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9 宸先生的傳承

「我開創兵道，是為了讓更多人有路可走。」

「至於今後如何，那不是我所能掌控的事情。」

「我之技法，在於一往無前，在於開山斷海。」

恍恍惚惚之間。

江游好像聽到了很多聲音。

聲音訴說者都是一個人，只是這些語序有些混亂重疊，導致聽起來需要格外認真。

等等，是誰在說話？

我不是和大魅子在歷史殿堂，然後遭遇了某種危機嗎。

江游模糊的意識如此想到。

他嘗試睜眼，眼睛睜開了，就是看不太見。

眼膜上像是覆蓋了一層什麼東西，只能看見一片朦朦朧朧，不斷晃動的人影。

這層屏障真的非常厚，任憑他如何努力，都無法看到對面。

歷史的縫隙……

「看不清過去，看不清這段被模糊的過往。」

他腦海中突然蹦出來幾個詞。

眼睛越來越酸澀，江游不得不將眼睛稍微眯起來一部分。

反正已經夠模糊了，能看多少算多少吧。

「我單說一個『斬』字，斬之勢，寄託於器物，凝殺之勢。」

「無物不敢斬，無物不可斬。」

「哪怕神明站在面前，亦要有揮刃的勇氣。」

「不知此道可傳承多久，但願我之後輩能夠發揚光大。」

這是哪位前輩，這麼中二。

江游迷迷糊糊。

耳畔吶喊聲漸漸黯淡，這位中二前輩似乎停下發言。

結束了？

他迷迷瞪瞪感覺自己好像睡了一會，具體多久不清楚。

反正沒再聽到什麼異響，意識完全不受自己掌控。

眼睛眯開，那層薄膜依舊存在，並且變得更厚。

屏障后的人影還在交談，在屏障面前，江游徹底是聽不清一個字。

他撐着眼睛，慢慢的，實在撐不下去，又一次陷入昏迷。

這麼醒啊昏，昏啊醒。

重複不知道多少次。

他耳邊忽然響起了新聲音。

「技之一道，已被污。」

「沒有被污的『技』可謂少之又少，若將這份傳承交於天賦之輩，必可以培養出一尊足夠優秀的後輩。」

「不，我不贊同。真正天驕是不會局限於傳承的，我們流淌著傳說血脈，就不該走神明的老路，縱觀歷史，哪一位天驕是靠別人傳承登臨頂峰？」

「那你的意思是什麼，這份傳承不用了？那我們何必要收集傳承？」

這是在爭吵？

江游腦仁有些疼，不知道是因為半睡半醒影響的，還是這群人吵吵叭火給他吵煩的。

就聽一道男聲鏗鏘有力，當仁不讓開口，「就是因為收集了太多傳承，選擇了太多傳承者沒有建樹，我們才要嘗試新的方法。」

「遠古時期傳承已經沒剩下多少完整之物，宸先生這份傳承你也想要染指？這明明能夠誕生出一個頂級戰力，你拿它做實驗，出了意外情況你負的起責嗎？！」

聲聲質問此起彼伏，似乎圍繞着「傳承」爭執不休。

「宸先生？」

還是「塵先生」？

江游迷迷糊糊，不知道到底是誰對誰。

探討聲還在繼續，他眼睛眯開一條小縫，透過薄膜，看到了不斷晃動的人影。

「我已經有了想法，這份傳承與我這些年搜集到的其他能力進行結合，定然能夠誕生出殺伐足夠強勁的力量。」

「我們需要戰力，頂級戰力，一個能夠真正令神明感受到恐懼的頂級戰力！」

「令神明恐懼？恕我直言，祂們只會感覺到棘手，鄙夷，避其鋒芒，從不會感受到什麼恐懼，你想的太多了。」

這時，一道稍顯年邁的聲音浮現，有點耳熟，又沒那麼耳熟：

「這樣吧，說了這麼多，不如先講講你的想法，大家也聽取一下，最後再發表意見。」

江游思緒完全被吸引了過去。

「好，我的想法很簡單，我們要創造一個只注重殺伐，以殺止殺，不停殺戮的力量。」

「它會擁有悠久生命，不需要額外技法，也不需要大量修行，只需要在不斷殺戮中即可變強，這種特性能夠更加簡單的傳承下去，並且在傳承中不斷完善。」

「我會將它分為兩種形態，常規形態下每一次殺戮都是積蓄力量，當其死過一次后，進入完全解放狀態，那些積蓄過的力量將會爆發出來，進一步促進其實力提高。」

「此項傳承看重天賦，卻不會像其他傳承一樣，對天賦要求那麼苛刻。如果實在沒有合適傳承者，湊合也能行，持有者隨着不斷殺戮就能繼續變強。」

說到這時，忍不住有人進行打斷。

「我說，你這能力設定也太離譜了，不僅全面，而且誇張，怎麼可能做得到？」

「別急。」講解者慢條斯理，「有得必有失，遵循超凡等價規則，我想這項能力也應該存在一些限制。」

什麼限制？

所有人好奇心都被勾了起來，不再插嘴，靜靜等待着後文。

「第一，此項能力不追求長生，不追求壽命，只追求在有限生命里不斷殺戮，一旦進入完全解放，壽命流逝將極其巨大，也就意味着遲早有走向終結的一天。」

「第二，此項能力只具備個體性，不具備傳播性。意味着他只能依靠個體力量進行殺敵，偉力歸於一身，其他人無法通過傳承印章，修習技藝來獲得相似力量。當代持有者死亡，才會出現第二任繼承者。」

「最後，它將無法踏足最高境界。強大力量的代價，便是同階無敵，面對跨階也有希望戰鬥，卻難以觸及大環境下的最高階位。」

「當然，隨着一代代發展，也許這些代價會進行補足，這就是後人需要考慮的事情了。」

這……

聽完這代價，眾人覺得似乎還是比較合理的，就是這個代價，反而顯得有點太嚴重了。

「他人無法通過修習獲得此力量可以理解，但沒辦法觸及頂尖戰力有點過了吧？」

「是啊，宸先生這份傳承一旦擇主，必將能夠誕生一尊頂尖戰力，若繼續完善，或許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眾人又開始發表意見。

講解者依舊淡定，開口道，「諸位，宸先生這份傳承理論上是能誕生頂尖戰力，可你們想沒想過對於天賦要求有多高？時間代價有多大？」

「宸先生天賦萬古，之後千萬代人，有幾人通過這傳承站到最高，還不是都卡在了最後一步？」

「你們所考慮，無非是已有傳承更加穩定，更加保險。」

「而要我說，現在這局勢穩定便是犯錯，不思進取就是滅亡！哪怕失敗都總比被一點點蠶食來得好。」

「諸位，我們沒有時間了，後輩同樣如此。」

……

聲音陷入了長久沉默。

「那你準備將這份傳承叫做什麼？」半晌，有人問道。

「獵殺異類，庇佑四方，自此之後，神明是獵物，它將為獵人。就名——獵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