麼一番，兩人都沒有心情好好過年，下了一鍋餃子，兩人都只吃了幾個，聽到外面傳來的鞭炮聲，沈安平沉默的拿起今天買的鞭炮，在外面放了一通，讓炮仗的聲音抒發他的苦悶，完全沒有迎接新年的喜慶氣氛。

也許是被鞭炮的聲音嚇著了，也許是因為父母的冷落，也許是擦覺了氣氛不對，從來沒有哭着這麼大聲的妞妞，一直哭得不停，兩人想盡了辦法，妞妞的哭聲也不停歇，直到哭得沒有力氣睡著了，睡夢中也一抽一抽的，看的沈安平和張珍珍十分心疼。

「珍珍，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吧，人要往前看，我們生活在這裏，還有大把的年華等着我們，我們不能讓過去的事情一直困擾我們的生活，我們有妞妞，以後還有別的孩子。」沈安平把妻女抱緊懷裏，他有原主的記憶，對這個現實接受的較快。

「是呀，要往前看，咱們日子總是要過的。」張珍珍把滴在妞妞臉上的眼淚擦去。

沈安平明白讓張珍珍哭出來比較好，重生在六十年代，他們一直為不餓肚子奮鬥，沒有其他時間想念之前的生活，現在是家家戶戶團圓的農曆新年，之前被壓抑的情感，不安、擔心、思念全部被加倍的放大，這才造成夫妻兩人的失控，其實抒發出來比較好，要是讓這份思念一直壓在心底，日後爆發出來，怕是張珍珍要生一場大病。

除夕之夜，本應給是萬家團圓溫馨祥和之夜，兩人卻沒有心情守歲，抱着妞妞早早的上了炕，無言的看着漆黑的夜，懷着複雜的心情等著第二天新一年的到來。

大年初一，張珍珍的情緒明顯好轉了很多，早早的起床煮了餃子，吃完飯，給妞妞收拾妥當，給換上鄭月秀做得新衣服，臉上也露出了笑容，看到沈安平有些呆愣的樣子，笑着拍了他一下，說道：

「趕緊起來，我把炕上收拾收拾，一會就該有人來拜年了，你想讓人看到你這副傻樣？」

今年兩人也沒有做什麼新衣服，把去年兩人結婚時穿的衣服拿出來穿上，同樣十分的喜慶，讓安平和那些單身的同事去給長輩們拜年，張珍珍留在家裏，應付前來拜年的人，順便看着妞妞。

沈安平重生回來，會做人很多，朋友也交了不少，給家屬區的同事長輩拜年之後，這才回來，張珍珍這邊已經應付完好幾撥人了，尤其是小孩子居多，準備的瓜子糖塊差不多下去了三分之一。

到了十點多，看再也沒有人來，沈安平和張珍珍決定去東邊林子裏轉轉，他們打算去給陳老爺子他們拜年，今早上到現在，陳晨和陳曦一直沒有出現。

等兩人收拾停當，準備出門，忽然看到躲在樹後面的陳晨和陳曦，張珍珍招招手，讓兩人進屋。

「安平叔，嬸子，過年好。」兩人跑到兩人身邊，給兩人拜年。

「陳晨，陳曦，你們什麼時候來的，這手涼的，趕緊進來暖和暖和。」張珍珍拉着陳曦的手進屋說道。

「我們來了有一會了，但是嬸子家一直有人，我們不敢進來。」陳晨說道，牧場里的很多人對他們都不太友好。

張珍珍給兩個人取暖，沈安平端了糖、瓜子，還有蘋果，凍梨、麻花、排叉出來，讓兩個孩子吃，看着陳曦像小松鼠一樣啃著蘋果，張珍珍忍不住笑的開心。

「我們陳晨和陳曦都漲了一歲，來，這是嬸子給你們的壓歲錢。」張珍珍從兜里拿出兩個五角錢，放到兩人的衣兜里。

「謝謝嬸子。」陳曦笑的甜，陳曦的眼中泛著淚光，不過生生地被逼了回去，考慮到陳晨的自尊心，兩人都當做沒有看到，沈安平使勁揉了揉他的頭髮。

「陳晨，陳曦，你們今年都要去杜家村念書，我到時候就是你們的老師，你們可要好好念書呦，要是搗亂不聽話的話，嬸子肯定會打你們屁股的。」張珍珍笑着說道。

「才不會搗亂的，我和哥哥很乖的。」陳曦嘟著嘴抗議道。

「小東西，就你鬼機靈。」張珍珍捏了一下陳曦的鼻子，沈安平坐在一旁笑着看着兩個孩子吃東西，也不說話。

張珍珍和沈安平都沒有想到，張延年和張明書會帶着富貴跑到這裏來，手裏還拎着妞妞的口糧，這下子屋裏更熱鬧起來，張珍珍也不偏心，一人給了五毛錢的壓歲錢，小孩子在屋裏待不住，一會兒幾個人就跑到東邊林子去了，走的時候，沈安平讓幾個小子替他們拜年，給他們裝了不少吃的，想必陳老爺子他們也沒有準備多少年貨，不夠這幾個小子一頓造的。

和幾個孩子說好，今天中午在家裏吃飯，張珍珍也不出去了，從空間里的冰箱裏拿出炸好的魚塊，做了一個白菜燉魚，一個韭菜炒雞蛋，一盤蘿蔔五花肉燉丸子、涼拌花生豆，西紅柿雞蛋菠菜湯，都用的是盆子上的。

「嬸子，好吃。」陳曦用勺子吃着西紅柿雞蛋菠菜湯說道。

「這個好吃。」國富咬着韭菜炒雞蛋裏頭的雞蛋說道。

延年、明書和張珍珍他們吃慣了，別的也不說，使勁往嘴裏塞東西，看着張珍珍和沈安平很無奈，讓兩人吃慢點，沒有人和他們搶。

「陳晨，來吃肉，你趕緊吃，要不然一會都被延年和明書吃光了。」張珍珍給陳晨夾了一塊五花肉。

「姐、姐、魚刺卡住了。」明書這小子吃魚也像打仗一樣，後果就是這樣，沈安平急忙拿過醋瓶子讓他喝一口，等沒事了，這個傢伙像是沒事一樣，繼續啃著魚吃，讓張珍珍和沈安平很無奈。

張珍珍不敢讓陳晨和國富這兩個小的自個吃魚，把魚夾到自個盤子裏，挑了刺，這才讓他們吃，一頓飯吃下來，光顧著照顧這幾個孩子，張珍珍和沈安平沒有吃多少。

幾個孩子的戰鬥力不錯，做得菜都沒有剩下，幾個孩子吃的小肚子都突起來了，各個挺著肚子不起來，最後還是沈安平把幾個孩子拉起來，讓他們去外面走動消食。

「安平哥，你家還有炮嗎？」延年問道。

安平進屋拿了一個一百響的炮出來，拆開給公平的分給幾個孩子，鄭重警告這幫小子只能在空曠的地方放炮，不許在林子上放，他們這些林子都是挨着的，這要是着火了就麻煩了，不放心，一直在外面看着幾個孩子，生怕他們跑到林子裏去。

等張珍珍收拾好，幾個小子已經在外面玩的不亦樂乎，屋外都是孩子們咯咯的笑聲。這幫小子們玩瘋了，一下午都在外面放炮，明書教陳曦放炮，拿着香點找了引線，拉着陳曦往後跑，陳曦一邊跑一遍興奮的尖叫。

等半下午的時候，張珍珍把這幫小子趕回家，與出息的清冷相比，他們過了一個熱鬧的大年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