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被史萊克「退學」的少年

陽光似乎有些刺眼，透過指間縫隙依稀可見上方導師憤怒的神色。

日光透過蒼翠巨木給帆羽臉上多添了一份陰晴。

「四年級學員陳馥，請展示你的畢業設計。」

陪審老師感覺到師徒之間這種即將一觸即發的氛圍，按照慣例他來做一個沒有感情的宣讀工具人。

「報告老師，學生的畢業設計為…」

背對着前來看熱鬧的其他學員，陳馥看着高處緊握雙拳臉色鐵青的導師，彷彿時間在此刻被暫停了一般。

吵吵鬧鬧了四年，雖然他的導師經常罵他不誤正業，在走歧途，總有一天會死得很難看。

但終歸，面對他所需要的實驗材料，導師卻從未卡過他。

第一年，陳馥就他的期末成果「魂力儲存小型化技術」與導師在應用方面起爭執大吵了一架。

他的導師認為這項技術應該開發魂導器炮的適用版本，可以極大程度提高學院現有魂導攻擊武器的持久力與輸出上限。

而陳馥的本意是讓魂導工具平民化，相當於高效蓄電池的「奶瓶」可以讓沒有魂力的平民也能使用魂導工具，配合他衍生設計出的魂導農具，可以極大提高生產力。

雖然在斗羅大陸一個食物魂師就能養活很多人，但是陳馥做過統計，全大陸具有天生魂力的人在10％左右，而具有修鍊潛力的則不到5％。也就是說，95％的人基本可以歸納為沒有魂力。

而在剩下的5％裏面，戰鬥魂師與食物魂師的比例更是誇張。在史萊克學院做了個簡單抽樣，這個比例在1％左右。

所以？靠着那零星幾點的人去活着？但別人憑什麼養你？

並且魂導器想要迅速且成熟發展，光是靠兩片大陸加起來不到一千的魂導研究者去研究無疑是困難的。批量製造的魂導器戰士更多算是一種技術實用化，對於技術上限的拓展仍然需要那少部分真正的魂導器研究者去付出。

「魂器平常化，甚至魂力平常化」一直是陳馥的學習目的。

史萊克學院內部隱隱約約有着「魂量守恆」的觀點，導師更是明確告知陳馥這個現象是客觀存在的。

「我在這個世界的家沒了，導師，您能體會這種感受嘛？」窗外冰冷的月色為少年披上了寒紗，眸子是貫徹到底的平靜，手中緊握的注能刻刀沒有一絲停頓，充滿幾何美學的魂力線路在少年手中飛速成型。

「以後史萊克就是你的家。」看着眼前不見一絲精神波動的少年，帆羽感到異常頭疼。對於眼前這位曾經的「新興城市」之子，其背後關於星羅那邊的權力鬥爭，他並不想參與。

「你說這個能顛覆他們嘛？」少年沒有理會導師的話，用手掌托起剛剛完成的幾何造物，並置於帆羽眼前。

「這是什麼？」眼前的幾何造物充斥着一股理性美感，讓帆羽下意識忘卻少年的狂言。

「期末作業，用二級材料製作的【方舟】，一種新的魂力存儲技術，同時，我覺得魂導器分級很粗糙，這個所謂的二級魂導器擁有着傳統四級奶瓶的容量，並且更便宜，體型更小。」

對於拿使用者所能承受均值評級，少年向來對此不屑一顧。如果掌握核爆的前提是成為核爆，那麼核爆技術將毫無意義。

「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嘛？！」帆羽着實被眼前這個他所看好的天才少年所震驚，雖然魂師天賦比較中庸，但他一直認為少年與其武魂在魂導器上面應該有着極高天賦，沒想到這才一年就給他來了個震驚。

「意味着魂導器使用成本與階層下降。」

......

這是少年對帆羽的答覆，哪怕時隔三年依舊彷佛在他耳邊響起。

迎著導師怒不可遏的眼神，陳馥毫無畏懼的對視回去。

理是越辨越明，這場原本只屬於師徒間的爭論，最終卻成了史萊克魂導器學院的畢業模式。

帆羽很清楚陳馥這幾年在研究什麼，如果成功，那麼將會對現有魂師體系造成極大衝擊！雖然陳馥自從「魂力儲存小型化技術」后，後續兩年都是在用他那套充滿理性美感的設計邏輯改良現有的低端魂導器，但想起少年那毫無情感波動的眼神，帆羽知道這個弟子從未放棄那些危險的想法。

而且那種「以器馭器」的方法結合陳馥本身獨特的武魂，讓他這個徒弟在魂導器研究領域甚至出現作為導師而無法理解的地步。

『可惜，導師，你還是猜錯了。』陳馥心中暗嘆。

讓低級魂師戰勝高級魂師並不算「顛覆」。

「學生的畢業設計為半自動魂導制式步槍。」

陳馥最終還是在帆羽的眼神下選擇了退讓，在隨身攜帶的空間魂導器手環中翻出一桿纖細的「魂導器長炮」。與常規魂導器槍炮陳馥做出了差異。

「該款魂導器槍採用四級【方舟】核心充能，分速射與聚能炮兩種模式，前者直接扣動扳機可擊穿兩毫米鋼板，後者在短暫充能后可擊穿十毫米鋼板。其有效射程500米，傷害最大化射程200米。支持【方舟】切換與魂力直充。」

相比以前設計魂導耕地機之類農具，這款半自動魂導制式步槍是陳馥第一次設計的殺傷型魂導器。

看着帆羽眼中的放鬆，陳馥心中再嘆。

『導師，慣性思維是創新的大忌。』

「它具有具體等級嘛？」察覺到陳馥沒有說這是什麼等級的魂導器，陪審老師下意識問到。

「以它的材料與威力算，在低級魂師手中屬於四級魂導器，魂宗魂王手中屬於五級魂導器。」

【方舟】核心具有充能模塊，魂宗魂王手中可以增加能量炮的威力。

「它的核心優點就是，能夠讓一環二環魂師具備簡單的四級魂導師的殺傷。」

說着，陳馥扭頭看向操場附近前來看熱鬧的內外院學員，「比如說，我現在不消耗魂力，僅靠方舟核心的儲能就能把大多數一二年級的學生一槍一個點名帶走。」

「你要來試試手感嘛？」說着，陳馥向陪審老師遞了遞魂導步槍。

陪審老師接過魂導步槍，當然他肯定不是去「試試手感」的，但周圍的學員看見他接過魂導器頓時嚇得罵罵咧咧往遠處躲了躲，除了高年級的與內院的還在原地。

無奈笑了笑，陪審老師揮手示意遠方一個內院的防禦魂王，後者見狀跑不掉便只能硬著頭皮上前。

「你站遠一點，讓我試試這個魂導器。」

看着魂技全開，並舉著武魂盾牌的倒霉蛋，陪審老師魂帝的精神力量很快搞明白射擊原理，然後瞄準倒霉蛋甲最厚的地方，試探性嘗試了一下點射。

咻！

防禦魂王只覺手上的盾牌瞬間一震，不痛不癢。

咻！

還來不及疑惑，防禦魂王便整個身體一麻，不由後退了幾步。

笑了笑，隨意打發了倒霉蛋，陪審老師並沒有嘗試最後的魂力附加形態，已經足夠了。

「關於這件魂導器技術，你是如何打算的？」站在帆羽身邊毫無存在感的老者突然發問。

「自行破譯。」

意料之中的回答。老者點了點頭，心中多少有些感慨，帆羽那小子三年過去了都還沒怎麼搞明白最初版【方舟】內部核心的線路疊加技術。一個複合節點卻出現多種魂導順序，面對密密麻麻的的複合節點，沒有方法很難入手。

「如此的話，內院拒絕你的入學申請。」

看着神色平靜的帆羽導師，陳馥突然想了許多。

「永久？」

「在我們完全解析你的【方舟】核心技術前。」老者視若無人喝着酒，同時從衣兜里扯出他的下酒菜。

「所以我被退學了？」

「不，你畢業了。」老者旁邊的魂導器學院院長強調。

「那我申請榮譽教師頭銜。」

「可以。」老者笑着回答。

「只要頭銜，不授課。」

「沒問題。」老者笑了笑，並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