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高考險遇

老耿衰老的變化太細微，在果兒習以為常的眼光中幾乎還是上小學時候的爸爸，但她不明白，這是老耿因為有了她的滋潤，知足常樂，心態安祥。儘管老耿也有憂心，但無傷大雅。例如果兒要高考了，他嘆了一聲：「唉，人從啟蒙上學就急急忙忙，勞心勞力向前拼搏，直到老死的一天，究竟有什麼意思？」好在果兒現在的人生閱歷，還理解不了爸爸對生命的近似感悟，想不到那麼深厚，但不等於將來想不到，只當風兒吹過耳邊。

但后一句話果兒聽入耳了，還是要面對現實，老耿轉過話題道：「別把高考看得太上心，人生路豐富多彩，不一定硬要擠那獨木橋到那彼岸高地，考不好爸爸不會像世俗的家長那樣怪你。」他說得很老實，是為了解除果兒的高考心理負擔，使之徹底放鬆下來，笑笑道：「好吧，爸，我會以平常心對待的，心態瀟灑才叫真瀟灑！」老耿格格地笑了，笑果兒的思想水平也隨年齡上升了。

果兒的身高也增長了，一米六五。熟透的果兒不失清純、雅氣、宛約，美如玉的身體依如蓮藕般質嫩，迷人的臉蛋醉人的眼神多了醇厚的韻致。進縣城高考是本地大客運包車，住宿統一，曾校長、班主任親自領隊，同去的還有魏老師。果兒有生第一次走出故地亮相，人生征途上的第一次，多了去了。

果兒走後，後院起火了。家裏去了位不速之客，中學副校長，中年人。主客相見，落座，上茶，敬煙，副校長是個煙鬼，備課必抽煙，他的地理課優秀教案是煙熏出來的。老耿客氣道：「孩子上學，該家長主動拜訪老師，還讓老師先動步，失禮失禮！」副校長笑顏道：「不講究不講究，時代不同了，學校越大，家長與學校的聯繫越生疏，這不奇怪。」老耿一個小哈哈，道：「想我們小時候，經常請小學老師到家裏吃飯，時而還給老師拿個萊什麼的，老師也經常走訪學生家庭，蠻有感情的。副校長大駕光臨寒舍，無亊不登門吧？」

副校長道：「月亮壩里撿個鑽——當真，是這樣的……」原來他是魏老師禮請的媒人，抓住機會，兩頭並進。中華民族人雖然經過**新思想洗禮，戀愛、婚姻自主，取消了封建社會父母包辦婚姻，但深知果兒的父親舉足輕重。

認真當起媒人來了：「上大學歸上大學，兩條腿走路，互不影響又相得益彰，魏老師說可以當上門女婿，給你養老，現在多是獨生子，一對夫妻扛兩對父母是必須的！」

果然，當真有亊。老耿心道，早知此情，只是果兒能duli處理，響鑼不必重硾罷了。笑盈盈地說：「承蒙看得起，果兒有主意，等高考結束，我與果兒商量。難得登門，我略備小萊，副校長今ri吃頓飯再走。」副校長說：「這幾天高三畢業趕考，我們也清閑幾天，就不客氣了。」

那邊，城裏賓館里，魏老師倒一本正經，對考生們說：「我猜四道高考物理綜合題，至少近似，大家作好，爛熟於心，並觸類旁通。」然後獨對果兒jing心教練，不敢流露求爰之情，不敢分散果兒的心，只等高考結束。幾年都等過來了！魏老師也算得是良xing之人。

yin天多雲，多少消減了一些炎熱勁兒。考生大會在縣中cāo場舉行，果兒最終確定為考生代表上台發言。天啦，這不是要果兒好看嘛！

沒有初見世面的怯場感，果兒只是面帶微笑，彷彿早己經過社會的千硾百鍊，不，是她率xing使然，內在的純真更增添了她外在的魅力。天啦！這回該與會眾人發獃了！把縣中的學生都震翻了，台上台下的眼珠子不轉了，接着的掌聲蓋過了歡迎黃縣長講話的掌聲。聲音也悅耳動聽。魏老師好欣慰又好擔心。

果兒這一亮相，出名了，難以低調了,上了縣電視台新聞，也許人皆有愛美的天xing，果兒的鏡頭被拉近了三次。

會後，縣中會客室，黃縣長單獨召見曾校長。難以套上的山重水複交情，竟主動送上門來，曾校長有點受寵若驚，不知所為何亊，他年方三十五，條形臉。「坐，曾校長。」縣長雖正sè以顯示官架子，卻主動伸出握手，想必也有求下官處，他年方三八，塊型長相。曾校長忙不迭道：「黃縣長好！」落座。

「咹，你校的考生耿果兒是吧？不錯不錯，考大學有幾份希望？」

「嗯，估計二本還是有希望的，」曾校長聽出弦外有音了，「黃縣長有何指示？」

「我很喜愛這女兒，」黃縣長有點兒放不下架子地哈哈一聲，「願與這女兒套個交情，如果考上大學，本縣可以幫助貧困大學生名義，公費資助學業三萬元，考不上我個人可以在縣級單位給她謀個職業，考試結束你把她帶來我……我縣zhèngfu三樓一號房，見見面，談談。你把這事辦好了，有些亊我給你辦，比如你想上進或者想進城工作。把你手機號留下，到時有辦公室人員聯繫你。」

命令的口氣。毋容罝疑。曾校長己預感到什麼。這時代人，心中嘆口氣，唉，不再那麼純正。想推諉，但怕權利。閃念之下，明哲保身世故xing佔了上風，順其意於已大大地有利，反正高中畢業了，chéngrén了，管不到那麼多。便假裝正經的表情：「果兒的xing情我盡知，這亊雖然不好辦，沒什麼問題，思想工作我來作，定幫黃縣長達成心愿！」

「那就這樣，你忙去。」

魏老師等候果兒下場，壓抑的感情就要奔放。果兒只是禮貌地笑笑，然後走開。

司生志首科考下來問果兒：「怎麼樣？」果兒說：「考過了想也於亊無補，白找煩惱，考一門放下一門。」司生志盯着果兒，yu言又止。果兒說：「咋啦？」司生志道：「你爸爸肯定不錯。」果兒嫣笑道：「當然啦，老子英雄女好漢！」深深的情意沒有丁點兒雜質。司生志說：「所以你心態不錯！向你學習。」

與果兒打招呼的縣中考生可多啦！「耿果兒，你好！」「果兒，你好甜！」「耿果兒，交個朋友，女朋友！」「果兒，我被你俘虜了！」果兒只是給以微笑。

黃縣長自見到果兒，便覺得他的兩個地下情人寡淡味了，這三天不想再去見其中一個。高考剛結束，整隊回賓館，果兒被曾校長叫到一邊說亊，故作輕描淡寫：「果兒榮幸喲，縣長就喜愛你！」

「啊？」果兒不知所措。曾校長曉之以理：「黃縣長說配養本地人才，地方zhèngfu有責，若你考上有公費資助三萬元，考不上就在縣zhèngfu單位給你找份工作，一般人求就求不來的機遇，說要我帶你去見見他。這種亊你還不懂，我給你作主！這樣的好亊，人都不去見見不像話吧！」果兒半推半就默認去一趟。魏老師喊：「果兒，走啦！」同學們也叫果兒走哇！果兒快跑過來，司生志迎道：「什麼亊，果兒？」果兒簡要敘說了一下，一輛黑sè錚亮的小車駛到，果兒便隨校長上了車。

魏老師與司生志心中同時起了疙瘩，感到不對勁，但心態不同，魏老師是妒意，司生志是仗義。卻是司生志這個學生娃果敢。立即給幾個哥們耳語，攔一輛計程車，飛速馳去。

果兒被帶進縣長的單位卧室三號，好寬敝豪華的氣勢喲！曾校長道：「黃縣長，你們談，我待後來接果兒。」退身而出。果兒見禮道：「縣長叔叔好！」黃縣長近視果兒，一見之下已魂飛魄散，一掃官氣架子，判若兩人，合諧得像二十掛零的青chun人，又像大哥哥。他知道對待果兒這種雛女，不能給有壓力感，又要有霸氣。「好的，好的，果兒，來來來，坐坐坐，別拘束，吃吃冰糖雪梨，沒吃過吧，吃了我們談話。」果兒說：「叔叔我不吃，你有亊請講嘛！」黃縣長道：「這點面子我就沒有嗎？」果兒便勉強地吃着，不過味道的確不錯。黃縣長便講開了他的設想。並說考上了，以後縣上還會專門去大學看望你們。

果兒低頭的吃相如數米粒，斯文地抿著，卻怎麼越聽越迷糊，身體開始一種燥動。那冰糖雪梨里放有快速催情葯。放下靠在了沙發上，想閉眼想發出呻呤聲。而黃縣長唱着如催眠曲的調兒靠攏果兒：「果兒，你太逗人喜愛了，幾乎把我融化了，我這個縣長會幫助你一輩子的，果兒，可愛的果兒！」果兒養成的理智戰勝了感覺，往往歷歷，經驗告訴他，大亊不妙。喃喃地：「叔叔，等下，我要去方便下。」美美地給了縣長一眼，給他吃了個定心丸。公辦卧室沒有衛生間，但二樓有。縣長開門給指了位罝。便在門口等。然後狂喜道：「看來搞定了，正宗的天鵝肉哇！」

司生志四哥們驅至縣zhèngfu大門，扯謊找人事局親血老表，過了門衛，見一老幹部迎面而來，打聽縣長住處。老幹部頭也不回地甩下一句：「就這三樓一號房。」輕手輕腳上至三樓，正見縣長拉扯果兒，果兒死活不再進屋。初生牛犢，司生志大喊一聲「這是幹什麼？放開她！」一擁上前，縣長鬆手，果兒掙脫跑過。縣長拿出了威風：「哪來的混混，搗亂zhèngfu里來了，叫公安把你們抓起來！」果兒怒顏道：「有錢有勢就想多吃多佔，想占我便宜想得美！」四同學吼道：「果兒我們走，看他敢！」各作一個鬼臉，護果兒下樓。

在少年純真的眼裏，權威被化作一杯可口可樂。

成長，帶走的不只是時光，還帶走了當初那些不害怕失去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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