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禮
第2章禮
老榕樹下很是熱鬧，大家圍在朱家祖孫身邊說話。
舒家老太爺夫妻辦完正事後，看了看熱鬧的人群，兩人收拾起供品往家裏走。
十年前，雙井鎮里長遵從官府的公告，要求鎮上人家在道路兩旁種上樹，如今樹已經連成了樹蔭，供行人走在春光里。
風起，樹葉發出輕響起來，低垂下來的枝條，彷彿和路過行人搖擺打着招呼。
陽氏心氣有些不順，伸手摺斷一根枝條，然後順勢揮動了兩三下。
分岔路口到了，行在前面的舒家老太爺停了下來，對後面的陽氏說：「我去和族長說一聲靈兒的名字。今天的日子不錯，正好請族長給靈兒正式上了族譜。」
陽氏把手裏的供品交到舒家老太爺的手裏，要請族長操辦大事情，他總不能空手上門。
舒家老太爺走向另一條道，陽氏繼續往家裏走，路上遇到鄰居婦人們，隨口把舒七丫的名字說了出去。
大家順口誇讚，舒七丫的名字好聽，日後的日子一定太平。
只是等到陽氏走遠后，互相之間打聽起消息，然後不管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她們往鎮口老榕樹下走去。
陽氏歸家了，把舒七丫的名字，告知家裏的大兒媳婦和小兒媳婦，然後四下張望后，問：「七丫呢，這一會在哪裏？」
「娘，她剛剛鬧着要出去玩耍，我這一會哄着她在房間里玩耍。」
高小蕊和陽氏交待了舒七丫的去向，陽氏聽后道：「我去看她。」
陽氏走了后，周大梅有些遲疑道：「小弟妹，我記得娘先前給七丫定的不是這個名字？」
高小蕊點了頭，周大梅想了想：「小弟妹，我去老榕樹下一趟。」
周大梅走了后，高小蕊把院子門輕合上，她往房間里走去。
「祖祖，嘻嘻，三花和小花是好朋友。」
舒七丫的聲音傳了出來，高小蕊面上露出笑容，她喜歡舒靈這個名字。
當然舒欣這個名字也不錯，但是人一輩子，哪裏能夠事事舒心過日子。
但是人只要機靈一些，日後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能逢凶化吉的。
周大梅從老榕樹下回來，面上神情很是有些不快。
房間里，高小蕊坐在一旁觀看陽氏祖孫的互動，陽氏眼裏面滿滿的笑意。
她抬頭看到房門口的周大梅，見到她招手后，便起身出了房門。
周大梅把高小蕊扯到後院，把在老榕樹下聽到消息，很仔細的說給高小蕊聽。
她很有幾分感嘆道：「朱家的人，很是擅長做好事。她們要是真有心，早上來家裏說一聲，我們家的人，一樣會記得朱家的人情。」
高小蕊一下子明白了，為什麼陽氏回來后，不說老榕樹下的熱鬧，原來熱鬧都是朱家祖孫的熱鬧。
她笑着說：「大嫂，我喜歡舒靈這個名字，七丫以後會是一個機靈的好孩子。」
周大梅一向覺得舒三鐵夫妻都是心大的人，現在聽她的話，也沒有任何意外的反應。
周大梅左右看了看，很有幾分感觸道：「朱家大伯不在後，這幾年，朱家伯母的行事，總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雲丫頭病了一場后，如今竟然有了半通靈的名聲。一個半大的丫頭，有這樣的名聲，想一想，也不是什麼好事情？」
高小蕊明白周大梅話里的意思，一般有講究的人家，是不敢娶有這種名聲的女子進家門。
高小蕊還是念著朱家老太爺當年通報消息的恩義，她對周大梅說：「不管怎麼樣，我們夫妻還是要念著雲丫頭一番心意。
等到三鐵回來了，我們晚上送一份禮去朱家感謝一下。」
「你們夫妻啊，總能長長久久的記得別人的好，哪怕只是順便的好，你們也能記得這份恩德。
這些年，逢年過節，你們總是往朱家送禮過去，和正經的親戚，也沒有多大的區別。」
「大嫂，還是有區別的。正經的親戚會常來往，我們平時也不往朱家走動的，而且現在小輩們也是各論各的交情。」
周大梅一下子笑了，舒家老太爺夫妻和朱家老太爺夫妻是一輩，他們如果按此來，朱大山比舒大鐵大了十多歲，他們也應該是平輩了。
但是朱大山兄弟一向不當舒大鐵兄弟是平輩，而舒大鐵兄弟也不想占朱大山兄弟的便宜，因此各自默認了小輩們不同的叫法。
「十年了，當年朱家大伯在城裏聽了消息，他跟許多人家說了好消息，也只有三弟爭氣，憑自個的本事考進工部當差。
你們大哥和老二都去參加考試，他們就沒有過第一試。」
十年前，大興朝立朝，各處官府正是需要用人的時候，朱老太爺在城裏聽到消息，他和雙井鎮許多的人家說：「對我們普通人家來說，這是一個改換門第的大好機會。」
雙井鎮的人家，都是普通的人家，大家都非常珍惜這樣的機會。
雙井鎮許多人家的年青人，都進城去參加官府考試，只有舒三鐵一人憑着會認字寫字，而且有幾分打鐵的手藝，順利的考進工部當差。
朱家的年青人，也一樣進城裏參加考試，但是他們的運氣不太好，走的最遠的，也折在最後一關考試。
舒三鐵進城當差后，方知道朱家年青人的遠大目標，他們是想和城裏大戶人家的讀書人爭奪官職，朱老二輸在最後一關，其實也不算是真正的輸。
傍晚，舒三鐵跳下馬車，和車夫定了第二天出行的時間。
一路上，有許多人和他打招呼：「舒老三，你家靈兒今天滿三周歲了，你也可以跟着吃幾個好菜。」
舒三鐵愣了愣，懷疑別人說錯了名字，但是他往前走了幾步，遇到的人，都是如此的恭賀他。
他滿臉笑意的和遇到的人說話，又笑着說了，今天出城門口的時候，車擠車人擠人的趣事。
舒三鐵回家后，尋了機會問了舒家老太爺情況，聽舒家老太爺的話后，他笑着說：「爹，大家都記下靈兒的名字了，我覺得這個名字更加好一些，是長命百歲的好名字。」
舒家老太爺笑着點頭說：「族長也說這個名字更加好一些，他說讀書人，總想着圓滿，其實普通人的名字，用不着求事事皆好。」
陽氏原本心裏的不快，在聽舒家老太爺傳了族長的話后，也完全的消散了。
她現在去廚房裏，準備舒三鐵夫妻往朱家送禮的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